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以命抵命
過了好久，張大夫才站起了身。
“張大夫，天雲他怎麽樣了？”蘇老夫人急忙問道，臉上有抑製不住地擔憂與害怕。
“是啊，張大夫，天雲他怎麽樣了？有沒有危險啊？”青衣擦擦臉上的淚，也關心地問道。
張大夫先是對蘇老夫人微微一施禮，然後才慢慢地道：“實乃萬幸之極，那一劍擦心而過，並未傷及要害，所以大少爺並無性命之憂。”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現在我要給大少爺處理傷口，各位請回避一下吧。”這時，張大夫突然下起了逐客令。
蘇老夫人聞言，突然將目光轉向了一直不語的東方情身上，悲痛的眸光忽變得淩厲，冷冷開口道：“情兒，你跟我來！”說完，在海棠的攙扶下顫微微地走了出去。
東方情抬眸看了蘇老夫人一眼，不發一語地跟了出去。
來到“憶園”，東方情始終一言不發，靜靜地立於那兒，垂著頭，好似一直在思考著什麽。
蘇老夫人坐在主椅上，淩厲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東方情，借著微黃的燭火，她看見她的臉上身上都是血跡，甚是駭人，不由皺緊了眉頭。“情兒，告訴我，今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就連說話的口氣也沒了以往的慈愛。
“對不起，老夫人！”東方情終於開了口，但卻是叫“老夫人”，而不是“娘”。
蘇老夫人微愣，臉色頓時有所緩和，沒了剛才的淩厲，“情兒，你能不能告訴我，今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天雲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老夫人！”東方情仍是這句話，除此之外，她別無可說。
說到底，其實是她害了行天雲，因為自己一個衝動而錯誤的決定。
蘇老夫人見她仍不肯說出實情，突然歎息一聲，無耐道：“罷了罷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謝謝老夫人。”東方情微微欠身施禮，轉身靜靜地走了出去。
回到“惜情園”，東方情來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卻久久立著，並沒有推門進去。
許是聽到了動靜，小月打開門探出小腦袋往外看了看，驀然看見渾身是血的東方情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門口，立即嚇得發出一聲驚叫，“啊”
“是我。”東方情輕聲地道。
“夫人？”小月震驚，仔細將東方情看了看，發現果然是夫人後，臉色霎變，“夫人，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多血？是不是哪裏受傷了？快讓我看看！”她連忙將東方情拉進屋裏，並轉身出去很快打來了一盆水，把東方情臉上的血漬細細地擦洗掉，然後又將她身上那件染血的衣服也給換掉了。
整個過程，東方情一語不發，任由小月為她梳洗。
這時，天空已泛起了魚肚白，外麵有早起的鳥兒在嘰嘰喳喳地不停歡叫著，興奮地迎接著新一天的到來。
“夫人，天就要亮了，你趕緊去睡一會兒吧。”小月心疼地看著東方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差點又要掉下淚來。
東方情聞言點點頭，她確實得需要睡一覺。或許，一覺醒來後就會發現，原來這一切全是夢。
夢中，她又看見了行天雲渾身是血地站在她的麵前，那雙幽亮的黑眸一直看著她，並一直對著她笑。
她一驚，驀然醒了過來。轉頭看了看窗外，天已大亮，一縷陽光從窗口斜射而入，如金子般灑落在窗前的梳妝台上和地上。
這時，小月端著一盆洗漱水推門走了進來，見到東方情坐在床上，連忙放下臉盆來到床邊，關心地道：“夫人，怎麽不多睡會，現在才剛剛天亮。”
東方情掀被下了床，小月立即拿來衣服給她穿上，“夫人……”
“怎麽了？”東方情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知她定是心中有事。
“大少爺他……”
聞言，東方情正在穿衣的手微微頓了頓，然後繼續整理衣服，臉色平淡，至終都沒再開口說一個字。
待洗漱完，東方情便直接來到行天雲的房間，她的心中，仍是牽掛著他的傷情。
來到行天雲的房間，見蘇老夫人和青衣還有行天雨早已到來，青衣正端著一碗藥在喂行天雲，一勺藥吃一半流一半。
見到東方情，屋裏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娘，小叔。”東方情輕輕地喚了聲，然後清淡的眸子看向了躺在青衣懷中的行天雲。
“嗯。”蘇老夫人淡淡地應了一聲，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行天雨自東方情進來之後，那雙幽深的黑眸就一直緊緊地鎖在她身上，墨眉微擰，似是在探究著什麽。
東方情來到床邊，看到行天雲仍未醒，靜靜地躺在青衣的懷中，唇眸緊閉，嘴角還殘留著些許的黑色藥汁，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
她娥眉微凝，不發一語，再次深深地看了行天雲一眼，轉身離開。
“站住！”這時，青衣將碗遞給她的丫環小紅，又將行天雲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這才起身看向了欲離的東方情，絕色的玉容上盛滿了怒意。
東方情駐足，頭也不回，隻淡淡地問道：“有事？”
見她到現在還能如此的冷漠，青衣臉上的怒意更甚，“你你將天雲害成這個樣子，難道就這樣過來看一眼就走？”
“不然如何？”東方情淡淡地反問，臉上不見任何的波瀾，清瑩的眸子裏更是不見絲毫的感情，淡然如水。
“你你……如果天雲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青衣怒不可遏，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如此的狠心絕情。行天雲是為了救她而受的傷，而她，竟然一副不悲不哀的樣子，難道她的心腸是石頭做的？
“如果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會以命抵命。”東方情淡淡地說完，直接離開了房間。
“娘，你看她”青衣轉而看向了蘇老夫人，臉上憤憤不平。
“你住嘴！”蘇老夫人突然重重地跺了下拐杖，喝道，“如果不是你去報官，天雲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今天一早，她便得到了消息，原來是昨夜有人劫牢，欲將東方情劫走，行天雲是為了保護東方情才受了傷。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後，原本對東方情的責怨全轉移到了青衣的身上，如果不是她挑了事端，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聞言，青衣心虛地垂下了頭，不再說話。
而行天雨的眉頭卻皺得更緊。
東方情出了行天雲的房間，漫無目的地走在回廊裏，心中一直在深深思考著。
這時，前方迎麵走來一青色人影，那人走到東方情的前麵，駐足，“少夫人。”
東方情停下了腳步，抬眸淡淡看了木逸風一眼，然後蓮步輕移，離開。
木逸風轉身靜靜地望著東方情離去的背影，眉頭微皺，幽深的眸子裏深沉而悠遠。
不知不覺，東方情來到了花園中。花園裏，各色嬌豔的花兒靜靜地綻放，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濃鬱的花香。在那翠嫩的綠葉上，嬌豔的花瓣上，晶瑩剔透的晨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璀璨光芒，襯得綠葉更嫩，花兒更嬌。看著滿園開得正豔的夏花，她卻沒了欣賞之情。
走進涼亭，東方情立在亭欄前，麵對著滿池的清荷，她的眸光卻沒有焦點。
而此時，池裏的荷花早已盛放，一個個粉粉嫩嫩，如同美人出浴，清麗中又帶著幾許妖嬈。
正當她望著滿池的荷花怔忡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清雅沉重的喚聲。
“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