392.第392章 梅花村記事
第392章 梅花村記事
如此大的誘惑……
這天下間能有幾人能受得住?
莫說大乘誘惑了。
便是那煉虛,也將是那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了。
而如今,這些誘惑就出現在陳落的面前,不說這些,恐數百年後,更可入洞虛,問鼎破碎。
屆時……那無數人所追求的仙道更如腳下之路,邁步,便可踏上。
……
「大漢國運啊!」
「昔日三成大周國運,公公不曾看上,今日大漢最少四成,甚至有絕對權利控制整個大漢的興衰。
說人皇為朝廷之主,可這一份詔書出來,公公和人皇之主又有什麼區別?」
「我等修士辛辛苦苦修鍊,為的是什麼?不便是這香火?」
「昔日天下時代降臨,為了朝廷一點國運,修仙界拼死拼活……」
「便是昔日我天龍寺天下行走,也不由得操之過急了一些。」
「如今這公公,僅需點頭,便可得這漫天香火。」
「我等窮極一生不可得的大乘境,洞虛境……皆近在咫尺……當真是令人唏噓了。」
天龍寺中,無數沙彌和尚,佛門高僧皆在感嘆。
只是回頭的時候,卻見了因方丈僅是笑了笑,絲毫不放在心上,當下不解。
「方丈覺得,有什麼不妥?」
「非是不妥,只是不管是昔日大周,還是如今的大漢人皇,皆小看了公公。」
「小看?怎麼說?」
「世人皆看重香火,皆為國運而爭,那僅是世人……公公啊,可非是世人。」
高僧不解、
了因只是笑了笑,卻也不解釋了。
同時天下各大宗門掌教皆如了因大師一般,或是笑而不語,或是搖頭。
門人皆不解。
可很快的他們便懂了。
那本自天地間落下,欲要歸於陳落體內的香火國運,忽又回歸了大漢。
偌大修仙界無數修士內心翻湧,如巨浪沸騰一樣。
大漢皇城。
御書房中。
漢興帝抬頭,心有所感……
本在畫著千里江山圖的他,便覺得手中的筆有如泰山一樣的重,想要拿起,卻怎麼也無法拿起。
抬頭。
徐皇后已至。
「見過陛下……」
「皇後來了。」
「想著陛下,便來了。」
徐紅纓走到了漢興帝的身邊,看著那一副千里江山圖,聲音極其溫柔:「陛下的畫道這些年卻是越來越好了,這一副千里江山圖,恐這天下能比得上的,也沒幾個了。」
「朕畫這江山圖,欲見這東土七十二州,更願求我劉家子孫後代,皆能守住我大漢江山。
可惜…這臨了最後一筆,卻是如何也畫不下去了。」
「陛下。」
徐紅纓握住了漢興帝的手。
目光皆是溫柔:「您雖是人皇,可也是凡人,人力終有盡,您又何須想著身後百年千年後的事?
您本一農家子弟,為牧童出身,以數十年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大漢之主的位置,回首,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昔日天下共主永定皇帝,雖有一統天下的不世之功,可前後經歷了多少帝王的沉澱?死了多少人?
您已無愧於天下百姓,更無愧於劉家之人。
這江山,您活著的時候,您將它坐好,等死後,這天下百姓能道一句:漢興帝為明君,這便足夠了。
至於死後,這大漢江山能持續多久……又能走到什麼地步,這便是後代子孫自己的努力了。
您……已儘力,而儘力,也該當無悔才是。」
漢興帝看著面前的徐皇后。
許久,終想開。
哈哈大笑……
舉筆,將面前的千里江山圖補充完整。
他已努力,也已儘力……
努力讓劉家皇族和公公的氣運綁在一起,也努力讓大漢江山和公公站在一條船上。
雖失敗……
但皇后說得對:他已儘力,自當無悔。
……
寒冰森林上空。
見國運散去,歸於大漢,陳落笑了笑,繼續邁步。
或許對於別人來說這香火國運極其稀缺甚至重要,也無人能躲得過誘惑。
但他卻是能的。
他為陳落……
世人稱他為不爭公公。
這不爭啊,便有不爭香火之說,這可是他的道,又如何會壞了自己不爭之道呢?
