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小丘山秋氏

  第420章 小丘山秋氏


  這東西剛拿到手裡,他就檢查了一下。


  外表看不出任何問題。


  輕輕打開,一頁一頁的翻過,一直到整本手札翻完之後。


  江然方才將這手札合上,然後重新打開第一頁。


  「外表沒有問題,裡面也沒有問題。


  「絕神掌不可能是編造出來的,我來到這裡也是巧合。


  「也就是說……廖俞賢確實沒有問題。」


  江然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雖然說廖俞賢等人的身份是江然自己推測出來的。


  可是心中的謹慎和多疑,仍舊讓他多留了幾個心眼。


  比如說,在提到詩情畫意的時候,江然並未說過他們是在什麼地方分開的,好讓廖俞賢可以從源頭找起。


  也未曾說過暗記具體是什麼模樣的。


  因為如果廖俞賢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應該認識江然和唐天源,以及詩情畫意姐妹自己擬定的暗記。


  最後詢問江天野的為人,也是最後一重試探。


  如今看來結果還算是不錯。


  然後他看著這本手札,心中多少有些掙扎了。


  其實作為穿越者來說,江天野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江然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影響。


  好人也罷,壞人也罷。


  江然也不會因此而被左右。


  可是好似是出於本能,他很想看看這本手札。


  不管是出於探秘的心理,還是其他的什麼理由……江然到底是將目光放在了手札的文字上。


  方才走馬觀花,江然的注意力不在字上,如今細看方才發現,這文字筆鋒頗為稚嫩。


  稜角分明,好似長槍冷刀。


  叫人可以看出這人的性格……


  就見他在紙上寫道:


  【父親一直叫我書寫手札,我卻無物可寫。】


  【他曾言道,此手札乃是給後人觀看,記錄今時心得。】


  【今時並無心得,滿身疲憊,半身紅腫,不過仍舊英明神武。】


  【彼時觀摩此手札之人,無論是我兒,亦或是我孫,需得虔誠禮拜,焚香沐浴之後,方才可以閱讀其後內容。】


  「……」


  江然當場把這手札撕了的心都有。


  理都不理,直接打開了第二頁。


  【今晨天氣明朗,我於院中習武,苦修本領。】


  【父親見我用功,大是讚賞,遂問『吾兒用功甚勤,所為何來?』。】


  【我說『怕打』。】


  【我父連連點頭,繼而回屋取家法,好在我料敵機先,於屋檐之上暫避。】


  【不成想,青央賊婆竟料我之先,暗施偷襲,一腳送我入虎口。】


  【此仇不報非少尊,青央賊婆,這痛擊我臀三十杖之仇,早晚要你身受!】


  江然本來是懷著複雜的心緒來看這手札,看到這裡的時候,實在是沒忍住樂了出來。


  可見江天野寫這手札的時候,年紀絕對不算太大。


  而當中出現了『青央』二字,也讓江然有些詫異。


  不過轉念一想,青央夫人本就是魔教聖女。


  和少尊從小一起長大,實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如果自己少時不是這般經歷的話,那大概也會跟詩情畫意一起長大……


  心中稍微琢磨了一下,然後就繼續往後看。


  後面的內容,卻大同小異。


  好似少時的江天野,每時每刻都在進行鬥爭。


  不是在跟自己的父親鬥爭抗議,不想要練武,不想要挨打,不想和青央天天在一起。


  慢慢的他的思想也開始轉變。


  從抗爭變成了贊同,不過他不是因為喜歡上了練武,而是覺得魔教之中,拳頭為尊。


  若自己的武功練的比父親還厲害的話。


  那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天天拿著家法逼迫父親練武,不好好練,就痛揍一頓。


  同樣的道理,對待青央夫人也是如此。


  從這手札上的內容來看,這青央夫人很是厲害。


  自小的時候,武功便高過了江天野一頭。


  而且精通各種各樣的手段。


  問香林的時候,江然曾經聽老教主說過,這位聖女可謂是奇才。


  不管是什麼武功,都是一學就會。


  反正當時聽他的形容,江然感覺,青央夫人似乎還在被稱之為魔教千年以來第一天才得唐詩情之上。


  不過,唐詩情能夠修成萬古第一悲。


  就武功內力而言,只怕青央夫人在同樣的年紀時,是萬萬比不了的。


  一份手札,記錄了很多平日里的小事。


  也說了一些武功之中的難點。


  再有便是和青央夫人的愛恨情仇。


  從這些細節江然發現,從最初的時候開始,江天野便對青央夫人有著不同的感情。


  只不過,少時叛逆,不知道這份感情到底是什麼。


  天天就想著跟人家較勁。


  後來人家去行走江湖,認識了老酒鬼之後,他就綳不住了。


  然後就開始想方設法的和斷東流作對。


  這一點,江然從這手札的內容方面便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江天野這個人……很執著。


  甚至可以說他很執拗。


  喜歡的人,便會喜歡到底,做一件事情,就會一直做下去。


  當一個人努力練武的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不練武。


  就可以想象這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而這手札一直到了最後,也未曾出現過老酒鬼的訊息。


