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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162章 五毒貫世經

  第162章 五毒貫世經


  看到這刀客的一瞬間,黑衣箭手的腦子便是一陣嗡鳴。


  只剩下了兩個問題。


  這是什麼人?


  從哪裡冒出來的?

  緊跟著他腳步一點,便要縱身離去。


  唐畫意微微一笑:

  「都被我發現了,還想走?留下聊聊吧。」


  黑衣箭手本是去意已絕,他的追雲逐月箭雖然厲害,但意在千里之外,一擊致命。


  近戰廝殺的手段雖然並不是沒有。


  卻絕非所長。


  如今被人摸到了身邊,他竟然都毫無所查,倘若此人方才一刀落下,自己豈非死於非命?

  此等高手,以己之短如何是他對手?

  可是腳步落下,那聲音入耳,卻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了幾許念頭。


  只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為什麼不留下聊聊?


  聊聊又能怎麼樣?

  腳步停頓,他回頭看向了那刀客,沉默了一下:

  「你要聊什麼?」


  唐畫意笑的就跟要吃人一樣:

  「就聊聊,你剛才想要殺死誰?」


  「我……」


  黑衣箭手沉默了一下,說道:


  「無生樓內出了一筆大單,有人出價黃金千兩取一個捉刀人的項上人頭。


  「如今此人就在酒樓之內,方才趁其分心,方才一箭取命。


  「卻沒想到,竟然未曾穿透此人的護體神功……


  「自我修這【追雲逐月箭】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無功而返。」


  「無生樓?」


  唐畫意眉頭微蹙,繼而泛起了一絲冷笑:

  「無生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殺他……」


  「他……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捉刀人,為何殺不得?」


  黑衣箭手眉頭微蹙,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更多困惑之處在於,自己為什麼還站在這裡?


  為什麼還不走?


  明明渾身上下,好似每一處本能都在告訴自己,自己必須要離開……可偏偏又覺得,自己應該留在這裡和這個人好好談談?


  「那是你們無生樓沒有眼光,不知道他的厲害。」


  唐畫意嘆了口氣:「否則的話,伱們一定會後悔招惹這個人。


  「所以說,現如今這整個小鎮之中,都是你們無生樓的人?


  「鎮子上原本的居民去了何處?」


  「此地常年受匪患所苦,官府無力拿賊,百姓為了避難,早就已經離去。


  「餘下的人則被山匪所殺。


  「我等佔據一處空空城鎮,正是為了等待那捉刀人來此……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黑衣箭手眉頭緊鎖。


  唐畫意一笑:「就隨便說說話而已,實不相瞞,我跟這捉刀人也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今日你們能夠殺了他,我也會很高興的啊。


  「不過,此人厲害的很,想要殺他可不容易。


  「這一次你們鬧出的陣仗還挺大。


  「不知道還有什麼高手隱藏在側?」


  「原來你跟他也有仇。」


  黑衣箭手恍然大悟,繼而說道:

  「此地……有五毒之二前來此地助戰。


  「這捉刀人武功不弱,咱們定下詭計。


  「根據情況不同做不同應對,他們進了酒樓,第一計便是毒計。


  「到了酒樓之中,必然會要吃喝之物。


  「鎮內環境複雜,他們也必然不會真箇去吃。


  「屆時,殺手偽裝的店小二出手殺人,要麼被他們直接殺死,要麼……極有可能會被拿來試毒。


  「其實,飯菜之中無毒。


  「真正的毒是下在了小二拿出的『解藥』藥包上。


  「因此這是毒計!


  「不過,這人倒是謹慎小心,毒計無效,第二計,便是命計!


  「用的是酒樓廚子的命做引。


  「他現身出手,能夠殺了目標固然是好,若是不能,便該赴死。


  「他一死,其他隱藏於鎮中之人現身。


  「三教九流齊備,便會讓人產生一種,黔驢技窮之感。


  「再以這諸多殺手的性命,麻痹目標的警惕心,認為我等不過如此。


  「最後,隱藏於人群之中的貪毒大人,驟然出手偷襲……此番有心算無心。


  「目標當十死無生!


