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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第293章 欽差到此

  第293章 欽差到此

  祭典過後,就是各家商鋪開業的時辰。以街頭的牌坊為起始點,沿著大路徐徐往裡走入。整潔寬敞的大道上,隨處可見湊熱鬧的百姓,以及忙碌的店傢伙計。


  松江的秀南街跟揚州的秋浦街不同,後者在一年又一年的發展下,以種植、紡織為根基,已經形成相當大的手工業製造規模。等到未來的某個契機出現,更是能把手工業這三個字摘去。


  而在陳恆的計劃里,秀南街的未來,會更像是個綜合性的商街。南來北往的商貨,在此發往海內外之餘。還能借著長江、淮河、大運河、江南水道,直接貫通東西南北。


  經有云:山主貴,水主財。傍水而生的松江,必將依水而富。正是因為陳恆有這份認知,在監督工事時,他更加著力在人文景觀之上。


  三道四街相互交錯,一彎小河從中穿過。另有八坊十六巷如棋盤般依序分佈,將各式各樣的店鋪襯托成一個個棋子。想到之前自己信手一點,一座座建築便是拔地而起。此刻在置身其中,陳恆怎麼能不自豪,怎麼能不驕傲。


  跟在陳恆身後,一同駐足觀光的賓客,亦是發出些許驚嘆聲。秀南街的建築之美,不必多說。徒步遊覽之餘,更能感受到陳恆的細膩心思。


  五十步之內必有吃飯的地方,百步之外亦有涼亭和茶鋪供人歇腳、聽曲。再想到秀南街對面的阮家巷,兩者交相呼應。不管海上的生意怎麼樣,假以時日,秀南街必將成為松江的好去處。


  同游的過程中,陳恆免不了講解些自己的想法。跟隨的眾人點頭之餘,更有不少東家發出邀請,想請劉大人跟陳大人進自家店鋪里看看。


  這麼多人一家家看過去,得花多少時間?陳恆稍作思量,只挑了晉商跟徽商的會館。這倆家是大雍商界的帶頭大哥,雖分不出個雌雄來。可誰家商幫硬說自己比他們強,怕也會惹人笑掉大牙。


  到了會館門外一瞧,果然這兩家地方,建的各有特色。晉商的會館沉穩大氣些,跟晉人的處事作風息息相關。


  徽商的則不同,講個熱鬧排場。第一天開業,已經把家裡的寶貝都拿出來。


  這些年,徽商在南洋和西洋採買到不少好東西。陳恆還在其中,發現一隻單手可持的火槍。在柳湘蓮戒備的目光中,陳恆頗為感興趣的將其拿起把玩。


  一路緊緊跟隨的馮朱,適時的湊上來介紹道:「這玩意兒是葡萄牙人造的,去年被商會的人看到,就買過來當個擺件。」


  他看陳恆好像有些愛不釋手,當下就記在心裡。誰知陳恆看了一圈,就笑著把火槍放下,直接拿話點起馮朱。


  「馮老爺可不要學揚州舊事。」


  這是在告誡馮朱,不要自己擅自做主,私底下送這玩意兒給自己。其他徽商不知道門道,還以為馮朱跟陳大人另有淵源,紛紛發出輕笑聲。


  馮朱心底卻是暗暗叫苦,當年陳恆還是個小童生時。他們家的管事,曾直接請大人入府。沒想到多年之後,這一箭竟然會在此時擊中自己。


  「大人放心,我省的,我省的。」用手帕擦擦汗,馮朱感覺今日天氣實在炎熱。他的家資雖富,在揚州鹽商中亦是會首。可放到人數龐大的徽商里,又只能算個翹楚。真正的徽商龍頭,其實另有其人。