不久后。
終入大乾。
春風不再,已是炎炎烈日。
身無佳人,唯有孑然一身。
昔日第一次入大乾時,有小白,有白龍,有貓娘娘,少不得也有那一隻小黑狗。
一路雖吵鬧了一些,可卻也是其樂融融。
這一次入大乾,走得短了些,曾經三年的路程,今日倒是三日便走完了、
可惜……
卻也覺得寂寞了一些。
腳下的路頗有些熟悉,又走幾步,見一村子。
村子不遠處,有一條河……
綠水潺潺,河畔不遠處有一棵樹,樹已很大,有數人懷抱之粗。
見這樹,陳落終記得了這裡…
昔日初入大乾,遇一村子,村子滿滿村皆被殺…
更成為了一樁奇事…
這村,不正是那村?
陳落記得村子的名字好似是梅花村?
抬頭看去,這村還在,可卻無一人生機,又看,妖氣衝天,在這村子上空似乎有著一層血霧籠罩著,連陽光都入不得這村子半步。
呼吸之間,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傳來。
似曾相識,極其熟悉。
拍了下腦袋。
記起了。
昔日進入村子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子。
數百年過去了,兜兜轉轉的,怎麼好像沒走出這個圈了?
「還當真是……有點意思了啊。」
【百年時間,再臨老村,又見昔日慘案,心中有所感悟,連修為都有些提升了。
仙道經驗值+8111……
PS:此處有些怪異,建議探索一番,至於有什麼發現,這便是緣分了。
荊棘叢生,建議穿上長褲,拿起砍刀,擦亮眼睛。】
陳落:……
見了鬼了。
這建議什麼鬼?
穿上長褲?
拿上砍刀?
擦亮眼睛?
本不想去理會……實在是因為這建議有些離譜……
可想著還是拿出了砍刀,握在手中。
刀真是砍刀……
還是砍柴刀。
昔日煉製法寶時用真龍的背鰭所煉製的……
世人皆以為真龍如蛇,可實際上有所不同,真正的真龍背上有鰭,直抵龍尾……龍鰭之鋒芒,世間之物難以抵擋,也常是製作神兵不二選擇。
可惜……
少之又少便是。
這龍鰭是陳落燒烤時吃剩下的。
本欲給小黑吃。
狗嘛……常喜啃骨頭。
自然會喜歡。
他也的確喜歡,只是說來也丟人,他差點被噎死了。
好在小白及時給了一巴掌,又將這龍鰭吐出來,后它是再也不敢去碰了。
陳落沒辦法,覺得浪費,便丟入了火中淬鍊。
后白龍道友丟了幾滴鮮血,又倒弄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扔進去。
小白多年也搗鼓了一些,也扔進去,最後貓娘娘和小黑也扔了些東西,搞得陳落沒法子,只能用了些心煉了下。
幸運的是,雖是一些邊角,可材料等級實在有些高。
刀成……
直入鎮派。 后取名:砍柴刀……
非是惡趣味,實在刀成的時候小白拿著去砍了柴火來生火。
它說:「陳落陳落,這砍柴刀很不錯哦,不過太丑了……」
於是,也就叫做砍柴刀了。
邁步……
走入村子。
說來也怪……
陳落的修為早已經入神遊境界,雖不是煉虛,可便是抬手呼吸間,斬殺的煉虛也不少。
便是遠古陣法或是什麼,也只是一眼,就可辨其真偽。
可這村子卻詭異得無比……
自外面看,倒是和旁的村子沒什麼差別。
只是清冷了一些。
也荒蕪了一些。
更顯得詭異了一些,僅此而已。
可當邁步,走入之後……
四周一切皆在變化,滿地鮮紅,一尊尊的屍骨落橫在地上,似乎是一具具疊加起來的一樣,想要尋一個乾淨的地方落腳也做不到。
一股寒冷自身上出現。
陳落很少見到這種由心而來的恐懼和冰冷。
他於人間行走前後已有七百年……
自當初天啟年間的小太監,到如今的老太監。
從大周到大漢。
畏懼倒也有過,畢竟人非無敵,見到了危險也便懂得畏懼。
可只是走進來,就見了危險,覺得了恐懼,陳落可是從沒有過……
離去?
