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9章 入閣 3K
第149章 入閣 3K
為了讓這些沒有經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異界修士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顧修涯儘可能的以通俗易懂的語言進行了闡釋。
但玄定在一旁聽著，仍舊感覺自己像是在聽天書。
顧修涯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懂，可當這些字組成詞語句子，他就蒙圈了。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發現大家的臉上都是差不多的茫然，這才鬆了口氣。
我果然不是最笨的。
他乾脆也不費勁去想了，瓮聲瓮氣問玄宮道：「師兄，我沒太聽明白，你能跟我解釋解釋嗎？」
玄宮沒有說話。
在聽過顧修涯一番深入淺出的講解后，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遠沒有自己認知中那般聰明。
真正的聰明人是面前這個毛頭小子，對方僅用了不到半刻鐘功夫，就把一切細枝末節串聯起來，解開了他想破腦子都想不明白的難題。
這一刻，玄宮心裡無比慶幸。
他覺得自己之前選擇接納顧修涯，而不是將其逼到對立面去。簡直是這些年來做過的最正確的事！
此等聰明絕頂的人物，要是成為了玄真的助力，他多半是插翅也跑不出歸元教的。
「師弟當真大才。我不如也。」
玄宮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師兄過譽了，我能想到這些，也是因為各位師兄做足了前期工作，給了我觀察的機會。」
顧修涯：「有道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說到底，大家只是擅長的東西不同，沒有誰就一定比誰強了。」
玄宮聞言，愈發覺得顧修涯順眼起來。
他拍了拍顧修涯的胳膊，笑道：「師弟，等離開了這鬼地方，我得好好跟你喝上一場。」
顧修涯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玄宮點點頭，說回正事：「所以，現在咱們只需要等到舊曆寅時就行了？」
顧修涯想了下，道：「按理說是這樣的，時辰一到，水流由高而返，抵石便當由傾斜轉成直立，大門自開。不過.」
「不過什麼？」
「師兄，水道是可以堵住的。」
顧修涯道：「我猜這附近肯定還有機關，來控制水道的開合。因為只有控制了水道，才能保證石門在平時保持閉合狀態.否則要是每到寅時，石門自開，這渾天石做的大門，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玄宮一想也是。
「機關.」
他細細琢磨了片刻，沒有在記憶中翻出有用的信息，於是走到後面，跟一眾師兄弟交談了起來。
少頃，他回到顧修涯身邊，道：「八首這廝對我們的防範心太重了。我問了下，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過，他每次來銘心閣前，有在哪兒開啟過機關。」
「沒關係，我們還有個笨辦法。」
顧修涯的目光落到地面上。
「挖吧。」
「挖什麼？」
「順著渾天石，挖到水道盡頭。」
顧修涯道：「我不相信水道的密封蓋板也是渾天石。因為水流無時無刻不在流動，除非有專人十二個時辰不間斷控制機關開關，否則以渾天石作為蓋板，必然會導致水流被堵塞。」
「換言之.要想水流在自發的流動中暢通無阻，不至於漫灌出來，蓋板就必須要是能被水流推動的材質。這是這套水利系統唯一的薄弱之處。」
說到這，他踏了踏腳下的夯土地面。
「從這裡開始往前挖，只要挖到水道盡頭，找到蓋板，將之暴力破壞，就能讓機關失去閉鎖作用。如此一來，水流就一定能進入閣底，自動解開門后機關。」
「有道理，有道理！」
玄宮聽得連連點頭，當即雙手一拍，叫來玄定開始吩咐。
很快，一眾玄字輩弟子便在玄宮的安排下各司其職，紛紛動作起來。
有人負責掀除地磚掃清障礙，有人負責探土定位確定水道走向。
因為渾天石的強大防禦反震能力，後者往往持續不了多久就得換人休息，玄宮於是讓修士們四人一組，輪換作業，以期能最大程度的提高效率。
顧修涯跟在眾人後面，看著十多位修士紛紛變化真身，化為一個個異形怪物，舉手投足間開磚碎石，把好好一條廊橋折騰得七零八落，頗有一種回到前世，旁觀挖掘現場的感覺。
他想著，就聽玄宮道：「師弟，我看這情況還得費些功夫，左右閑著無事，不如咱們來合計下叛逃的具體計劃？」
顧修涯心說等你們收拾完東西想要跑路的時候，我都已經回到愛爾頓吹空調了，我跟伱有什麼好合計的。
想歸想，他還是陪著玄宮隨便聊了兩句，以作應付。
玄宮於是率先說了下他的想法。
