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170章 陣網

  第170章 陣網

  「剛死不久,殺他的人應該就在周圍。」


  靜潭居士眸光一起,忽然看向了一側牆頭之上。


  頓時吃了一驚:

  「那是?」


  眾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到一道隱隱透著火光的身影正站在圍牆之上。


  身上穿著的是鳳梧的衣服,脖子之上卻空空如也。


  「無頭鬼!?」


  唐畫意只覺得頭皮發麻,心中把江然給罵了個半死。


  之所以江然挨罵,自然是因為她剛才也去了阮玉青的房間。


  結果卻沒有找到這兩個人。


  把自己的小姨子扔下來擔驚受怕,自己卻跟著另外一個姑娘跑出去幽會,他不挨罵誰挨罵?


  偏偏作為『厲天心』,她還不能表現的太過於恐懼。


  一時之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而就在此時,一聲驚呼傳來:

  「鳳梧!!?」


  回頭看去,卻是道無名等人也從這館驛之中出來。


  喊出這話的,正是寧九鳶。


  她一邊喊,一邊飛身而起,就要衝過去。


  卻被斜刺里的一隻手給攔了下來:

  「姑娘且慢!」


  「你做什麼?」


  寧九鳶伸手便要推開那人:「別擋著我!」


  彼此交了一手,各自退開,就聽那人說道:


  「他不是鳳梧!」


  「什麼?」


  寧九鳶看向對面這人。


  唐畫意也看他:


  「天羽,你說什麼?」


  攔著寧九鳶的人,正是厲天羽。


  他眉頭緊鎖:

  「你們看不出來嗎?那只是一張人皮……


  「而且,內部有火源,貿然靠近,萬一有什麼機關……」


  厲天羽的話剛說到這裡,就見那『鳳梧』的身形,開始逐漸飛起。


  確實不像是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反倒是像一盞孔明燈……


  「天燈。」


  幾個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難道這鳳梧,被人剝了人皮,點了天燈?

  寧九鳶也是臉色慘白。


  不管那人是不是鳳梧,至少現如今那裡出現的,確實是鳳梧的衣服。


  想到此處,她又要往前沖。


  不過天燈這會已經飛到了半空之中,正飄飄忽忽之間,就發出轟然一聲巨響!

  整個炸在了當夜。


  其聲勢竟然不比天上雷霆弱上幾分。


  「這……」


  寧九鳶雙眸失神:

  「師弟,師弟……怎麼會這樣?我回去之後,該如何跟師父師娘解釋啊?」


  道無名凝望眼前這一幕,微微沉默:


  「寧姑娘莫要著急,如今尚未見得鳳少莊主的屍身,還不能確定他的生死。


  「如今聽小生一言,先且稍安勿躁。


  「這館驛之內,卻有古怪……咱們如今最好莫要分散,一起去找找那位老者,說不定他能給咱們一個答案。」


  寧九鳶聞言頓時精神一振:

  「道前輩所言不錯,這驛站荒廢多年,那老者來歷古怪,這件事情跟他必然脫不了干係。


  「我們……」


  她話說到此處,就聽腳步聲又從館驛之中出來。


  這一次來的正是程天陽等人。


  他們方才便已經聽到了有慘叫聲,但是作為鏢師,處變不驚才是第一要務。


  所以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出來查看,而是確定鏢物安全。


  清點人手,確定鏢物,最後聽到那天燈炸裂之聲,程天陽這才留下了看管鏢物的人手之後,出來查看情況。


  此時跟眾人聚集,唐畫意看著他的表情頓時有點古怪:

  「程總鏢頭果然非比尋常,自己的手下死了,來的卻比咱們還要慢。」


  她此時說話,拿捏的全是『厲天心』的語氣。


  只是這話說出來之後,程天陽卻是一愣:

  「厲少俠何出此言?程某方才自館驛之中出來的時候,還清點了一遍人手,手下之人,一個不缺啊,怎麼會……」


  他說到這裡,也看到了那無頭屍體。


  同時,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那套衣服。


  一時之間臉色一變:

