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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第305章 雙尊與府主

  第305章 雙尊與府主


  今夜無風,也無星光。


  自前兩日開始,這天氣就變幻莫測。


  晴一時,雪一時。


  積雪落地也能存個三五天,不等化開又添新雪。


  雪花是從戌時開始落下的。


  到了這會,地面上已經積攢了半寸左右。


  腳踩在積雪之上,能發出極其細微綿柔的聲響。


  來的是兩個人。


  為首的則是一個魁梧的漢子。


  他一身黑衣,披著黑色的大氅,尤其醒目的是他的劍……


  他的劍很長。


  正常的劍在三尺左右,此人的劍卻近五尺。


  這麼長的劍他沒有掛在腰間,而是背在身後。


  劍鍔之上,嵌著一枚紅色的寶石,夜幕之下,微光浮動輝映,顯得異常奪目。


  而在他身邊的是一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子。


  他的頭髮灰白參半,發量不多,神色看上去有些拘謹。


  來到院子里之後,他目光掃了一下,便開口說道:

  「有……有人在家嗎?


  「我們,我們是來殺人的。」


  這話一出口,引得身側男子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棄老弟,你的口氣能不能強硬一些?我們是來殺人的,不是來做賊的,你虛什麼?」


  棄老弟挺了挺腰背,然後小聲說道:


  「我……我沒虛……我就是……恩……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來殺人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


  「更何況,今天殺的,還是一老一少,老的病殘勝之不武,小的雖然少壯,可我們兩個老的……以大欺小,也,也有點失了身份。


  「所以……所以……」


  「那我們走?」


  男子黑著臉問道。


  「哎,算了。」


  棄老弟嘆了口氣:


  「算計到了這份上,這實在是千載難逢再也沒有的好機會了。


  「若是不趁著這個時候殺了他。


  「今後咱們就準備亡命天涯吧。


  「我雖然不願意以大欺小,也不願意勝之不武,但更不願意亡命天涯……」


  他話音至此,就聽得吱嘎一聲響。


  抬頭所見,頭前房間的門戶已經開啟。


  江然推著老酒鬼,自房間之內走出。


  棄老弟看了江然一眼,眸子里似乎有些波瀾,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好一個英雄年少。


  「若是尊主能夠得他效忠……我死之後,亦可護我天上闕百年。」


  「聽說有這念想的,全都死在了他的刀下了。」


  男子冷笑一聲:

  「你可別關鍵的時候犯渾。」


  「哎……」


  棄老弟又嘆了口氣:「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江然聽這兩個人說話,表情不禁有些古怪:

  「這就是棄天月?」


  老酒鬼點了點頭:

  「沒錯,他就是棄天月!感覺如何?」


  「幻想有些破滅。」


  江然搖了搖頭:


  「我本以為棄天月應該是那種很高冷傲氣的人,雖然之前我就聽左道庄莊主說過,棄天月這人當面不會撒謊,卻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誰說我不會撒謊?」


  棄天月聽江然這麼說,好似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忍不住抬頭跟江然辯解:


  「只是……只是君子立言,豈能……豈能當面誑語欺人?」


  「所以尊駕就喜歡於背後騙人?」


  江然表情更加古怪。


  棄天月唯唯諾諾了一下,然後說道:


  「豈不聞……君子遠庖廚……」


  江然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是啥意思了。


  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


  棄天月這話的意思就是,看到伱的時候,我不忍心騙你……但是我看不到你的時候,就可以騙的心安理得。


  明明是歪理,卻又莫名的有些道理。


  江然差點氣笑了,點了點頭說道:


  「棄右尊果然不是尋常人物……江某受教了。」


  「啊,哈哈,哪裡哪裡。」


  棄天月連忙抱了抱拳。


  就聽身邊那黑衣人黑著臉說道:

  「你覺得他是在誇你嗎?」


  「不是嗎?」


  棄天月納悶的看了黑衣人一眼。


  黑衣人嘆了口氣:

  「你可知道,為何你明明武功不在我之下,智計更勝我百倍,卻偏偏只能屈居右尊,而非左尊?」


  「我知道啊。」


  棄天月說道:

  「我這性格,若是做了左尊,門內之人只怕難以信服……尤其是當面辦事,更難取信於人。」


  「也就是尊主看出你非比尋常,這才將你硬生生提到了右尊之位。


  「否則的話……任誰也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可以將天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智者。」


  有些時候,黑衣人都在想,這個人關起門來的時候,就是最可怕的時候。


  天下萬物皆為其掌中棋子,看不到他的臉,只看他傳出來的紙條書信。


  便能從字裡行間感覺到此人的厲害。


  可一旦看到臉了……那就完了。


  哪怕明明知道他很厲害,卻又怎麼都難以相信。


  這讓黑衣人有種明悟……


  棄天月其實不是不會當面騙人……他的臉和他的性格,就是最大的謊言。


  江然看了看那黑衣人,然後問老酒鬼:

  「這個是左尊?」


  「沒錯。」


  老酒鬼點了點頭:

  「天上闕左尊司空明。


  「沒想到,對付我這樣一個行將就木,身受重傷的老酒鬼,左右二尊竟然親自出馬。


  「真可謂是……勞師動眾啊。」


  「不不不。」


  棄天月連忙搖頭:


  「百年之前的一把刀,是天下第二。


  「百年之後的一把刀,雖然沒有第一之名,但卻是這百年來最鋒利的一把刀。


  「二十年前,你憑藉這一把刀,接連闖入左道庄,毒神谷,幻世海樓……所過之處,無一人能擋。


  「尤其是幻世海樓,其樓主武功之高,有傳言說,已經直逼昔年楚南風。


  「卻還是叫你提刀入海,轉日便回。


  「就此,幻世海樓淡出江湖。


  「僅此一事,無論你受了多重的傷,今日我們也得謹慎行事,萬萬不能輕忽大意。


  「畢竟,困獸之刀,博死一擊,我們兩個誰也沒有把握可以接的下來。」


  「好。」


  老酒鬼輕輕點頭,繼而緩緩抬頭。


  這一瞬間,江然只覺得一股凌冽鋒芒自老酒鬼周身上下而起。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雪花,無聲無痕之間,便被當中一分為二。


  整個天地似乎都靜止了下來。


  司空明忽然上前一步,擋在了棄天月的跟前。


  眸中閃過了一抹死灰之色,雖不見微光,卻以他跟前三尺為界,叫其背後所在,雪花正常飄落。


  就聽老酒鬼緩緩開口,聲音之中,隱隱泛起金戈之聲:

  「既然知道老夫尚且還有拚死一刀。


  「你們二人,誰來上前領死?」


  他每說一個字,司空明跟前三尺的界限便向後推進一分。


  待等這兩句話說完。


  司空明背後的劍忽然出鞘,鋒芒一閃,遠勝星光,嗡嗡嗡,長劍於半空之中接連旋轉,最終倏然落地。


  砰地一聲響!


  劍刃插在了他面前不足一尺之處。


  他伸手想要去觸碰劍柄,然而手伸了出來,卻沒有去抓劍。


  眉心額角,倒是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湧出。


  眸子里的死灰之色更濃,死死的盯著老酒鬼。


  大有情況不對,轉身就跑的衝動。


  江然則眸光泛起波瀾,這般作勢,難道就不怕將這兩個人給驚走了嗎?

