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131章 【我們要讓觀眾去搜百科】
第131章 【我們要讓觀眾去搜百科】
其實微信的群聊記錄,剛進群的人是看不到往前的記錄的。
劉保寧雖然天生靈性十足,聰慧過人。
但奈何,她這小學文憑還沒拿到,那便略輸一籌了。
這就屬於是自曝了。
「別,留下來吃飯嘛。」
「李女士,盧叔叔剛才還說要給我買蛋糕!」
「媽,媽!留下來吃飯叭,媽!」
……
李珍喜臉色漲得通紅,手裡緊攥著盧正義給劉保寧買的手機,帶著人走了。
遠遠的,盧正義他們還能聽見劉保寧用那稚嫩的聲音,試圖喚醒李女士的母愛。
後頭呢,於文秀跟著,時不時還給勸上兩句。
她們倆應該是打算住一個酒店的。
剛才解釋的時候,雙方鬧得有點大,砸了好些東西,住近點兒也好修復修復關係。
「完嘍,這小鬼。」
盧正義他們在門口目送著三人離開。
旁邊,楚人美忽的開口說了一句。
她看著前頭,那母女二人拉拉扯扯的離開,這眼神中,竟是流露出幾分羨慕,這倒是怪新奇的。
不過新奇歸新奇,盧正義卻沒有多問,僅僅只是瞥了一眼后,便轉過身朝屋內走。
「說起來,曉曉怎麼樣了?」
張煜也跟著轉過身進屋,順帶著問了一句。
「用科學的方法說,他現在身上的磁場太強了。」
盧正義解釋著,「對應的,如果碰上一些磁場強的人,又或者是地方,就特別容易變得暴躁不安。」
「所以我讓他父母先帶著,到一些清凈、沒什麼修行人的道觀、佛廟裡住上一住,先遠離人群試試。」
「其實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遠離人群,安靜一段時間,沒準在那些強大磁場的影響下,這小男孩能掙脫出來,走上修行路也說不定。」
就好像是道家的說法里,緣法往往都是人在大災大病後的大徹大悟,終於明白自己應該拿起什麼,放下什麼。
當然了,前提是掙脫得出來。
要是掙脫不出來,往往就是一世人都是瘋瘋癲癲的。
「叮——」
而就在這時,手機的提示音響起。
盧正義拿起手機瞧了一眼,是觀山道長發來的微信。
內容是關於借場地拍攝的事情。
現在養心觀內已經協調妥當,隨時可以到場拍攝。
但除了觀中的弟子,他還有幾位師叔師伯到時候也會到場,跟盧正義聊一下劇本的事情。
「是余莉嗎?」
張煜問著。
「不是,觀山道長。」
盧正義給他回了條消息,切回到聯繫列表裡。
一個有著動漫頭像的聊天框內,最後一條消息是『盧導,可以再等我一段時間嗎?我這邊的戲還沒有拍完。(雙手合十)』
「現在還沒消息,那我覺得,余莉應該來不了了。」
張煜遺憾的搖搖頭,「她這部劇拍完,下部劇也差不多要開播了。」
「我聽說,她簽了不少的宣傳合同,到時候要配合做很多的事情。」
「又要直播,又要上一些綜藝什麼的,多半是沒機會了。」
盧正義收回手機,「沒事,再看吧。」
他倒是沒有很遺憾。
如果真的錯過的話,那隻能說,彼此之間沒什麼緣分。
至於選角這件事情,盧正義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當初拍山村老屍,他招一些演員確實不容易,打著父親的名號,才攬過來一些人。
拍咒的時候呢?又得去電影學院走關係,讓學校的老師介紹一些能力比較突出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的的選擇方向還是挺多的。
只要把新劇籌備的消息放出,基本上就會有一大堆有能力、沒戲拍、沒名氣的人爭著發郵件。
從一開始的別人挑他,到後來的雙向選擇,再到如今的他挑別人,形勢是有在變好的。
