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282章 全都帶走

  第282章 全都帶走

  來到柳院的這第二個晚上。


  自這夜宴開始便是變故頻生。


  先是俊男美女投懷送抱,再有識破正道姦細,引出隱蝠公子救人殺人。


  再到這美酒登場,缸上鐫刻秘籍。


  一連串的變故,只看的人眼花繚亂。


  然而對於江然和唐畫意來說。


  自從這柳福出現的那一瞬間,兩個人所想的只有一個念頭……


  便是要想辦法,試探此人虛實。


  可想要做到這一點,卻並不容易。


  柳福作為此間主人的代言人,江然沒有足夠的理由根本沒辦法對他出手。


  這並非是莽撞行事,就能夠解釋得了的。


  哪怕自己這頭在心裡強行說服自己可以這麼做,也得旁人相信才行,掩耳盜鈴就未免有些可笑。


  不過事到臨頭,這邪龍碎獄拳,卻是給了江然一個合理的借口。


  姑且不提這邪龍碎獄拳為何出現在這五口青銅大缸之上。


  這門武功一出現,結合昨天晚上以黃金挑起的廝殺,有識之士難免將兩者聯想在一處。


  從而給江然一個發難的理由。


  而這件事情,就不能從江然的嘴裡說出來。


  江然作為一個莽夫,如何能夠不被眼前利益所蠱惑,就和在場大多數人一樣,只能看到邪龍碎獄拳,卻忘了昨天晚上因為黃金而死的人。


  因此,他和唐畫意遙遙對望了一眼。


  他們相處日久,對於對方的想法心思,不敢說了如指掌,但默契也遠非尋常人所能相比。


  只是一個眼神,唐畫意就明白了江然的意思。


  這才有了方才那好似針鋒相對的一番話。


  也由此讓江然有了這個出手的機會。


  如今他一手抓著柳福的衣襟,一抬手,就將此人給舉了起來:


  「說!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句話不僅僅是作為童千斤在問,自然也代表了江然在問。


  只是這個問題,這個時候明顯得不到什麼答案。


  同時,江然心頭也是微微晃了晃神。


  因為……這柳福,他不會武功!

  江然武功蓋世,舉手投足之間皆有奧妙,這一抓看似魯莽直接,可五指一探之下,便已經將這柳福的深淺盡數瞭然於心。


  此人體內空乏,毫無內功根基。


  這是計!

  江然知道天上闕想要釣魚,這個想法一直都未曾改變。


  想來柳福也好,這些俊男美女也罷,都是天上闕拿來的餌料。


  用來釣魚的……他們釣的魚,不僅僅只是正道中人。


  同時還有其他的……


  江然心思微微沉下,眸光如有意,似無意的瞥了一眼那五口大缸,心頭頓時恍然。


  原來如此!


  可心中明白,臉上卻沒有半點痕迹露出,陰惻惻的看著柳福,只等著柳福給他一個交代。


  「童老大稍安勿躁,童老大稍安勿躁!!」


  柳福連聲開口。


  想要讓江然將其放下來,然而江然的手高高舉起,半點放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不僅如此,他好像還打算找個合適的地方,把他給掛起來。


  柳福滿臉苦笑:


  「童老大誤會了,誤會了啊!我家主人從未打算挑起紛爭。


  「這,這不都是你們自己決定的嗎?」


  「恩?」


  江然面色發黑:


  「胡說他娘的八道!


  「昨天晚上你們弄出來這麼多的黃金,老子看了豈能不搶?怎麼就成了我們自己決定的了?

  「你們要是不弄出黃金,我們能搶?我們搶什麼去?」


  「可是那黃金是我家主上的一點心意……」


  柳福連忙說道:


  「之所以是二十二碗臘八粥,也是為了挑選出諸位之中,武功聰明才智兼備的高手,從而贈金。


  「卻沒想到……一看到黃金大家全都要衝上來搶奪,就連那陣法都阻攔不住,我等又能如何?