  今日若不是因為自己跟陳大人有舊,馮朱知道自己是撈不著上來陪聊的機會。些許尷尬時刻,倒是劉延章出來替他解了圍。


  「持行,你來看看這個。」


  見知府站在一物前,陳恆聞聲上前。只見此物一身黃銅色,大圓上邊挨著個小圓,圓邊上刻著些許圖案。


  「你見多識廣,持行,你可曾在書中看過此物?」劉延章實在感興趣的很,他總覺得這東西有些熟悉。


  陳恆打量一眼,知道此物叫鍍金赤道日晷。當即笑道:「大人,伱可別這手藝糊弄過去。它就是我們的日晷。你瞧它,只是把那根針拔了。」


  害,弄半天自己看的東西就是這。得了答案的劉延章當即興緻缺缺,轉而去欣賞別的物件。


  陳恆轉身又與徽商們交流一陣,詳細聽他們說了下,自家商會接下來的規劃。眼見時間差不多,就領著眾人從會館內走出。


  一回到街上,大家明顯感覺到熱氣撲湧上來。眾人借著柳蔭的遮蔽,又把商街各處逛逛。偶至一兩處涼亭,已經看到府學的書生在此留下墨寶。


  陳恆上前看了幾眼,見留的不是什麼『到此一游』的粗鄙之語,也就沒去計較書生們的胡鬧。


  最後一站,是潘又安所在的辦事處。往後跟各家商鋪的對接,都會直接由他出面處理。


  帶人過來認認門路,陳恆亦是藉此告訴旁人。這潘又安是自己點的主事,希望大家以後能賣彼此一個面子。


  處理完這些瑣事,陳恆跟劉延章都有意帶各家商戶回去開宴。看到面前有些局促的潘又安,陳恆在臨行前叮囑一句:「商街之事交給你,切記用心儘力。」


  「大人您放心,小人省的,絕不敢有半分懈怠。」


  「嗯。」陳恆點點頭,多餘提點的話,私下不知說過多少回。當著眾人的面,對潘又安到不必太耳提面命。


  別人以後在此辦事,也需要面子來撐場。


  「諸位,且隨府台大人一道。大家回府衙那邊,再做閑敘可好?」


  陳恆一聲落下,眾人莫敢不從。


  從頭到尾都沒撈著幾句話的賈璉、薛蟠,只能默默跟在陳恆身後。他們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找著肯掏錢資助搭夥的冤家。


  回府衙的路上,賈璉給薛蟠使起眼色:不是叫你跟京師的夏家打好關係嗎?她們家種桂花、賣桂花。手上有錢不說,關鍵她們手裡還拿著治香的秘方呢。


  薛蟠真是賈璉肚子里的蛔蟲,幾個眼神對視之下,就把賈璉的意思猜個七七八八。


  想明白賈璉的意思,他心裡更是惱怒。是他薛蟠不想跟夏金桂套近乎嗎?是夏金桂壓根就沒理他啊。


  二哥,你睡過的女人比我吃過的肉都多,你怎麼不親自上?


  見到薛蟠的眼神,賈璉忙假裝自己在忙,竭力往陳恆身邊湊去。他家裡已經有一隻母老虎,夏金桂長得是不錯,家裡亦是巨富。可她的脾氣,實在是太差。


  跟她一比,王熙鳳倒成了個識大體的。賈璉豈肯跟夏金桂多接觸,乾脆就把薛蟠的眼神忽視。


  左右寶玉是薛蟠妹夫,又不是自己妹夫。


  心中如此想著,賈璉才往前陳恆身邊擠去幾步,卻發現根本擠不動道。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陳恆身邊,早圍滿套近乎的人,哪裡還有位置留給他。