……
……
「我對於黃火土的理解,他是一個心理疾病很嚴重的人。」
因為有一個特殊的外人到場,所以盧正義這邊,倒是不方便把試鏡的地點安排在家裡了。
他選擇在李珍喜和於文秀她們住的酒店內,臨時訂了一個房間,作為試鏡使用。
不過,《雙瞳》劇組的試鏡,就不太像前面兩場電影里。
原因,是因為太熟了。
演繹能力方面,盧正義和張煜都很清楚,已經不需要把劇本里的一段單拿出來演繹,確認這個角色合不合適。
唯一能做出是否符合角色判斷的,就是造型、角色理解上。
「這是我寫的一份,關於黃火土這個人物的一千字解析還有關於劇本的三千字讀後感。」
常正偉坐在盧正義兩人的對面,給他們遞過去兩份列印出來的紙質文檔。
「我覺得,我應該演出他的矛盾感。」
「黃火土的家庭並不和睦,而不和睦的原因,在於他給自己的心理壓力。」
「他作為一個非常具有正義感的探員,完全做到了鐵面無私這一點,就算是面對有著親屬關係的小舅子,但在涉嫌貪污的情況下,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檢舉。」
「接著小舅子心生怨念挾持了女兒,致使女兒出現了心理障礙,不再開口說話,變成啞巴。」
一邊等著盧正義兩人看看自己寫出來的『人物分析』,他同時還在一旁講述著。
黃火土這番大義滅親的後果,就是家庭、事業雙雙遭受打擊。
他想要回家,但又不敢面對妻子,因為自己害死了她的弟弟;
他想要親近女兒,但又極度愧疚,因為自己害得她被挾持;
他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但同事們卻因為他檢舉同僚而疏遠自己……
「矛盾感、迷茫、逃避現實,這些情緒是飾演黃火土的關鍵。」
常正偉總結著,「他是主角,但不能太過於強勢。」
「特別是在重要的決定、選擇上,我需要充分表達出黃火土的猶豫、遲疑,因為他曾經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所以不敢再輕而易舉的做出決定。」
「當然了,這是前期。在劇情的中期,隨著與同伴凱文的深入合作、調查,他也在慢慢發生改變,重新變得堅定,這部劇不僅僅是謝亞理在求仙,同樣,黃火土也在渡劫。」
一連串的闡述,他對於這個角色的解析程度,很透徹。
而文字上對於劇本的理解,也很到位。
「那就試試看吧,常老師。」
盧正義與張煜面面相覷,放下了手裡的文檔,「這個角色,暫時是你的了。」
「不過在之後的劇本圍讀里,如果你的形象、表現不合格的話,你還是會被淘汰的。」
「希望伱能夠按照寫的這些文檔,更多的……磨合一下,嘗試進入到角色之中。」
這第一關,常正偉過了。
畢竟後續還有第二關。
等到所有角色的演員大致確認下來之後,一群人會坐下來進行劇本的圍讀,通過言語上的簡單對戲,更好的確認角色是否符合劇本,演員和演員之間的配合又是否能夠融入劇本。
常正偉之後,下一個演員是於文秀。
同樣的,一份對於角色的解析和劇本的理解。
只不過比起於作為一番的常正偉,她寫出來的東西就比較簡單了。
畢竟蔡清芳這個角色,在《雙瞳》其實只能說是三番。
而二番,則是跟黃火土一同辦案的凱文。
《一個在精神上極度抑鬱的妻子以及一個深愛孩子的母親。》
文檔的標題,直接表達了於文秀對於角色的理解。
前者,是因為丈夫的常年不歸家、孩子的語言障礙導致的。
自己的弟弟被自己的丈夫檢舉了,然後挾持了自己的女兒,結果呢?弟弟的槍走火了,當場斃命。女兒雖然逃過一劫,但卻不願意再開口說話,這種事情放到誰身上,都很難受。
可是呢?黃火土這傢伙惹了事情之後還直接選擇逃避現實,跑了!