  心念一轉,卻已經明白了老酒鬼的意圖。


  當即一隻手緩緩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 ……


  夜幕籠罩之下,黑水林中悄無聲息。


  安靜的好似連雪花落在樹葉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到一般。


  唐畫意頂著江然的臉,身後跟著的是一群七派弟子,以及魔教高手。


  如今這兩者,極端和諧……


  畢竟在七派看來,這些人都是江然江大俠的朋友,和他們匯合一路,為了維護江湖穩定,天下太平,這才聯手來剷除天上闕的。


  所以,他們對魔教這幫人很有好感。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都想跟他們多聊聊。


  唐員外換了一套衣服,面容也有了改變,臉上貼著絡腮鬍子,他腰寬體胖,如今作態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山上下來的山賊。


  這要是配上一把金絲大環刀……


  走大街上估計沒幾步,就得被官差給拿了。


  他距離唐畫意很近,便輕聲說道:


  「差不多該動手了吧?」


  他們如今已經在黑水林內的莊園外面,埋伏許久了。


  唐畫意卻始終未曾傳下動手的指令。


  她的目光先是略過了跟前莊園的匾額,其上寫著三個大字:黑水庄。


  這名字顯然是就地取材。


  棄天月的心思顯然都花在對付老酒鬼上,對於莊園的匾額,名字,根本就無心過問。


  而從這莊園材料的痕迹來看,也都是就地取材。


  這也就是大勢力,大組織才能這麼干。


  換個三五成群的小團隊,累死也弄不出這麼大的陣仗。


  聽到唐員外的話之後,唐畫意輕輕搖頭:

  「再等一下……」


  唐員外不知道唐畫意在等什麼,不過並沒有仗著親爹的名頭就繼續催促。


  他總感覺,這一趟唐畫意回來之後,有些不太一樣。


  知女莫若父,唐員外其實很清楚,唐畫意很聰明。


  她機靈百變,舉一反三,雖然不如唐詩情那般,是魔教千年以來第一天才,卻也絕不容小覷。


  而唐畫意對此更不在意。


  她是家中幺女,素來張牙舞爪,仗著爹娘疼愛,姐姐關懷,過的很是沒心沒肺。


  因此行事往往以胡鬧居多。


  可這一趟唐畫意回來之後,整個人的都有了變化。


  性格之中胡鬧的地方還有,卻極少展現。


  多了些許沉穩,頭腦則更加靈活。


  江然今日早上在飯間說的那些事情,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唐畫意卻不僅僅全都聽明白了,更是看出了江然的意圖,甚至還在這意圖之上,添加了自己的野心。


  這讓唐員外心頭莫名有些感慨:

  「能夠讓一個小女孩長大的,只能是一個男人了。


  「只是這姐妹倆都栽在少尊的手上,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覺得這件事情自然是好壞參半。


  好處在於少尊對他這兩個女兒青眼有加,這是求都求不來的。


  其次,姐妹倆一起,將來也能有個照應。


  不至於後院起火……哪怕將來少尊妻妾成群,也無需擔心她們被人欺負。


  至於這壞處……


  唐員外仔細想了一下,發現除了結髮妻子對此略有微詞之外,好似也沒有什麼壞處了。


  他這邊正胡思亂想,就聽得唐畫意不遠處一人忽然動了動。


  然後那人來到了唐畫意跟前:


  「公子,已經準備好了。」


  唐畫意一笑:

  「那就好……差不多可以……」


  她話音至此,忽然唐詩情輕輕拉過了她的手,在她的手上捏了捏。


  唐畫意一愣,雖然在外人看來,這是唐詩情忽然去拉江然的手,讓人有點措不及防,還有人下意識的別過頭去,非禮勿視。


  但是這姐妹倆心意相通,無形之中已經有過了一番交流。


  「先等等……有人來了。」


  唐畫意忽然輕聲開口。


  眾人一時之間面面相覷。


  就算是唐員外的內功,也遠遠不如唐詩情。


  過了片刻之後,方才有所察覺。


  卻也只是隱隱約約。


  而此時,目光之中卻已經能夠看到人影閃爍。


  這人……竟然好似一道鬼魅虛影,哪怕明明就站在眼前,卻叫人有一種似真似幻的錯覺。


  唐畫意一瞬間就捏住了唐詩情的手。


  作為一個魔教妖女,唐畫意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她怕鬼!


