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第300章 【最優解法】
第300章 【最優解法】
清晨,小夫妻倆又開始了晨跑,一如幾個月前,還沒拍咒怨2時的樣子。
雖然分開了一段時間,但他們養成的習慣並沒有改變。
而在結束晨跑后,他們又一起用了早餐,接著一起上班。
不過兩人雖然同路,但到了地方,卻也要分開的,張雪茗這邊要去光影上班,盧正義這邊也得去梅狸貓工作室。
畢竟兩家公司雖然離得近,就是隔壁樓的的距離,但終究是兩個不同的辦公地點。
「中午一起吃午飯吧。」
不過臨別前,張雪茗坐在駕駛位上,搖下了車窗,提議道,「公司食堂最近出了新的菜色,你沒有嘗過的。」
「行。」
盧正義站在車子旁邊,點著頭,「我這邊大概十一點結束,到時候發消息給你。」
「好。」
張雪茗回著,剛打算把車往光影的地下車庫開,但手剛放上方向盤,又隔著車窗出聲,「對了,要不要把你們工作室的人也一起叫上。」
光影本來就是一個挺大規模的公司,內部有休閑室、食堂、休息室……
而梅狸貓工作室那邊,就只有工作場地了。
雖然說,兩家公司算是有姻親關係的,但平常,兩邊的員工是極少互相串門、來往的,基本只有交接項目時,才有機會到彼此的公司。
「他們?不用了吧,他們可能不喜歡吃食堂。」盧正義稍作思考,「我們雖然沒有食堂,但也有提供飯補,點外賣多簡單,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反正公司報銷。」
比起於食堂千篇一律的菜色,點個外賣,炸雞漢堡、意麵披薩、麻辣燙、螺螄粉……
哦,螺螄粉不能在公司吃。
但他們可以自己選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這不是更好嘛。
「那就算了。」
張雪茗有些遺憾,終於把手放到方向盤上了,「我就先走了,中午見。」
「中午見,不過伱昨天說的事情,我覺著……咱們還是得回家跟幾個老人,商量商量。」盧正義剛打算走,不過還沒轉身,又像是想起什麼。
好在,張雪茗也沒有把手剎放了,「是得商量商量。」
……
「你們是沒瞧見剛才阿義在樓下膩歪那樣子,哎呦,沒眼看沒眼看。」
「這兩人不是已經結婚了嘛,都住一塊兒了,至於在公司樓下聊那麼久嘛。」
「這不是小別勝新婚,家裡沒說夠,一直談到上班嘛。」
「看不出來,盧導那樣的人,也那麼柔情呢。」
「可不是嘛,又有錢、又有顏、還會照顧人……網上現在好多都是他的粉絲哩,記住,是盧導本人的粉絲,不是什麼什麼作品的粉絲。」
……
盧正義這遲了半個多小時,才慢悠悠的來到梅狸貓的工作室中。
還沒等他進去呢,就聽見一群人在辦公室裡頭八卦著。
而且還不止是許楓他們這些劇組的人,還有一些固定留守在辦公室里,張宇明他們這些演員的經紀人、助理、運營,也跟著瞎討論。
想來,是剛才在樓下站了那麼一小會兒,給他們這些人之中的某些人瞧見了,傳到辦公室裡頭了。
「差不多得了,我就是站了那麼一會兒。」
盧正義走進辦公室,無奈的拍著手掌提醒道,「該工作了。」
「大哥,都半個多小時了,還一會兒呢?」
許楓畢竟是從小相熟的朋友,跟他說話向來是比較大膽的。
在其他人聽著他的提醒,開始訕笑著工作時,他卻湊過來,小聲的回著。
「有這麼久嗎?」
盧正義有些訝異的看了一下時間,嚯,還真是小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但也沒辦法,主要是張雪茗跟往前不同了。
以前,雖然結婚是人家先提的,但是後來各種各樣的接觸,都是盧正義這邊比較主動,她那邊被動。
可現在是反過來了。
張雪茗開始變得主動了,盧正義這邊呢,又覺著不能一直讓她一個人唱獨角戲。
這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說著,居然就這麼久了。
他剛才在樓下,好像也沒覺著時間過去很久的樣子。
「行了,知道你們感情好,說起話來就忘了時間。」許楓拍著他的肩膀,推著他朝前,「走吧,該聊聊咒怨2接下來的後期工作了,私事歸私事,現在是工作時間,你這做老闆的,可別帶頭上班摸魚。」
盧正義也沒用力抵抗,就這麼被他推著後背走。
不過路過茶水間的時候,他還是趕緊示意停下,「等等,我這倒杯茶先。」
「你這越來越好這口了哈,之前在片場也是,還帶個小茶壺。」許楓看著他,「是不是結婚了,上年紀了,都這樣?你以前不是都喜歡喝飲料嘛。」
「倒也不是喜歡吧。」
盧正義一邊給自己泡了杯袋裝紅茶,一邊笑著回道,「說話多了,總得喝點什麼來潤潤喉嘛,這飲料太甜了,不合適。這白開水呢,又沒啥味兒。喝茶就正正好,有味兒,但又不會覺得膩。」
「不懂,苦啦吧唧的。」
許楓並不喜歡喝茶,特別大夏天,來一杯可口的冷飲難道不好嗎?
