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記憶節點（中）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床頭的顯示屏在不停地閃爍。
魏華感覺渾身都是撕心裂肺的疼，不能動彈。
他微弱地呼吸著，生命隨時都有可能被死神威脅。
「咦？這是那兒啊？嗯……好像是……醫院！怎麼會在醫院呢？我記得我在放學的路上啊？！」魏華心裡非常的恐慌。
剛想挪動一下僵硬的身子，他的手指碰到一個冰涼、鬆軟的手。
他突然愣了一下，而此時旁邊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音，一團黑影隱約移動……
魏華嚇了一跳，有些恐懼，但又不敢回頭看。
「魏華，你醒了？」一種嘶啞的聲音傳到魏華耳旁，母親因為哭的太久，嗓音啞了。
「嗯？」
魏華身體很微弱，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對於這種聲音，他感到很陌生。
「我去叫醫生了，幫你再看看。」
母親終於激動了一些，自己的兒子昏迷了三天三夜可算是醒了。心中的懸石也可以放下來歇歇了。
「魏華？魏華是誰？難道是我的名字？啊！對了，我的名字叫啥？」剛想到這裡，頭又開始劇烈疼痛。
主治醫生很快趕來，為了這個孩子，醫生不得不臨時加班。
醫生大致檢查了一下他的眼睛，問了他幾個常識性問題。
「您孩子智商沒有問題，只不過……他對於周圍的一次好像都有些疑惑，對於自己發生車禍一無所知。」
「啊！那我去問問吧。」
「兒子啊，你放學的時候做了些什麼？」
「我……我只記得我好像考試考砸了，只有119分，然後準備放學回家，在馬路上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魏華的聲音斷斷續續。
「你不知道你遇到了車禍嗎？」
「不知道，不過……你是……」
魏華的母親心裡遭受重擊，有些踹不過氣來。身為他的母親，卻不記得，回過頭又確認了一下醫生的話。
「您確定他的智商沒有問題？他連我都不知道？」
「您兒子智商確實沒有問題，只不過他有些事情記不清了……腦部嚴重受損，肯定某些記憶是丟失了的。」
魏華的母親又轉過頭，「我是你母親啊！」
「母親？我記得我沒有母……」魏華突然開始齜牙咧嘴地喊疼。
「您先不要再問了，他現在對於一些敏感字眼不能反覆提起，不然會讓他很痛苦的。等他康復幾天再讓他記起一些東西吧。我們會定時給他檢查的，請您放心。」
「他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知道了，光有個智商有個屁用啊！」母親又開始哭了起來。
等到母親和醫生走出了病房，魏華只是獃獃地盯著天花板，自言自語著，「我是誰？我叫魏華？我有母親？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家人、朋友、老師……這一切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等下，不過我腦子裡總浮現著一張人臉，有些模糊，好像在對我笑，笑得好溫暖、可愛……」
「什麼，學霸遭車禍了！」
「馬上就要期末了，看他咋辦！」
嫉妒他的人幸災樂禍，關心他的人都愁眉苦臉。
張欣兒一來到教室就聽見有人在議論魏華。
當她聽見魏華住院了，就立馬放下書包，跑到她閨蜜旁邊打探消息。
「魏華他咋了？」張欣兒推了推沈冉的肩膀。
「昨天他放學時被開車喝酒的司機撞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可能很長時間都來不了醫院了。」
張欣兒僵硬地鬆開了雙手，緩緩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獃滯的眼神一直落在魏華那一張抽屜擺放整齊資料的課桌上……
那一滴清澈透明的眼淚從那雙水靈眼睛的一角流了下來，嘴唇顫抖著。她實在忍不住了，抬起來袖子抹掉了臉上的淚痕，嘴巴撅成一團，悄悄躲在牆角哭泣著。面容狼狽得完全不敢見人，不停吸著鼻涕。她趴在桌子上，側仰著頭，望向那一抹即將散發光芒的天際。
「你告訴過我，那太陽就是你，每天都會陪伴著我的。可是……可是你現在不在了，你騙人！你怎麼會這樣呢！我不能沒有你，魏華……」張欣兒完全變成了一個淚人，眼睛紅腫，為了不讓其它同學過多猜測，她只是找理由說自己眼睛最近不太舒服，有些癢。
「你還記得哪些，和我們說說……」醫生檢查了他各項身體指標，已經恢復了很多，只不過記憶有些問題。
「我除了放學前的幾個畫面稍微清楚一些，其它就不知道了，所有的人名我都不記得。但是，初中所有學的知識我都非常清楚，也知道半個月就要期末考試，我得抓緊複習了，我不能從第一名掉下來！」
「這孩子，只記得要學習，要考試，哎！」醫生也是為這話感到無奈。
「醫生，我什麼時候能出院，馬上要考試了！」現在的魏華可以說話了，但是走路只能依靠拐杖。
「我也不能確定啊，得看你康復的情況，你現在還是要少走動。」
魏華焦急的抓耳撓腮，「那個……那個阿姨，不……媽，能不能幫我買一下九上的複習資料，我寫寫，只能自學了。」他還是不適應叫那個滿臉皺紋的「奶奶」叫媽媽。
「好吧……」母親嘆了口氣，養了他整整十五年，可就這樣在一瞬間就忘的一乾二淨，這能讓她受得了嗎？
今天是周末，初三學生唯一的一天休息日。張欣兒六點半就起來開始寫作業，她和父母商量好了，他們要買些補品送給魏華他們，慰問一下他的病情。
他們中午就要去，所以張欣兒只能一上午和作業奮戰到底，擺著一副倔強的小臉蛋，眼睛一直都是濕潤的，楚楚動人，讓人憐愛。
天氣逐漸的轉涼，屋外已經開始飄著雨絲，陰沉的天空如同要壓向整個城市。俯視大地，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幾個建築物，唯有幾座蓋樓大廈能穿破霧帳。
張欣兒在卧室里挑出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和一件粉色的毛衣，下身是一件黑白格子的加厚休閑褲。換好了之後來到了鞋櫃旁，配上了一雙白色板鞋。整個色調就是黑白調配。
雖然出了門，臉上依然是一副苦惱的模樣。即使是這樣，她一身的氣質和可愛、稚嫩的臉吸引了不少同齡男性的注目。論身材，一位十五歲的孩子也擁有著苗頭的細腰和魔鬼般的長腿，簡直是一具標準的少女體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