  「而且,就算是貪毒大人偷襲未曾得手。


  「慢毒大人,也正在趕來此地的路上,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到達。


  「有此二位,這捉刀人今日非死不可。」


  唐畫意眉頭微蹙。


  她雖然知道無生樓,可關於無生樓內部的高手,卻了解不多。


  貪毒又是哪一個?

  慢毒又是哪一位?

  對付江然,他不提前出手,竟然慢悠悠的,這般輕慢?


  想到這裡,抬頭去看,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酒樓門前已經打了起來。


  洛青衣雙拳輪舞,大象神拳揮舞之間,氣勢磅礴,正鏖戰八方。


  將一種殺手打的生死兩難。


  柔水劍的一把長劍,正跟一雙流雲袖卷在一處,兩者交鋒不斷,那戲子也是節節敗退。


  靜潭居士一雙神掌則對上了一把斧頭,和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那斧頭看上去平平無奇,然而每一擊落下,都讓周遭震顫。


  而那女子,嬉笑之間,五指凌厲如刀,招式精妙堪稱一絕。


  有這三個人擋在酒樓跟前,餘下的人一時之間倒也沖不進去。


  江然這時卻沒有出手。


  他正坐在酒樓的桌子上,輕輕晃動自己的酒葫蘆,手裡攥著一支羽箭……


  正看的出神,就聽嘩啦一聲,酒樓屋頂被人洞穿,一道身影落下隨之而起的則是好似九天垂落的銀光。


  那刀芒直取江然頭顱。


  江然看都沒看一眼,隨手一甩,手裡那支羽箭便已經飛出。


  嗤的一聲射入那人咽喉,羽箭帶動著對方的身體,又哆的一聲,釘在了牆壁之上。


  而就在這短短一瞬的功夫,數道身形便已經從天而降。


  一桿鋼叉落下,江然身形一轉,讓開位置,那鋼叉瞬間洞穿桌面。


  江然一指落下,直接點在了那人眉心之上。


  嗤!

  一股血箭自那人後腦竄出,身形頓時倒地不起。


  再飛出一腳,踢開了迎面而來的一把長劍,順勢往前,腳掌落在了對方的胸口,力道一運,瞬間將那人踩倒在地。


  咔嚓一聲,胸口被他一腳踩出了一個凹坑。


  鮮血自那人七竅流淌而出。


  足下一頓,凌空后躍,一刀一劍自他腳下擦過,便在江然頭下腳上之時,隨手打出兩掌,正落在那施展刀劍之人的頭顱之上。


  碰碰兩響,江然運起了蠻龍勁。


  這蠻橫不講理的力道,直接將這兩顆腦袋拍進了胸腔之內。


  自這五個人進了酒樓,到現在不過區區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已經被江然一人一招,打死在了當場。


  江然則順勢落在了桌子上,端起酒葫蘆喝了一口:

  「那箭手怎麼還不射箭?」


  這念頭泛起,便聽得破風之聲一響。


  方才將他法相射出了裂痕的那一箭再次現身。


  江然抬頭一瞅,卻是一愣。


  這一次箭矢所指,竟然不是自己。


  而是外面人群之中,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男子。


  就在江然目光落到此人身上的時候,這人似乎也察覺到不對。


  就見他猛然回頭,兩手虛虛一張,嗡的一聲,一股無形罡氣頓時展開。


  嗡!!!

  箭矢破空被這罡氣所阻,一剎那巨大的力道推動此人身形不住後退。


  他本是在人群之中,這一退之下,身後不少殺手頓時被他後背撞飛,一時之間悶哼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而被這變故驚動,那戲子,樵夫,花魁各自收勢飛退。


  轉頭看去,都是臉色大變:

  「是追雲逐月箭!『奪命』瘋了嗎?怎敢對貪毒大人下手?」


  「貪毒?」


  江然聽到他們說話,這才知道這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男子,竟然是貪毒!?


