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第194章 戰爭 商業 和工業 4K
第194章 戰爭 商業 和工業 4K
因此,塞德里克主動做出讓步,接納了對方成為隊伍中的一員。
只不過,他的讓步,似乎是給了對方一種自己好欺負的印象。
自從進入格蘭仕鎮后,這位一開始還算彬彬有禮的年輕人,就表現出了他不守規矩的秉性。
塞德里克想起了瓦倫丁這兩天來的所作所為——對方先是以身份壓人,要求主導交易流程,在被他拒絕後,又試圖買通馬修斯,越過三人完成交易。
雖然最後同樣沒能成功,但接二連三的受挫似乎惹惱了這位受到命運青睞的年輕聖徒。
在今天早餐的時候,瓦倫丁突然翻臉,措辭嚴厲的威脅了馬修斯一通,要求格蘭仕方面必須在今天之內拿出蒸汽機成品,否則,他就要讓格蘭仕人體會一下惹怒一位聖徒的代價。
塞德里克認為瓦倫丁的這種行為非常愚蠢。
在他剛進入格蘭仕的時候,他就留意到了這裡的所有人都有在信仰一位名為【順天之神】的遠東神靈。
這位神靈甚至在城外還有一座非常壯觀的教堂。
這說明格蘭仕是順天教的一處大型根據地,甚至有可能是最大的根據地。
而據點,就代表有守衛力量。
在不清楚順天教具體實力的情況下,塞德里克寧願多等一陣,也不願輕易得罪馬修斯,將自己置於險地。
但瓦倫丁的貿然發難打亂了他的計劃。將他推上了矛盾的風口浪尖。
塞德里克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眼見情況有朝不可控方向發展的趨勢,他迅速做出決定,將對方一直心心念念的東西主動交了出去,提出由瓦倫丁主導接下來的交易流程。
接著,他又找到馬修斯,表示自己三人願意給格蘭仕時間,只是瓦倫丁以身份壓人,讓他無可奈何,只能服從。
「他比我更受神靈的青睞,你知道的,我的教友,有時候事情總是不由人。當然,我本人並不想這樣,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想按照我們一開始的約定,和平完成交易。」
塞德里克如是說道。
他把爛攤子扔給了瓦倫丁,想想看看對方到底能把這件事折騰成什麼樣。
——能通過恐嚇達成目的是最好的,如果出現了意外,他也可以迅速和瓦倫丁劃清界限,避免受到牽連。
也正是基於這種想法,他才會一改往日精幹性格,裝作一副懶散模樣。
心念轉動間,塞德里克看到瓦倫丁轉過了身。
「那個叫薩切特的孩子很不一般。」
金髮的聖徒似乎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冷漠的眼神中少見露出一絲感慨。
「他對工業的見解令我震撼,那不該是一個14歲孩子能有的知識儲備。」
「至於另一個叫契科夫的,則是個動手能力很強的匠人。你們永遠想不到我當時看到了什麼.他在鐵氈上硬生生敲出了一面光滑如鏡子般的汽缸內壁,而他的工具只有一把鐵鎚,一柄銼刀。」
「老實說,即便是在萬神齊聚、每天都有奇迹誕生的格蘭聯邦,我也從沒見過如此天賦異稟的普通人。」
「這是一個完美的組合,具備成功的一切必備條件。他們缺少的只有時間。」
他緩緩道。
坦尼森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解。
「……瓦倫丁,既然你如此肯定他們一定能成功,那為什麼,你還要逼他們在今天之前必須把蒸汽機交出來?你就不能再等等嗎?」
「你以為我是你么?一個57歲的普通聖徒?一個浪費生命的庸人?」
瓦倫丁冷聲道:「我的時間不能被浪費在這裡。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件事必須在今天結束了。」