  …………


  …………


  府衙的席面不必多說,只因黛玉要照顧書院的孩子們未能一起過來。陳恆吃飯的心思,也是少了許多。應付了一些交際,隨意的喝過幾杯茶,他就尋了個理由告辭。


  離開府衙時,天色已經入夜。等回到家中,只見幾盞亮著的燈火,正在黑夜下等著自己。光是此景,就叫陳恆看的心頭一熱。


  剛進了屋,竟然見到寶琴跟黛玉、英蓮坐在一處。陳恆更覺得新奇,又見她們三人有說有笑,陳恆就問起她們談話的內容。


  「相公你猜。」黛玉有意賣個關子,偏她一個提示都沒有,只嘴角使勁憋住笑。


  這叫人如何猜,自己又不是諸葛孔明在世。陳恆失笑一聲,坐在堂上,接過晴雯遞來的茶杯,方道:「夫人何故為難我。」


  「你猜嘛。」也不知今日是怎麼的,黛玉竟然當眾嬌氣起來。


  受不了,受不了。陳恆下意識舔舔嘴角,都說月下美人,燈前佳人。小夫妻一個對視,更叫陳恆心裡痒痒的很。


  瞎看什麼,注意著點。琴妹妹還在呢,有什麼事也等回屋再說。黛玉瞪了陳恆一眼。


  我啥都沒想,夫人可別冤枉好人。陳恆使勁壓住心思,才在寶琴的白眼中,問道:「可是跟薛兄有關?」


  陳家的關係,兩位夫人都清楚的很。能被陳恆叫的上一聲薛兄的,只有薛蝌。


  黛玉並不意外相公能猜中這個,英蓮更是大方點頭,又問道:「那是薛大哥的什麼事呢?」


  薛蝌能有什麼樂子,讓這三人笑個不停呢?陳恆聞言,陷入深思。半響后,他才出聲,遲疑道:「可是跟薛兄的婚事有關?」 這下,可算是把黛玉跟英蓮驚著了。這倆人一起看向寶琴,暗道不會是你這丫頭,已經提前給人說漏嘴了吧。


  「喲喲喲。」寶琴直接開始陰陽怪氣,「我今日連句話都沒跟大哥說,我可沒有你們夫妻二人靠眼神傳話的本事。」


  這丫頭片子臉色微紅,顯然還在為剛剛少兒不宜的一幕發嗔。陳恆不禁暗道奇怪,閨中密事,寶琴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也看得懂,猜得到。


  他隨即輕咳一聲,作笑道:「不是你們叫我猜的嘛。」又提起十二萬分興趣,陳恆頗為八卦的問道,「是誰家姑娘這麼有眼力勁,能看中我們薛兄。」


  「這人說出來,怕是要嚇你一跳。」黛玉話還未說全,自己已經笑成一團。


  惱的寶琴連連抬手拍她,也不知是因為林姐姐笑話自己兄長,還是報剛剛的仇。


  見她們自己玩鬧開,陳恆就看向一旁的英蓮。後者也是乾脆,直接就道:「聽琴妹妹說,可能是夏家小姐。不過我們也是猜測,眼下倒沒個風聲傳出來。」


  一說到八卦,林黛玉的精神頭遠比一般人想的要足。別看她長著一張清清淡淡的臉,其實耳朵可靈了。


  沒事幹的時候,就愛聽些瑣事取樂。家中的報紙,每日都是她先看過,才輪到陳恆翻閱。


  「夏姑娘那番話,我亦是聽到了。她就算沒說,心裡肯定是有意的。」黛玉實在興奮的很,忙把白天的事情,拿出來給相公分享。


  陳恆聽了個大概,亦是覺得此事有門。可一想到夏金桂的性情,以及她跟薛蟠的淵源。他自己心中想想,都覺得怪異的很。


  思量再三,陳恆不禁在心中暗笑。此事交給薛家長輩頭疼就好,就是娶個河東獅回去,受苦的也是薛兄自己嘛。


  …………


  …………


  「小姐,你在想什麼?」


  貼身婢女見夏金桂一回來,就坐在鏡子前深思。這份不同尋常的反應,落在丫鬟眼裡實在覺得奇怪。


  小丫鬟有心關懷一句,這夏金桂到是根本不藏私,直接道:「小翠,你說薛家少爺怎麼樣?」


  「啊?!」小丫鬟想了想,還是先開口問道,「小姐說的是哪個薛家?」


  「自然是揚州薛家。」


  小丫鬟聞言,這才放心下來。她是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不止小姐的名聲差,薛蟠的名聲更是好不到哪兒去。