顧修涯聽過，發現玄宮的計劃雖然有些簡陋，但也算得當。至少他考慮好了叛逃的一整個流程，以及離開歸元教后要去哪裡。去做什麼。
不過因為眼界的原因，玄宮還是忽視了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比如他就沒有想過，該找誰來當靠山，才能避免事後被八首報復。
他似乎天真的以為，只要逃離歸元教，逃到仙山外面，就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看著眼前熱火朝天的拆遷隊，顧修涯出於對玄定等人埋頭苦幹的報答，順嘴提點了玄宮兩句，幫他大致完善了一下計劃。 二人就這樣一個講，一個聽，偶爾交談兩句。轉眼便是一個多時辰過去。
眼看還有幾刻鐘便到舊曆寅時。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高呼。
「水道口找到了！」
玄宮聞言，連忙攜顧修涯快步上前。
二人來到隊伍最前方，看到七八個修士以真身形態圍在一處池塘邊上，渾身泥濘好似從剛從田間勞作回來。
人群中央的地面被挖出來一個大坑，坑中水液渾濁，隱約能看到一條鋪就於地面的圓柱形水道，以及，其上的一塊褐色遮擋物。
玄宮彎腰看了看，發現遮擋物上方連著一根鐵鏈，於是用手拽了下。
只聽噗嗤一聲，擋板頓時向內滑入，水流咕嚕嚕往裡灌，水力沖刷之下，哪怕玄宮很快鬆開手，擋板依舊保持在了開啟狀態。
沒一會，兩米見方的水坑就泄流殆盡，只剩些許余水。
隨著水流放空，擋板嘎吱作響，緩緩向外膨脹，最終噗嗤一聲擠出來，再度掛在了水道口上。
「原來是用篾網和麻繩製作的堵漏器，動作原理是依靠鎖鏈拉拽，使麻繩收緊開閘，等水流消失，再依靠水道光滑內壁脫掛，自動復原倒也算是巧妙。」
顧修涯打量片刻，伸手微微用力一拽，登時將堵漏器拽了下來。
「將這坑恢復原樣，接下來，只要等到寅時就行了。」
舊曆寅時。
月光微暗。
顧修涯匯同玄宮等人站在銘心閣前，見荷花池中波光粼粼，水面無風自動，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漲，只是盞茶功夫，池水就漫過裸露的四根石柱地基，漲至與廊橋水平。
與此同時。
齒輪轉動的聲音自鎖眼后隱約傳出，其間夾雜著鉸鏈摩擦產生的咔嚓聲。
顧修涯耐心等待了片刻，直到齒輪停止轉動，鉸鏈歸於原位，門后突然傳來嘎嘣一聲碰撞輕響。
「可以了。」
他輕聲開口：「推門吧。」
玄定當先上前，雙手撐住石門，沉腰下墜穩住重心，用力朝前一推！
轟隆隆！
門軸隨之轉動，沉悶的摩擦聲中，渾天石築造的巨大石門緩緩向內開啟。
「火！」
玄宮高喝。
頓時便有人拿出火石，點燃了早就準備好的火把。
隨著火光亮起，原本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密閉閣樓，終於顯出真貌。
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門后那塊巨大的長方形自來石。
之前從外面朝里看，管中窺豹不見全貌，此刻進得門來，眾人才發現，這寬厚如山壁般的石頭上，居然留有刀削斧劈的八個大字。
「得入此門，即證歸元」
玄宮念叨出聲。
他的目光向下，看到石壁右下角落著寅蛇真人的名諱。
「我明白了。」
玄宮雙手一拍，面露恍然。
他道：「這銘心閣不是八首建的，是八首從寅蛇真人手中繼承來的從前這裡應該是寅蛇真人用來考驗弟子門人心智的地方，八首多半是因為堪破了機關奧妙，才被寅蛇真人選為了繼承人我就說以八首的天資，當年怎麼也輪不到他當掌教才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顧修涯影響，變得更會思考了的緣故，玄宮居然僅憑八個字，就推斷出了一段被歷史塵封的真相。
玄定聞言道：「照此說來，我等今日之行，豈不是暗合了師祖遺志？」
玄宮沒有回答，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上一個進入此門的成了掌教，今日他進得門來，未嘗不可取而代之。
念及於此，他心裡不免有一種天命歸身的興奮感。
顧修涯沒有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抬頭打量著周圍的情況，發現銘心閣內的布置和他想象中的藏經閣形象大為迥異。
相較於外面那些金碧輝煌的建築，這裡面可以說是樸素到了極致。
閣樓自上而下一片空曠，完全保留了建成后的土坯模樣，里裡外外甚至沒有經過基本的粉刷性裝飾。
渾天石築造的建築內部一片青綠，腳下地面爬滿青苔，電視里演的那種擺滿秘籍的高排書架一個也沒。
除了面前的龐大石壁外，入眼僅有一張木桌，兩隻石凳，以及桌上放著的一盞油燈，和一摞竹簡。
「師兄，那莫非就是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