  「這是怎麼回事?」


  手底下的鏢師們也是一愣。


  「不應該啊。」


  「方才總鏢頭清點人數,確實都在。」


  「那此人是誰?怎麼穿著咱們天陽鏢局鏢師的衣服?」


  「難道是偷得?想要混入館驛之中,謀取咱們押送之物,結果卻被無頭鬼給殺了?」


  三言兩語之間,這幫人倒也是羅列出了一個可能。


  甚至唐畫意覺得,這可能性還不小。


  至少就這情況而言,天陽鏢局人多勢眾,確實是最好的突破口。


  倘若當真有人想要趁機作亂,扮做他們的人,旁人也分辨不清楚。


  想到這裡,唐畫意又想到了先前那炸開的天燈,忽然問道無名:

  「說起來,江然那外號,伱們是從何處聽來的?」


  這名號大先生剛給他起了不過十餘日。


  也就奔雷堂的人知道,而他們自稱要去辦事,照理來說,應該沒有閑工夫到處傳播這種事情才對。


  道無名聞言有些意外的看了唐畫意一眼。


  輕輕搖頭:


  「先前我們曾經遇到過奔雷堂的遲鱗。


  「聽他說過,無生鎮內發生的事情……這才知道,江兄的驚神九刀又有精進。」


  「……」


  唐畫意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忽然開口說道:

  「奔雷堂除了【奔雷驚天掌】,以及門內秘傳【奔雷訣】之外,最負盛名的……是什麼?」


  「天雷子!」


  幾乎沒有任何人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遲疑。


  天雷子三個字,便直接脫口而出。


  只是此言一出,眾人各自面面相覷。


  程天陽深吸了口氣:


  「厲兄的意思是說,這穿著我天陽鏢局服飾的屍體,是奔雷堂的人?


  「方才那一聲巨響,乃是奔雷堂的天雷子所致?」


  「猜測而已,奔雷堂尚未現身,如今卻是不敢亂說。」


  唐畫意眉頭微蹙。


  道無名的話讓她徹底確定,奔雷堂的人其實一直都未曾遠離。


  只不過,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而已。


  聯想到當日無生鎮江然對他們的揣測,那今日之事恐怕真的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只可惜,江然如今不在此地,她雖然有些推測,卻又感覺心裡有點夠不著地。


  道無名沉吟一下:

  「倘若當真如此,今夜之事只怕沒有咱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只能逐一排查……先去找那老者問問,攘外必先安內,倘若當真是奔雷堂有心,他們如今不敢進來,只怕也是有所顧忌。


  「還有另外一處關鍵便是,這屍體到底是何人所為?」


  唐畫意點了點頭。


  道無名這話是有道理的。


  就算真的如她自己所想的這樣,那疑似鳳梧的天燈是奔雷堂弄出來的,穿著天陽鏢局服飾的屍體就是奔雷堂自己的人。


  那後者是怎麼死的?


  兩者同時出現,倒是可以解釋是想要引起混亂,從而渾水摸魚。


  可怎麼也不至於將自己人弄死。


  除非,弄死他的人,是在這館驛之內。


  這般看來,館驛內外只怕都不安寧。


  「說起來,江少俠去了何處?」


  程天陽看向周遭:「怎麼不見他了?」


  「還有阮姐姐呢?」


  顧生煙也輕聲開口,只是一雙眸子里,多少有點戲謔之色。


  畢竟這孤男寡女深夜同時消失不見,還是很值得八卦一下的。


  唐畫意看了她一眼,輕輕搖頭:


  「江然神龍見首不見尾,誰知道是發現了什麼,還是另有打算。


  「不過他武功蓋世,就算是遇到了什麼問題,也輪不到咱們操心。」


  「這倒是。」


  程天陽對此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


  「江少俠武功確實是厲害,釋平章那樣的人,都對他無可奈何。」


  「倒也不能掉以輕心。」


  道無名平日里雖然喜歡看方誌,當到了關鍵的時刻,則顯得極為謹慎。


  眾人聞言也紛紛點頭。


  當即一行人也未曾分開,就在這驛站之中尋找。


  可是找了好幾個來回,始終不見那老者蹤跡。


  此人便好似是從這驛站之中,消失了……


  …… ……


  就在唐畫意,道無名,程天陽等人聯手在驛站之中搜索的時候。


  江然和阮玉青也發現了所處之地的古怪。


  「地面屍體之下,是有血渠的,本來以為只是單純的花紋,仔細去看,卻又連接到了外界。


  「殺人取血,難道是為了修鍊什麼魔功?」


  阮玉青輕聲開口,轉而看向了江然:


