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繞圈
不提李靖在高空中的驚慌。
以大唐現在的科技水平，製造的熱氣球，根本就沒有能力飛行這麼遠。
因為氣球下方，「燃燒心臟」的熱值，達不到較高的標準。也燃燒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就算是軍器監特製的也不行。
因此，陸然，這個保證要「救」李靖的罪魁禍首，根本就沒有想著，將他從空中，解救下來。
反倒是利用仙法，推波助瀾。直接將熱氣球吹到了長安。
就算到了長安，他也不準備就這樣放李靖下去。
至少要在長安，這顆大唐帝國的心臟上方，巡邏一圈兒。
讓所有人都見識見識，科學的力量。
畢竟，整個大唐，十五分之一的人口，就聚集在這裡。
季春三月。
再過上兩日，就是三月初三，上巳節了。
在這一天，從春秋戰國開始，人們就會拿著蘭草，結伴到河畔，水濱，沐浴清洗。
意圖去除宿垢，同時帶走身上的災晦之氣。帶有濃濃祈福的意味。
這種活動，被稱之為「祓禊」。
魏晉之後，當時社會崇尚自然、縱情山水，「祓禊」的意味，逐漸弱化。
上巳節漸漸演化為皇室貴族、公卿大臣、文人雅士臨水宴飲的節日，並由此而派生出上巳節的另外一項重要習俗——曲水流觴。
《蘭亭集序》，這個大唐皇帝李世民，最喜歡的書法珍本，就是書聖王羲之，在曲水流觴的宴飲之中，揮毫寫成。
而到大唐，這個節日，變得更加的濃重。
不但皇后，會率領後宮妃子，命婦節婦，在宮苑之中，舉行親蠶禮。勸桑，為天下婦人做表率。
就算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會選擇盛服而出，春遊踏青、臨水宴飲。
每到這一天，曲江池畔的芙蓉園，都會人滿為患。
儘管今天，距離三月初三，還有兩天。
但是京城的男女老少，可不是地方上，那些為生活忙碌奔波，還吃不飽飯的普通黔首，所能比的。
即便是還沒有到日子，可依然有無數的人，選擇出遊踏青。
因此，當李靖乘坐熱氣球，飛進這座世界第一的雄城的時候，很快就被人發現。
「那是什麼？」
當第一個人用手，遮住刺眼的陽光，仰著頭，詫異的問出聲后。
瞬間，無數人像是被凜風掃過一樣，凍結在原地。
頭頂上，什麼在飛。
陸然既然決定了，要讓整個長安的人都看見熱氣球，當然不能讓他高高在上。
這些百姓，手中又沒有望遠鏡，距離那麼高的話，怎麼可能看的清？
當他用法力操控，將熱氣球的高度，降低到區區十多米高的時候。
直徑四十多尺，彷彿宮殿一般大小，下方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猙獰之物，清清楚楚的，擺在了世人的面前。
更為關鍵的是，坐在吊籃裡面的李靖，也是一目了然。
「天上這是什麼？」
「人……，上面有人！」
結結巴巴的話，讓凍結原地的長安人，瞬間炸開了鍋。
「怎麼可能，會有人在天上飛？」
「難道是神仙？」
「你在說什麼胡話，天上飛的明明就是衛國公！」
「真是衛國公？」
「難道衛國公也成了神仙？」
震驚到結結巴巴的話，不斷從人群中響起。
孩子們無憂無慮，不會考慮太多，只是感覺到好玩。盡情的歡呼著，跳躍著，用手指著熱氣球，大聲的炫耀。
大人們見到這種難以理解的東西，兩股戰戰，心中驚恐，卻又不想離開。
巡城的兵丁，武侯，抽出了腰間的鐵尺，用手遮眼，看著熱氣球，不知所措。有機靈的連忙轉身，向上司彙報。
而那些膽大的潑皮，僧道，莽撞之人，卻像是見到神跡了一樣，不斷的追逐著熱氣球的身影，在城中亂跑。
只有那些消息靈通的人，或者有門路的貴族，官人，才知道天上飛的，究竟是什麼。
難免帶著優越感，像是看戲一般，愜意的欣賞。
熱氣球，從曲江池，進入。沿著大道一直往北。經過了繁華的東市，然後轉向，直奔西市。
這個時候一陣風吹過，帶著它又是一路向南。
天上的李靖，已經被冷風，吹的瑟瑟發抖了，但是陸然依然沒有將他放下來。
還是沿著既定的計劃，從西市向南繞了一圈，在回到朱雀大街上。
沿著長安的中軸，一直飛到了皇城之上，這才慢慢的落下來，掛到了城樓的一角。
「噠噠噠！」
熱氣球才剛落下，四周的馬蹄聲，很快就響了起來。
南衙禁軍迅速的沖了上來。
將落下來的熱氣球團團圍住，然後，開始驅趕周圍的百姓離開。
等驅散人群，清空出了一個大圈之後。
留守長安的的尉遲恭，才在禁軍的帶領之下，施施然走了出來。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掛在城門樓上的熱氣球，和哆哆嗦嗦的李靖，大大咧咧的說道。
「能飛，還能帶人上天！」
「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仙家寶貝呢，結果，這不就是一個大面口袋嗎！」
尉遲恭素來受到李世民的信重，當初，玄武門之變，誅殺太子，他就是主力。
這件事兒，朝中的所有人都知道。
因此，當初太極宮宮變之後，就由他，一直駐守皇城。
防止內外勾結，再出現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
後來，即便是傳出了皇帝健在的消息，也依然沒有半點讓他離開的意思。
可等仙人出山，要和皇上一起回長安，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就坐不住了。
之前，在太極宮中，長樂公主李麗質，施展的仙法的手段，太過讓人震驚了。
讓一顆土豆，在短短時間內，從種子，直接發芽，最後到成熟。
這種事，也只有做夢才能想一想。
自那以後，他無時不刻，都想著去見見仙人。
可惜，長安城的事情，太過緊要了。根本就離不開。只能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快天荒地老。
南原迎駕，他去不了，李靖不讓。彙報軍情，他還是去不了，李靖自己去了。
現在，看到李靖這麼倒霉的樣子，不由的他笑出聲來，繼續戲謔著問道。
「衛國公！藤筐上面，是否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