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如此後媽
“你問我,我問誰?”赤狐沒好氣地道,“就在我們去幻劍山莊的那天來的,白天在酒樓一坐就是一整天,晚上又在我們的房頂上站了一整夜,真是陰魂不散!”
“那現在人呢?”東方情終於知道他為什麽沒有去幻劍山莊了,原來竟是來找她了。
顯然,他對她已經生了疑。
可是,他又是如何知道她在這裏的呢?
驀然,她突然想起,她現在住的房子正是“她”的家啊!
當初之所以看中這所宅子,正是因為這是“她”的家,卻沒想到因此招來了行天雲。
在她與傅青麟的婚禮上,他不是說再也不會打擾她嗎?
如今卻又為何來尋她?
“已經走了。”赤狐沒好氣地道。
“走了?”東方情挑了挑眉,繼而笑了起來,“走了就好!”說完,轉身離去。
“真是個無情的女人!”赤狐在後麵小聲地低咕著。
東方情聽到,隻是淡淡一笑而之。
無情的女人?
他已經不是第一個說她無情了。
或許,從今往後,她會更加地無情!
正在這時,酒樓裏的一個叫春梅的小丫頭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神色慌張,看到東方情,臉上一陣驚喜,連忙追了上來,“老板,老板!”
“什麽事?”東方情皺眉問道。
春梅停下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老老板,草兒草兒的娘又來鬧了。”
“什麽?那個女人又來了?”一旁的赤狐跳了起來,當即向外衝了去,眨眼間便不見了身影。
在去酒樓的路上,東方情終於從春梅的口中得知,就在她們離開的這兩天,草兒的那個後媽天天到酒樓來又哭又鬧,弄得酒樓都沒法正常營業。
臨近酒樓的時候,遠遠地就聽見一個拔高的女音在叫罵著:“你這個不孝女,我和你爹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到這麽大,你怎麽能這麽沒良心!想當初,我和你爹寧願自己挨餓,也要把你們姐弟倆的肚子給填飽,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能掙錢了,就不認我這個娘了,就不管我和你弟弟的死活了,是不是?你這樣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嗎?”
叫罵聲清楚地傳到東方情的耳中,她看到自家的酒樓門前早已圍滿了一幹愛看熱鬧的人,不停地指指點點著,知情的人臉上是一陣的鄙夷,而不知情的,則是一臉的同情。
見到她到來,圍觀的人自動讓開一條通道讓她通過,而後東方情就看到,在酒樓大門口的地上,一個年約四十上下的婦人正十分不雅地坐在那兒,痛哭涕流,手裏,緊緊拽著草兒的衣服不放。
而草兒,卻垂著頭,神色木訥,任由婦人叫罵。
倒是一旁的赤狐急了,開口道:“我說你這個女人,你不是早就把她趕出家門了嗎?現在居然還有臉跑來顛倒黑白,還真是不要臉!”
“誰說我把她趕出家門了?”婦人立馬眼一瞪,“她是我的女兒,我怎麽可能把她趕出家門?你不要以為你是她的老板就可以胡說八道!哦我知道了,難怪她這些天一直沒回家,一定是你看上了我家草兒,想讓她給你做小,所以是你不讓她回家的,是不是?”
“你”
“沒錯,他就是想讓她給他做小,那你這個做娘的,女兒要嫁人了,是不是該準備一份嫁妝呢?”東方情來到赤狐的身旁,輕輕睨了他一眼,眼中全是戲謔之色。
沒錯,論偷東西,他天下無敵。可是若論吵架,就算再給他十張嘴,恐怕也吵不過眼前這個婦人。
赤狐見到她,臉上明顯鬆了口氣,然後站在了一旁,雙手環胸,居然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這個婆娘,天天來鬧,他吵又吵不過,趕又趕不走,還每次被她氣個半死,若她不是女人,他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
不過,現在賊婆娘回來了,他就等著看她待會兒怎麽吃癟。
東方情來到那婦人的跟前,細細打量著她,隻見她膚白細膩,倒有幾分姿色,隻是如今這種潑婦的架勢,卻讓人望而怯步。
“水汐姐姐!”草兒見到東方情,低低地喚了聲,大大的眼中漸漸泛起一層水霧,然後慢慢凝結成水,直到最後溢滿了眼眶,一顆一顆地掉落下來,那我見猶憐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疼。
“你就是這家酒樓的老板?”見到東方情,那婦人鬆開草兒的衣服,一骨碌爬了起來,“你剛說,你家相公想讓草兒給他做小?”