他寧願選擇住在單位,也不願意回家。 在這種情況下,蔡清芳一個女人在精神上,應當會有一些不正常的表現。
而後者,是因為在丈夫不在家的情況下,她即使是精神上有著極大的壓力,但還是獨自撫養、照顧女兒。
這一點是她深愛女兒的體現。
默默的看完手裡的文檔,又聽完於文秀對於角色的闡述,盧正義看向旁邊的張煜。
「聽起來,還是蠻有道理的哈。」
留意到他的目光,張煜無奈的開口,拖延起來,「不過你也清楚,你是有競爭對手的。」
「我們得先了解一下李老師那邊對於角色的理解后,我們才能夠根據自己對於劇本的理解,去選擇由誰來出演這個角色。」
「所以……」
他適時停下。
「明白,那我先出去了。」
於文秀很平靜的點點頭。
她站起身,出了門。
「我突然有點難選了。」
房間內,暫時便只剩下盧正義跟張煜。
哦,還有個楚人美。
「很複雜啊,於老師一如既往的表現突出。」
盧正義苦惱的捏著鼻樑,「她對於角色的理解程度,跟我想的大差不差。」
「本來我還挺看好李老師的,畢竟人家天然就有優勢,但現在看來,好像還是於老師更好一些。」
「但是選於老師的話,我又怕上映的時候,觀眾們看到她跟寧寧又出現同框,出現咒遺留下來的割裂感。」
是吧,前一部戲,李若男那麼利用陳樂瞳,想要解除詛咒。
可陳樂瞳呢?這天真的孩子不管母親出於什麼目的,都一直選擇維護她。
甚至於在游神時,擋在了她的面前。
這種情況下,觀眾們對於李若男的惡感,連大黑佛母都比不上。
但這部戲呢,蔡清芳對於黃美美那可是負責任得很。
就算是丈夫檢舉了弟弟,平白無故引出一系列麻煩后,還躲到單位里,見不著人。
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照顧著女兒。
這兩相對比之下,觀眾怎麼接受得了?
「盧導……」
不過就在他們倆說話的時候,李珍喜怯怯的從屋外走進來。
比起於有了一部合作關係,簽了劇組合同的於文秀,她跟盧正義他們的關係就比較一般了。
甚至於,之前連《咒》的工作群聊都沒有進。
「那個,李老師,你稍微演繹一下這段劇情看看吧。」
對比前面試鏡的兩人,盧正義他們在接過李珍喜遞過去的角色理解文檔后,隨便瞄了一眼標題,又從劇本隨便指了一截。
他們對於李珍喜的演技,停留在《咒》試鏡的那一段。
這試鏡自然不能跟前面兩人一樣,只說理解。
「這是離婚協議書。」
而眼前,李珍喜已經開始試著進入到角色內,演繹剛才他所指的那一段。
「不要弄丟了,一份一百五十塊錢,不便宜的。」
她坐在那裡,就像是在跟誰說話。
這一段,應當是蔡清芳跟黃火土正式提出離婚的一段劇情。
「我已經跟娘家人說好了,不需要你承擔什麼。」
「孩子,我會帶她離開,去往國外治療,她總不能一輩子都不說話,離開這個地方,或許對她的心理也有一定的好處。」
「黃火土,我等著你的簽名……」
中規中矩的演繹,中規中矩的闡述。
《一個深愛著家庭的妻子》
這是李珍喜對於角色的理解。
比起於,於文秀對於蔡清芳的理解,她的闡述更為……單純一些。
李珍喜認為,蔡清芳即使是面對著家庭壓力的情況下,她始終深愛著丈夫、孩子、家庭。
她沒有責怪丈夫的選擇,只是黃火土自己過不去心理的那道坎。
她其實一直都想要試著挽回丈夫,讓他重新回到家庭,而不是逃避現實,以『工作之名』躲藏在單位。
「李老師,為什麼你會覺得,蔡清芳沒有責怪黃火土呢?」盧正義看著她,「從正常的邏輯上,在丈夫的一次『錯誤選擇』之下發生了那一系列的悲劇,難道不應該……有所怨恨嗎?」
李正喜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她反問著,「盧導認為,貪污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
