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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追妻2

  自從纖玉答應洛澤要幫他以後,她總是心有不安,現在的秦巧變得寡言少語,不哭不鬧,不說也不笑,常常坐在窗邊看著大海,一看就是幾個小時,直到那天,纖玉悄悄的走近她,看她一直盯著手機里和洛澤的各種照片不肯挪眼,她什麼都明白了。

  自此之後,家裡的各種東西,都是洛澤送來的,纖玉再謊稱是自己買的,投其所好,秦巧的心情也好了許多,洛澤想看她的時候,纖玉會讓他進門,遠遠的看她一眼,有時也會藉機和秦巧自拍然後再發給他。

  纖玉現在也開始勸說她接受那些信,就算她嘴上說著不看,她也會把它們放在秦巧最容易見到的地方。

  那一天,洛澤沒有來看秦巧,那是葉清要入獄的前一天,洛澤還是去看了她,一樁樁一件件,洛澤把事情向警方交代的一清二楚,沒有絲毫偏袒,也沒有半點心軟。

  他去看葉清的時候,她狼狽不堪,衣冠不整,家裡也亂成一團,到處都是破碎的玻璃,她的身上也有受傷后乾涸的瘀血。

  「你來了?」葉清跪坐在地上,看到洛澤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那笑容帶著痛苦也帶著一絲猙獰。

  「你過的好嗎。」洛澤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就遠遠的看著她。

  「好啊,我現在,感覺自己有著前所未有的快感。」她站起來,沖著洛澤大笑,他沒有理她,只是轉身關上了門。

  「我把你從小寵到大,你卻讓我痛失所愛,你說你快活了,如今眾叛親離,沒有一個人願意來看你,你的母親,在我父親面前哭了幾次,被我母親趕了出去,我從未想過你竟然會這麼恨我,既然這樣,為什麼你不選擇殺了我,為什麼要傷害秦巧。」

  「呵。」葉清冷笑一聲,跌跌撞撞的走向洛澤,「秦巧死了,你不應該更痛苦嗎?哥哥,我們血脈相連,我痛苦你也要痛苦的,你終於能明白,我的痛苦了吧?我是自私,我得不到你,就乾脆毀了你,你也不比我高尚多少,談什麼海枯石爛,你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嗯,你說的對,你將用你一生的孤獨,換我現在的痛苦,你做到了,確實很痛,我也祝你以後的日子,也能像現在一樣快樂。」

  洛澤的冷漠觸碰了葉清內心深處的脆弱,他打開門就要走,葉清哭了出來,她帶著哭腔沖他大喊:「哥哥!你能,再叫我一聲清兒嗎?」

  「對不起,清兒死了,是我沒有照顧好她,保護好她,她,再也回不來了。」看著洛澤離開的背影,葉清痛苦不已,她踏過滿是玻璃的地板,腳底被劃上道道傷口,她不顧一切的想要追上洛澤。

  而他已經開車離開了,她摔了又爬起來,最後還是跌倒在地,淚流滿面,她心如刀絞,那句清兒死了,如同將她撕裂。

  坐在車裡,洛澤本以為自己早已經放下了,但他的淚水還是模糊了視線,也許他早就欠他的清兒一個道歉,如果他做的好一點兒,如果他不是一味的責備她,犯了錯誤就囚禁她,她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一夜之間,他失去了他最愛的女人,失去了他唯一的妹妹,也失去了,陪伴他長大的兄弟,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他,他每個都愛,他們每個也都愛他,可他卻一個,都沒有全然信任。

  如果這一切都還能重來一次,他一定會做的很好,但可惜,沒有如果。

  每一次夜幕的降臨,都是洛澤和秦巧思念對方的開始,在秦巧的心裡,她經歷的兩段感情,都是那麼的失敗,而這兩段感情帶給她的創傷一次比一次深,如果她真的和洛澤分開了,往後的日子,她終生不嫁。

