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3章 回歸 4K
第153章 回歸 4K
憑藉子母惑心法這道惡毒術法,玄真剛才幾乎是瞬間就控制了顧修涯的思維,讓他險些變成了白痴。
八首啊八首,你是怎麼做到這麼蠢的?底下弟子眾叛親離也就罷了,連子母惑心法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也被人偷學了去,堂堂掌教當成你這地步,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顧修涯心頭無奈,他早就有想過,玄真多半是在暗中謀划著什麼。
為此他甚至沒有耽誤半點時間,東西到手后立刻就準備離開,就是為了避免落入陷阱。
但事情的發展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事實上又有誰能想到,一個築基期的弟子,能把八首這位化形期真人的底褲給扒了,穿在自己身上呢?
智者千慮尚有一失,更何況顧修涯還遠稱不上是智者,自然不可能料盡一切。
他能做的只是盡量讓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下發展,至於突如其來的意外,也只能是且行且看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痴愚地蟒這次足夠給力,幫助他迅速脫離了子母惑心法的影響,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顧修涯猜測,他應該是玄真計劃中唯一的一個例外。
而造成他如此例外的原因,多半,和痴愚地蟒在白星國圖書館的蛻變有關。
現在想來,痴愚地蟒恐怕早在那時候,就發現了他體內的問題,所以才會抓住機會,選擇堙滅他的肉身,以自身取而代之,試圖以此來擺脫術法造成的影響。
畢竟,一旦被子母惑心法控制,無論是他還是痴愚地蟒,都大概率逃不過一死,所以痴愚地蟒的行為也算是救人亦救己。
顧修涯想到這,心裡不免對痴愚地蟒多了一絲感激。
他決定以後對自己體內的這位寄居者好一點。對方跟著他顛沛流離沒少遭罪,養條狗尚且有感情,他又豈能無動於衷?
說起來,如果不考慮痴愚地蟒的非人屬性,單以雙方如今的關係來看,倒真是挺符合道侶這個稱呼的。
道侶並不是單指情侶關係的修士,任何一同修行,共攀大道的同伴,都可以這麼稱呼。
這條蛇為了保護他,不惜把身體都貢獻出來了,平日對他的安全也算盡心儘力,便是真正的道侶,大抵也不過如此了。
唔,不對,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顧修涯突然為自己想法感到一陣詫異。他可沒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他的性取向很正常,什麼福瑞控、戀物癖、許仙啥的他都不知道,他懷疑是前身留下的思想糟粕影響了自己,連忙驅散了腦海中的奇怪念頭。
恰好就是這時。
玄真突然長笑出聲:「玄宮!還不快快出來拜見師兄?」
顧修涯被他一嗓子喊回神來,連忙裝作仍舊痴傻的樣子,垂頭靜立靜立不動。
他擔心自己一旦表現出恢復神智的趨勢,玄真很可能會再度催發咒語,甚至於直接選擇殺人。
他只能耐心站在原地,等待時機出現,再行逃離。
顧修涯可以肯定,這個時機很快就會出現,所以此刻心頭倒是也不驚慌。
至於他如此肯定的原因
「玄真?!!」
玄宮於講經殿飛身而出,落地時已然化作一頭蛇形怪物。
看著面前同樣變化出真身的玄真,他眼中一時驚疑不定,但嘴上倒是不服輸,朗聲道:「好好好,我正要去尋你,沒想到伱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既如此,我就先教你個乖!」
「眾位師弟,隨我拿下他!」
話音未落,講經殿中瞬間躍出十多頭模樣各異的蛇形怪物。
玄定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落地時片刻不停,呼嘯間已朝朝玄真狂奔衝去!