  哪怕是有人裝神弄鬼,她看到了也忍不住害怕。


  可現如今她偽裝的是江然!

  怕鬼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暴露出去。


  否則的話,江湖傳說,驚神刀江然,害怕鬼神之說……那可就熱鬧了。


  將來身邊不知道得有多少裝神弄鬼之輩,跑到江然面前耀武揚威。


  江然自然是來一個殺一個,可她唐畫意該如何是好?


  只怕不等江然把這幫人全都殺光,她就得天天嚇得往江然被窩裡鑽。


  想到此處,她輕輕咬了咬牙,心中告誡自己……這是人,這絕對是人,別自己嚇唬自己!

  而就在此時,那虛影不知道為何,忽然回頭看了他們所在的方向一眼。


  一張猙獰的鬼臉便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七派之中,甚至也有人下意識的傳出驚呼。


  卻又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待等細看,卻又發現,那不是長在臉上的鬼臉……而是戴在臉上的鬼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雙蒼白的眸子。


  只是,什麼人的眼睛,會是一片蒼白?

  唐畫意驚懼之中,忽然心頭浮現出了一個人:


  「無心府主……」


  下一刻,就聽無心府主伸出了一隻手。


  手掌未曾觸碰到的黑水庄大門,距離還有三寸之時,那扇大門便好似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


  整扇門忽然向內一凹,砰地一聲,便碎成了漫天木屑。


  嗖嗖嗖!!


  木屑如箭,化為漫天箭雨,聽到聲音正要往回查探的天上闕弟子,一瞬間就給萬箭穿心,死傷成片。


  建築之內的天上闕高手,紛紛現身查看,來到門前卻不見無心府主。


  唐畫意則打了一個手勢,叫眾人先不要現身。


  就見到幾個天上闕的人正要出門查探,其背後便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虛影。


  那人隨手一抓,五指入體,便好似戳入了豆腐之中,再拔出來的時候,掌心已經多了一顆心臟。


  聽得聲音,幾個人當即回頭,結果身後已經空空如也,除了地上的屍體之外,什麼都沒有。


  一時之間心驚膽戰,當中一人想要發出示警,卻只覺得脖子一緊。


  不由自主的被人扭轉過來,探目一瞧,便是一雙淡漠蒼白的雙眸。


  不知道為何,四目相對,便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眼珠子在眼眶之內一轉,下意識的看向了周遭。


  卻發現,跟著一起出來的天上闕弟子,已經盡數死在當場,無聲無息……


  當念頭轉向此處,他便感覺脖子發出咔嚓一聲輕響,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屍體被人隨手丟在地上。


  那帶著鬼面具的無心府主又回頭看了唐畫意等人藏身之處一眼,便轉身進了黑水庄。


  這人就這般大搖大擺,不開口,不說話,只殺人。


  門前這麼大的動靜,黑水庄內自然沸騰。


  高手接連湧出,看到無心府主一人,便自四方圍攏,想要將其襲殺。


  可惜,任憑人數再多,武功再高,無心府主只是一探手,便能取走一條性命,五指一戳,就是一顆人心。


  此人好似遊走於自家後花園內,隨手採摘,肆意妄為。


  前後不過片刻的功夫,地面上就已經是屍橫遍野。


  倏然間,一聲怒喝響起:


  「何人如此大膽?敢闖我天上闕!?」


  就見一人凌空而至,飛身來到一處建築屋頂。


  此人一身淡青衣衫,唐畫意遠遠看去,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人是青門門主。


  當夜信天樓上,天上闕高手之中,便有此人在側。


  而如今,這青門門主低頭一瞅,滿面的怒容頓時化為駭然之色:


  「是你!」


  說完之後,竟全然不顧還在被殺的天上闕弟子,轉身就跑。


  惶惶似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


  而此時此刻,無心府主忽然一抬手,第一次開口說話,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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