幾乎在瞬間,陳落轉身就想要走。
將自己陷入在一個未知的危險中,似乎不是一個聰明人該做的事情。
而陳落一向覺得,自己還不算太傻。
只是還沒等陳落做出什麼決定,忽愣在了原地……
偌大空寂清冷的村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影。
人是中年男子模樣。
背著一把青劍。
極其熟悉……
為范衍!
他遠遠的看了下陳落,轉身,入了村中巷子,幾個呼吸就不見了。
陳落沉默了。
「既非要見咱家,那麼便不好拒絕了。」
他說著,終邁步,朝著那男子離去的方向走去……
范衍已死。
這世間卻還有人以他的樣子出現,很顯然,想見自己之心已是堅定了。
既如此少不得自己也該去看看了……
當然……
說來也怪,這村子本來不大。
一眼就可見到了盡頭。
可如今不管怎麼走,好像都看不到盡頭了,腳下的血海和屍體也越來越多、
而那些死去的人,面色也越來越可怕,越來越猙獰。
終於……
似乎走到了盡頭。
也沒有了路。
路已被阻擋……面前皆是荊棘……
荊棘上有鮮血流淌。
不知道有多少屍體掛在那裡,似乎是盲目的走到此間,最後死在了這荊棘面前一樣。
「原來,這才是那一道建議的根本嗎?」
荊棘叢生……
如今看來,倒也真的荊棘叢生了。
拿起砍柴刀。
刀落。
荊棘斷。
陳落一步走,一步落刀。
他不知行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
腳下的屍體和鮮血越來越少。
荊棘也越來越堅硬,起初僅需一刀就能砍下,到了最後,卻是兩刀,三刀才可砍斷。
直到面前的荊棘不復存在。
展現在面前的已是一片漆黑的濃霧……
濃霧盡頭深邃。
似乎有著一隻巨大的怪物張開深淵在等著自己一樣,只要自己進去,定然被吞噬。
然而……
便是在這樣濃霧的起點之處,有著一座廟。
廟無名。
破敗不堪。
滿是蛛網和雜草。
在那破廟的兩邊,林立著一尊尊面色猙獰怪異的雕像。
似乎是夜叉。
似乎是修羅。
更似乎是這天地間最為邪惡的厲鬼一樣。
在陳落看來的瞬間,這些雕像似乎好像都在第一時間,將目光落在了陳落身上一樣。
隨著他的動,而動。
緊緊的盯著,不離半分……
陳落看了下面前的破廟,沒有遲疑,邁步走了進去。
破廟的門閉著。
似乎許久不曾推開過……
兩旁的柱子上似乎曾經寫過一副對聯,可隨著歲月的侵蝕,上面的字也早就消失不見。
便是腳下也有牌匾,支離破碎。
腳踩在牌匾上,發出咔嚓的聲音,伸出手推開這破廟的門……
窸窸窣窣,灰塵落下來。
腳下的地也滿是雜草……
這破廟,不曾有過人影,便是什麼也不存在,唯獨的便是立在神台上,那一尊泥塑雕像了。
雕像倒是有些新。
栩栩如生。
也有些色彩艷麗。
如此倒是和周圍的一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陳落細細打量了下神像。
什麼神是看不出來的,有些邪門的樣子……
就在他打量著神像的時候,那神像忽然活了起來,張開了血海大口,直接朝著陳落咬下。
莫說是一個人。
便是十個陳落,也不夠這血海大口一口吞下的。
只是陳落並沒有被吞下。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手就抵在了血海大口的上鄂那裡。
不管它如何的努力,也無法咬下。
「神君辛辛苦苦將咱家吸引過來,一句話也不說便要吃了咱家,這總是不好的,不是嗎?」
陳落淡淡的開口著。
手中手指微微用力……
那血海大口剎那化為齏粉。
神台上。
一個詭異的男子自神台上跌落,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隻砍柴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抬頭。
面前的男子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商量個事,我們聊會兒,神君若是要吃了咱家,咱家便給你吃,神君覺得如何?」
詭異神君:……
他看了下脖子上的刀。
又看了下面前這一臉慈悲的男子。
他想……
似乎這種商量什麼的,也沒什麼必要才是。
正了下神色。
他道:「前輩請說,在下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敢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