「而且,我給他們設立最後的交貨時間,也是為了給我們一個動手的理由。」
坦尼森愣了下,差點氣笑了。
「就為了節約1000個金幣?你很缺錢嗎?要不要我幫你把你那份給出了?」
埃爾維斯也開口道:「能用錢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動手?恕我無法贊同您的觀點,瓦倫丁閣下。」
瓦倫丁發出一聲譏笑。
他抬頭掃過面前三人:「看來,你們似乎已經習慣了和普通人做交易?」
「這有什麼不對的么?」
眼見瓦倫丁一副譏諷表情,埃爾維斯心裡也是一陣不快。
他反唇相譏道:「難道一定要用暴力,才能體現你那高高在上的榮耀嗎?偉大的、中階聖徒,瓦倫丁閣下?」
瓦倫丁沒有在乎埃爾維斯的譏諷,他只是冷笑道:「真是可悲的庸人,為了掩蓋膽怯,你們甚至拋棄了聖徒的尊嚴和工業的尊嚴。」
「咳。瓦倫丁閣下。你常年在格蘭聯邦執教可能不太清楚白星國的情況.」
眼見眾人越說越激動,大有打上一架的趨勢,塞德里克不得不在這時候開口,試圖緩和氣氛。
他解釋道:「世界需要和平。偉大的國王陛下鼓勵白星國範圍內的所有教派通過交易和談判達成目的,而不是付諸於暴力。」
「因此,不光是我們,整個工業神教乃至於絕大部分教派的聖徒,都已習慣了用交易解決問題。」
「金幣是個美妙的東西,它賦予了工業.」
「工業從來不是商業的附庸!」
瓦倫丁突然開口,以一種近乎於宣告的語氣,喝斷了塞德里克的話。
他轉過身,看著塞德里克,眼神銳利逼人:「聽好了,塞德里克,工業的夥伴從來沒有商業,執著於用交易發展工業,只會讓我們的神成為商業的附庸!你們已經被祂的力量腐蝕了,整個白星國都被它腐蝕了!」
「它是寄生在繁榮下的蛆蟲,它是披著偽善表皮的惡物!它是用在整個白星國做祂的胎床,孵化祂那罪惡至極的權柄!」
「只有戰爭,唯有戰爭!才能蕩平祂的罪惡!」
瓦倫丁說到這,突然將手放在了塞德里克的肩膀上。
他用力捏了捏塞德里克的肩膀,他看著塞德里克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你該醒來了,我的同僚。讓我們從這裡開始,從格蘭仕開始!掀起推翻祂的戰火!」
「.」
塞德里克怔住了。
他看著眼前越說越顯激動的瓦倫丁,看著對方那即理智又夾雜瘋狂的眼神他突然莫名感到一陣恍惚。
他覺得面前這個過於年輕的中階聖徒就是個瘋子,就是個沉迷於戰爭的狂人。
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和平呢?
能用交易達成目的,為什麼要執著於付諸暴力?
但不知為何,他心裡又有隱約感覺,對方的話似乎有一定道理。
商業在白星國的地位確實過於高了些,無論是他們這些聖徒,還是那些王公貴族,所有人都習慣了用交易解決問題。
政治、民生、權勢、罪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變成了都可以用金幣來衡量,都可以通過交易來解決。
他突然想起了馬修斯,這位曾拒絕了神恩的凡庸之人,似乎,就是用錢買來了如今的鎮長身份。
這麼看起來,商業對白星國的腐
「唔。」
塞德里克突然感覺腦袋一陣刺痛。
思維像是被某種力量扯碎,屬於他的念頭憑空少了一截。
他瞬間忘記了自己剛才的想法,乃至於忘記了自己曾有過思考。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甚至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
我走神了么?