  「至於今天晚上,這碎獄拳經乃是左道庄莊主親自贈予我家主上。


  「一應處置,悉聽尊便。


  「為了不冷落諸位英雄,主上這才將其取出,鐫刻在五口大缸之上,本是想要引諸位斗酒。


  「待等選出酒量最豪者,可以將這五口大缸相贈。


  「將來傳揚出去,也算是一樁美談……可從未想過,要藉此挑起諸位紛爭廝殺。


  「這,這可是天大的冤枉!!!」


  這話其實是說得過去的。


  哪怕有心人明知道這話鬼都不信,但至少從明面上來說,很難指摘什麼。


  畢竟他們確實從未說過,想要黃金就得廝殺,想要五口大缸就得殺光其他人。


  江然作為童千斤,自然不能邏輯清晰,口齒伶俐。


  他聽著眉頭緊鎖,糾結半晌,扭頭看向了『群峰散人』:

  「你這老兒又如何說法?」


  『群峰散人』啞然一笑:

  「童老大未免天真,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在下卻難以相信……


  「諸位,你們信嗎?」


  此言一出,場內眾人頓時沉默。


  就算是有想說相信的,不等開口發現其他人都保持沉默,也只好跟著一起保持沉默。


  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沉默,但總是不能鶴立雞群。


  燕獨行輕笑一聲:

  「散人何必跟這混人一般見識,他見識不清,昏庸碌碌,又豈能得見真章……」


  『群峰散人』嘆了口氣,對著柳福抱拳一笑:

  「在下並無惡意,只是身為此間客人,希望能夠早日見得閣下背後的主家。


  「若是當真有什麼天大的營生拿來給咱們做的話,咱們自然願意等候。


  「可若還是這般手段……請恕在下無禮,到時候,只能先行告退。」


  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倒是叫人高看他一眼。


  然而高看不高看的,話說到這份上了,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


  「所以……這碎獄拳經……到底該給誰?」


  「當然是老子的!!」


  江然怒喝一聲,手裡論著那柳福喝道:

  「你告訴他,這是不是老子的!」


  柳福給他晃得都快吐了,但仍舊咬著牙搖頭說道:

  「這……這不能啊……倘若給了你,其他人如何……嘔……」


  他總算是受不了了,江然就跟晃蕩一根草桿一樣,將其晃得頭暈眼花,終於堅持不住,吐得好似天女散花。


  這一幕且不說在場眾人了,縱然是江然都傻了。


  好在他見機的快,在他要吐的時候,趕緊給他轉了個方向。


  也因此,這一抹彩虹是以扇形飄灑。


  周圍幾個美公子身上全都被淋到了。


  美人手阮綿綿嘖嘖有聲:


  「暴殄天物。」


  幾個美公子臉都白了,恨恨的看了柳福一眼,然後相攜而去,準備去沐浴更衣。


  江然很是嫌棄的將這柳福放下:

  「太廢物了……」


  「童老大……見諒……見……嘔~~」


  柳福彎著腰,跑到一旁去吐。


  場內眾人的情緒一時之間都不太連貫。


  本來是打算刀光劍影,拳來腳往,天大富貴就在眼前,狠命爭奪一番。


  可如今先是被群峰散人潑了一盆冷水。


  其後又眼睜睜看著柳福吐了一地。


  心中的那一股子熱血,莫名其妙的就涼了半截。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開口說道:

  「左道庄莊主為什麼要將自家的七大神功送給別人?


  「這話真的能信嗎?」


  「萬一是真的呢?」


  「除非左道庄莊主瘋了。」


  「可如果是假的……」


  「那這東西誰拿了誰倒霉啊。」


  「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的不管了?」


  「就怕有命拿沒命用。」


  議論紛紛之間,這邪龍碎獄拳忽然就變成了燙手山芋。


  甚至靠近這青銅大缸的,都沒有幾個人敢看上一眼。


  生怕這一眼之間,就被左道庄莊主惦記上,回頭再給他們殺了。


  正在此時,江然的狂笑聲再一次傳來:

  「哈哈哈哈哈!


  「你們果然是一群無膽鼠輩!

  「左道庄莊主又如何?那是他現如今未曾現身於老子跟前,否則的話,老子照樣讓他知道哪個是爺!!


