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102章 流雲劍法

  第102章 流雲劍法

  開個玩笑?

  童萬里剛剛死了兒子,這邊就有人告訴他,先前自以為是的趕走江然,不過是一個玩笑。


  他環目四顧,看向了周圍這些侏儒:


  「他們……難道也是你跟我開的玩笑?」


  「他們不是。」


  江然懇切的搖了搖頭:

  「他們是我給前輩介紹的朋友,畢竟,前輩似乎很喜歡跟邪魔外道交朋友。


  「這些人雖然不是邪魔外道,卻是左道旁門,料想當是符合前輩的交友標準。


  「這才略施小計,讓諸位於此團聚。


  「本以為你們可能會一見如故,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打成一片,屬實是令人讚歎。」


  這番話一出口,哪怕是葉驚霜都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什麼叫一見如故?

  怎麼就打片一團?

  這都快把腦漿子打出來了。


  童萬里更是心頭嘔血,倒是那些侏儒彼此對視一眼,知道情況有些不對勁了。


  當即便有人想要離去。


  可腳步一動,就見刀芒一閃。


  無聲之間一抹刀鋒倏然而過,那侏儒尚未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已經被這一刀自當中一分為二。


  江然的刀仍舊留在刀鞘之中。


  他這一刀,縱然是童萬里都未曾看清楚,他是如何出刀,怎樣歸鞘的。


  就聽江然笑道:


  「諸位,我話未說完,何必急著就走?


  「方才聽少莊主的聲音在此,本想在這裡跟他見一面。


  「可惜啊,現如今這裡就剩下了你們,倒是讓人掃興了不少。」


  一個侏儒聞言,當即開口:

  「既如此,那伱正應該讓咱們離去,通秉少莊主,請他過來與你一會。」


  「這話倒是有道理。」


  江然連連點頭:「那你去吧。」


  那侏儒一愣,卻不敢轉身就走。


  江然那一刀屬實驚悚,氣化一線,刀走無聲。


  悄無聲息之間,偏生威力大的驚人,面對這樣的人,誰敢背對著他?

  想死也不是這般死法。


  葉驚霜此時則踏前一步,看向了童萬里:


  「童伯伯……我問你,無心鬼府的人究竟是如何知道焦尾琴藏於葉家?」


  童萬里眉梢微微一動,忽然看向了江然:

  「既然你們先前是在演戲,那今日……焦尾琴藏於此地的事情,難道……」


  「童前輩果然料事如神!」


  江然笑道:


  「焦尾琴從不在這裡,這裡,是我為諸位選擇的葬身之地。


  「此地兩面環山,空谷幽寂,山中有瘴氣霧氣繚繞,不必擔心死後安寧問題,畢竟周圍無人願意踏足。


  「不知道童前輩,以為如何?」


  「好好好!!!」


  童萬里怒極而笑,接連三聲『好』字落下,身形倏然而起,雙目赤血,探掌便打。


  同樣是千變萬化天羅掌,童萬里的掌法自然遠在童彥之上。


  他內功深沉,掌力雄渾,驟然一起,好似周遭形成了一層掌影天幕,天翻地覆而來,四面八方無一處可以閃避。


  這一掌打出,縱然是身邊那些侏儒也是各自色變。


  方才他們跟童萬里交手這半天,可不見他有這樣的本事。


  卻不知道,童萬里這人看似憨厚,實則心有七竅玲瓏。


  今日之事屬實過於古怪,踏足這往生谷之前他尚未考慮到關鍵所在。


  但當他看到那頭熊的屍體以後,便知道情況不妙。


  左道庄的人包圍上來之後,更是讓他心頭警鐘長鳴。


  因此,金三鼎將他打出去之後,他便借坡下驢,想要先抽身事外靜觀其變。


  卻沒想到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少莊主。


  無奈之下,這才大喊一聲與之交手。


  少莊主則可能是不願意跟他纏鬥,亦或者是根本就看不上他,心繫那件信物,轉身便走,留下了一群侏儒跟他耍樂。


  童萬里見此更是樂見其成,便虛與委蛇,纏鬥了這麼久。


  卻沒想到,這一番纏鬥之下,竟然讓自己的兒子身死。


  再見江然,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對方的圈套之中。


  如今出手,自然跟先前不同。


  掌風一起,便是勢如雷霆。


  江然眸光抬起,順手將葉驚霜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手中刀鋒一揚,接連三刀落下。


  這漫天掌影頓時被他劈的支離破碎。


  這不是因為江然的刀法精妙,正好破了童萬里的招式。


  而是走的一力降十會的路子。


  以拙破巧,任你千般變化,我自一刀斬之!


