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老夫人的挽留
“其實你根本沒必要這樣，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你大可現在就下封休書，將我驅離天龍堡。”反正遲早她都要離開的，遲一天還不如早一天，還能省卻了許多麻煩。
行天雲陰沉著臉，如寒冰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淡然的容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就這麽想離開我？”他知道，這個女人從來就沒在乎過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要離開他，離開天龍堡，毫不留戀。而他，卻每每思及此都要憤怒鬱悶地幾欲抓狂。
東方情卻朝他露出一抹璀璨炫爛的笑靨，笑得是那麽的釋然，那麽的灑脫。可是行天雲卻分明看到，那燦爛的笑容裏隱著幾許落寞，落寞裏又透著一絲淒涼，不由呆了呆。
“不是離開你，是離開天龍堡，因為這裏的一切都不屬於我。而我，也不屬於這裏，難道不是嗎？”她抬眼看著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行天雲沉默了，深深凝視著她如花的嬌顏，幽深的黑眸裏痛苦而掙紮。過了半晌，他突然點頭道：“好，我成全你，你想什麽時候離開都可以，過兩天，我會讓人把休書送去給你。”此時，他的神情冷峻，一雙寒眸更是冷漠無情地看著東方情，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如此快的轉變速度倒是讓東方情一陣驚詫，但隨即就笑了起來，“那你可千萬要記住了，如果你不想成為史上第一個休夫，兩天後就把休書準時送到。好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忙你的吧。”她說著轉過身就離開，走到屏風處時，看到了外麵那擺放在書桌上的飯菜，又微微偏首道：“桌上有飯菜，你快趁熱吃吧，身體是你自己的，你這樣糟蹋它沒有人會心疼的。還有，你最好去看看你娘，她很擔心你。”
行天雲目送著東方情離去，直至一道關門的聲音傳來，突然，他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痛苦之色，不由握緊拳頭朝牆上狠狠揮了過去。立刻，那雪白的牆上有鮮紅的血液蜿蜒流下。當他將拳頭收回時，手背的關節處，已是鮮血淋淋。
在將自己關了幾天之日，行天雲終於走出了書房，但是，性格卻變得比以前更冷了。如今，天龍堡裏的下人一見到他，遠遠地就避開了，生怕會被他身上的寒氣給凍僵。
兩日後，行天雲果然派人把休書送到了東方情的手上。
“夫人，這是……”小月不識字，自然不知道東方情手上拿的是什麽，但看到東方情一臉的喜色，心中卻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躺在睡椅上的東方情朝她揚揚手中的紙片，開心地道：“從今天起，我已經不是天龍堡的少夫人，你也不必叫我夫人了，就叫我姐姐吧。”
“什麽？”小月大驚失色，直愣愣地盯著東方情手中的紙片，“這是……休書？”
“嗯哼。”東方情揚眉，眼中有著幾許讚賞。
沒想到這小丫頭變聰明了嘛！
“可是夫人”
“姐姐！”東方情及時給予糾正，仍拿著那封休書放在眼前慢慢欣賞著。
“姐……姐姐，大少爺為什麽要休你？”小月非常不解，大少爺不是愛夫人嗎？為什麽還要把夫人休了？
“沒有為什麽，是我叫他休的。”欣賞完畢，東方情起身步進房間，將休書收好，再次出來時，卻見小月那丫頭傻傻地站在那兒，小小的臉蛋上布滿了淚水。
“怎麽了？”她來到小月的麵前，抬起手輕輕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小月卻“哇”得一聲哭了出來，一下子抱住了東方情，邊哭邊傷心地道：“夫人，你是不是不要小月了？夫人，小月求你不要丟下小月好不好？在這個世上，隻有夫人對小月最好，小月早已把夫人當成自己最親的親人了，如果夫人要走，就把小月也一起帶走好不好？小月保證會乖乖聽話的！”
“小月乖，等我在外麵把一切都安頓好了就來接你好不好？”東方情輕聲安慰著，突然要離開這小丫頭，心中也是充滿了不舍。但是，她是絕對不能帶她一起離開的。
東方情被休的消息在天龍堡很快便傳了開來。
首先來的卻是青衣，“你真的要離開？”她看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不停哭著的小月，再看向了那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桌旁的東方情，娥眉微顰，眼中有著幾許狐疑。
東方情抬眼睨向她，紅唇微勾，笑道：“我走了不正合你意？”
聞言，青衣沉默了，盯了東方情良久，才將信將疑地離開。
青衣離開後，蘇老夫人緊隨其後地到來。
“情丫頭，你真的要離開？”蘇老夫人一進門便問道，因心急，腳步一個不穩，差點跌倒，幸虧海棠及時扶住了她。
“是時候該離開了。”東方情淡淡笑道。
“那離開後可有什麽打算？”蘇老夫人在東方情的身旁坐了下來，眼中有著濃濃的不舍。
“先找個安生的地方再說吧。”東方情淡淡一笑，並沒有將心中的想法告之她。如若她將要開酒樓的打算告訴她，她相信，以天龍堡的實力，一定能找到她。而她，是再也不願與任何一個認識她的人打交道。
“如果有什麽需要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蘇老夫人歎口氣，臉上滿是無耐，但仍想做最後的挽留，“情丫頭，我知道你去意已定，不過再過一個月便是我的七十歲壽辰，你能等我過了壽辰再離開嗎？而且你這一去，也不知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見到你，這一個月，你就權當陪陪我這老婆子，好不好？”
聞言，東方情沉默了。
她知道蘇老夫人一直待她如親生女兒，也是真心想挽留她，如今自己這一走，確實是沒有再見麵的機會了。反正隻有一個月，還是等蘇老夫人過了壽辰再離開吧。遂點頭道：“那好吧，等娘過了壽辰我再離開。”正好也可以趁此期間將手臂的傷養好。
蘇老夫人立即喜笑顏開，連連道：“太好了，太好了！”
“小月，先別收拾了，將東西都放回去吧。”東方情見小月還在收拾，於是喚住了她。
“夫人，你是不是不走了？”小月立即停止了手上的活，驚喜地奔至東方情的身邊，一雙含淚大眼緊緊瞅著她。
“暫時不走了。”
誰知，小月在聽到“暫時”兩字時，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又要哭了起來。
見狀，東方情隻有無可耐何地輕喟一聲，也懶得去安慰她了。從得知她要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她的耳朵就一刻也沒消停過。
夜裏，東方情一想到自己就快離開天龍堡了，心裏突然有了絲興奮，有了絲期待，又有了絲不舍，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她起身下床，來到房間內的另一張小床邊，這張床是臨時擺放的，小月執意要夜夜守在東方情的身邊，說是夜裏如果有什麽事也有個照應。
看了看那已然熟睡的小月，隻見睡夢中的她，眼角仍掛著顆晶瑩的淚珠，一雙眼更是腫得像個桃子似的。她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然後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外麵，夜色如水，清涼沁膚，微微的夜風帶著絲絲的寒意，直鑽入毛孔，讓人忍不住一陣冷顫。天上，月朗星稀，一輪冷月孤獨地高懸星空，將清冷的光輝灑向大地。
東方情來到外麵，靜靜地立身於玉蘭樹下，抬首仰望無際的星空，突然冷冷地道：“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