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欲語淚先流

  第449章 欲語淚先流


  「你想抵抗?」


  見陳瞎子這樣子,男子終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倒是硬骨頭,可惜,再硬的骨頭也改變不了你只是一條狗,還是一條喪家之犬的事實。」


  陳瞎子沒動。


  也沒說話。


  只是握著棍子的手,越發的緊了幾分。


  於月光下,可見那手背上的青筋冒起……


  「看來伱很憤怒?」


  「不過憤怒只是無能者的專屬罷了,若是在以前,本尊挺喜歡看你這種無能的樣子。」


  「但是過了今天之後,這種戲碼倒是沒機會了。」


  「陳玄淵,你該滿足的,至少哪怕你死後,本尊也還會記得你。」


  「記得那一個被本尊踩在地上,肆意蹂躪的可憐蟲!」


  男子說著。


  陳瞎子還是沒動,也沒說話。


  似乎多年來的經歷,讓他學會了冷靜,也學會了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這是好事。


  但顯然,這一個男子並不喜歡看到這種好事。


  於是。


  失去了戲耍的心,他便如同踩著螞蟻一樣,朝著陳瞎子踩了下去。


  腳下的大地承受不住這簡單的一踩。


  街道自中間裂開。


  於地面形成一個巨大的腳印。


  深夜的北雲城震動,百里之內無數百姓,修士,妖邪,皆自夢中驚醒、


  可當知曉誰出手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又安靜了下來,似乎連敢看上一眼也不敢。


  煉虛境啊……


  這是一個很強大的境界。


  不管在以往。


  還是在現在。


  又或是在未來。


  至上不出,煉虛稱尊者。


  僅一個小小的築基境的小螻蟻,又如何能承受住這隨意的一踩?

  哪怕……


  如此隨意。


  如此的漫不經心!

  但這一腳終究是沒踩下來的。


  陳瞎子手中的棍子發出了光芒,如同是那黑夜中的火種一樣,抵擋住了那落下的一腳。


  甚至僅在瞬間就將這一腳擊潰。


  「這是……你妻子的那一把棍子?」


  中年男子的臉上露出了驚訝。


  隨即便是垂涎。


  「這可是不得了的東西……似乎已是鎮派級別的寶物了?叫什麼名字?」


  「神玄……」


  以前似乎不是叫這名字的。


  叫什麼……


  小黑忘記了。


  小白不願說,只是後來,改為了神玄。


  她大抵是後悔的。


  後悔嫁給了自己……


  後悔離開了先生的身邊,處於這北雲之地,過上了那枯燥無味的生活。


  後悔長大。


  也後悔遇上了自己。


  而自己……


  也後悔!

  大抵,若是沒有遇上自己,她還是先生身邊那一隻無憂無慮的小狐狸。


  胖胖的。


  圓圓的。


  滾滾的。


  見了先生一面,少不得還是給先生撞斷幾根肋骨的那種。


  可惜……


  可惜了!

  陳瞎子似乎在哭……


  他似乎在傷心。


  但對於男子來說,這顯得沒必要,也絲毫不關心,他的眼睛已經全都落在了那一把法寶上。


  「神玄棍?昔日見到這棍子的時候,就想要,本以為這棍子不見了,沒想到變成了你的拐杖!

  你的刀早已經毀了,今日這棍子,也該給本尊了!」


  他說著。


  這一次再無任何留有餘力。


  身下的蒼狼揚天大吼一聲,一步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鎮壓而下。


  陳瞎子在抵抗……


  用了所有。


  也拚命了全力!


  可他終究只是一個築基,就算有著鎮派法寶的幫助,又如何能抵擋得了一個有著必殺之心的煉虛強者?

  於是…那棍子終黯然失色。


  被那人抓了過去……


  於是……


  那人哈哈大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脖子,似乎要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這一個瞎子。