他給自己找了個解釋。
繼而很快忘記了一切。
塞德里克的目光落到眼前,心裡沒來由對瓦倫丁感到一陣厭惡。
這種感覺讓他眉頭微皺,下意識退開兩步,遠離了這個讓自己不太舒服的人。
「瓦倫丁,你的狂妄和你的無知一樣可笑!」
坦尼森在這時候怒喝出聲:「你以為這是哪裡?這是格蘭仕!一個工業化約等於零的地方!你中階聖徒的實力在這裡能發揮出幾成?你真以為那個叫順天的神會看著你在這裡胡作非為嗎?」
瓦倫丁聞言,笑了下:「.祂或許不會,但,前提是祂真的存在。」
坦尼森微怔:「你說什麼?」
「坦尼森閣下,你過於年邁的歲數讓你的聽力發生退化了嗎?我說,這裡沒有神靈。」
瓦倫丁的話充滿了尖酸刻薄。
但坦尼森這次卻沒顧得上和他計較。
他表情驚疑不定,滿腦子都是瓦倫丁那句話——這裡沒有神靈。
「一個凝聚力如此之高的教派怎麼會沒有它的神呢?」
埃爾維斯對此表示懷疑:「如果沒有神,沒有神恩和神跡,這樣的凝聚力和虔誠信仰是怎麼來的?」
「誰知道呢?」
瓦倫丁一副不甚在意的語氣:「或許,所謂的順天,只是一群無知者的狂想罷了。」
「神靈本就源於狂想。」埃爾維斯反駁道。
「是,確實如此,但至少,現在祂還未誕生。」瓦倫丁道。
埃爾維斯眉頭微皺,他感覺到了瓦倫丁那輕飄飄的語氣下掩藏的篤定,這讓他一時有些摸不準對方到底是狂妄,還是真有什麼確信的證據。
塞德里克在這時候終於從昏沉沉的感覺中恢復過來。
聽著瓦倫丁的話,他問出了在場三人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為何如此篤定順天的神不存在?」
「因為神給了我啟示。」
瓦倫丁道。
塞德里克微怔:「你得到了工業之神的神諭?」
瓦倫丁沒有說話,手卻不自覺摸了下自己的中指。
塞德里克敏銳注意到了這個動作,他眼神微瞥,看到瓦倫丁蜷起的中指間,有黑紅夾雜的光芒一閃而逝。
駐念神物么?
塞德里克心裡略感詫異,黑色是工業力量的象徵,但為什麼會夾雜一絲紅色?
他想著,就聽瓦倫丁道:「我沒有得到神諭,但我曾做過一個預示夢。夢中我看到格蘭仕陷入了戰火,而我們的神立於廢墟之上,完好無損。」
「在祂腳下,有無數聖徒匍匐,在為祂登上神國之巔而歡呼。」
「其中,也包括了你我。」
塞德里克微微皺眉。
聖徒這個群體是很少做夢的,超越凡人的意識強度讓他們很難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出現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現象。
除非,這種影響並不是來自於外界。
「這個夢是我在格蘭聯邦任教的時候做的,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夢中的小鎮名叫格蘭仕。我一度認為這是神給予我的啟示,於是開始發動人脈在現實尋找夢境中出現過的人和地貌。」
「那是一段很艱難的日子,長達半年的搜尋一直沒有帶來任何結果。我因此心生疲憊,想要放棄,於是選擇了暫時辭去教職,回到白星國散心。」
「也就是這個偶然間的想法,讓我得以在故土遇到了你們。」
「塞德里克,你可能永遠不會明白,當我在工業之神的教堂看到你們的時候,心裡有多麼狂喜。」
「你們的出現證明了那個夢並不是虛妄,也證明了我在神靈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地位!」
「祂選擇了我,為祂的使者!祂要我摧毀一切不應存在之物,於人間建立祂嶄新的神國!」
或許是覺得沒必要再隱瞞了,又或者是為了說服塞德里克等人與他合作。
瓦倫丁主動吐露了一切,語氣略顯狂熱。
塞德里克稍稍沉默了片刻。
「所以,這就是你要求加入我們的真正理由?將格蘭仕拖入戰火?」
瓦倫丁點點頭,又搖搖頭。
「鬥爭只是行為,不是目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將一個虛無縹緲的夢重現,期待神靈為此降下恩澤嗎?」
坦尼森譏諷道:「瓦倫丁,偉大的工業之神不是戰爭販子,祂喜歡和平,你如果想用戰爭換來恩賜,那你註定只能一無所獲!」
「呵」
瓦倫丁笑了一聲:「祂以前或許不是,但現在可說不準。」
「.你什麼意思?」
坦尼森為這句意有所指的話而疑惑。
瓦倫丁沒有解釋,只是再次摸了摸自己的中指。
透過皮膚,他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第二指節正逐漸變得滾燙。
他知道,這是神器在肯定他的行為。
在他皮膚之下,在他血肉之中,有一枚鐵環。
這枚做工樸素的鐵環,是他在格蘭聯邦的時候,從一位考古學教授朋友手中買來的。
當時他只是見這東西上刻著鐵鎚圖案,以為其是某種古代工業之神的祭器,便買來作為了自己的收藏。
但偶然的一次突發戰鬥,讓他的血液滴在了指環上面。
當天晚上,瓦倫丁就做了那個預示夢。
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又發現,黑色指環居然於一夜之間,和自己的中指長在了一起。
它埋入了皮下,牢牢箍在指骨上,再也無法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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