不過畢竟遲了那麼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盧正義也沒有多磨嘰,把茶杯灌滿熱水后,便進了剪輯室。
裡邊,許楓、白偉、王曉旭……已經在等著了。
「那就……」
許楓正準備宣布開始後期製作的討論。
但盧正義卻把茶杯放下,擺擺手,「先等等。」
說著,他徑直來到房間的一角。
那裡正擺放著一個諾大的玻璃展櫃,但裡邊顯得空蕩蕩的,只有兩個格子被填滿了,其中一個盧正義拿到新人導演獎的獎盃,另一個是個大鐵盒子。
本來這個展櫃,作為擺放劇組一些榮譽的東西,應該放在外頭,供人欣賞。
但考慮到劇組的特殊性,盧正義還是把這個柜子移到了剪輯室里。
「我記得那個好像是……」
許楓等人看著盧正義走向玻璃展櫃,把裡邊那個大鐵盒子取出來,先是有些疑惑,隨後像是想起什麼,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盧正義把大鐵盒子放在桌子上,當著他們的面打開。
裡邊,就只有一個鐵質銘牌空蕩蕩的躺在那裡。
銘牌上清晰的刻著『梁美娟』三個字。
在幾人的目光注視下,盧正義從兜里掏出了另一個銘牌放進去,銘牌上刻著『張煜』兩個字。
這是工作銘牌,劇組每個人上工時都要佩戴。
而在離開劇組后,盧正義自然是要回收的。
至於劇組贈予員工的護身符,他沒有回收,就當是一個禮物,送給他的家人。
「行了,可以開始了。」
盧正義把銘牌放進去之後,又把大鐵盒子蓋上,重新放到玻璃櫃里。
不過他回過頭時,卻發現眾人都有些沉默。 「我是不是不合適在這個時候把這個拿出來?」
盧正義看著他們,「下次……我找個沒人的時間吧。」
「你還想有下次?」許楓渾身一冷,滿臉都是驚恐,「什麼意思,你小子不會知道什麼了吧,比如說,我們哪個人快要躺板板了。」
梁老師那次,她本來就是個死人,走了,大家也就遺憾一下。
可這張煜不一樣,他是活的,活生生的人。
雖然說,六十多歲因病去世,在這個時代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
但他這一走,劇組的氛圍都有些奇怪了。
要不是多數人還過得好好的,沒病沒災,他們都覺著是不是拍這種片子,這些玩意接觸對了,對人的運氣造成影響了。
畢竟這東西,自古以來以來的印象都是晦氣的。
「是的,我看出什麼了。」
盧正義瞧著他們驚恐的樣子,無奈的回道,「我看到了一百年後,大家都已經死。」
「你這不是廢話嘛。」許楓翻了個白眼,「不過要是真有這麼一個機會,我能在這裡留下點什麼,其實挺好的,至少證明存在過。」
「你們這些修行的,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肯定是比我久的。」
「到時候,我要是走了,你可得在其他人面前多提提我的名字,讓我能用另一種方式多活幾年。」
這番話說出來,在場其他人各有情緒,但神情算是緩和了。
這麼一想,好像……還不錯。
「行了,別貧了。」
盧正義擺擺手,「趕緊開始吧,這一次咒怨2的後期,其實按照第一部的風格就可以了……」
有著許楓打岔,倒是不用他去緩和氛圍了。
……
……
幾個小時的會議,很快結束。
與張雪茗一起吃完午飯後,盧正義剛想走回公司,但仔細想,好像不需要了。
以許楓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後期製作的定奪。
所以盧正義這邊,幾乎不需要給些什麼意見。
真正有什麼意見的話,在成片出來以後,根據實際的效果進行提議調整。