  風吹過……


  本該是冰冷和躁動的北雲城,在這時候似乎安靜了下來。


  陳瞎子他想……這一切該結束了。


  但他很快的便察覺有些不對……


  聲音消失了。


  月光也停止了。


  安靜得可怕。


  好像全世界都停止了一樣。


  他猛地抬頭,黑色綢帶下已瞎了的眼睛看到了……在北雲城的上空,出現了一個人。


  人騎著一隻黃虎。


  虎有風雲。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


  這一刻陳瞎子流淚了……淚水自著那臉頰流下。


  「先生……」


  他低喃著。


  是慚愧。


  也是無地自容。


  至於那本是恰著陳瞎子的男子也看到了出現的那一個人……


  臉上曾經的高傲什麼的,皆不復存在。


  有的僅是驚恐。


  他放開了陳瞎子。


  跪在了地上。


  想開口,卻怎麼也開不了……


  三四米高的蒼狼拔腿想要逃竄,可還沒逃出去,那一隻黃虎張開了嘴。


  明明那麼小,僅有兩三米的皇虎,卻一下子將比它高大了不知道多少的蒼狼一口吞了。


  吞下去后似乎還有些沒吃飽。


  吼了一聲。


  頗有些不滿……


  這老虎陳瞎子記得,昔日雲煙湖護季厚離去的那一隻,後來入了仙霞派,後來又出了歷練。


  似乎遇上了先生。


  於是又成為了先生的坐騎了……


  陳落沒有去理會那男子,只是緩緩的走到了陳瞎子的面前。


  陳瞎子已經跪下。


  跪在了陳落面前。


  「小黑,見過先生。」


  他說著。


  聲音有些哽咽。


  「擦掉眼淚,閉上嘴!」


  這是陳落的話。


  小黑擦掉了眼淚,哽咽已不見……


  「他怎麼回事?」


  陳落問。 「他是北雲城蒼牙一族的族長,叫……」


  「你打不過他?」


  「修為已廢……」


  「誰廢的你?」


  「他……」


  「他能廢你?」


  「中了些計……」


  「看來,那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成長!」


  小黑沉默……


  陳落沒有在說話,只是轉身,騎上了黃虎。


  「赤炎山,別讓咱家等你太久!」


  陳落不見了……


  似乎從不曾出現過一樣。


  來時有風!


  去時也帶來了一陣風。


  那風吹過了小黑的身體,他的身體在這一刻出現了變化。


  有光芒落在身上。


  是一顆種子!

  為青蓮。


  蓮花綻放……本是殘廢的軀體在這光輝中沐浴重生,眨眼回復了正常。


  他的瞎了的眼睛,也在此刻修復!


  而這僅是其中一點……


  他本僅剩築基,可那破碎的神海竟也在這時候重鑄了起來。


  築基、


  金丹。


  元嬰。


  合體。


  煉虛!


  氣息節節攀升。


  昔日他本僅煉虛五境,按道理來說,此刻恢復也僅該五境才是,可他卻硬生生達到了煉虛九境這才停止下來。


  距離大乘至上,也僅有一步之遙罷了……


  這一刻。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臉色再次白了幾分、


  他吞咽了下口水。


  終究沒有求饒……


  只是……


  「放過我蒼牙一族,可好?」


  陳玄淵並無回答,只是抬手,一掌已落下……


  ……


  赤炎山。


  陳落不知道多久不曾來了。


  昔日來時,見了小白……


  那時候的她已經長大了。


  也變得懂事了許多。


  也是那一次,小黑說他要娶小白……


  陳落沒阻止。


  也沒說什麼,只是將一切的選擇給了小白……後來,他喝了一夜的酒。


  酒不醉人自醉。


  不曾想至今到現在,轉眼就有了三百年的時間了。


  【您重遊故地,故地依舊在,可卻早不見舊人笑。


  您心中有感,心情視乎變得有些失落,愉悅度下降了少許,似乎也有了一些不該有的感悟。


  仙道經驗值+5555!


  PS:人間滄桑,滄海桑田,似乎一切都是永恆不變,可一切似乎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


  恰如人生。


  恰如那舊人和新人。】


  感慨有些多了……


  也有些雜了一些。


  陳落搖頭,不去多想,只是這赤炎山啊,昔日的時候熱鬧的,可如今……倒是變得空蕩無比了。


  寂寞。


  清冷。


  繁華不在。


  「這裡,可比三百年前要來得清冷了……」


  陳落淡淡的開口著。


  身後。


  小黑出現。


  臉上依舊纏繞著黑色綢帶。


  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


  聽著陳落的話,小黑看了下四周,建築依舊,可早人去樓空。


  「黑犬一族巨變,我曾努力改變過,可終究無能為力。」


  「盡人力,成與不成,剩下的便是天命。」


  陳落淡淡道。


  回頭……


  愣了下。


  「你眼睛還沒好?」


  「好了……」


  「那還纏著黑綢帶?」


  「無言面對先生……」


  「摘了!」


  小黑慌忙摘掉……


  陳落本要罵幾句,最後還是沒有。


  小小年紀,帶著個黑綢帶,怎麼?裝瞎子?


  還是瞎子裝不成了,裝酷?

  都是當父親的人了,怎麼還……嗯??

  父親?


  陳落眉頭微微一皺……


  「昔日你入了東土,見了阿斗和貓娘娘?」


  「是……」


  「小白,已為人母?」


  「是……」


  「孩子呢?」


  小黑沉默……


  眼眶又紅了起來。


  陳落也沉默了下。


  「叫什麼名字?」


  「一子為陳麒,一女為陳麟……」


  「這是他們的命數。」


  「小黑知道……」


  「那說說小白吧。」


  陳落開扣著:「她怎麼一回事?如今又在何處?你知曉多少?」


  小黑搖頭,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小白姐啊……


  昔日那一幕,至今皆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便是如今想起,也常常於夢中驚醒,潸然淚下。


  只是……


  究竟是一回事?


  他也從不曾知曉半分……


  似乎。


  一切都是那麼突兀。


  一切都是那麼詭異的。


  伴隨著小黑的徐徐到來,陳落的眉頭微微一皺……


  這小白,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昔日與自己行走天下時,她也乖巧,可不曾得罪人的。


  而在北雲城,雖有得罪人,可也不至於是那麼可怕的對手才是。


  此間能讓小白都毫無反抗能力的,可不多。


  能阻止自己窺視命運河流的,那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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