  「江少俠,你覺得呢?」


  江然輕輕點頭,手指正按在牆壁一處,輕輕一扣,就聽咔噠一聲響。


  這看似無門的房間,頓時生出了一道暗門。


  阮玉青眼睛一亮:

  「如何找到的?」


  江然笑了笑:

  「運氣而已。」


  七巧天工手這事不好解釋,但是對於尋找機關一類的,實在是再好也沒有了。


  阮玉青微微點頭,並沒有追問。


  兩個人打這房間里出來,就發現外界果然也有同樣的紋路。


  只不過延伸出來的血渠,只是在建築地面的兩側。


  沿著走廊一路向前,最終卻消失在了一處孔洞之中。


  江然和阮玉青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眸子里的異色。


  本來以為這血渠能夠直接給他們帶來答案。


  卻沒想到,消失的這般突兀。


  兩個人圍繞著那孔洞轉了一圈,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此地連接數條通道。


  略作沉吟之後,江然說道:

  「這裡應該是館驛地下的核心所在。


  「或許每一個安置了架子床的房間里,都有一個這樣的陷阱,對應著一個密室。


  「死於機關之中的人,鮮血會隨著血渠流淌到這裡。


  「最終匯聚在這個孔洞之中,滲入地下……


  「那關鍵之處恐怕便在於,這地下究竟有什麼東西了。


  「不過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應該還有其他可以抵達地下的入口。」


  如果沒有入口,不知道地下究竟是什麼東西,這一番布置便算是白費,必將毫無意義。


  無論於此地布置這一番手段之人,其最終目的是什麼。


  既有付出,必然是為了有所收穫。


  可如果連收穫之所都無法抵達,那豈非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阮玉青微微點頭:

  「那咱們找找?」


  江然沒有拒絕,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裡了,不管是往下找,還是往上找,總是得找的。


  不去一探究竟,也得想辦法逃出生天嘛。


  入口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難找。


  實際上除了這周圍鏈接其他幾個房間密室的通道之外,就只有兩條路徑。


  江然他們運氣好,第一條便是往下的入口。


  只是站在這入口上往下看,怎麼看都覺得這地方有點古怪。


  「你說……這像不像是一個盜洞啊?」


  江然糾結了一會之後,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這洞口並非是天然形成,也不是後天修繕。


  而是好像被人用鏟子,一點一點挖出來的。


  雖然江然和阮玉青都是外行,卻也隱隱可以感覺到,挖這個洞的人技藝應該是非常精湛的。


  阮玉青猶豫了半晌之後:


  「這個我還真不敢確定,過去沒見過啊。」


  「走,下去看看。」


  江然一時之間又提起了興緻。


  盜洞啊,古墓啊,寶藏啊……諸如此類的東西,還是會讓人心中生出波瀾的。


  當時在奔馬縣的時候,就有過一處古墓。


  只不過那一處都快被人給踩爛了。


  這個應該不至於。


  而且,如果這真的是一個古墓的話,那這老者在驛站里裝神弄鬼的理由,大概也就有了。


  他是為了守護這個古墓?

  或者說,是為了守護這古墓之中的東西?


  那寧九鳶說的,七八年前發生在這驛站之中的命案,是不是也跟這古墓有關?

