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第230章 曲意散

  第230章 曲意散


  紫月山莊之前,頃刻之間就已經亂成一團。


  此間只是在這之前便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想要藉機搞鬼其實根本不難。


  隨便換上一套衣服,融入到前來此地與會的江湖之人當中,便無人能夠察覺。


  畢竟這江湖太大,沒有人能夠認清楚這江湖上得每一個人。


  先前雖然只有孟夫人現身,卻並不代表天上闕,亦或者是殘陽門的門人未到。


  只是不著急現身罷了。


  如今隨著孟夫人一聲令下,各處混亂頓時而起。


  這一瞬間各自應變也彰顯出來。


  尋常的江湖散人,眼見這種情況發生,第一反應便是後退一步。


  找到有利方位,靜觀局面變化。


  其後方才決定動手還是跑路。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有這樣的運氣,天上闕殘陽門的人驟然現身,便是對身邊之人下手。


  有些站在他們附近的人,尚且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已經身死當場。


  而像獨孤雄,林晚意,以及大寒幫的韓明軒這些有組織,有紀律的,在變故發生的剎那,便是約束自己的手下,不讓他們亂來。


  結陣護身,其後方才朝著四方對手應敵。


  這其中要說最特別的,卻是田希文。


  田希文眼見亂局一起,想都不想,便招呼了一聲:

  「我們撤!!」


  只可惜,他想走,天上闕和殘陽門都不願意答應。


  一時之間,整個紫月山莊跟前,不僅僅混亂,各種勁氣勁風亂掃,還有一群想要往外沖,卻硬是沖不出去,幾次被人給推回來的一幫捕快。


  後來田希文琢磨了一下,之所以沖不出去是因為他們少了一個決定因素。


  當即目光一轉,尋找田苗苗:

  「苗苗過來!!!」


  有田苗苗那兩把大板斧,縱然是這天底下最嚴密的所在,也能硬是撕開一道口子。


  結果就見田苗苗手持黑色大板斧,站在唐畫意的身後,一動不動,凝視八方,時而偷眼看看她懷裡的焦尾琴,嘖嘖讚歎。


  聽到田希文的聲音之後,還對田希文招了招手:


  「哥,我要給江然做通房丫鬟。你先走吧,跟娘說一聲,什麼時候江然許我休沐,我就回家看看!


  「從此之後,天高路遠,你我後會有期!!」


  田希文一口血差點染紅了半邊天。


  當真豈有此理看:「你不看看那是誰?那是江然嗎?」


  「他會變臉,精通把戲,這不是他真正的臉。」


  此言一出,唐畫意都忍不住回頭看了田苗苗一眼,心說這個傻妞莫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天機斗轉大移形法?


  但是轉念一想,覺得不可能。


  當即也不理她,只是十指連動,彈琴彈得那叫一個難聽。


  就算不計較焦尾琴本身的威力,光是這琴聲,就可以讓人恨不能死了才好。


  而如今,也確實如此。


  人家彈琴要錢,唐畫意彈琴要命,還不是一個兩個的死,是一群兩群的死。


  要說這焦尾琴確實是利器。


  哪怕不通音功,不懂音律,只要按照使用之法,調轉琴音所向,便可以自由操控。


  琴聲不管好聽不好聽的,反正殺人是麻利的很。


  這些衝過來想要圍殺她,搶走焦尾的人,全都盡數橫死當場。


  一時之間腳下是屍橫遍野,周遭是血流成河。


  天上闕和殘陽門的人竟然不敢再靠近唐畫意。


  而是朝著一旁的其他高手撒氣。


  只是這幫高手也不是泥捏的,哪裡能任憑他們這般撒氣?