  很快,兩個多月過去了,洛澤的生日到了,冷晨為了讓他高興說要為他辦一場盛大的生日宴,力爭要把秦巧請過來,求爺爺告奶奶,努力了一個星期也沒能讓秦巧鬆口。

  「沒關係,今年的生日,就不過了。」

  「這怎麼行,你別難過,我再去努力努力,興許就有轉機了。」冷晨看洛澤失望,自己也跟著失望起來,轉身要走。

  「冷晨!」洛澤叫住他,「謝謝你,真的不用了,你能為我做這些,我已經很高興了。」他走到冷晨面前,抱了抱他,「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冷晨明顯能感覺到,當他的身邊只剩他自己的時候,洛澤對他既溫柔又生疏,對除他以外的人,則是十分冷漠,多一句話都不說,也不願給員工留情面,一心埋在工作里,一絲不苟,不放過一點兒錯處,就如同喪失了情感。

  就連他的生日,也說不過就不過了。

  「巧巧。」深夜,秦巧躺在床上睡不著覺,還有兩個小時,洛澤的生日就要過去了,纖玉知道,她還沒睡,進了她的房間遞給她一封信,「他說,這是28歲的他,寫給你的最後一封信,他還說,你能看看這封信,就是他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這是秦巧第一次打開洛澤為她寫下的信。

  老婆,今天,是我想你的第66天,聽說老婆這個稱號,是始於月老終於孟婆的意思,我知道28歲的我不配這樣稱呼你,在這一年,我失去了我一生最愛的人。纖玉告訴我,你認為自己所經歷的兩段感情都是那麼的失敗,但我想告訴你,我和柳一圍不一樣,我愛你,從始至終都愛著你,我沒有一日不在後悔,沒有一日不在痛恨自己,我知道,我讓你失望了,讓你難過了,29歲的我會用餘生來保護你,即使你再也不想見我,我也會永遠愛你。

  將你娶進門的那一天,我以為,我有了全世界,如今咎由自取,痛失所愛,手持毫毛,僅剩滴墨成傷。

  一封信看下來,紙上已布滿淚痕,她擦了擦淚水,開始一封一封的打開,塵封的記憶喚醒了她,她為他拚死生下孩子,而他又為她拼過多少次呢。

  曾經,在眾人拳腳之下,他將她罩在身下,遍體鱗傷。

  曾經,他為救她,轉身便為她擋下一刀。

  曾經,他為了找她,封鎖帝都,一夜未眠。

  曾經,他因為失去她,心如刀絞,喝到吐血。

  她怎麼能否認,從始至終,他都愛她,閱完那66封書信,她早已淚如雨下,她光著腳走出家門,看著遠處的沙灘上,還坐著一個人。

  走到他身後,她仰起頭,收起眼淚,沖著那人的背影,說了一聲,「今晚,許了什麼願。」

  洛澤聽到一陣女聲,誤認作纖玉,苦笑一聲:「能許什麼願呢,許了也不會成真的。」

  「洛澤。」洛澤突然心中一驚,猛然回頭,看到她的那一刻,又驚又喜,他先是愣了幾秒鐘,突然站起來緊緊的抱著她,頭埋進她的肩膀,又哭又笑。

  「你,你現在怎麼這麼愛哭鼻子啊。」說完這句話,自己也哭了,他注意到她衣著單薄,只抱了她一會兒,就脫下衣服給她穿上。

  他又低頭看了看,她光著腳,連襪子都沒有穿,秦巧看他盯著自己的腳看了半天,笑了笑,「怎麼?難不成你想把襪子也脫下來給我穿?」

  「外面冷,要不咱們回去說吧,你現在身子虛弱,不能吹風的。」

  「我早就出月子了,身體也好多了,你想回哪兒去,你別忘了,你身後那個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秦巧後退了一步,離他遠了些,「你讓我回去當然也可以,不過你再想見到我,恐怕就難了。」