  當然,這一次他用的不是一刀,而是三刀……當也不至於糾結細節。


  這三刀落下,就聽呼啦一聲風響,好似沉重至極的暗器直奔江然而來。


  江然眉頭微蹙,手中橫刀一斬。


  剎那間鮮血飛揚四濺八方,那飛來的哪裡是什麼暗器?

  根本就是童彥的屍體!

  再抬頭,童萬里已經轉身便跑。


  這一幕屬實是讓江然錯愕。


  虎毒尚且不食其子,童彥雖然死了,但是哪裡有親爹拿著自己兒子屍體擋刀的道理?

  方才那一番情深意切,難道都是假的不成?


  這一楞之間,就聽一抹劍氣剎那遠去,一抬頭,正是葉驚霜飛身而去,手中長劍如滔滔雲海,氣流不斷,劍氣纏繞個其周身,不過轉瞬之間就已經到了童萬里的背後。


  童萬里聽得身後風聲不善。


  當即一回頭就見葉驚霜長劍已至,當即怒喝一聲:

  「你敢跟我交手?」


  話音落下,單掌一拿,千變萬化天羅掌再次施展。


  卻不想,葉驚霜手中長劍只是一斜,便是以無厚入有間,劍鋒轉瞬便自他掌影之間穿插而過。


  童萬里心頭一緊,連忙一晃腦袋,只覺得臉頰冰涼,有鮮血流淌下來。


  葉驚霜劍芒再起,流雲劍法便當真如同流雲一般,風起雲湧,雲捲雲舒!

  江然這還是第一次完整的見識到葉驚霜的劍法。


  雖然初次見面,就見過她施展過風流雲轉。


  其後她和洛青衣聯手對付鬼七的時候,也曾經展現過這門劍法的威力。


  但說實話,那會的她身上傷勢沉重,十分的本事能夠施展出來三分便已經算是難能可貴。


  如今她傷勢大好,一身武功這才真正的展現出來。


  江然只是看了兩眼,便知道,她這一身功夫,哪怕一時半會拿不下童萬里,但是童萬里想要擊敗她,也絕非易事。


  「怪不得時邈那種人都會這般佩服你。


  「若是沒有這樣的一身武功,又有什麼資格從葉家那一夜的局勢之中,殺出重圍呢。」


  他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卻看向暗處:

  「既然來了,為何還不出來?」


  「幫你守著點,免得他們跑了。」


  一個聲音緩緩傳來,緊跟著便有一個一身黑衣,懷中抱刀的身影自迷霧之中走出:


  「不過現如今看來,我倒是多此一舉了。


  「怪不得那個姓時的女人不來……好俊的劍法。


  「這流雲劍法是流雲劍派的開山之基,昔年流雲祖師憑藉這一套劍法,便技壓群雄。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恐怕還是第一個將流雲劍法修鍊到了這等程度的……」


  「你果然是見多識廣啊。」


  江然說這話的時候,手中單刀一甩,一個想要脫身的侏儒便被他一刀斬殺。


  餘下的侏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情況不妙。


  如今童萬里和葉驚霜交手,江然作壁上觀,卻不讓自己這幫人離去。


  那顯然待等那邊交手結束,便是自己這群人人頭落地之時。


  想到此處,一群人對視一眼,當即聚集於一處。


  兩個侏儒分列兩側,便有其他侏儒飛身而起,踩在下面侏儒的肩頭,再往上又有幾個人虯結一處,不過片刻之間,跟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將近三丈高的侏儒聚合體。


  江然眨了眨眼睛,心說這是在玩什麼雜耍呢?