  「送上門的邪龍碎獄拳你們不要,老子要!」


  他說話之間,呼啦一下來到了那燕獨行等人跟前。


  龍千卷,鄭萬生,阮綿綿盡數看向了江然,眸中警惕。


  江然卻哈哈一笑,瞥了那燕獨行一眼:

  「老東西,你要還是不要?」


  「……」


  燕獨行心頭權衡利弊,最後看了龍千卷一眼。


  龍千卷輕輕搖頭。 覺得留下這玩意是禍非福,而且柳院幕後之人神通廣大。


  能夠從千蘊山莊搶來縱意酒,又能從左道庄弄來邪龍碎獄拳。


  那自然也能夠弄來其他的神功絕學。


  如此一說的話,那今天晚上他們別的不拿出來,偏偏拿出這門功夫,是不是還有其他用意?


  他們到底不是『童千斤』這樣的莽夫,總得多考慮一些。


  燕獨行見此便不再多想,洒然一笑:

  「好,既然童老大想要……這青銅大缸,送你就是。」


  「痛快!!」


  江然哈哈大笑,一抖手,砰砰兩聲響。


  兩口青銅大缸就已經飛向了稱霸江湖盟這邊。


  陳老狗等人又開始心頭罵娘。


  然後左顧右盼,果然就見方才那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又一次一步踏出,一手一個按住了狂奔而來的大缸。


  腳下接連後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了腳印。


  這才將這兩口青銅大缸之上的力道卸去。


  然後就聽江然大聲喊道:


  「走狗們幹活了,給老子搬缸!!」


  稱霸江湖盟的人也早就習慣了江然這風格,現如今聽他叫自己走狗,這幫人都感覺不咋生氣了。


  這就是習慣成自然……


  當即紛紛動手,學著先前那幫人,四人一組,抬起了這青銅大缸。


  當中一組人忽然感覺手上一沉,再抬頭,江然已經拎著他的大刀片子坐在了青銅大缸之上。


  手裡大刀一揮:

  「我們走!!!」


  一幫人當即浩浩蕩蕩離去,轉眼不見蹤跡。


  待等他們走後,燕獨行忽然反應過來:

  「等等,老夫方才說缸帶走……可沒說酒也帶走啊!!


  「姓童的,你把縱意還來!!!」


  然而如今江然哪裡能夠聽到?

  只留下燕獨行在這裡氣哼哼的看著自己的手掌,眉頭緊鎖……


  都以為是那隱蝠公子一掌將自己擊退。


  但是燕獨行卻清楚,隱蝠公子沒有這般深厚的內力。


  是先前交手那一瞬間,自己被什麼人給偷襲了一下。


  可是這偷襲的法子,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也未曾有絲毫察覺古怪在何處。


  眸光又在場中轉了一圈。


  心頭暗暗盤算。


  雖然他不知道出手偷襲,幫著那隱蝠公子逃走之人到底是誰。


  但是他很清楚……今日場中必然還有高手。


  這些真正的高手,說不得還在自己之上。


  自己看不出來,不代表他們看不出來,更不代表這背後的主家沒有絲毫察覺。


  不管今天晚上到底什麼人落了自己的臉面,他最後都必然會付出代價!

  ……


  ……


  柳院之內今夜也算是痛快熱鬧。


  廣場之中那邊江然把酒連缸一起帶走之後,餘下的人自然是跟身邊的美人胡天胡地。


  對這個不感興趣的,則也全都離場。


  當中便有『群峰散人』和『白夕朝』。


  當然,『群峰散人』自稱不感興趣,『白夕朝』則挑選了兩個貌美的,直接給帶走了,不打算留在這裡參與更多,聲稱要回去好好大戰三百回合。


  不過要說真正高興的,卻是江然小院子里的這一批人。


  他們看著這五口青銅大缸,恨不能將眼珠子長在上面。


  不僅僅是裡面這價值連城的縱意酒,主要是這邪龍碎獄拳尤其叫人瘋狂。


  陳老狗倒是滿臉的忌憚之色,只是看看江然,卻欲言又止。


  先前幾次進言,都被江然呵斥。


  如今他倒是不敢輕易開口了。


  田有方則恃寵而驕,抱拳說道:

  「恭喜老大得到了這邪龍碎獄拳,武功更進一步,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


  江然得志便猖狂,端起大海碗,噸噸噸的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醉眼迷離的看著眼前這一幫人,忽然一笑說道:

  「走狗們,老子問你們一句話,老子待你們如何?」


  眾人一愣,待我們如何?