東方情微微頷首,“沒錯!”
那婦人一聽,麵露喜色,連忙道:“既然想讓我的女兒嫁給你們家做小,那你們的聘禮呢?”看那神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女兒是不是給人家做小老婆,在她的眼裏,隻看到了錢的影子。
終究是為了錢!
有母如此,何等悲哀!
東方情心裏微微歎息,然後故作不解地道:“聘禮?我為什麽要給你聘禮?”
那婦人微愣,繼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因為草兒是我的女兒啊,你家要娶我女兒過門,難道不應該下聘禮嗎?”
“你女兒?”東方情忍不住冷嗤一聲,眼神倏地一冷,問道:“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看到東方情眼中的那抹冷意,那婦人心中忍不住一個瑟縮,嘴上卻不禁放大聲音道:“她雖不是我親生的,但這些年來我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供她吃供她住,還”話語未完,卻被東方情打斷了。
“敢問這些年來你有掙過一文錢嗎?”
“我……”婦人突然語窒了。
東方情冷冷瞥她一眼,又冷笑道:“既然你沒有掙過一文錢,又何來養她之說?”
“我……”
“而且據我所知,自從你嫁給草兒的父親之後,就一直過著貴婦人般的生活,要不是草兒的父親做生意能掙些錢,你們家早就被你們母子揮霍一空了。而且一直以來,你把草兒當丫環一樣使喚,給她吃你們吃剩的飯菜,給她穿最破的衣服。在草兒父親死的第二天,你就迫不及待地將她趕出家門,獨霸了家產。難道,你就是這樣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的?”
東方情一字一句慢條斯理地說著,那些在場原本不知情的觀眾,在聽了她的話後,臉上也對那婦人露出了鄙夷之色,對她的行為極是不齒。
那婦人看著悠然優哉的東方情,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也終於知道,這個女人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然後,她回頭又緊緊拉住草兒的手,逼視著她道:“你說,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娘?”
“我……”草兒始終垂著頭,小臉上寫滿了難為。
見狀,東方情紅唇微勾,彎起一抹冷弧,又冷言冷語地道:“草兒,你要搞清楚,如今她回頭找你,並不是因為她良心發現,而是因為你可以掙錢給她們花了。她想要的,隻是你的錢,並不是你這個女兒。”畢竟,一個月將近三十兩銀子的收入,這對普通人家已經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了。
“我在問她,又沒問你!”顯然是被說中了心事,婦人狠狠瞪了東方情一眼,再次看向草兒的目光中,已經有些心虛了。
“我……”草兒緊咬下唇,心中極力掙紮著,她也想回到那個生長了十六年的家,可是在那裏,有的隻是那些痛苦的回憶。再抬頭看了東方情一眼,突然看到她身後的赤狐,於是心中就有了決定,輕聲地道,“我不想跟你回去。”
“什麽?你再說一遍!”那婦人立即拔高音調,滿臉的不置信,那個逆來順受的丫頭居然也敢反抗她了。
“再說一遍也是一樣,她不想認你這個後娘了。”東方情笑得有些幸災樂禍,似是十分滿意草兒的回答。
愣愣地盯著草兒看了一會兒,驀然,那婦人又轉過身來,似很是無耐地對東方情道:“既然她執意要留下來,那我也沒辦法了,女大不中留,遲早是要嫁人的。不過我這麽大的一個人都給你們了,你們也總該有點表示吧。”說完,竟然涎著臉皮朝東方情伸出了手。
總之,就是要錢。
東方情看著麵前的那隻手,臉上突然漾起了一抹惡劣的笑容,“想要錢?”
“嗯!”那婦人下巴一抬,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然,東方情卻笑得更歡,也更詭異了,“就算要下聘禮,我隻會叫我的相公去給草兒的父親多燒些紙錢,如果你也想要,我現在就可以買來給你,你回去自己燒吧。”
那婦人立即被氣白了臉,直指著東方情,語不成句地道:“你你你……”
東方情眉一挑,“我怎樣?”
“你等著瞧!”那婦人恨恨地說完,又狠狠地瞪了東方情一眼,這才心有不甘地轉身離去。
看著那婦人離去的背影,東方情冷嗤一聲,轉身走進了酒樓。
婦人離去後,圍觀的群眾也紛紛散了去,原本熱鬧的大街上也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這時,位於對麵酒樓二樓的窗戶邊,一個白衣男子也終於微微笑了起來。
看來,他的情兒還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得伶牙俐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