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理寺少卿都短命
白伊伊暗地裡翻了個白眼，被榮郇膈應得不想說話，扭頭不問了。
馬車一路走過繁華地段，然後越走越安靜，幾乎到了沒有人聲的地步。
白伊伊震驚，大理寺這是蓋在郊區嗎？
「王爺，衙門到了。」小廝提醒。
榮郇掀開帘子下車，白伊伊緊隨其後，還沒走下去，蕭索感就撲面涌了過來。
白伊伊想過會很荒涼，沒想到這麼荒涼。
頂上匾額都褪色了，堂堂大理寺門口竟然沒有守衛，連個捕快都沒有。
「奴才進去通報。」
榮郇揮了下手，「不必，直接進去。」
小廝點頭，上前去推開笨重的大門，領著榮郇父女倆進門。
衙門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安靜地跟鬼屋似的，到處都是顏色艷麗的花樹，對比之下就有點詭異。
「這群人太不像話了，居然不出來迎接。」小廝在前面抱怨，對榮郇拜了一拜，「奴才進去看看，王爺與小主子稍候。」
榮郇這回沒拒絕，由著人進去了。
白伊伊站在他身邊，打量這座佔地面積不小的官衙，覺得背後涼颼颼的，渾身都不舒服。
「爹爹，這裡只有你一個官嗎？」
榮郇沒說話，牽著她走進了裡面。
衙門正堂，空無一人，案上積了一層的灰，甚至還有髒兮兮的泥土。
天子腳下，好歹是民間最高執法機構，居然這麼破落。
白伊伊正要吐槽，外面就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是小廝帶著一群人小跑進來。
「卑職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
五個綠色官袍的官員，各個肥頭胖腦的，跪拜的動作都有些艱難。
衙門這麼慘，他們居然沒瘦，十之八九是貪污。
白伊伊在後面吐舌頭，榮郇背手而立，將面前一群人掃了一遍。
「為何衙門如此蕭索？」
為首的胖子抬頭，嘿嘿笑著，「您有所不知，自前任大理寺少卿王大人離世，這衙門基本就閑置了，平日里也無人報案，為了節省開支，卑職等就都在自處的小院里辦差。」
我去，前任是歇菜了？
白伊伊敏感地覺得不對勁，目光定在跪著的人身上。
一身官袍，油光發亮，帽子上的玉也是上乘貨，一看就不是他這種級別能有的。
她能發現，榮郇自然也能發現。
「將大理寺所有官員都召來，本王要一一檢閱。」榮郇語氣冷硬，不容置喙，「另外，將你們手中所有賬簿案冊，以至歷年的堂審供詞，在押人員，統統上交，今日日落之前本王要全都看見，若有人遲了，自己去天牢領刑。」
哇哦，便宜爹有兩下子嘛。
白伊伊吃驚，底下跪著的幾個官員也有點懵，早聽聞宸王病弱，原以為是個好糊弄的，沒想到居然如此雷厲風行。為首的還想再多說兩句，抬頭對上榮郇那雙沉沉的眼睛，登時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卑職領命。」
「都下去吧。」榮郇面色冷峻，抬頭看向站在門外的小廝，「將太皇太后給的親兵帶進來，各司其職，守好衙門各處，除去本王批的公幹，所有人一概不允出去。」
「是！」
榮郇幾句話定下基調，底下人已經白了臉色，出門的時候全都戰戰兢兢的。
白伊伊從榮郇身後出來，仰頭看他，「爹爹，厲害。」
榮郇低頭，撫了撫她的頭，「這就厲害了？」
白伊伊眨眼睛。
「棘手的大魚還沒露臉呢。」榮郇淡淡地道。
白伊伊蹭了蹭他的手心，悠悠地道：「大魚？我最會烤了，等抓上來，我給爹爹烤了吃。」
榮郇笑出聲。
正堂上只有父女倆的說話聲，剛才的蕭索感卻消散不少。
榮郇從王府帶了人，將衙門裡裡外外整理一番，一個角落都沒放過。
早上到的時候連落腳處都沒有，中午他們就能在後院吃飯了。
「王爺，管理賬簿的金大川方才自盡了。」
用膳的時候，一小廝匆匆忙忙跑進來，一臉的驚愕。
榮郇很平靜，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收屍，上報，查抄。」
這是死了都不能平靜，反而是不打自招。
白伊伊感慨這人真的太蠢。
小廝面色難看，壓低聲音道：「王爺，不用抄，此人是衙門裡最窮的，聽說至今還帶著妻兒住在京郊的平民巷子里。」
「這樣還不該抄？」榮郇嗤笑。
小廝不明白。
白伊伊翻了個白眼，「笨蛋，他是管錢的哎，怎麼可能那麼窮嘛。」
全國最高民事訴訟官方的財政官哎，他都沒錢，誰還有錢？
小廝看了看白伊伊，又看了看榮郇，回過神來，連連點頭。
「奴才這就去辦。」
白伊伊哼了一聲，「笨笨！」
榮郇睨了她一眼，抬手用手指在她腦袋上敲了兩下。
「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樣子。」
白伊伊咧嘴笑，「都是爹爹教得好。」
榮郇輕呵了一聲，低頭去繼續吃。
父女倆吃完午膳，衙門的官員就開始陸續交手上的東西，只是漏洞百出，不是這個少了，就是那個丟了，沒有一個是全乎的。
榮郇照單全收，然後就下令將他們所有人都關在了自己的小院里，除非他查完所有卷宗，否則誰也不能走。
一屋子的卷宗，白伊伊站在卷宗前，就跟站在一座山前一樣。
「爹爹，你真的要全都看完嗎？」
榮郇雙手背在身後，一副高深模樣，「用不著。」
「啊？」白伊伊一頭霧水，「不看完，那你要來做什麼？」
榮郇不回答她，背手走到了案桌後面坐下。
「衙門無聊，你可以先回府。」
白伊伊想都沒想，「不要！」
榮郇瞥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
白伊伊一個人無聊，就跑出去溜達，走到拐角處就聽到倆小廝議論。
「聽說過沒，這大理寺不幹凈。」
「誰說不是，連續六任都死得不明不白，還能有假？」
「咱們王爺也是倒霉，本來就身體不好，還要來這種折陽壽的地方。」
白伊伊豎起耳朵，一肚子震驚，大理寺少卿居然是這麼高危的工作，那太皇太后還讓榮郇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