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人間四月
李南山一走,有個人就經常出現在桃小蹊的門前,也不進來,就瞅瞅,東瞅瞅西瞅瞅,瞅完了就回去,第二天還來。
一開始桃小蹊還納悶,時間久了也便隨他了,他愛瞅就瞅吧,橫豎他不能害她,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老漢李茂根。
「爹是怕有人不安好心,所以有事沒事總要往這邊繞一腿,圖個放心。」大哥就說道。
桃小蹊笑道:「大哥,你們老李家還真是個個都有特色。」
「啥特色?」
「你看娘迷信,爹愛面子,二哥蠻橫,南秋有主見,大哥你老實本分。」桃小蹊就說道。
「那南山是什麼?」大哥難得好奇道。
「南山倒是不好說,一開始我覺得他是善良,後來又覺得他挺聰明,再後來,我發現他會畫畫,還有自己的理想,所以就不好說了。」
大哥笑笑,「其實南山一直是我們兄弟姊妹四個人中最聰明也是最講原則的,他念書的時候老師就很喜歡他,一點就通,那會我們家算是村裡富足的,他就經常偷拿紅薯苞谷去給那幫知青吃,為的就是讓他們教他知識,他的畫也是那會學的,後來那個知青老師回去的時候還讓我爹送他出去接受正規系統的學習,可那會誰家有那閑錢啊,也沒門路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幸好他又撿起來了。」桃小蹊一陣唏噓。
「是你的功勞。」大哥就說道。
李南林不僅感激桃小蹊發現了三弟這塊金子,也感激她給了他揚眉吐氣的機會,以前老李家的風光是他爹和三弟給的,如今他分了家,靠著自己的雙手把日子過起來了,他滿心感激,只是他說不出口,所以把每一分的感激都融進了每一株葯苗里。
「大哥,葯棚的葯苗差不多又要出來了,到時候麻煩你種到田裡去。」桃小蹊交代道。
「行,正好上一批已經發去了博州商總那,今天我再把葯田翻耕一遍。」大哥就說道。
如此這般,桃小蹊再放心不過了。現在,大哥也上手了,葯田她基本不用操啥心,她現在主要是管理銷售。
李南山第一封信寄到的時候,已經是四月,他給她說了一個驚天的消息,說梁衡聲也在他們成人院校,不過他是老師,但不是他的老師。
桃小蹊也覺得太巧了,不禁聯想這倆人再次碰到一起會是什麼樣。
桃小蹊回信的時候,叮囑他專心自己的學業,但是也可以和梁衡聲保持往來,畢竟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
李南山將這一條貫徹得很徹底,三天兩頭找梁衡聲。他找他不為抽煙喝酒打牌,而是拿畫紙。他畫圖太費紙了,買起來又太貴,他知道梁衡聲的辦公室每周都要產生不少的廢紙張,有些壓根就沒寫幾個字,他就給拿來練習畫畫。
而梁衡聲竟也願意幫他。
都說人間四月是最美的,農民忙著耕種,學生忙著學習,蠶婦忙著養蠶,雖然忙碌卻哪一樣都藏著希望,所以忙也就心甘情願了。
同時,在省城上學的李南秋也就因此認識了梁衡聲。
頗為崇拜。
三個人時不時一起出來吃個飯,久而久之竟然成了鐵人三組,像是一個小型的饅頭村。
李家兄妹從未打聽過梁衡聲的家庭,但是隱隱感覺是非富即貴的那種,早在饅頭村就有耳聞。而梁衡聲本人沒啥架子,偶爾還提起桃小蹊,也只是笑笑,不再介意了。
「你還不知道吧,我三嫂懷孕了。」李南秋就說道。
梁衡聲瞪著小眼睛不敢相信,看向李南山,「那她還讓你出來上學?」
「實話告訴你,就是小蹊堅持讓我來的,不然我不可能來。」
於是梁衡聲提議為桃小蹊干一杯,「敬女中豪傑!」
「敬小蹊!」
「敬三嫂!」
桃小蹊在家裡正對賬,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喃喃道:「有人想我了?」
「那指定是南山叔叔。」貝貝突然接話道。
桃小蹊伸手就颳了她鼻子,「題目做完了沒?」
貝貝吐了吐舌頭,「沒有。」
桃小蹊放下手裡的計算器,拿過貝貝的作業本,「是不會嗎?這都是十以內的加減法,不難的啊?」
是不難,可是貝貝真不會。桃小蹊有些為她秋季的開學擔憂。
摸著貝貝的腦袋,桃小蹊想是不是小時候營養沒跟上,虧到了,所以智力還沒完全發揮出來,所以她變著法兒給她做好吃的,肉貴,她也沒含糊,基本兩天就要吃一頓,雞蛋更是一天一個沒斷。
這天她去縣城找趙斌商量秋季那批藥材,就問趙斌哪兒有鮮奶訂。
趙斌瞅兩眼她的肚子,「是該補補了。」
桃小蹊笑道,「不是我,我給貝貝訂的,這孩子長得跟豆芽似的,這馬上就要上學了,我怕她跟不上。」
「有是有,但是他們也不送鄉下啊。」趙斌就說道。
「這倒是個問題。」桃小蹊一時無轍。
「你要是住在縣城就方便了,上學也方便。」趙斌隨口說一句。
桃小蹊卻聽進去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上次商慶言是不是也說讓我們在縣城或者省城弄個倉庫,那樣就省事多了,省城一時半會有點難,但是縣城應該不難。」
「可是,你葯田咋弄?」趙斌就說道。
「這也是個問題,容我想想。」其實桃小蹊想的是要是在縣城,她從空間倒騰藥材就方便多了,但是這事一時半會還行不通,她剛剛才箍了新窯,李南山去學習,還有小姑子的學費,這些都不容許她立刻馬上就搬到縣城來。
「我這倒是還有些,你要用先給你。」趙斌仗義道。
「不必了,你娘最近又住院了吧,你自個留著,我這畢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再等等。但是你可以先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要寬敞,也要距離學校近的。」
趙斌滿口應下。
自從心裡存下了這樣的念頭,桃小蹊還真就時不時惦記著了,幹活也更賣力了,恨不得一口氣把空間那現成的葯都拿出來換成票子。
有時候她自己想著都發笑,她這還真像極了一個暴發戶的樣子,又像被金主包養了的情婦,除了見不得光,哪兒哪兒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