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天上觸不可及的星星，泥土裡卑微
如果說孟清然是天上觸不可及的星星，那麼她就是泥土裡卑微的塵埃。
畢竟岩城十三中清冷校花孟清然和岩城九中胡亂非為小魔王龐詩真沒有什麼可比性。
一個是人們心目的女神天使，高不可攀；一個聲名狼藉，傳言道上有人罩著。
在上大學前，龐詩和現在有很大不同，或者說她最叛逆的時候出現在高中遇見曲成白的那段時期。
染髮，逃課，抽煙，泡吧，頂撞老師，成績墊底考的稀巴爛，在最差的班裡，不穿校服，把自己活的跟混混沒什麼區別，脾氣偽裝的不是一般的差，打群架更是常事，不知道被通報了多少回。
導致後來人們都知道了岩城九中校霸是個很會玩的女生，把自己的名聲一點點消磨殆盡。
當時龐龍也不管她，任由她自生自滅，可能是良心發現內心愧疚，每月轉的錢倒是不少，比當時的人均水平高出許多。
即使這樣，月月龐詩都是月光族，除了交完生活費和平常的閑雜費用，剩下的錢請客人們夜宵，喝酒，到月底不剩下一點，也虧她那個父親還記得她有個活著的女兒，才沒斷過錢。
兩人的名聲和性格，人際關係交情八竿子打不著，她當她的乖乖女，她做她的不良少女。
可偏偏就是因為曲成白這一人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她和孟清然長得像，這件事她也是在見到她第一眼才發現的。
平常她妝畫的濃，畫完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也就沒人知道。
所以她發了瘋似的，不想看到自己的這張臉，沒有在曲成白面前卸過妝。
後來實在是對皮膚不好，她高中畢業，又擺脫了由於曲成白陷入的自我固執，開始慢慢恢復自己本來的面貌和性格。
再幾年後，就是現在的這副模樣，對比從前，她渾然天成的嫵媚氣息又隨著年齡增長增添了不少，回眸一笑，媚態叢生。
面容雖還能看出來和孟清然有幾分相似，二人的氣質卻南轅北轍。
當初……曲成白不就是因為她這張臉才讓她有空隙勾引的嗎？她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從她上他床接到轉賬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已經不正當了。
她也再沒有理由要求什麼，不過是……成年人之間的你情我願而已。
又在這裡……自我矯情什麼？連這點消化能力都沒有嗎？
她現在宜城可不是曲成白高中最厭惡的那個女孩龐詩，她可是……岩城母親重病欠下巨額債務迫不得已出來找金主幫忙的…..龐詩。
同名同姓。
恐怕他也可能不知道當年他傷的那個女孩子叫什麼吧，而且，她當年給他留下的名字也不是龐詩，而是…許墨。
當初的那個龐詩早就因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被龐家逐出了門戶。
早就死了。
現在只有……獨身一人母親生前欠債的龐詩。
日光漸漸偏移到落入山頭的位置，天邊渲染上了橘黃色的色彩，層次分明，顏色由西向東逐漸變淡。
昏黃的光照籠罩在龐詩病號服上，透過窗戶，一閃一閃，像灑上了一層碎金。
夕陽西落，到了傍晚，她就在這裡坐了近乎整整一天。
小桃中午來送了一回飯，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原本想待一會，被龐詩支去做別的事了。
溫熱的飯菜也放在桌子上被慢慢放涼，未動一口。
龐詩不知道在跟自己較什麼勁，胡思亂想了一天也沒得出個頭緒。 手腳發麻，在炎熱的夏天出現了冰涼的狀態，直到這會才起來活動一下。
經過一天的沉澱，她已經把情緒隱藏的很好。
步步來，佔有了孟清然的位置這麼久，要是沒有她作妖，他們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吧。
這會她回來了，她也總該要還的。
夢，也是時候該醒了。
稍微活動了下酸痛的筋骨，意識和身體感知回神，龐詩感受到胃裡傳來的震震警告。
是她以前上大學被追債，不得已打工那會留下的老毛病。
稍微揭過一頓飯或者糊弄過去，就會開始發痛。
她也不知道這嬌貴的身子是怎麼養成的，後來跟了曲成白，更甚，吃的不好了也疼，以至於每頓飯幾乎都是他親自動手，這三年來，她鬧胃病的幾率降到了最低。
試了下桌上菜飯的溫度，冰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暖壺去接水準備泡熱了再吃。
低頭剛握上門把手，門被外面的力道推開，她被逼的向後退。
一抹高大的身影打落下來，龐詩有感應的抬頭，曲成白。
白熾燈正好從他頭頂打下來，輪廓分界線處半陰半光。
「你怎麼來了。」龐詩的聲音里多了些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埋怨。
他恢復了平常的裝束，西裝革履，淡漠清冷，看上去好沒人情味。生人勿近，是她最不喜歡的模樣。
曲成白接過她手裡的水壺，身上帶著些從外面攜來的炙熱溫度，與涼爽的室內，兩極相撞，「怎麼自己去打水？」
「小桃有別的事要干，我叫她先走了。」龐詩今天不高興不想給他好臉色。
但想起銀行卡里被她揮霍的差不多的餘額，還是硬生生忍住了轉身就走的動作。
「我去打，你先進去，外面熱。」
接近盛夏，天氣預報的高溫今日到達了四十度，即使有風，也是酷熱的燥風，到了傍晚，聚集的暑氣也尚還存留。
龐詩朝外面的溫度靠近一步，踏進熱浪中，正好能看見曲成白在走廊里的背影。
餘暉透過盡頭的窗戶傾瀉而下，給他鑲嵌上了層層光暈，乾淨修長的背影讓龐詩恍惚間產生了幻覺。
時間倒流，回到了高中時期，她逃課去十三中在角落裡偷看他的那一眼。
和現在不一樣的是，他身邊沒有了中途忽躍而來的纖細身影，沒有孟清然。
龐詩關上門，剛信號不好，才通上網，滯留的消息如洪水般湧入其里。
發出叮叮響。
微博推送一條又一條的主頁消息，她拿起手機正想熄屏關掉。
卻不小心瞄到最上面的置頂。
身子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