盧正義笑了,「從普通人的角度,這是一件壞事。」
他大概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那既然這是一件壞事,自己的丈夫作為一個公職人員檢舉貪污分子,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李珍喜看著他,「為什麼因此會有怨恨呢?」
相比於上一次拍咒的時候,使出了盤外招。
這一次,李珍喜認認真真的表達著自己的理解。
雖然說,她對於角色的理解有些中規中矩的『普通。』
沒有於文秀那麼出彩,一個在各方壓力下,精神出現失常的妻子。
但是從李珍喜的方向進行解釋,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甚至於,還跟前面常正偉對於角色的理解,呼應上了。
蔡清芳沒有責怪黃火土,而是黃火土自己有心理壓力。
「從劇本上來看,雖然黃火土沒有回家,但是蔡清芳一直有到單位里幫他收拾換洗的衣服,甚至於是,讓他多接觸孩子,引導他重新回歸家庭之中。」
「一直到黃火土提出讓孩子跟著她,暗示離婚的想法后,一切才慢慢的發生變化。」
「她其實也是黃火土要度過的劫。」
情劫。
明明知道放下一切,就能夠得道成仙。
但還是選擇放棄,並且是心甘情願的放棄。
就像是一個陽謀一樣,明知道是陷阱,但還是會跳下去。
「如果照你這個思路,我可能就得給蔡清芳加戲了。」盧正義看了一眼旁邊的張煜,搖搖頭,頗為無奈,「但這樣拍下來,情情愛愛方面就有些多了,一個恐怖片,這不合適。」
當初拍山村老屍,他都把最後那一個鏡頭剪了。
如果把那一句『你真的很愛她』加到劇情里,現在的山村老屍,絕不會那麼火。
「可是雙瞳本身就不算傳統意義上的恐怖片吧。」
而讓人意外的是,李珍喜竟是開口反駁起來,「從劇本上而言,我感受不到恐怖的氛圍。」
「它其實更像是一部宗教懸疑犯罪片,但它涉及的一個道教文化是非常豐富的。」
「但豐富之餘,又很淺顯。」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盧導,這個劇本從我拿到手,我看了很多遍,每一遍我都有不同的新鮮感。」
「在唐國,仙人、修道、修行……這些可以說是每個唐國人都了解的事情,所以在看這部片子的時候,我每次都忍不住會去思考和了解裡面的內容,可因為太過於淺顯,我不得不去百科上搜索這些內容。」
「可是當我把裡面的一些內容輸入到百科上,我發現宋時真的有一個叫『黃裳』的人,而近代真的有一個『黃大仙』,這讓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一遍又一遍的去閱讀劇本,想要從裡面看出更『深』層次的東西。」
李珍喜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盧正義。
特別是,自己剛剛知道這個世界原來是那麼特別,那麼神異!
她是真的懷疑,五獄成仙之法是真的,黃裳是真的,黃大仙是真的,謝亞理、雙瞳都是真的。
「確實,我拿到劇本以後,也不止看了一遍、兩遍。」
坐在盧正義旁邊,張煜竟是感同身受的點點頭,「我還去搜索了五獄,結果真的有。」
「而且歷史上擁有雙瞳的人,每一個都非常的神異。」
「有一種……煞有其事的感覺。」
李珍喜看到張煜居然幫著說話,趕緊趁熱打鐵,「所以,我認為我們應當去突出黃火土和謝亞理渡劫的這個過程,讓劇情更加切實的貼近道家文化。」
「讓觀眾真的能去網上、去書籍中查閱到相關的典籍、故事,在思考中,自己作為『細思極恐。』」
「而不是說,塑造人物的真實感。我們要塑造的是劇情的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