眾人估計都明白玄真出現在這裡恐有變故,一時間再無半句廢話,各個都是一臉兇相狂奔而出,一副做生死之搏的姿態。
此刻但凡換個其他築基修士,多半已經被面前這些兇惡怪物嚇破了膽。
但玄真卻是不慌不忙的樣子。
他手掐指訣,豎於胸前,一臉雲淡風輕,口中道:「雙蛇相食,和合歸元,此乃歸元真法。諸位師弟,今日我玄真請借爾等性命一用,以成修行……」
「咄!」
但聽一聲大喝。
十多頭蛇形怪物彷彿沒了電的玩具,當場於狂奔中驟然停滯,繼而被慣性帶飛,七零八落滾了一地。
只是瞬間,這些前一刻還一臉兇相的築基修士們,就個個眼神失焦,魂不守舍,倒在地上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玄真環視一圈,目光劃過地上玄宮等人那痴痴獃呆的表情,一時暢快不已。
「蟄龍眠醒,嘯動山林。我萬中游忍辱負重七載,終是於今日窺得大道臨身之機!」
他大喊,復大笑,笑得面色扭曲,神情癲狂,似乎是在以此發泄自己這麼多年來遭受的憋悶和屈辱。
好一會過去,他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臉色回歸正常,只是眼中仍舊有些許掩飾不住的亢奮神色。
他大步上前,伸手將倒在最前面的玄定提起來,另一隻並指為刀,銳利五指間真元滾盪,猛地戳向玄定小腹!
只聽噗嗤一聲,手掌穿透血肉,齊腕沒入玄定腹中。
被咒法控制的玄定對此沒有半點反應,仍舊是一臉痴傻模樣,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痛苦。
玄真閉目感受,手在玄定腹中攪動尋找,約莫三五息的功夫,突然眼神一凝,猛地抽出了手。
血水飛濺,碎肉飄灑。
剎那間,玄定那原本猙獰龐大的真身,竟如冰消雪融般坍縮不見。
他整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成原貌,身體扭動掙扎了片刻,最終緩緩僵直下去,七竅流血,咽了氣。
玄真對此無動於衷。
他隨手扔掉玄定的屍體,另一隻手手掌倒扣,五指間真元滾盪,震落滿手血污,繼而翻手一轉,露出掌心中攥著的一條小蛇。
小蛇蜷縮成環狀,渾身遍布真菌,模樣看上去與那銘心閣中的大蛇幾乎一般無二,區別只在體型上小了無數倍。
玄真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裂開嘴一口就將這小蛇吞入了腹中。
下一刻,他微微悶哼一聲,猙獰的身軀一瞬間綳直,額頭青筋暴起,一身幽藍色真元彷彿烈火澆油,騰的一下炸開數米高,緊接著又猛地齊齊收縮回體內,於皮下滾動不休,將他整個身軀都映照成了忽明忽暗的藍紫色,彷彿隨時都會爆炸開來。
玄真站在原地,雙拳緊握,腳掌扣入地面,渾身綳直,微微發抖,似乎是在竭力與體內的東西抗衡。
就這樣過了一會。
突然,他猛地彎腰,脊椎如同煮熟的蝦米一樣高拱而起,表情扭曲,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緊接著。
伴隨噗嗤一聲輕響。他腦後脖頸處陡然竄出一隻拇指粗細的蛇頭。
蛇頭微微扭動,帶動他寬闊的脊背如波浪般攢動不休。無數血肉揭皮而起,化為肉條,彷彿活物一樣,順著他的脊椎向上攀爬,一點點貼上蛇頭。
不消片刻,細小的蛇頭就被黃紅兩色的血肉脂肪徹底覆蓋,繼而於血肉的蠕動中逐漸成型,眨眼間就變作了一隻堪比成人腦袋一半大小的驚悚造物。
玄真緩緩直起身,喘了口氣,臉色略顯疲憊,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病態的興奮。
他似乎感覺到了腦後的變化,忍不住伸手朝後摸去。
嗖!