  倒是提到了,青央想要出總壇歷練。


  江天野則獻上了美好的『祝福』……


  江然合上手札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後將這手札好好收了起來。


  坐在凳子上,盤膝運功。


  腦子裡卻不由自主的去想象江天野少時的模樣。


  這一夜便就此過去。


  待等次日天明,便按照江然昨天晚上所說的那樣。


  江然等人退房離去,帶著白露等一行人,繼續朝著秋氏族地趕赴。


  而廖俞賢則收拾一下這棟樓。


  然後便去尋找唐天源。


  就見密林之間,一幫人飛身縱躍,手腳麻利至極。


  一棟小樓,一堵堵牆壁,一扇扇窗戶,全都被他們拆成了木頭。


  從後院里拖出來好幾輛馬車。


  將那些房間里的擺設之物,整理裝箱,然後有人專門去處理那些被拆下來的木頭部件。


  有些直接一把火燒了,有些則是尋合適的地方直接扔掉。


  整個過程持續不到半個時辰。


  這幫經驗豐富,手腳麻利的傢伙,就將這棟樓給拆了。


  只剩下了一輛輛馬車,在這山路之中,艱難跋涉。


  馬車其實很難在這樣的路徑之中行走,但是他們當中武功高明者實在是太多。


  關鍵的時候,有人抗車,有人抗馬,健步如飛。


  轉眼就已經不知所蹤。


  一直到他們徹底離去之後,江然方才從暗影之中走出。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原來不是全都拆掉扔了,很大一部分直接裝起來帶走了啊。


  「我就說嘛,樓能拆掉,房間里的花瓶擺設,又該如何拆掉?」


  他輕輕搖頭,有些事情說來很是神秘,不可思議。


  但實際上無非就是大力出奇迹。


  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江然這才悄然折返原本的隊伍之中。


  就見兩個少年人相互攙扶,正跟在白露的身後。


  白露懷中抱著孩子,好似抱著她的命。


  而那兩個少年人,當中一個便是阿文。


  他是昨天晚上醒過來的。


  不過因為夜色已經深沉,白露便沒有打擾江然。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有些事情她也得先行過問一番,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


  阿文年紀小不知道,但是白露清楚。


  此時見江然折返,她也沒問行蹤,只是對阿文說道:


  「阿文,先前匆忙沒來得及,這位江公子是咱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你快點跪謝他的救命之恩。」


  阿文抬頭看了江然一眼,當即趕緊點頭,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江然擺了擺手,一股內力掀起一陣風,阿文不由自主的整個人就被這陣風吹了起來。


  雙腳落地,茫然四顧。 就聽江然笑道:


  「言重了,恰逢其會而已,當不得這般感謝。


  「而且,小兄弟年紀輕輕武功高強,假以時日,只怕還在我之上。」


  阿文面色僵了僵,有些想笑,卻又感覺這個當口笑,好像不太合適。


  正為難的時候,就聽白露說道:


  「江公子莫要取笑他了,他若是能有您十成本事之中的一成,將來都是不可限量。


  「他的武功我也問過了……」


  她說著,看了阿文一眼:

  「能說嗎?」


  阿文點了點頭:


  「全憑夫人做主。」


  就聽白露說道:


  「他是機緣巧合,在路邊救了一個人。


  「那人眼看著就要身死,得知自己被救下之後,為了感謝他,這才將一身內力渡給了他。


  「也是阿文他從未習武,不知道內力是什麼。


  「否則的話,這般舉動,倒是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原來如此……」


  江然笑了笑:

  「那你那刀法也是此人教導?」


  阿文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個……不是……」


  江然當即看向白露。


  白露嘆了口氣:


  「那刀法,他是從二房那邊,偷學來的。」


  「偷學……」


  江然眉頭微微一挑,有些好奇:


  「我看伱施展那刀法,威力極為不凡。這等高深武功,縱然是修鍊的時候,也必然是隱秘至極。


  「你要是不會武功的話,怎麼可能偷學得到?」


  「真的是偷學的。」


  阿文見江然不信,忍不住分辨了一句。


  看了看江然不以為然,這才說道:


  「不過,就是兩個孩童之間用這招式打鬧,我看著有趣,這才……這才跟著學了學。


  「我也沒想到,我身體里的內力,竟然會對這刀法有所反應。


  「明明我無論如何施展,這內力都是一點都不出來。結果,這一刀下去,竟然……竟然變成這樣。」


  他說這話的時候,江然便一直觀察他的表情。


  知道他這絕對不是撒謊,便輕輕點了點頭:

  「看來確實是機緣巧合。」


  說完之後微微一笑:

  「好了,我對你的事情也不過是有些好奇而已。畢竟能夠在這個年紀有這樣的一番武功,實在是難能可貴。


  「如今解了我的好奇之心,心中果然便舒坦了許多。


  「嗯,咱們繼續走吧,對了,再過幾日,是不是就該到秋氏族地了?」


  「沒錯。」


  白露當即點頭,看向江然的眸光,略顯希冀。


  江然則是一笑:

  「不知道秋少夫人,介不介意我等去秋家打打秋風啊?」


  「當然不不介意,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多謝江公子諸位願意賞臉光臨。」


  白露當即滿臉堆歡。


  江然也微微點頭:

  「即如此,那就這麼定了。」


  秋氏族地無論如何都得走一趟了。


  開始的時候,只是因為阿文的武功,可昨夜聽到廖俞賢的話,如今再有阿文的一番話,讓江然有了一個不一樣的猜想。


  不過到底猜對猜錯,還得到了秋氏族地之後,再做計較。


  計議既然已經定了下來,那自然沒有什麼可說的。


  一行人便繼續朝著秋氏族地趕路。


  只是路上不免跟長公主等人解釋了一下,他之所以這般決定的原因。


  照例,柳木成被排斥在外。


  不過這個使官也未曾在意。


  反正只要長公主有所決定,他遵守便是。


  其後一行人,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兇險。


  二房殺白露之心不死,一直有殺手出沒,每每都叫白露膽戰心驚。


  然而這幫人欺負個白露,和白子慕以及那些護衛還行。


  遇到了江然,那就自己找死了。


  來一個打發一個,來兩個,打發一雙。


  便這般一行人又經過了數日跋涉之後,這才在這一夜的晚間,堪堪抵達秋氏族地。


  秋氏族地坐落在青山綠水之間,門前有湖,名曰『望月』,背後有山,取名『小丘山』。


  小丘山並不小,綿延數千里,好似一條神龍於地上蜿蜒前行。


  背靠這般大山,秋家莊園也是修建的高門大戶。


  抬頭仰望,莊子借山勢,真可謂是氣勢逼人,不愧為青國四大家族之一。


  江然等人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可見門前有火光,也有人在暗夜之中巡邏。


  江然一行人到了跟前,便有人迎了上來,看到白露,頓時吃了一驚:

  「少夫人?」


  「大公子何在?」


  白露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有些急切。


  他們這一路被人追殺,卻始終不見那位大公子有一星半點的動作。


  如果說他分身乏術,手下沒有可用之人,倒也說的過去。


  可自己這一行人都已經踏入了小丘山範圍了,他卻連來接一下的表示都沒有。


  這讓白露有些擔心,自己丈夫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遇到了什麼危險?

  所以一見到守衛,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那守衛則連忙說道:


  「大公子無恙……夫人平安回來就好。


  「嗯,敢問這些是?」


  說著看向了江然等人。


  「這是我路上結識的一群朋友。」


  白露簡單的介紹了一句,畢竟跟一個守衛倒也沒有必要說的太過詳細。


  「原來如此。」


  那守衛果然也沒有多問,便伸臂做引:


  「小人知道大小也在哪,我帶您和諸位江湖同道,去找找大少爺?」


  「好,你前頭帶路。」


  白露說著,抱著孩子跟在了那守衛身後。


  江然等人也緊隨其後,也跟著進了這棟大宅子。


  只是剛剛踏進這院子里,江然便輕輕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繼而低聲囑咐:

  「都小心些,這宅子不對勁。」


  葉驚霜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至於長公主則輕輕哼了一聲。


  江然沒有回頭去看她,一路走,一路看向兩邊。


  院子里人丁稀薄,就連火光也並不通明,時而有,時而無。


  如果說前者是因為夜色深了,大多數人都去休息了,倒也可以說的過去。


  但後者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豪門大戶,自然應該到處掛燈籠,晚上甚至比白日里還要亮堂幾分,這才是正常道理。


  而不是現在這樣,有一茬沒一茬,青黃不接。


  除此之外,這守衛也很有意思。


  來了客人不去理會,也未曾往上稟報。


  而是直接領著江然等人去找。


  這是正常人能幹出的事情?

  不過既然之則安之,如果說到了這邊還是二房的手段,那江然倒是想要看看,他後面到底還有什麼樣的布置在等著自己。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轉眼之間那守衛便領著眾人來到了一處小院子跟前:


  「大公子這幾日一直都將自己關在房間之內,不知道在調查什麼。


  「少夫人您正好回來了,您也幫著勸勸。


  「他就在那房間之內,任憑咱們如何呼喚,也不出來。」


  到底是夫妻情深,白露一聽到這話,便忍不住朝著那房間走去。


  卻沒想到,前腳剛進去,就聽得砰的一聲響,房門整個被關死。


  「姐!」


  「少夫人!!」


  白子慕和阿文同時驚呼,繼而抬頭看向那守衛,怒聲喝道:


  「你在做什麼?」


  那守衛卻不看他,而是高喝一聲:

  「殺!!!!」


  下一刻,他悍然拔刀,一刀直接劈向了江然。


  這一刀,且不說在場眾人了,哪怕江然都給劈的有點發矇。


  這人……是腦子壞掉了嗎?


  周圍未見埋伏,只有他這一個人在這裡莫名其妙的提刀殺人……


  要說他有什麼驚人武功,倒也罷了。


  可是不管從他的身形步法來看,都不見出奇之處。


  這是在鬧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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