  雙方由此一動,人腦子都快打出狗腦子了。


  門樓之上,靜潭居士則跟孟夫人有來有往。


  這位當然不是真正的孟夫人,其人乃是天上闕的高手之一。


  一身所學古怪,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叫人遐思幻想,心頭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偏生威力極大,稍有不慎就得毀於掌下。


  靜潭居士與其交手至今,不下於三十招,可他的天玄如意掌硬是拿不下她。


  不過靜潭居士終究是當年曾經名揚江湖的人物,哪怕一時之間久攻不下,心頭也不焦急。


  尤其是眼前的情況,焦急這種事情也輪不到他們。


  真正該焦急的是天上闕。


  便索性穩紮穩打,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孟夫人拿下。


  孟夫人如今心頭是真的焦急。


  她倒是不焦急紫月山莊之前的情況,她更憂心的是孟桓。


  紫月山莊這邊說到底,就是起到一個牽制的作用。


  真正的關鍵,還在孟桓那邊的進展。


  可如今,唐畫意既然身在此地,孟桓說不定真就會直接跟江然碰上。


  一旦碰上,那勝負便已經可以定下了。


  不是因為孟桓的武功真的這般不如,關鍵在於,她只怕未等動手,此人便已經先行一步嚇破了膽子。


  這……又如何打的了?

  原本以為今次是十拿九穩,現如今看來,反倒是大敗虧輸。


  一旦東郡府那邊的事情敗了,那紫月山莊這邊成敗都已經不再重要。


  想到此處,她忽然嬌笑一聲:

  「算了,奴家不陪你玩了。」


  言說至此,她掌中一掃,頓時拍出一抹粉色霧氣,繼而轉身便走。


  「哪裡走?」


  靜潭居士豈能容她此時逃脫。


  兩邊袖子一展,天玄如意掌先是驅散了那漫天粉霧,緊跟著破風而至。


  孟夫人回頭,四掌一碰之下,靜潭居士身形一晃,孟夫人則借勢遠遁。


  可就在此時,一道琴音響起,孟夫人不敢繼續往前,只能穩住身形,凌空一起,重新踏足樓門之上,扭頭看向了正在對著自己笑的唐畫意,不禁也是笑了起來:


  「看來郎君不捨得奴家就此離去,既如此,不如郎君隨著奴家一起去?」


  「好啊。」


  唐畫意笑吟吟的說道:

  「那夫人過來領我啊。」


  靜潭居士本想趁著這個機會,繼續進招,卻忽然眉頭微蹙。


  只覺得體內似乎燃起了一把火,登時老臉一紅:

  「混賬,竟然行此下作手段!!」


  本想以內力壓制,然而這粉霧厲害,他明明已經驅散,卻還是中了招。


  內力壓制全然不起作用不說,反倒是愈演愈烈。


  當即不敢往前,體內更是氣血沸騰的厲害,只好後退一步,凝神運功,壓制這沸騰的氣血。


  唐畫意瞥了靜潭居士一眼,再看這孟夫人,便已經極為謹慎了。


  就聽孟夫人笑道:

  「說起來,你這真作假時假亦真的手段,雖然非比尋常。


  「可你就不怕我嘗試之後,再多進一步?」


  「……你再多進一步,就會死在紫月山莊的後院。」


  唐畫意笑道:「我又何必害怕?」


  而且,其實為了防止這一點,她也做了一些手段。


  今天早上和靜潭居士一起去送琴的時候,她專門勾搭了一個小丫鬟。


  那丫鬟看上去普普通通,實則便是孟夫人貼身的四個侍俾之一。


  臨去之前,她讓其附耳過來,便是在她身上施展了手段。


  讓其盯著孟夫人,一旦她有試琴之舉,就要打斷。


  至於說這麼做的結果如何,其實本身也不重要。


  哪怕這人因此被孟夫人懷疑,乃至於直接殺了。


  唐畫意都不在意。


  畢竟是旁人的性命。


  對於她來說,這天底下除了江然,以及江然在意的人之外,都是可以拿來隨取隨用的棋子罷了。


  畢竟不能用正常的道德觀念,去衡量一個魔教的小妖女。


  而最終的結果便是,早上送去的焦尾琴,孟夫人除了來得及打開暗匣,找到那一張江然做的鐵片之外。


  其他的根本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至於暗匣之中原本的那一張金片,早就被江然融成了一塊金豆子。


  沒花,暫且留在身邊,作為一個小小的紀念。 只是這些事情,就沒有必要跟孟夫人細說了。


  「好狠毒啊……」


  孟夫人嘆了口氣,身形忽然一縱,自那樓門之上飛躍而下:


  「既然你這般狠毒,我倒是也不在意手段了。」


  言說至此,她兩手一抖,頃刻之間漫天粉霧便要從天而降。


  在場眾人抬頭一瞅,便知道這東西來路不對。


  當即紛紛閃避。


  可終究個人身法有快有慢,反應快慢也各有不同。


  到底還是有人被這粉霧沾染,一時之間面紅耳赤,頃刻就已經失去了理智,醜態百出。


  各家首領,家主倒是讓開了這範圍,再抬頭,就見孟夫人身形於這粉霧之中,時隱時現,周遭人等對她竟然視而不見。


  唐畫意凝望這一幕,忽然臉色微微一沉:

  「天上闕自左右二尊之下,便是五門三部。


  「傳聞中,五門多與魔教瓜葛甚密,卻不知道,除了魔教之外,天上闕還納入了其他幾門。


  「當中便有早就絕跡於江湖的合歡宗!


  「這粉霧莫不就是合歡一脈臭名昭著的『曲意散』?」


  「郎君好見識,我這一脈少現於江湖,沒想到你竟然能夠認得出來?莫不是也深諳其道?


  「要不,你我二人切磋一番?」


  孟夫人笑的浪蕩,就連聲音也撩人心火。


  只可惜,她撩撥唐畫意,這是對牛彈琴。


  唐畫意除了噁心之外,並無其他感想,只是覺得這事情怕是麻煩了。


  早知道的話,方才就不該得意忘形,直接引她彈琴就是……到時候直接被這焦尾弄死,好過現如今讓紫月山莊門前變成這番模樣。


  而唐畫意之所以知道曲意散,則是因為十八天魔錄之中,也有一門類似的手段。


  當時江然在蒼州府問她的時候,她就是按照那一門武功給他解釋的。


  不僅如此,這門武功與合歡宗之間也有一些瓜葛。


  所以,唐畫意自小便知道這一番淵源。


  她沉定思緒,朗聲開口:

  「不可接近這粉霧範圍,此毒難解,需得以陰寒內力壓制心火,以水破霧,快去打水!!」


  眾人見她雖然不是江然,但是江然能夠讓她在這裡冒充自己,必然也是充當代言之人。


  聽到這話之後,孟修第一個開聲說道:

  「紫月山莊的跟我來!!」


  其他人還在場中廝殺,難有分心他顧之能。


  只能讓紫月山莊這地主做事。


  唐畫意則死死地盯著粉霧之中的孟夫人,生怕她趁亂逃了。


  就聽耳邊廂傳來了顏無雙的聲音:


  「厲少俠,你不通音律,難以盡數施展焦尾的威力。


  「不如將這琴交給我,讓我來彈奏,管叫這位孟夫人,頃刻之間橫死當場。」


  顏無雙的話,唐畫意一個字都不信。


  江然已經說過了,此人沒有自己的立場,她的立場只代表了百珍會。


  如今開口,且不說是不是為了奪取焦尾,縱然不是,說不定也是找機會想要賣給天上闕一個人情。


  這幫做買賣的人,看似純良,實則為了銀子什麼事情都敢做。


  說他們是白的,他們自然是白,只是這白未必純粹,便好似是非,又豈能是非黑即白?

  當即她也不去理會顏無雙的話,只是扯著嗓子喊道:


  「孟夫人你可聽到了?顏會首說,要親自執掌焦尾,取你性命!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孟夫人於迷霧之中輕笑一聲:

  「百珍會今日所賜,我天上闕記下了。今後若是有機會,定會親自拜訪還上今日之情。」


  顏無雙:「……」


  她微微閉上雙眼,淡然一笑:

  「天上闕倒行逆施,殘陽門殘殺同道,我百珍會身為一宗二會五劍七派十三幫之一,自當與你為敵。


  「哪怕由此引來天上闕記恨,我百珍會,又有何懼?」


  這話看似剛硬,但是卻又剛中帶柔。


  孟夫人聞言深深地看了顏無雙一眼,眸中光芒叵測。


  就聽她輕笑一聲:

  「罷了,今日之事是你們贏了,奴家便先行告辭……」


  她話音至此,身形瞬間沒入粉霧之中。


  曲意散乃是合歡宗秘葯,特性極為古怪。


  風吹不散,就好似一團粉色的氤氳。


  唐畫意雖然手持焦尾,這一瞬間也沒有辦法胡亂出手,否則的話迷霧之中那些中了曲意散的江湖人,只怕性命堪憂。


  卻聽田苗苗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你休想逃!」


  這丫頭性子魯莽,雙手提著兩柄板斧,就要衝入迷霧之中。


  好懸被唐畫意拽了一把,這才沒有衝進去。


  只是回頭看向唐畫意:

  「公子……你拉我作甚?」


  「不拉著你,你都做不了江然的通房丫鬟了。」


  唐畫意黑著臉。


  也覺得自己好似沒必要拉她一把,不過想起江然對田苗苗的態度,感覺若是不拉一把,任憑她中了這曲意散,江然回來之後一定會責怪自己。


  田苗苗聞言一愣,繼而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那我不去了。」


  她生怕做不了江然的通房丫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沖入粉霧之中就不行了,也不敢輕易涉險。


  而就在此時,孟修已經領著人從紫月山莊之內沖了出來。


  像紫月山莊這樣的地方,其本身因為家大業大,建築極多,因此家中多是豢養專門的水龍隊。


  就是擔心天乾物燥,再起了火。


  如今孟修招呼一聲,一盆盆的冷水潑向了這迷霧。


  水過一分,這迷霧便好似是被咬下去了一塊,果然是其剋星。


  不過片刻之間,粉霧已經徹底消散。


  就見一群衣衫襤褸的江湖人,在這場中茫然徘徊,抬頭所見,又好似是貓聞到了魚腥味一樣,狠狠地就要衝上來。


  只可惜他們理智全無,動作更沒有章法,被一群人衝上來轉眼按在了一處。


  又想起唐畫意曾經說過,可以借陰寒內力破開曲意散的毒,當即開聲尋找。


  今日來的太多,各類武功手段都有。


  想要找幾個修陰寒內力的實在是簡單,很快便有人到來,給他們推功過血,體內的曲意散轉眼便已經消散。


  待等這門前之亂平息,再抬頭,卻已經不見了唐畫意,田苗苗,林晚意三人。


  卻是在這粉霧剛剛消散的當口,田苗苗展現了一項極為了得的本領……尋人!

  她終究是跟著田希文很長時間,學到了衙門口捕快的一門根據痕迹尋找敵人的手段。


  孟夫人雖然趁著曲意散還在的時候,悄然脫身,卻沒想到,田苗苗循著蹤跡,直接領著唐畫意等人去追。


  待等孟修等人發現他們不見蹤跡的時候,這一行人這會卻出現在了紫月山莊的暗道之中。


  便如同先前野狗道人死時,獨孤雄所推測的那樣。


  這紫月山莊之下,確實是有暗道。


  而且還極為密集繁雜。


  隨著不斷深入甬道之中,林晚意的眉頭緊鎖:

  「這裡面深淺難測,我們這般探入其中,會不會有點過於冒失了?」


  唐畫意搖了搖頭:

  「無妨,有我在。」


  林晚意有些詫異的看了唐畫意一眼。


  心說江然武功蓋世,沒聽說過這厲天心多大的本事……怎麼這般自信?


  田苗苗手裡拎著大板斧,一邊走一邊說道:

  「這地方雖然有人走動,卻並不太密,

  「短時間內,只有一人經過……應該是那孟夫人了。


  「而且,按方向痕迹來看,她繞開了往密道深處的道路,而是朝著密道外走去。


  「她是想要脫身……」


  言說至此,她忽然加快了腳步。


  唐畫意和林晚意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一行人便這般快步行走,先前經過的都是人工開鑿的甬道,後來走的已經是天然的山洞了。


  如此走了一盞茶的功夫,眼前豁然開朗,卻是處於紫悅山半山的一個山洞之前。


  正要前行,唐畫意忽然做出手勢,讓眾人噤聲。


  就聽一個細微的聲音傳來:


  「東郡府之事只怕要敗,將此事傳回門內,我會親自跟尊主請罪。」


  這聲音,正是來自於那位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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