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狹路相逢
只可惜,攔得了這頭,攔不了那頭。
等寧執正想一刀給人結果了的時候,原本空茫茫的雪地里突然冒出了幾個人影,好巧不巧,還正是合歡宗的人。
「你們在做什麼?!」
為首的弟子眼眸一挑,領著身後一群人就追了過來。
白茫茫一眼就能望到頭的雪地突然出現了這麼多人……寧執嘁了一聲,很快就重新鎖定了目標。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樣,寧珏這個狗東西總有辦法死裡逃生。
顧梵音偏就不信這個邪,見他不爽,直接揮袖擋了上去。
「寧執。」
這一聲呼喚,是提醒,也是袒護。
剛剛才被告誡了「私人恩怨,禁止偏幫」的兩人面面相覷,臉上都有些按捺不住心裡的吐槽慾望。
所以這條要求還是能夠彈性滑動的是吧?
「算了,」寧執鬆了腿,扭頭看了一眼,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那群人,挑釁般的勾了勾笑容:「不過是一個遲早要死的廢物。」
天道陷入昏迷,如今殺了他,還不算是利益最大化。
「寧執,還有梵音仙子,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而且這個九霄塔,什麼時候能讓梵音仙子這種大人物也屈尊了?」
一張口就是滿滿的陰陽怪氣,旁邊的弟子扯了扯他的衣袖,似乎覺得這樣的說法並不妥當。
「梵音仙子莫怪,師兄他在這雪地里行走的久了,脾性也難免有些不好。」
「哼,我還要她莫怪……」
「說夠了沒?」顧梵音不來不喜歡撞到自己面前來的小兵小卒,聽到這樣失禮的話,也只是平淡的掃了他們一眼。
這些人身上佩戴著劍,應當是合歡宗那一派的劍修。
「這地方,我可是憑本事進來的。」
畢竟差點把塔都給劈了。
「你若對我有什麼意見……」顧梵音笑,眉間流轉著暗暗的嘲諷:「那請你們自己好好反思。」
「既然來都來了,這人就交給你們帶走好了。」寧執眼見著前方的人被她懟的啞口無言,嘴角蓄著笑意,抬腿便將地上意識模糊的人往前踹了一大步。
粘稠的血液將乾淨的雪地染成紅色,面朝下的人被迫轉身,露出了那張已然不太清晰的臉。
「這……」
旁邊站著的小師弟捂著嘴,一時都不敢認這是自己宗派的人。
「啊,這不是許珏師弟么?」
身邊眼尖的師弟蹲下身子,輕輕拂過那頭已經被血染濕了的長發,終於找到了能夠辨認此人的標記。
只是這話一出,原本還算安靜的人群里,瞬間炸了鍋。
「許珏?就是那個剛入宗門便引得無數師妹去觀賞的小師弟?」
「怎麼都弄成這個樣子了?」
幾人零零散散的討論起來,言語間雖是疑惑,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到了眼前兩人身上。
這實在怨不得他們,顧梵音和寧執站著的樣子,很難說是什麼不染纖塵的好人。
千秋雪輕咳了一聲,意圖打斷他們的眼神交流:「我們在幻境中並未遇到他……」
「遇到了,」顧梵音直接開口承認,頂著其餘人一言難盡的視線,十分自然的指責道:「他與我們站在了對立面。」
「幹了些不清不楚的事,要不是我們解開了這秘境,他怕是會直接死在地牢里。」
「地牢……?」
合歡宗的人對這個名詞並不陌生,聽到這樣的說辭,靠得近的小師弟頓時把目光重新落在了仰趴著的人身上,然後艱難的在上面找到了動刑的痕迹。
「就好像真的是地牢里弄出來的。」
方才出言制止的師弟張了張嘴,真正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里,上不上下不下。
「那你們也不能如此對待他,都是道友,何必互相為難。」
為首的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理虧,言語間試圖模糊事實往道德上扯,然而,他這番話對象的是顧梵音。
「為難又怎麼了?」顧梵音毫不留情的當著他們的面隔空又給了一巴掌,「他讓我的人不高興了,那自然就得好好受著。」
巫鶴忍不住戳了戳旁邊同樣一臉懵的千秋雪:「……所以是發生什麼了嗎?」
難道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還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
儘管他壓低了聲音,這句疑問也依然落入了前方的顧梵音耳朵里。
完全不需要寧執這個「當事人」開口,顧梵音直接把所有的問題都包圓了:「長得太丑,礙著我們家寧執了。」
那這個理由的眾弟子:「……」
千秋雪:「……」
巫鶴:「……」就多餘問那麼一句。
眼見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極有可能會引發爭鬥,之前站在一邊的師弟立刻站出來,不動聲色的把自己暴脾氣的師兄擋在了身後。
他清了清嗓子,說出來的話帶著些妥協的調調:「畢竟我們也不知全貌,若是不小心冒犯到了仙子,還請仙子見諒。」
「嗯,」顧梵音點頭,然後趁身邊的寧執不注意一把摟住了他的腰,「你們已經打擾到我們了。」
「所以,現在帶著你們的人離開。」
「你——」剛被壓下去的師兄迅速冒出頭,抬手就把眼前的師弟推開,絲毫不顧及被推開的人踉蹌的差點摔倒。
眉峰一揚,大聲嚷嚷道:「這裡怎麼就成你的地盤了?」
一邊說,目光還一邊往他們身後的石碑上面瞟。
這偌大的雪山,實在太坑人了!
他們走了那麼久,別說什麼寶物了,居然連一個別的活人都看不見。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怎麼能聽信他們一面之詞就離開。
合歡宗弟子自認自己也做不到。
巫鶴看穿他們的打算,想了想自己這一行人的分量,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幻境已經崩塌了。」
所以你們就算想進去也找不到地方的。
「你又是誰?」被不斷懟回去的師兄凶著眼盯著這個聲音淺淺的軟柿子,看到他身上的服飾,忽然皺起了眉:「你就是巫家那個?」
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疑問,說這話時,卻更像是篤定。
還夾雜著一種完全不曾掩飾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