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陸遠音的悵然
賈仁麗站在原地看她，拿著手裡的紅包有些無措。
程七七拉著陸秀秀朝著公社小學走，一路上沒有回頭，程七七對於過往那些事情心裡一直跟刺一樣，她忘不了。
忘不了她們對她的嘲諷，對她的利用，她恨！
恨自己唯唯諾諾，恨自己不懂得去反抗，就是這樣的經歷讓她對那些知青們產生了異樣排斥。
明知道她們對她是利用，但還是避不開。
隔著一層皮，裡面的心屬實是看不透，河有兩岸，人有兩面。
陸秀秀看著程七七變化的臉色有些無措，極強的感知力讓她知道程七七一定是不喜歡那個人，緊緊攥著程七七的手。
一路上，程七七和陸秀秀走的很快，最後程七七直接把人抱起。
「三嬸子，那人是不是壞人？」
陸秀秀眨巴著大眼去問她，程七七伸手摸著她的頭，一臉溫柔，「沒有，就是以前一個舍友。」
「那是不是她對你不好？」
陸秀秀眼裡有些不滿，她討厭欺負程七七的人，包括一切。
程七七看著陸秀秀為自己不忿的小模樣忍不住樂了，把人放在地上，給她整理著她的衣服，一臉認真看著她。
「秀秀，她對三嬸子怎麼樣是她的事情，咱們不能對人有偏見。」
陸秀秀小臉有些擰巴，不懂她說的偏見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她的三嬸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不允許有人去欺負和詆毀她。
陸秀秀小手覆在程七七臉上，奶聲奶氣，「三嬸子，秀秀不喜歡她。」
程七七摸了摸她的頭，是啊，小孩子就是這樣。
不喜歡誰可以直接說，可是大人不行，即使是不喜歡也要裝作喜歡，裝作合群，真是可笑。
人的本質就是越活越不是自己。
程七七牽起陸秀秀的手往學校走，陸家三個孩子來的早，現在已經在上課了。
上課鈴打響，程七七把陸秀秀安頓在辦公室，拿了一本連環漫畫給她看。
程七七看著下面一群孩子求知的眼神，比起成年人的虛偽要好的多，之前的人總是帶著不好的回憶，一次又一次扎著程七七的心。
想起賈仁麗和沈嬌嬌依舊是心間過不去的一根刺，本就是同僚同舍非要那樣。
「程老師！」
底下課代表出聲喊她，程七七回過神看著手裡的課本，笑著道歉，「不好意思，老師走神了，咱們翻開第八十二頁。」
教室里傳來梭梭的翻書聲，程七七也在聲音中回過神。
朗朗上口的讀書聲回蕩在這個小學，陸秀秀在辦公室和陸遠音說話。
陸遠音看著可愛的小姑娘心都要化了，拿著手裡的水果糖不斷和她搭話，「秀秀，這是看什麼呢？」
陸秀秀抬眼看她，對陸遠音她還是很喜歡的，因為程七七經常和她說笑，這在她眼裡就是好人，就是會對她好。
「看松鼠。」
陸秀秀指著漫畫書上面的圖案開口，陸遠音湊過去看，故作震驚地表示，「秀秀，好厲害啊，這麼小就認得字了。」
陸秀秀被說的有些臉紅，小手攥著那根紅藍鉛筆，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天真，陸遠音心臟跳的很快，心裡就跟住了一個小鹿一樣。
來了這裡這麼長時間，每天生活也單調，認識了程七七之後才慢慢有了說話的埠。
知青院那些女知青大多都是為了她的津貼才和她說話，說到底都是利用。
陸遠音拿出糖遞給她，「秀秀，吃糖。」
「謝謝。」
陸秀秀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糖，小手裡紅色的一小坨顯得很是可愛，第一次陸遠音體驗到萌娃的魅力。
眼瞅著年歲越來越大，不少女知青都找了對象，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回城那麼難，加上現在自己狀況也越來越不好。
「陸老師，你是教什麼的？」
陸遠音搬來凳子坐在她身側，「我啊，教數學，就是一加一。秀秀知道嗎？」
陸秀秀點頭，「數學挺好的，秀秀喜歡。」
陸遠音一聽這話，立馬拉進兩人距離，「秀秀要是喜歡，可以找陸老師啊。」
「好。」
幾句話下來，陸遠音和陸秀秀兩人很是投緣，程七七下課抱著書回來正好看見陸秀秀和陸遠音說笑。
陸秀秀一張小臉上滿是紅光，眉眼間舒展開，程七七走過去和兩人說話。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陸秀秀伸手摸著陸遠音的手，「不告訴三嬸子。」
程七七有些震驚，孩子居然會開玩笑了，程七七有些吃醋開口，「秀秀，這麼快就把三嬸子忘了。」
陸遠音在一邊附和，「現在啊，我和秀秀可是好朋友了。」
程七七笑著看著打趣的兩人，陸秀秀的臉上終於有了天真笑容，這是好事。
「好吧，那我只能退居了。」
程七七給陸秀秀接水，「喝點水，一會兒出去和小朋友玩一玩。」
陸秀秀點頭，喝完水就出去找小朋友。
陸遠音和程七七目送著她離開，扭頭相視一笑。
程七七伸手去撞她，兩人半開玩笑互相撞著對方，「你跟秀秀說什麼了？」
程七七邊喝水邊看著外面自由撒歡的孩子，陸遠音拿了一顆糖放在嘴裡，「沒什麼，就是秘密。」
「好，是秘密。」
程七七繼續喝水，陸遠音看著外面的孩子發起感嘆，「七七，你說我是不是該安定下來了？」
「怎麼了？」
陸遠音停頓幾分，有些悵然開口，「我媽給我來信，說是我那初戀結婚了，人家不等我回城了。」
看出她眉眼的低沉，程七七安撫地拍打她肩頭，「這也是緣分不夠，各自安好，以後會遇到更好的。」
陸遠音低頭看了一眼地板，「希望吧。」
程七七知道失去初戀的難受，上一世的她何嘗不是，拉著陸遠音的手安慰，「遠音，其實人總是會錯過一些東西，繼而往前走。」
「七七，可是我現在不知道該幹什麼了，回城那麼難，這輩子不會就一直在這裡吧。」
程七七有些悵然，算了算時間今年七六年，離回城還有段年歲，起碼七九才大規模回城。
「或許，你可以試著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