  抬頭看向遠處那追雲逐月箭飛來的方向,一時若有所思。


  就在此時,貪毒單足於地面一點。


  只聽得轟然一聲悶響。


  這一腳威力屬實非凡,剎那間蔓延周遭兩丈方圓,地面塵沙飛揚,房屋一角都被這一腳威力震碎。


  就見貪毒撐開的兩隻手,掌勢一變,附著在追雲逐月箭上的力道,就飛快減弱。


  眨眼之間,便已經消散無蹤。


  與此同時,貪毒眸中閃過了一抹殺意。


  心念一動之間,就聽呼啦一聲,那支羽箭忽然調轉了方向。


  下一刻,兩掌一催。 嗡!!!

  羽箭激飛而去,竟然跟那追雲逐月箭射來之時的威勢,一般無二!

  就在這時,又有一支羽箭凌空而至。


  兩者在半空之中悍然碰撞。


  兩股力道頓時激散四方,咔嚓咔嚓兩聲響,兩支羽箭各自斷裂,跌落在了地上。


  「找死!!」


  貪毒臉色陰沉,一步落下,便要先殺叛徒。


  可是身形卻在瞬間停下。


  回頭看向酒樓的方向,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酒樓門前。


  笑著說道:


  「貪嗔痴慢疑……原來你就是五毒之首。


  「方才隱藏於人群之中,是想要殺我?如今為何急急離去?」


  貪圖眸光清冷,繼而咧嘴一笑:

  「你所言不錯,今日來此正是為了取你性命。


  「卻沒想到,咱們之中,竟然有了叛徒。


  「所以,你這條命可以暫且記下,待等我誅殺叛逆之後,再來取你項上人頭。」


  言說至此,他足下一點,便要飛身而去。


  可縱身不足半尺,他的臉色陡然一變,兩掌倏然一推,強猛的力道打出,整個人便倒飛而回。


  就見一抹無形刀鋒擦著他的鼻子飛掠而過,嗤的一聲劈進了一側的民居之中。


  在牆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刀痕。


  這刀痕蔓延,幾乎將這一棟房子一分為二。


  倘若貪毒方才再往前半寸,整個人便得橫死當場。


  貪圖臉色微微變化,只覺得鼻子尖上冰冰涼涼,伸手一觸,則劇痛刺骨。


  低頭瞅了一眼,鮮血淋漓。


  卻是鼻子頭被江然一刀斬去。


  當即勃然大怒:

  「找死等不及天黑,你既然如此尋死,那我便先殺了你,再去殺那叛徒!!」


  言說至此,他腳下一點,身形倏然便已經越過了重重身影,來到了江然跟前。


  單掌直取江然心口。


  江然眉頭微微一挑,倒是感覺有些古怪。


  這人招式並無出奇之處,甚至可以說粗鄙至極,是仗著自己的內功深厚?

  可江然一身內功,幾近於無窮無盡,與人交手豈會怕了內功比拼?


  當即一笑,單掌一起。


  砰地一聲,兩隻手掌便已經對在了一處。


  下一刻,江然臉色陡然變化。


  他只覺得對方的掌心之中,竟好似有一個黑洞。


  自己打出的內力,竟然盡數被這黑洞捲入其中,渾然不見絲毫蹤跡。


  「這是什麼吸星大·法?」


  下意識的江然足下一點,便想要抽身而退。


  就在此時,貪毒另外一隻手掌一翻,猛然間也是一掌送出。


  江然本不想跟他對掌,可如今一隻手掌被貪圖掌勢吸住,一時不得解脫。


  面對這已經逼近到了跟前的一掌,他又豈能視若無睹?


  當即運轉蠻龍勁,也是一掌送出。


  砰砰砰!!!