而這也促使了,他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
盧正義站在光影傳媒的電梯邊,愣著神。
後期製作這邊,有著許楓盯著,他也不需要每天都到工作室,只需要等一個成片。
以往,在結束拍攝后,後期製作再到電影審核、上映的這段時間,他是挺忙碌的。
除了盯著後期外,偶爾還要去看望梁樂,然後還有張煜,還有劇組的一些人,各種各樣的事情。
但這一次咒怨2拍攝結束后,盧正義好像是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了。
梁樂上大學了,算是一個成年人,不需要他在旁邊作為監護人。
張煜呢,去世了。
這一下子,他好像清閑下來了。
不,不對。
猛地,盧正義想起昨天晚上,妻子說的話。
其實還是有些事情的。
他按下電梯,離開了公司,一個人朝著附近的公園那邊走。
孩子。
即使是以他的閱歷,這也不是一個輕鬆的話題。
前世今生,這是第一次。
在這個階段,自己應該如何作為一個丈夫,又應該如何作為父親,他不再像以前那般,那麼有經驗。
工作和生活應該如何協調,他同樣有些困擾。
婚前,他和張雪茗都強調了婚後不能沒有生活,並且雙方都在努力著。
但即使是這樣,自己的工作性質註定了只要一開始工作,便要離開好幾個月。
而張雪茗那邊反而慢慢開始脫離工作狂的狀態,晚上也不加班了,能早點回家休息。
她遵守了,婚前的約定。
反而自己沒有完成目標,每每拍戲時,她晚上回家后,總是一個人待在家裡。
現在自己都還沒有達到目標,那麼妻子有了孩子,孩子生下來了以後,孩子長大了以後……這些事情,自己真的能夠如心中所想的那般,協調好工作和生活嗎?
盧正義走在路上,久違的開始深思起來。
但遇到問題,比起於逃避,跟妻子說『再緩幾年,以後再要孩子』這樣的話,他更想去面對、去適應、去思考。
當自己的生活遇到困境時,其他人的生活就非常具有參考價值了。
大抵是因為夏天的緣故,公園並沒有很多人。
盧正義找了個長椅坐下,接著靜靜的看著公園裡其他人的生活。
今天不是假期,能在這個時間點來公園的,除了老人之外,更多的是帶著小孩的家長。
他沒有上前詢問,沒有去搭話,做什麼調查問卷。
盧正義就只是很簡單的坐在一旁,看著其他人的生活。
時間一點點流逝,從中午再到下午。
當陽光褪去那份毒辣以後,公園裡的人慢慢開始多了起來。
各種各樣的聲音,進入他的耳朵里。
有遛狗的、有放風箏的、有打羽毛球的……
大家各自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人不少,就連長椅坐滿了人,有些人沒找到位子,都是直接拿了一塊布、一個塑料袋、一張大報紙……鋪在草坪上,就這麼坐著。
他們每個人都很自然的忽略了那一張明明只有一個人坐在中間,兩邊都空著的長椅。
更忽略了,長椅上坐著的人。
盧正義以前,很喜歡這樣著思考。
他看過一個人從一無所有再到富甲一方,看過兩個人從年幼時的相知再到年老時牽著手一起離開,看過膽小怯懦的平民揮起拳頭砸向位高權重的人……
即使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一個死人,看著活人的人生,他也能夠感受到非常多的東西。
但思考、了解、接受的內容越多,他的情感也慢慢消失了。
是麻木、是習慣了嗎?
盧正義並不清楚,但確確實實是消失了。
但在這樣的狀態下,他總能思考出一些問題最優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