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血為藥
她記得她曾經答應過卜算子,永遠不會再出現在玄塵的麵前。
可是剛退離的身子又被一股力道抱了回來,重新落入了那個懷抱。她伸手想推開他,可是體內的痛楚突然加劇,好似剜心切肺,那撕裂般的痛楚讓她伸出去的手突然改為緊緊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強忍著痛楚的身子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看到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瘦弱的身子更是不停地顫抖著,玄塵抬頭對始終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夢籮說道:“夢籮,幫我把金針拿來。”
夢籮很快拿來了金針交給玄塵,玄塵把東方情放在了床上,然後為她施針止痛。
果然,慢慢的,東方情感到體內的痛楚不再那麽痛了。再慢慢的,那痛楚開始從體內一絲絲抽離,直到完全退去時,飽受折磨的她已經疲憊不堪,很快便睡著了。
東方情睡著之後,玄塵讓夢籮也去睡覺,自己則守在了東方情的床邊,看著她絕麗的蒼白容顏,徹夜未眠。
“師傅,師傅!”夢籮從外麵跑了進來,一臉不解地問道:“師傅,為什麽玄塵哥哥給水汐姐姐治病要關著門?”
卜算子正在煎藥,心中一直擔心著玄塵,看到夢籮,自是有些不耐,“因為你很吵!”
夢籮來到卜算子的身邊,看到他正在煎藥,於是好奇地問道:“師傅,這藥是給水汐姐姐喝的嗎?”
“是給你師兄喝的。”卜算子看藥煎的差不多了,拿了抹布端起來放到了桌子上。
“玄塵哥哥生病了嗎?”夢籮一臉的驚訝,“可是我看玄塵哥哥好像並沒有”
“萬皓然!”卜算子突然朝外麵大聲喚道,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萬皓然很快步了進來,恭敬地道:“世伯有什麽吩咐?”
卜算子指著夢籮,道:“馬上把你的娘子帶回幻劍山莊去!”
萬皓然一怔,夢籮卻立刻癟起了小嘴,委曲地道:“師傅,你為什麽要趕夢籮走?夢籮又沒有做錯什麽!”
這時,玄塵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隻空碗,臉色卻是有些蒼白。
看到玄塵,夢籮立即委曲地投入他的懷中,巨大的衝力將玄塵衝得不禁往後退了兩步,“玄塵哥哥,師傅他要趕我走!”她在他的懷中哭訴著,臉上爬滿了委曲的淚水。
玄塵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溫潤如玉的臉上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柔聲安慰道:“夢籮乖,不哭了!”
“塵兒,來,把這碗藥喝了。”卜算子端了碗藥走了過來,又狠狠瞪了夢籮一眼。
玄塵放開夢籮,接過藥碗,什麽也不問,仰頭喝了起來。喝完,他將空碗放在了桌上,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藥漬。
夢籮看了看桌上的兩隻空碗,眼中突然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以後每天的早上,玄塵都會關上門為東方情治病,每次出來,臉色一次比一次慘白,顯得虛弱不堪,然後卜算子就會端一碗藥給他喝。
夢籮感到十分奇怪,哪有人給別人治病時會把自己的身子搞垮的。不過,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水汐姐姐每次毒發的時候已經沒有那麽痛苦了。
而東方情剛來無憂穀的時候,幾乎是每天都會毒發一次,如今隔個三四天才會發作一次,看來,玄塵哥哥的醫治是有效的。她很好奇,連師傅都沒法解的毒,玄塵哥哥又是怎麽辦到的。
這天,她趁卜算子煎藥的時候,又打發了萬皓然,然後悄悄來到了緊閉的房門前,眼睛對準了門上的一條細縫,朝裏看了去。
屋裏,東方情靜靜地坐在床上,玄塵站在桌旁,桌上放著一隻碗和一把匕首。然後夢籮看到他擄起了衣袖,拿起匕首在手碗上重重地劃了一刀,殷紅的血瞬間從傷口中汩汩流出,匯成涓涓細流滴入下方的空碗中。
從頭至尾,玄塵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倒是嚇壞了在門外偷看的夢籮。
“啊!”驚呼聲剛出口,她連忙伸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大大的眼中滿是驚駭。
滿滿的一碗血端到了東方情的麵前,她看到東方情將那一碗血全部喝了下去。然後,她看到了東方情對著玄塵笑,嘴角還沾著嫣紅的血漬,她的心中突然充滿了恐懼,對東方情的恐懼。
水汐姐姐
喝玄塵哥哥的血!
她突然想起那隻沾著血漬的空碗,恍然大悟,為何玄塵哥哥每次給水汐姐姐冶病後,臉色都那麽得白,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樣子。
原來,竟是如此!
她不住地後退著,後退著,然後拔腿就跑。
玄塵眼角的餘光朝門口的方向輕瞄了一眼後又轉到了東方情的臉上,看到她嘴角的嫣紅,他抬起衣袖為她擦了幹淨。
感覺到他的溫柔,東方情朝他露出了一抹清絕的笑靨。自從來到無憂穀之後,每次毒發時,原本折磨得她痛不欲生的痛楚一次比一次減輕。她猜,一定是卜算子為她配製出了解藥。
可是,當初唐沁兒不是說她體內的毒無藥可解的嗎?怎麽她剛到無憂穀,卜算子就配出解藥了呢?她的心中雖有懷疑,可是每次玄塵喂她喝藥時,她都會乖乖地一口氣全部喝完。隻是那藥,不同於她以往喝過的藥汁,有些粘稠,總是感覺怪怪的。
還有一件事讓她感到奇怪,就是這段時間不見了行天雲,她知道,如果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他是絕對不會離開她的。不知為何,隻要一想到他,她的心中總會感到很不安,那種不安的感覺,在傅青麟出事前也曾有過。
千萬不要再出事才好!
似是感覺到她的擔心,玄塵將她輕輕擁入懷中,讓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瑩白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腦後不停地輕撫著。
東方情靜靜地靠在他的懷中,他的胸膛他的手仿佛有種魔力,讓她一顆不安的心又慢慢定了下來。
他總是這樣,在她最無助最需要安慰的時候給她溫暖和安慰。有時她就在想,像他這樣一個飄然出塵的男子,這世上,要到哪裏才能找得到那個能夠與他並肩而立的女子。
但,那個人,絕對不是她!
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