  倒也不敢小覷了這左道庄的手段。


  然後就聽組成了頭部的侏儒開聲喊道:


  「喳!!」


  這一聲落下,餘下的侏儒紛紛開口。


  一瞬間,周遭全都是『喳喳喳喳』的聲響。


  這些聲音高低起伏不斷,也內力催動形成古怪氣浪,沖入人的耳中之後,讓人頭腦一陣陣的發沉。


  江然眉頭微蹙,正要抬眼去看,就聽厲天心驚恐喊道:

  「這是什麼東西?」 江然會頭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目光看向了那群侏儒:


  「你沒見過疊羅漢?」


  「疊羅漢?」


  厲天心呆了呆:「這分明是一尊神魔,怎麼會是疊羅漢?」


  他一邊說,一邊嗆啷一聲拔刀在手,手掌隱隱有些發抖,汗水都浸透了刀柄。


  江然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是以的這種功夫,撼動人的精神……


  「神魔……厲天心,你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給我描述一下。」


  「三頭六臂,擎天接地。


  「每一個腦袋,都有山那麼大。


  「分別有三種不同的表情,一個是喜,一個是怒,一個是悲……


  「不好,他來了。」


  說話之間,那侏儒聚合體果然動了。


  然而他只是動了動『腿』,而且只是原地動了一下,厲天心卻好似是遭遇了某種打擊一般,接連翻身滾動,站起來的時候,衣衫凌亂,臉色鐵青,好似是死裡逃生,他狠狠地呸了一口:

  「這還怎麼打?」


  話音落下,便是縱身而起,腳下步法變化,掌中刀法接連施展而出,卻是含而不發。


  最終單手一起,一抹刀芒便於虛空凝聚,繼而狠狠落下!

  大化神刀!


  這一次的大化神刀威力,比江然見他前兩次施展的時候,還要強上不少。


  此人的武功,似乎每時每刻都在精進?

  只可惜,這大化神刀威力雖然不錯,可是這一刀落下,所斬的卻是空處。


  就聽轟然一聲悶響,地面被這一刀斬的支離破碎。


  卻無法傷及對面那侏儒聚合體半分。


  厲天心臉色大變:

  「竟然分毫無損……」


  江然總算是明白了,被人以玄功掌控精神的人,會是個什麼模樣。


  說實話,看上去有些尷尬。


  對手就隨便動了動,他這邊就好似末日一般,滿地打滾。


  不過如此看來,這功夫確實是挺厲害的。


  他可以扭曲人的認知,歪曲了自己的形象,以及他們之間的距離。


  讓厲天心無從分辨情況,從而做出錯誤判斷。


  眼看著厲天心上躥下跳,江然雖然覺得有趣,卻也知道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更不會告訴厲天心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覺。


  厲天心身處其中,相不相信是一說,縱然真的相信了也未必是個好事。


  一旦以身試法,也極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所以,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將問題的源頭解決掉。


  但是在江然這裡,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就見他身形一晃,原地留下重重虛影,身形則已經到了厲天心的跟前。


  厲天心一愣:「你怎麼……」


  話沒說完,江然便已經屈指一點。


  正心指!

  嗡的一聲。


  厲天心周身一晃,再抬頭,那接天連地的神魔已經不知所蹤。


  原地只剩下了一個造型古怪的侏儒,滿嘴喳喳喳個不停。


  一時之間怒不可遏:


  「我殺了你們!!」


  腳下一動,身隨刀走,倏然便已經到了這群侏儒聚合體跟前,一抹刀芒剎那間浮現於半空之中。


  又是一招大化神刀!


  就見厲天心口中怒喝,單手一揮,刀芒狠狠落下。


  這群侏儒抬頭一瞅,便知道不妙。


  那一夜的集會之中,他們敢硬接厲天心的刀,卻不敢硬接這大化神刀。


  當即做鳥獸四散,分別朝著八方逃去,唯有最下面的兩個侏儒來不及逃竄,被這刀芒籠罩,只是一瞬之間,便被江然這一刀給切的支離破碎!