  這些問題在心中徘徊一圈的時候,兩個人便已經跳下了那洞口。


  容身之處不大,看起來還是被人一鏟子一鏟子挖出來的。


  兩個人只能在洞身之內,匍匐捲縮著往前行進。


  這感覺其實還是很彆扭的。


  洞內空氣流通不好,狹窄逼仄,好似無有盡頭一般,會給人帶來不小的心理壓力。


  也就是江然和阮玉青,都是內功深厚之輩。


  不至於因為空氣不好,就頭暈目眩。


  否則的話,時間長了還真的讓人難以忍受。


  「這些地老鼠,打洞就打洞吧,打的大一點也好啊。


  「這麼小的一個窟窿,換個胖子估計都過不去。」


  江然一邊往前爬,一邊還不忘數落。


  阮玉青嘆了口氣:

  「至少說明,打這個洞的,絕對不是一個胖子。」


  「阮姑娘,你說到底會是什麼人在這裡修建一座古墓?又是被什麼人發現的?」


  江然一邊往前爬,一邊說道:

  「七八年前死在這裡的那個朝廷官員,又是什麼人?


  「先前聽寧九鳶說的時候,就感覺那故事有些古怪……


  「死了一個官員,丟了一個隨從。


  「你說,有沒有可能,官員沒死,死的只是隨從?

  「而那個大官,其實偷偷藏起來了?


  「偽裝成一個腦子迷糊的佝僂老者,守著一座不知道什麼年代傳下來的古墓,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終日如同幽魂一般徘徊?」


  阮玉青聽著一愣,倒是認真點了點頭:


  「你還別說,聽你這麼分析,感覺還是很有道理的。


  「聽那寧女俠的說法,這個案子一直都沒有破。


  「也就是說哪怕到了現在,也沒有人找到當年的那顆人頭,無法驗明正身。


  「所以死的到底是官員,還是隨從……至今為止,還是一個謎。」


  「正是如此……」


  江然的話說到這裡,卻又有些沉默了下來:


  「阮姑娘,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九幽煉獄?」


  「……我哪知道。」


  阮玉青呆了呆:「江少俠,你莫要嚇唬我,你知道我膽子小的……是前面有什麼東西嗎?」


  「我們好像到出口了。」


  江然說道:


  「只是這地下之地,竟然有這般濃烈的火光。」


  「火光?」


  阮玉青正困惑之間,江然忽然不見。


  這一下阮玉青吃驚不小,連忙往前倒騰了幾下,這才注意到前面果然是一個出口。


  出口處,暗紅色的火光映入眼帘。


  她來到出口處,才發現江然已經從洞口跳了下去,此時正站在一處平台之上,舉目往前去看。


  前面竟然是一圈地下熔岩。


  「這是……」


  阮玉青吃了一驚:「這驛站之下,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這一幕場景,實在是出乎兩個人的預料。


  而且,這熔岩之上還有人工痕迹。


  兩側都可以見到青石鋪就,其上矗立著巨大的劍器,然後通過鎖鏈將這些劍器鏈接,形成了一張大網。


  在這熔岩劍網的中間,則是另外一處平台。


  平台之上,隱隱可見有一尊棺槨。


  阮玉青此時從洞口鑽了出來,江然伸手將她接住,順勢拍打了一下兩個人身上的灰塵泥土。


  對視一眼之後,都看出了對方眸子里的愕然之色。


  兩個人都沒有輕舉妄動,這地方一看就不是善地,必然得小心行事。


  江然微微沉吟,自地上找到了一塊石頭,隨手一扔。


  石頭打在了那劍器之間的鎖鏈之上,發出叮的一聲響。


  鎖鏈嘩啦啦震動之餘,忽然有火光衝天,將江然用石頭擊打的那一處盡數覆蓋在熔岩之中。


  「果然有古怪。」


  阮玉青深吸了口氣。


  「是陣法。」


  江然眉頭微蹙:


  「這地下熔岩不知道從何而來,有人藉此布陣,引天時地利和熔岩相接,再掛鐵索形成陣勢。


  「若是不明根底,貿然涉足,必然會被這熔岩燒的屍骨無存。


  「要是十日之前,來到此地我們也只能原路折返,不過現在的話,我倒是有些技癢難耐,想看看能不能將這陣法破開……」


  ……


  ……


  ps:身體狀態又開始反覆了,鬧心啊,一個小感冒,怎麼這麼不願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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