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196章 遺書
雲苓如今無法思考,只知道順著他的話,乖乖坐下。
伍同志親切地問:「雲苓同志,你這是剛到嗎?」
她連忙點點頭:「嗯,剛來。」
「坐的什麼車啊?」
「凌組長他們開的吉普車。」
「那你上一次來省城坐的是什麼車啊?」
「火車。」雲苓腦子沒反應過來,直接回答了。
伍同志微微笑:「可是火車站那邊查不到你的乘車記錄啊……」
雲苓瞬間抬頭,頓時愣住了。
少女眨巴眨巴雙眼,紅唇輕啟,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又把嘴閉上了。
其實她有很多漏洞,越是藉助系統的能力投機取巧,就越容易露出破綻。
說多錯多。
面臨心思縝密的伍同志,她現在一句話都不敢回答,生怕不經意間被套出信息。
她正思索著如何應對之法時,耳中忽然傳來一聲電子機械音——
【初代自主掃描程序結束,全部功能激活完畢,BUG第一次自我修復完成……】
雲苓眼睛一亮,攥緊拳頭,目不轉睛地聽著憑空浮現耳邊的熟悉聲音。
在心裡驚喜地喊道:「零零零!」
系統波瀾不驚的電子聲音本該無情,但此時它卻哽咽幾分,微微顫音,然後忍住了剛要說出口的話:「主……」
未盡之言,它停了下來。
雲苓疑惑:「嗯?」
「宿主。」系統恢復了平靜語氣,一如既往的理性。
「我現在給你開放許可權,允許你向面前之人透露部分高維世界的信息。」
雲苓大驚:「為什麼?」
「因為此人對你本就有所懷疑,而且在你之前,還有一位失控的任務者與他有所接觸,或許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你表露自己的身份,說不定還能獲得更多的信任。除此之外……他也活不了幾年了。」
倏忽被透露伍同志的壽命期限,雲苓難以接受,乾巴巴地低語:「不可避免嗎?」
零零零嗓音冰冷:「死亡可能是人類唯一能確定的事了吧?」
意思就是不能。
雲苓微微斂眸,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咳嗽。
「雲苓同志,你在想什麼?」伍同志笑眯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審視,周身散發出嚴肅的氣息。
「我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我沒有坐火車,卻也來到了省城。」
「哦?」伍同志很意外她的坦誠,「不如實話實說?」
雲苓抿唇,猶豫片刻,終是開口:「如果說將所有時空比作一棵樹,那我們所在的世界或許只是這棵樹上的一片葉。而我們身處的地球,不過是其中的一顆葉片細胞。」 「你想說什麼?」
「星球、星系、宇宙之外,仍存在我們無法探知的領域,正因如此,這些生命與文明便被定義為高維世界。也許他們很輕易便能觀測或控制我們未來的走向,但我們卻無法反向定位他們的坐標,這算是一種單向權力。」
「所以,如果高維產物降落,就會發生一些我們無法解釋的事情。」
解釋了一大圈,伍同志算是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你之前這些難以細說的行為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雲苓沉重點頭,也不知他會不會信。但若是她,有個人在她面前,談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或許會覺得這個人瘋了。
然而伍同志並未貿然反駁,反倒是陷入無限的思考之中。
平靜多時,他才回道:「你這些都是假說,沒有辦法得以證明。」
雲苓和系統詢問了一下許可權界限,確定可以後才伸出一隻手。
下一秒,纖細的手心憑空出現一支針管。
隔空取物?
饒是伍同志見多識廣,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幕,完全超出了他所學的傳統唯物主義範疇。
屋內再次陷入漫長的無聲。
他拿起針管,輕輕撫摸,似乎是在確認它的真實性。
「居然是真的。」他匪夷所思的語氣里還帶著點意料之中的激動。
沒等雲苓具體詢問,他就自言自語地沉入回憶。
「當時還在打仗,我方戰士條件很艱苦,所以有不少愛國商人捐助物資,其中有一位我直到現在還印象深刻。」
「她是一位女士,姓殷。白手起家,在國內外,無論是政客還是資本家,白道還是黑道,哪怕是兇殘的侵略者,也要給她幾分薄面。」
「作為兩方代表,我曾與她有過數次接觸。有一次,我沒忍住問她,戰場上多方勢力交錯,為何偏偏資助我們這支看起來最沒有勝算的隊伍?說來好笑,她當時的回答令年輕的我難以接受。」
「她說,她是個商人。交易本身就是帶有風險,風險越大收益越多,而她是個賭徒,願意押注,反正也不差這點錢。」
「這種功利性的回答簡直是擊碎了我理想主義的驕傲,但無奈於現實的差距,我也無話可說,可總歸心裡是不認可她這種想法的。」
「因為她口中的這點錢,確實可以讓我們同志吃飽穿暖,讓我們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也能買到更多的武器裝備,加速戰局進程,少犧牲許多鮮活的生命。」
雲苓似乎預感到,這位殷女士可能就是系統口中那位失控的任務者。
「我們勝利了,比預想的要早,雖然結局依舊慘烈,但只要能少失去一個戰士,殷女士的功勞都值得被表彰和傳頌,旦行善事,無謂動機。」
「可是等勳章送到她家中時,她竟突然間去世,毫無徵兆,連她指定的繼承人也是剛接到消息。但由於她的未雨綢繆,殷家的產業被安排得井井有條,流動的遺產分配全都捐贈給了國家,甚至還指名道姓地給我留了封遺書。」
伍同志從一旁的文件袋中,取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對雲苓說:「你想看看嗎?」
她受寵若驚,伸出手想接卻又不敢接,猶豫不決:「我可以嗎?」
老者用肯定的目光鼓勵她:「如果你所言非虛,或許遺書中殘留的疑點,只有你能解開。」
「您謬讚了。」雲苓可不敢承下這種高看。
伍同志將信封推至她手前,微微搖頭:「如果你們算是一個世界的人,那能理解最後這三頁半紙的空白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