怎料那蛇頭似乎具有自己的意識,竟格外抗拒他的觸碰,沒有給他這個身體的主人半點面子,直接一口咬了上來。
玄真連忙抽回手。
低頭一看,他見自己半個手掌都被咬得血肉模糊,一時間非但不惱,反而大笑出聲。 「居然只憑牙齒就破了我的真身人丹大葯,果然不同凡響。」
他心念一動,身上真元流轉,腦後正在吐著蛇信示威的蛇頭,頓時如同被套上韁繩的野馬,低吼著垂下了頭,作俯首狀。
玄真見狀,滿意的點點頭。遂走上前去,如法炮製,將面前倒了一地的修士們一個接一個開膛破肚。
隨著痴愚地蟒外丹被玄真暴力摘除,包括玄宮在內的所有修士們,都相繼步了玄定後塵,於無知無覺中斃命而亡。
玄真並沒有將這麼多外丹都一股腦吞下去。身為化形真人的八首隻吃了八條,就遭到反噬險些發瘋,他自然不敢貿貿然全吞了。
他早有準備,從后腰上摸出一渾天石鑄造的青色石盒,將蜷縮起來的小蛇挨個放入其中,隨即又在玄宮身上翻找片刻,找出了三本術法拓印本。
玄真將幾樣東西揣入道袍,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悠悠轉身,看向了顧修涯。
「師弟,你可真叫我難辦啊。你說,我到底是該先把你當人丹養著,還是直接把你給宰了以絕後.」
玄真話未說完,臉上表情驟然一變。
他之前注意力全集中在剖腹取丹這件事上,根本沒有關注顧修涯這邊。這不是他大意,而是在他看來,顧修涯被子母惑心法影響,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能力。
可現在,看著身後空空蕩蕩的亭台,玄真才明白,自己碰到了一個例外。
他站在原地,臉色變換片刻,嘆了口氣。
「也罷,左右已經得手,叫你一人逃了亦無傷大雅,就當是你幫我拿到術法的獎勵罷」
說著,他靜立於原地,身影逐漸變淡,消失。
另一邊。
顧修涯眼前星空倒轉,輝光飛逝,眨眼便跨越廣袤寰宇,脫離了觀仙世界。
剛才在玄真大笑大嚷的時候,他趁機再度念出了禱言,終是抓住機會,一舉脫離了危險。
這玄真倒也是個人物,忍辱負重給八首當了這麼多年的狗不說,遇上機會也毫不遲疑,一番布置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心性和智謀都是上佳。若非這次有痴愚地蟒相助,我恐怕真得不小心著了他的道。
顧修涯在心裡反思。這次旅行還是太著急了。為了儘快達成目的,他幾乎是忽略了一切和自身目的不相關的事情,加上一開始他根本沒想過玄真會拿到子母惑心法的控制法決,才有了後面的危險一幕。
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先下手為強把人給宰了,寧殺錯,不放過。機會對我來說並不缺少,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顧修涯給自己以後的旅行定下了一個基準。
他抬頭打量了下周圍,發現自己正站在離開時的審訊室內。
白熾燈投下的光芒略微有些晃眼,頭頂的擴音喇叭傳來一聲壓抑的驚呼,緊接著還有手忙腳亂導致碰到了東西的雜音傳來。
顧修涯看向面前的單面玻璃,語氣平靜道:「幫我聯繫伯恩、克利夫、或者亞倫,告訴他們我回來了,記得保密。」
「好,好的。」
被安排在這裡駐守的調查員看樣子是早就得了吩咐,應聲間已經主動打開了審訊室的鐵門。
顧修涯抬腳走出去,看到一個年輕女調查局匆匆跑向了不遠處的電梯。
緊接著隔壁觀察室又走出來一個男性調查員,四目相對的瞬間,調查員一臉緊張,立正敬禮:「顧科長。」
顧修涯微微點頭,伸手道:「手機借我用一下。」
調查員愣了下,沒動。
「沒帶嗎?」
「沒,不,啊,我的意思是沒有沒帶。」
調查員有些局促,說話顛三倒四的,他手忙腳亂在身上摸索了片刻,才拿出一個翻蓋手機遞了過來。
顧修涯隨手接過,問道:「尚思月的電話是多少?」
「電話?電話在您手裡呀。」
調查員回答道。
顧修涯看了他一眼,見其一臉正色,不像是故意胡言亂語的樣子,忍不住懷疑此人是不是在藉此暗示自己什麼。
莫非,這手機安裝了監控軟體?
顧修涯沒有細想,反正他也不打算和尚思月說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問的是號碼。電話號碼。」
他重複道。
調查員噢了一聲,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開口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噢什麼。
顧修涯有些無語,稍作思忖決定打給接線中心問問。
他翻開屏幕,按下撥號鍵。
然後就是一愣。
「怎麼了?」
調查員敏銳發現了顧修涯的臉色有些不對,連忙主動問道。
「……沒什麼。」
顧修涯沉默了一會,抬起頭來。
他打量著面前的調查員,目光在對方那張略顯青澀的臉上停頓了片刻,開口道:「你來調查局多久了?」
「三年,科長先生,三年了。」
調查員道。
顧修涯點點頭:「會背元素周期表嗎?」
調查員愣住:「什麼?」
「會,還是不會。」
「科長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相對論呢?」
「啊?」
「算了,我知道了。」
顧修涯抬起頭來,指了指不遠處的電梯:「你去樓上叫克利夫下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