  隨著這一掌接實,兩人交手方圓三丈之內,頓時炸裂不休。


  散溢出來的內力,首先將周遭無生樓的殺手盡數震飛,口噴鮮血。


  洛青衣和阮玉青則是早有準備,一看到江然要跟人交手,便已經接連後退數步,免得被這餘波傷到。


  唯獨靜潭居士茫然不解,被這突如其來的罡氣,直接掀了一個跟頭。


  也就是他武功高強,這才未曾真箇出醜。


  否則,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這一世英名也得付之東流。


  可如今他才算是驚覺江然的厲害。


  「他年紀輕輕,竟然內功如此深厚?」


  靜潭居士驚呼出聲。


  阮玉青和洛青衣則是見慣不怪,而且覺得,對面這個貪毒很快便要死了。


  但是看著看著,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感覺不太對勁。


  江然平日里跟人交手,尤其是比拼內力的情況下,根本沒有人能夠跟他斗到這個地步。


  都是一觸即潰。


  可如今,彼此竟然僵持不下。


  尤其是江然的臉上,原本的漫不經心,竟然便成了意外和凝重。


  反倒是貪毒面上全都是輕鬆之色,好似此戰已經十拿九穩。


  「怎麼會這樣?」


  遠處屋頂上,唐畫意臉色微微一變,看向了一邊的黑衣箭手:


  「貪毒所練的到底是什麼武功?」


  「……五毒大人所修的神功,乃是,乃是樓主親授。」


  這黑衣箭手此時面色變化極大。


  一道道青筋自皮下突起,好似網路蔓延,整張臉連帶著脖子都漲得通紅。


  他眸子里已經充血,正死死的抓著自己的頭髮,雖然語氣平穩,可是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端不利的狀態之中。


  唐畫意對此卻視若無睹。


  她是魔教妖女,放眼天下,除了心中重視的幾個人之外,什麼人什麼事都不會被她放在心上。


  魔教信奉天魔大自在,教條便是自在隨心。


  旁人的生死,與她從無干係。


  聽他久久不言,便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快說!」


  「是……此功名曰【五毒貫世經】,貪毒大人所練的,乃是當中的【貪字篇】。


  「能……能貪人內力,歸於己用。」


  「貪人內力……歸於己用。」


  唐畫意頓時恍然,當即冷聲開口:


  「再射貪毒一箭。」


  「不……不可……」


  那黑衣箭手說完這三個字,眸子里忽然泛起了一絲迷茫,下一刻,躬身搭步,手中巨弓往前一杵,轟的一聲,屋頂上的磚瓦破碎,他緊握巨弓,自背後取出了一支羽箭。


  他這羽箭,比尋常的要大很多。


  張弓搭箭,咬緊了牙關,雙眸之中滿是鮮血。


  用盡了全力,狠狠將這巨弓拉開。


  一縷縷無形的力道,轉入羽箭之中。


  嗡嗡鳴作響之間,那根弓弦好似也閃爍著非凡光亮。


  便要鬆開手,讓這羽箭飛射,取走江然性命的當口……他猛地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


  繼而以巨弓為軸,身形一轉,箭尖對準了唐畫意,五指一松……


  嗡!!


  箭矢飛襲!


  這距離太近,箭矢威力太強,速度太快!


  這一瞬間,唐畫意什麼都來不及做。


  只來得及抬起一隻手。


  五指虛虛一攏,正對那箭尖。


  無行力道翻滾,讓那箭尖在距離她掌心三寸之時,便無以為繼。


  然而這羽箭上的力道太強,她被這羽箭壓迫,身形不住向後飛掠。


  眸子里卻是殺機蔓延:

  「你這是……尋死!」


  掌心力道一轉,正要做些什麼,卻忽然眉頭微蹙,硬是停住不動。


  而就在此時,一抹劍光橫跨虛空而至。


  一身灰衫,滿面寂寥的古希之,便隨著這劍光而來。


  掌中長劍一挑,如龍騰九天。


  那壓迫唐畫意不住後退的羽箭,頓時衝天而起,直奔天上雲層而去。


  唐畫意這才看向古希之:

  「古前輩?」


  「哼……」


  古希之冷哼了一聲,不想搭理唐畫意:

  「你們心狠手辣,如今可也是遇到了硬茬子了?


  「當得知道,這江湖上高手如雲,一山更有一山高,總不能一直目中無人……


  「否則的話,早晚哪一天是得吃苦的。


  「正所謂,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這是金玉之言,你可要牢牢記在心上,回頭再去勸勸那江小子。」


  唐畫意臉色古怪,心說你要是不來,這個黑衣箭手已經死的不能更死了。


  不過這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淡淡說道:


  「多管閑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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