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戀藏夢境
軒宇亭苑。
拓跋樺塵一襲單薄白衫外袍裹身,在庭院中佇立,眸色溫柔閃爍光亮注視苑外。
慕染她回來的吧?我就要見到她了。
他微微垂眸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冬日凌風吹動更顯得人面慘白。
「咳咳.……」他一手按扶石桌,一手抵唇輕咳了兩聲。
遠處前來看望拓跋樺塵的蘇慕染耳力敏銳,遙遙的就聽見了他的咳嗽之聲。
原本只是靜靜看路,低頭思索她靈域之中還有沒有什麼成品庫存,可以暫緩樺塵世子體內的冥毒與幻沉,在聽到一聲幾盡飄渺虛無的咳嗽聲時,她猛然抬起頭來。
入檐,一幕熟悉的畫面感襲來,他白衫素錦凌風而站,衣單體薄,容色蒼白……一如她在凌水閣初見他時的那般模樣別無二差。
「樺塵世子——」
作為一個醫者,瞧見自己的病患如此不注意身體,是萬分看不下去的,醫者的習慣讓她義無反顧的提起裙擺,快步朝著拓跋樺塵跑去。
拓跋樺塵抬眸,入檐見她翩若裊裊,素衫衣襟而來,眼尾揚起,眸色斑斕微泛閃亮,薄唇扯露,皓齒展現。
「慕……慕染——」
他朝著她邁動步子吭吭歪歪的奔她而去。
蘇慕染看著拓跋樺塵虛弱的模樣,頓時眉頭微皺,面容嚴肅,用命令的語氣對他說道。
「站在那裡不要動!」
拓跋樺塵聽到她的話,頓立下了腳步,面若桃色,暈染分絲紅色。
「好。」
提著裙擺跑到拓跋樺塵面前的蘇慕染氣喘吁吁,連著額角都滲上了一層的細汗,鬢角的絲髮三三兩兩的沾染在她皓月白皙絕色尤物的臉容之上。
她放下裙擺,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喉嚨被灌入冷風,嘶啞疼痛。
「你怎麼又穿得那麼單薄,不是都同你說了嗎?現在是冬時,你又中有毒,身子虛弱,出來必須穿厚衣,裹大袍!」
拓跋樺塵垂眸佇立,眼有星辰的看著蘇慕染。
「慕染,我——」
還未待拓跋樺塵說完話,蘇慕染直接扯著擺著手,招呼他。
「走走走,快同我進屋去。」
拓跋樺塵微閉唇峰嘴瓣,彎彎揚起,「嗯。」
屋內。
蘇慕染搓著手吹著哈氣,跺了跺自己的雙腳,隨即便瞅著屋內的木凳,搬來倆放在了火爐旁邊。
「來來來,快坐在這,這兒暖和。」
拓跋樺塵看著面前的蘇慕染,眸色中閃現熾熱,不過只是一瞬便消匿,他輕輕點了點頭。
「嗯,好。」
兩人坐定良久,蘇慕染瞧著拓跋樺塵的臉色恢復血色,才開了口,詢問他的近期的病況。
「我沒在府中的這兩日,樺塵世子身子可有出現什麼不適?」
拓跋樺塵目光柔柔注她眸色,他淺淺微笑,「有慕染的藥草養著,並未有什麼不適。」
蘇慕染微皺的眉頭稍有鬆懈,「那最近樺塵世子可有沉入什麼不願醒的夢境之中?」
聞言,拓跋樺塵上揚的嘴角頓了停,眼中光彩也是一頓。
有,在我的夢境之中,我成了王,終於不用再任人擺布,終於結束了多年的孤寂,終於……擁有了你……
夢中的慕染猶如現在的你一樣美麗,不同的是夢中你,眼眸望向我時全是對我滿滿的愛意,你會主動挽我臂肘,你會主動親我臉頰,你會主動攀我戀我.……
而我,夢裡夢外對你都是一如既往。
只可惜你同我說過那只是一個夢,夢中都是虛假的,你要我醒來——
每一次的我想要沉淪其中之時,你的那句話就會晃然出現在我的腦海,盈盈繞繞。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現實中的完完整整的你,所以不管夢境再美,再真實我都努力讓自己醒來,因為我想見你.……
「沒有。」拓跋樺塵面容平淡,侃侃而言。
蘇慕染微有一頓,看著他的眸色遲疑不覺。
為何他的眸色中暈染沉落,為何我總覺得他有事在瞞著我?
頓了片刻,蘇慕染還是決心要親自查驗,她伸出右手懸空。
「伸出手來,我看看。」
拓跋樺塵睫毛漱漱,眸眼微垂,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伸過他的左手,遞到蘇慕染身前。
「嗯。」
蘇慕染左手搭在他的脈搏之上,睫眉垂垂,注視地面一角。
血脈平穩,雖幾分柔弱,但維持正常周身運轉不成問題.……
「樺塵世子可還有前幾次的突然昏沉的狀況出現?」
拓跋樺塵低頭微沉思了片刻。
「倒是有時會突感身體疲憊,想休息的慾望。」
蘇慕染聽著他說的狀態,判著脈搏強度走向,嘴唇抿了抿。
少傾,蘇慕染收回自己的手。
「幻沉余留,正常的現狀。」
說罷,蘇慕染起身走到了屋內的木桌之上,四下尋了一遍,巧見了筆墨紙硯。
她取出宣紙展露在木桌之上,手執筆,點墨沾紙。
貴英子一錢,冰凌草一葉,蓮花露三滴.……
約是過了半刻,蘇慕染放下毛筆垂倚硯上,雙手拿起宣紙放在眼前。
「好了。」
蘇慕染輕佻了一下眉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走到門外喚來了一個白衣少年。
「師姐。」
「按著上面的方子煎制一個時辰,倒置瓷碗,端來軒宇亭苑,記得每日三服,盡量趕在飯前喂飲。」
說罷,蘇慕染將宣紙捲成筒狀,遞向那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垂眸恭敬的接過宣紙,作揖拱手。
「是,師姐。」
「嗯,去吧。」
待白衣少年退後,蘇慕染才轉過身來接著坐在木椅之上,雙手靠近火爐取暖。
「我剛才針對樺塵世子的現狀,重新配置了方子,你堅持飲用一周,易陷疲勞的癥狀會有所緩解。」
拓跋樺塵眸眼注視著蘇慕染的臉容,嘴角微微抿動,聲音有些乾澀。
「嗯。」
蘇慕染作為一個耳力聞嗅都極為敏感的醫者,自然感覺到了拓跋樺塵的異樣,她猛然抬頭起身,走近拓跋樺塵,蹲下身來,扯過他的手為他再度把脈。
「樺塵世子你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拓跋樺塵隱匿袖中的另一隻手緊緊握起,額間手心都浸出了汗,身體突然灼燙,聲音乾裂隱忍。
「我……我沒事。」
心臟驟跳,血脈噴張,五臟……五臟有損?!
是冥毒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