  這也是江然第一次見到大化神刀砍中人。


  這刀氣看似只有一道,實則細細密密,零零碎碎,一旦落到身上,便好似凌遲一般。


  怪不得那天晚上在虎躍澗,那小老頭和童萬里,都不願意硬接這一刀。


  自這大化神刀的表現上來看,難以看出深淺如何。


  萬一判斷失誤,那就是有死無生。


  縱然不死,莫名其妙的挨了這麼一刀,也不會有人覺得開心的。


  看過了熱鬧之後,江然便是刀鋒接連斬出。


  幾個侏儒當即被刀鋒斬殺。


  厲天心這邊則已經跟幾個侏儒纏鬥了起來。


  除了大化神刀之外,他的刀法也有高明之處。


  那一夜左道庄集會,他雖然是一觸即退,但是忌憚的卻不是這幫侏儒,而是那少莊主。


  如今刀芒展開,這幫侏儒聯手應敵,勉強與之交鋒。


  但他們的敗亡,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江然見此方才將目光放到了童萬里和葉驚霜的交手之上。


  兩個人如今已經過手百餘招,仍舊是一個不分勝負之局。


  葉驚霜的劍法是越施展越厲害,而且,江然發現,隨著她的劍法展開,於她身側隱隱間形成了一層雲氣。


  這些雲氣不是憑空而生,而是隨著葉驚霜每一劍斬出留下的劍氣。


  被她的心法牽引,聚在周身繚繞不退。


  她心思通明,劍氣引動雲氣,越斗越是精神煥發,劍法也越發的凌厲狠辣。


  倒是童萬里此時心思駁雜,一邊想要離開這險地,卻又偏偏脫身不得,只能跟葉驚霜不住較勁,心頭落差一起,千變萬化天羅掌的掌勢便有些僵硬。


  且不說原本葉驚霜就能夠窺破他掌法之中的破綻。


  縱然是不能,此時此刻,想要看破,也是輕鬆自如了。


  此消彼長,童萬里是越打越是著急。


  江然眼見於此,忽然眸光一凝,落在了童萬里的左側肩頭。


  彼時童萬里正要左掌出擊,感受到這目光之後,頓時有種刀鋒臨身之感,有一種這一掌但凡打出去,自己的左臂就要被一刀斬斷的感覺。


  當即不敢出手,卻見劍鋒一斜,撕拉一聲,雖然童萬里及時閃避,左臂也不免被葉驚霜刺了一劍。


  趕緊收身而退,雙掌招式再變,正要重整旗鼓,卻感覺眉心突突直跳,好似有刀懸在頭頂,眨眼就要落下。


  不禁招式一緩,葉驚霜的劍鋒則如影隨形,直奔胸腹而來。


  這一頓之間,劍鋒入體半寸,童萬里這才回過神來,雙手一錯,拍在葉驚霜的長劍之上,以童子拜觀音之勢,阻攔這一劍貫體而過。


  就聽嗤的一聲響,劍氣也竄入體內,帶動他身形不住後退。


  一直到退到了一棵樹的跟前,這才止住身形。


  葉驚霜一抖手,長劍一橫,嗡的一聲,劍鋒已經自他兩手之間脫離。


  他兩隻手頓時鮮血淋漓。


  再抬頭,卻不見劍鋒,只見雲。


  雲氣纏繞之間,千百劍鋒竟然隱藏其中。


  這正是流雲劍法之中的『雲遮霧繞。』


  這一剎那童萬里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閃避。


  只能就勢轉身,卻聽嗤啦一聲,長劍終究是自他右側肩頭刺入,貫穿他的身軀。


  哆的一聲,更是直接刺入了身後的樹上。


  將他整個人直接釘在了上面。


  這一下吃痛,童萬裡面目猙獰,探手要去將那長劍拍斷。


  卻只覺得又有鋒芒籠罩。


  可這會他已經顧不上了,他怎麼會不明白,方才那幾次都是江然故意以氣機牽制自己。


  本來他不至於這般落敗,甚至再有幾十招便能夠佔據上風。


  可現在卻是落到了這般下場。


  索性掌力運足,先將這長劍崩斷,再行考慮如何退走。


  然而就在此時,一抹鋒芒倏然而至。


  刀光一閃,一條手臂已經拋飛而去。


  童萬里捏獃獃的看著飛出去的胳膊,以及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跟前的江然,臉上終究是泛起了死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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