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聽說
邵之雍看秦可迷迷糊糊,自己反倒露出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只是隱隱帶著幾分嘲諷。
他嘲諷的是自己和邵家這一家子。
一個個自以為聰明,可在秦清眼裡,大概就跟提線木偶差不多,她遠遠的操控著秦可,拿捏著他們的軟肋,讓他們一個一個,走到她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做出她想要的動作、表情,甚至心理活動!
秦可卻誤會了他,咬著嘴唇,泫然欲泣。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沒有騙人!我只是照我姐安排好的做而已。到了寺里,佛燈、佛經,什麼都是準備好的,到現在為止,我都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的這麼好!」
「好?」
邵之雍冷笑反問:「那我問你,明天抄佛經,你怎麼辦?」
秦可眨眨眼,她居然沒明白。
他只好耐著性子解釋:「你的字跡,跟那本佛經上的字跡完全不同!」
秦清的外公曾是美術學院的教授。
她從小跟著學國畫,寫書法,一手簪花小楷寫的又整齊又精緻,他剛剛看那佛經一眼,就看出是秦清的字跡,更何況把她當女兒似的養著的沈閱?
沈閱不了解秦可,不清楚她是不是跟秦清一樣,才沒當面揭穿,而是讓她跟她一起抄佛經。
可邵之雍知道,秦可的毛筆字都是用來裝點門面的,唬人還成,真的去寫蠅頭小楷,根本不行。
秦可也慌了,可慌了沒多久,她就翻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你幹嘛?」邵之雍按住她的手。
「給我姐打電話啊,她肯定知道怎麼辦,這些都是她安排的!」秦可說完,一把推開邵之雍,跑到角落裡打電話了。
邵之雍看著她的背影,良久無語。
什麼時候秦清在秦可眼裡,居然比他還管用了?
沒收到秦可微信的秦清一覺睡到中午。
醒來的時候,病房裡多了個人,是孟胥。
「大哥來了?」
她爬起來,四處找人。
孟胥面無表情上來扶了她一把。
「秦先生明天就要出差,現在在開會。」
他指了指床頭柜上放著的湯。
「是先生讓家裡阿姨給你準備的,本來要送到藝術館,去了才知道,大小姐生病了。」
「我好了,你別告訴大哥。」秦清忙坐好。
孟胥沒回答,反而深深看她一眼。
「聽說大小姐是在沈閱家裡突然生病的?」
秦清忍不住就去看在整理出院資料的紀錚,紀錚像被她責備了似的,委委屈屈的垂下頭,她立刻沒脾氣,還想去安慰他。
孟胥當然看到他們這樣,他涼涼的笑了聲:「還聽說,秦可小姐昨天晚上就讓秦家的司機把她送到龍泉寺,您在寺里給他們家供奉了十年的佛燈,今天好像都被她請出來了。大小姐這是想給人做嫁衣?還是以為這樣做,邵之雍就要感激咱們?我倒是聽說……」
「你別聽說了!」秦清被他不陰不陽的語氣氣得胸口發悶,乾脆承認。
「我就是看不上邵之雍,又不想他纏著我,才讓他跟秦可好的嘛!你們一個個的,怎麼總覺得我喜歡他!」
孟胥呆了呆,突然低聲笑了。
「大小姐說不喜歡,也就好辦了。」他拿起外套搭在胳膊上走了。
秦清:……
「他,他要辦什麼?」
紀錚無辜搖搖頭:「不知道。」
秦清皺眉沉思。
她怎麼隱隱有種忘記大事的感覺?該不會沒有邵之雍,她大哥還是會黑化成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反派吧!那她要保大哥,豈不是得先想辦法,把邵之雍給弄死?
雖然符合她這個反派形象吧,可以她的倒霉體質,只怕難辦。
正愁著呢,電話響了,一看是秦可,她趕緊接。
「姐,麻煩了!」
秦可在電話里一通嘮叨,半天才說清楚沈閱讓她跟著抄經的事兒。
其實秦清等了大半天,就在等她問。
她問,就證明前面的事情都照著她的猜想順利進行,否則以沈閱的脾氣,絕對不會邀請一個自己厭惡的人去抄經書,哪怕她懷疑這人作假。
「沈阿姨見過經書了吧?她以為是血經?」她最後確認兩個問題。
「是……應該是。」
秦可不大懂得看人臉色,也沒那個自信能判斷出沈閱的表情。
不過秦清已經有八分把握了。
「好,你現在回禪房,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再出去。如果有人問,你就說要抄一部血經給路瞻,所以從現在開始要斷食……」
「真的斷食嗎?」秦可可憐巴巴的問。
「當然不是,龍泉寺的禪房都有後門,直通後山,你出去隨便哪兒都能吃飯。但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邵之雍,等到明天早晨,你提前去做早課,他來的時候,就裝暈倒,正好倒在他懷裡,他自然而然會配合你,順利的話,當天晚上你就回臨海了。到時候……」
「到時候,我是不是要好好感激你?」邵之雍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秦清看看手機,臉色頓時一黑。
她聽到秦可在那頭著急的聲音:「邵之雍,你偷聽我電話!」
不禁扶額,她這蠢妹妹!
邵之雍冷笑:「秦清,你可真厲害,我們邵家人那點軟肋,是不是早被你拿捏在手裡了?」
秦清沒回答。
他就當她理虧,嘲諷的問:「把我們家捏在手心裡,當提線木偶似的玩兒的感覺,是不是讓你很開心,很有成就感?」
「是啊!」
秦清憋不住火了。
「那你們呢,這些年利用我,看著我為了你發瘋,為了你什麼傻事都做,是不是也很開心,也很有成就感?」
對面一時沉默。
秦清卻沒覺得滿足,她涼涼一笑:「邵之雍,我們彼此彼此,都不是好人,何必互相折騰?何況我這回可是為了幫你,你不想領情,就帶著秦可去跟沈女士承認,我是不怕麻煩的,可你跟秦可,也該到頭了!」
她說完就壓電話。切斷之前,她聽到秦可邊哭邊罵:「邵之雍,你瘋了!她是我姐,她都是為我好!」
秦清把頭埋在被子里,突然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