  聽到小姐說的是薛蝌,再把自己剛剛想到的薛蟠拿出來比較。小丫鬟頓時覺得薛蝌真是風度翩翩,博學多才起來。


  「小姐可是相中他了?」小丫鬟有些奇怪,這幾日自己都是寸步不離,也沒瞧出來小姐私下跟薛蝌有過碰面呀。


  「嗯。」夏金桂大方點頭。自打她主持家中生意后,她母親連婚事都不敢逼她。


  夏母早就認命,只盼著性情潑辣的女兒,能自己相中個好人家,一起和和美美。更不敢隨意介紹人給自家姑娘,深怕嫁禍於人。


  「小姐相中他什麼?」小丫鬟忍不住開始打探,這麼多年,她甚少有從小姐口中得知男人的消息。今天突然冒出個薛蝌,可不是叫人奇怪嘛。


  也不知何故,夏金桂自己先笑起來,作聲解釋道:「看他說話斯斯文文的,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


  丫鬟頓時聽傻眼,這叫什麼事?小姐,跟人成親是要過日子的。誰家夫人沒事幹,整日欺負自己相公啊。


  「好啦,好啦。騙你的。」夏金桂擺擺手,終於認真解釋道,「我是看他能容忍自家妹妹出來做事,這份坦蕩和自知,實在叫我另眼相看。」


  「這倒是。」小丫鬟點點頭。這年頭的人兒,向來半桶子水亂晃蕩。跟他們一比,安安心心讀書畫畫的薛蝌,確實要強上許多。


  「關鍵他人長得也好看,笑起來更好看。」夏金桂補充道。


  說的也是。小丫鬟忙點著頭。可這麼好的人兒,會瞧中咱們家小姐嗎?

  想到這,小翠的心頓時一虛。忙暗暗的罵起自己:小翠啊小翠,小姐平日待自己可不薄。雖然小姐脾氣差了點……是差上挺多的,可小姐有本事啊,又好看又有錢!!

  不對,好像薛家也挺有錢的吧?!


  想到這,小翠的心情更虛。偏偏她的小姐,還在神采奕奕的說著事。


  「你明日跟寶琴的丫鬟打聽打聽,看看他們兄妹何時動身回揚州。我們到時尋個由頭,跟著他們一道走。」


  小姐,我早知道你是個膽大的,竟不知道你膽子上還長了個人。小丫鬟吃驚不已,又點頭應道:「哦,小翠知道了。」


  …………


  …………


  秀南街的事情,起了個好頭,陳恆便沒有繼續多關注。他現在事務纏身,加之秀南街上的人都是老江湖。只要不出大亂子,事情的發展必然穩中向好。


  抽身出來的陳恆,馬上把心思放在婁縣上。他借著婁縣黃班頭之威,又以秀南街之勢,終於準備前往婁縣縣衙。


  來之前,他未跟任何人說過。來之後,婁縣縣衙里更是雞飛狗跳。


  婁縣的差役,在一日日的等待中,終於等到陳大人大駕光臨。


  想到身陷大牢的舊同僚,大家看著上首的陳恆,一時都不敢大喘氣。


  「都坐,都坐。」


  初次見面,陳恆的態度很是親和。底下的眾人對視一眼,見陳大人再次催促,才敢規規矩矩的坐在位置上。


  「這段時間,你們做的不錯。」陳恆拿出熟悉的開場白。一眾人只敢屏息回道:「大人過譽了。」


  「乾的好就是好,本官向來喜歡有話直說。」開始立威的陳恆,帶著笑環視場內。見到眾人紛紛低頭躲閃之際,他突然出聲問道:「孫主簿可在。」


  堂下頓時站起一人,顫聲回道:「大人,下官在此。」


  …………


  …………


  就在陳恆著手收拾婁縣縣衙時,一隊人馬已經來到松江城門口。領頭的一人,騎著高頭大馬,長相十分威嚴。他的隨從亦是騎馬跟在身側,眼下正用韁繩指著遠處,道:「大人,前面就是松江府城了。」


  「嗯。」領頭的一人點著頭。


  「咱們是先去客棧?還是……」隨從又問道。


  「直接去華亭縣衙找陳大人。」


  「是。」隨從得了令,立馬騎馬上前。一邊舞者韁繩驅趕排隊的百姓,一邊喝聲道:「欽差到此,閑人速速迴避。」


   來了,來了。真可怕,年底工作忙就算了。21要參加一個婚禮,23號一個周歲宴。真是逼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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