  「好吧。」洛澤從她背後抱住了她,秦巧聽到他的聲音在顫抖,她的肩膀也被打濕了,「讓我抱一會兒吧,我已經讓你受了那麼多傷了,怎麼能再讓你吹冷風呢。」

  「看來,你也沒那麼渴望見到我。」

  「嗯,沒那麼渴望。」他鬆開了她,擦拭了一下淚水,沖她溫柔一笑,「回去吧。」他心一狠,背過身去,秦巧忍不住心疼他,看著他消瘦的背影,不忍再為難他了。

  「夜晚的沙子是有些涼,我光著腳就跑出來見你了,你就讓我這麼回去。」秦巧裹了裹外套,「你若是肯抱著我,我也不會著涼。」她說完就往家的方向走。

  被洛澤幾步追上,抱在懷裡,「巧巧,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是嗎?」

  她微微一笑,「那得看你這兩個多月,檢討的夠不夠深刻。」

  「我每天都在認真檢討,真的,我.……」

  「那好。」她打斷了他的話,「既然這樣,我想如果我現在對你提出點兒要求,你應該也不會拒絕吧。」

  「我當然不會。」他高興還來不及。

  看到遠處那個燈塔了嗎,我一直想去那邊看看,你能帶我去嗎?」

  「這有什麼難的。」洛澤歡喜不已,這就如同她問他一朵花是什麼顏色一般容易,她是真的想通了,願意和他和好了,就在他高興的抱著她要開車帶她去的時候。

  秦巧一句話,讓他愣在原地,「跑著去。」洛澤怔怔的看著她,那處燈塔,開車興許都要好一會兒,她眼睜睜的看著洛澤眼裡的星星消失了,忍不住偷笑兩聲,后又佯裝鎮定,「怎麼?不願意?」

  「不,不是,心甘情願。」他早該想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那,還不快跑。」秦巧凶了他一句,他抱她的力量加大了些,跑向那盞燈塔。

  洛澤這段日子吃不好也睡不好,瘦了許多,體力不支,但也努力的跑了很長一段距離,可最後還是筋疲力盡,「老婆,我……」他努力的喘著氣,想向她求個情。

  「你什麼你,這就覺得累了?」

  「不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該怎麼回去啊。」

  「我不管,反正我在天亮之前要看到那個燈塔,你走不走。」秦巧威脅了他一句,他只好又輕微的調整了一下抱她的姿勢,繼續向前。

  他們離燈塔越來越近,洛澤也終於撐不住了,癱倒在沙灘上,秦巧從他身上起來,站起來掐著要,假裝兇巴巴的叫了一聲:「洛澤!」

  「到!」洛澤一用力坐起身來,這一幕逗笑了秦巧,她坐在他身邊,從口袋裡拿出幾張紙,為他擦了擦汗水。

  「好了,回去吧。」秦巧起身往回走,洛澤看她越走越遠,也不敢再接著休息下去,起身快步跑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一起向前走。

  等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了,洛澤筋疲力盡,秦巧收留了他,躺在床上,她就任由他抱著自己,睡了短短三個小時,卻是她這麼久以來誰的最安穩的一次。

  早上七點,秦巧把洛澤叫醒,「起床,上班去。」

  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她,以往的起床氣也半點兒都沒有了,他本想把她重新拉進自己懷裡,卻感到渾身酸痛動彈不得,胳膊一抬起來就開始顫抖,「老婆,今天可以不去上班。」

  「今天又不是節假日,為什麼不去上班。」

  「我是公司的老闆,我不用請假的。」

  「是嗎?」秦巧笑了笑,「我們是夫妻,你的公司就是我的公司,你不去上班,就是想把我的公司棄之不顧,你不好好賺錢,我的兒子吃什麼。」

  洛澤幸福的笑了笑,「我們是夫妻啊。」他握住了她的手,她卻馬上躲開。

  「不是嗎?」

  「當然是,可是今天不是特殊嘛。」他言語中有些撒嬌的語氣,又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袖口。

  「所以,你是準備在29歲的第一天,就不聽你老婆的話了?」

  「不,不是。」他不得已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衣服上班去了,雖然,秦巧看起來已經重新接受他了,但他知道她還沒有徹底原諒他。

  現在,他已經徹底淪為了一名妻管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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