  你好意思問的啊!?

  然而這當口,也沒人說『你根本沒把我們當人』之類的。


  面面相覷之間,勉強點頭:

  「老大對我們自然是好的。」


  這是勉強要點臉的。


  不要臉的比如陳老狗,他眼眶含淚,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大您對我們,比天高,比海深!」


  眾人聽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話你也能說得出口?

  活該你不要臉啊!

  江然聞言笑的更加開懷:


  「好好好……我告訴你們啊,跟著老子打天下,其他的不敢多說,好處卻是絕對少不了你們的。


  「至於說什麼好處……


  「昨天晚上跟你們分金,你們便應該明白,老子絕不是一個小氣吝嗇之人。


  「再說說你們這幫廢物……武功一個兩個,全都不堪一擊,不值一提。


  「這熊樣,將來怎麼能跟老子一起打天下?」


  眾人面面相覷,低頭無語。


  然後就見江然咧嘴一笑,伸手一指:

  「你們看,那是什麼東西?」


  眾人隨著他手指看去,各個迷茫,青銅大缸唄,刻著碎獄拳經的。


  但是下一刻,他們便同時想到了什麼。


  一時之間呼吸急促,面色開始急速充血。


  就聽江然說道:


  「敢為老子效死嗎?」


  「敢!!!」


  這一聲真就是真情實感!


  「好!!」


  江然一拍桌子:

  「燕獨行這老鬼,仗著比老子多吃了兩年大米飯,就跟老子叫囂,老子著實看不過去。


  「你們誰能將這老小子的腦袋摘下來給我。


  「這邪龍碎獄拳的碎獄拳經,老子就抄給他一份。


  「此事你們一人去做可以,兩人也行,三五成行也無不可。


  「反正,但凡參與之人,人手一份!」


  「老大……此言當真!?」


  有人忍不住開口詢問。


  江然端起酒碗狠狠扔出,砸在了這人的腦袋上,砰地一聲響,那人腦袋一歪,鮮血淋漓。


  就聽江然冷聲說道:


  「老子什麼時候跟你們開過玩笑?」


  那人伸手一抹臉上鮮血:


  「多謝老大提攜,我等必然不負使命!!」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是打定了主意。


  「好。」


  江然微微點頭:


  「來幾個人,先把這酒缸給老子搬進屋子裡去,免得被不長眼的小賊給偷走了。


  「其他人……散了吧,對了,老子得告誡你們一聲。


  「燕獨行這廝,雖然身受重傷,卻也不是好招惹的……


  「留點神,死了倒是無妨,就是丟人。」


  說完之後,擺了擺手,自己先進了屋,沒一會又有人進來把五口大缸抬了進來。


  這一下,房間里頓時就顯得有點擠。


  而且酒氣衝天。


  哪怕江然很喜歡喝酒,一時之間都有點受不了,總是嘴饞……


  待等院子里的人散去之後,江然這才翻身坐起,正要做些什麼,就聽得門前傳來了一個聲音:

  「老大……我可以進來嗎?」


  聲音是楚雲娘的。


  江然眉頭一挑,然後做出了醉眼朦朧之態,含糊不清的說道:

  「進……進來……」


  楚雲娘倒是猶豫了,站在門口沉默了一下說道:

  「您要是喝多了,我明日再來也是可以的。」


  話沒說完,房門就被江然一把踹開,緊跟著一伸手就將楚雲娘拽進了屋內。


  楚雲娘一愣,再抬頭,江然已經近在咫尺,酒氣撲面而來,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您……您……」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您什麼您……」


  江然一擺手,勉強來到了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說。」


  「人被帶到了地下。」


  楚雲娘也不猶豫,直接說道:


  「柳院地下,另有玄機,屬下跟著他們找到了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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