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第211章 210現場
儘管王利發心裡十分不情願,但是看到曹有光腰間露出的手槍,老老實實地跟著三個人一起上了樓。
譚凱的房間在二樓211室,上了二樓左拐第一個房間就是。
房間門上貼著封條,封條最下部是公共捕房的大印。
楊登歡伸手將捕房的封條撕了下來,沖著邊四伸手。
邊四一愣,疑惑地望向楊登歡。
「犯什麼傻啊,鑰匙呢!」楊登歡問道。
「不用鑰匙,門鎖壞了。」
邊四說道。
「壞了?」楊登歡一邊疑惑地說話,一邊伸手推向屋門。
果然屋門應手而開,再看門鎖處,鎖框連著一塊木頭都掉了下來。
「乖乖!好大的力氣!這尼瑪那個孫子乾的!」楊登歡嘖嘖稱嘆著說道。
「我。」王利發臉孔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小子……」楊登歡也是臉一紅,畢竟當著人家面叫人家孫子,自己這個年齡有些說不過去。
「幹嘛踹門啊?」曹有光在旁邊問道。
曹有光一邊問,一邊進了房間,楊登歡幾個人也跟了進去,王利發被邊四和楊登歡二人夾著,也走了進來。
「說說吧,那天什麼情況?」楊登歡環顧了一眼房間,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進入,問王利發說道。
「那天下午,我正在衛生間拉屎,突然樓上一聲大響,彷彿什麼重物掉落在地上似的,把我給嚇了一跳,當時居然連屎都嚇回去了。當時我就怒了,想著譚凱這王八蛋又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於是我就提著褲子上了二樓,喊了幾聲沒人答應,我就一腳踹開了門。」王利發說道。
「行!」楊登歡點了點頭說道。
楊登歡這語氣讓王利發聽了一愣,疑惑地問道:「行什麼?」
「誇你呢!」楊登歡看了一眼王利發笑著說道:「俗話說『南拳北腿』,你一個南方人,腿勁居然這麼利害,這麼結實的榆木門,居然被你一腳踹開,佩服,佩服。」
王利發聽了臉一紅,有些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屋內面積不大,靠牆擺著兩張床,床中間是一張帶抽屜的桌子。挨著門的那面牆上,打了一組壁櫥,可以搭掛衣服和擺放雜物。和屋門平行的一道門,裡面是廁所和洗浴間。
讓楊登歡和曹有光非常奇怪的是儘管洗浴間中特別狹窄,但是仍然擺放了一個大木桶。
大木桶的底部,有三個字,其中楊登歡認識兩個是「風」和「呂」字,兩個字中間是個日本文字,楊登歡儘管似曾相識,但是卻不認識。
洗澡間中的水漬早已乾涸,但是仍能看出來一片狼藉的模樣。
一根斷電線掉落在地上,木桶中居然還有半桶水,幸虧現在是冬天,還不至於散發出什麼異味。
「這是當時的現場?」楊登歡回頭問邊四。
「可不是,當時你們不是說一切保持原狀,還貼了封條。你們走了之後,老闆娘吩咐了,誰也不許接近這間房間。耽誤了我們多少生意!」邊四說話之際,能夠聽出來,有一些不滿意。
「當時你進來時候,情形是怎麼樣的?」楊登歡轉頭問王利發。
「上一次不是都說過了。」王利發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要你再說一遍!」曹有光冷冷地在後面說道。
「當時我一腳把門踹開……」王利發說到這裡,看了一眼楊登歡,又接著說道:「這門可真硬啊!我的腳疼了好幾天。」
楊登歡笑而不語,眼睛卻如掃描一般,觀察著整個房間。
「我進來一看,屋裡沒有人,再到洗浴間一看,好傢夥,譚凱頭朝下栽在大木桶中,牆上的半截電線也掉在了大木桶裡面,當時我就明白了怎麼一回事,連忙大聲呼救,隨後切斷電源,然後把譚凱從大木桶中搬了出來,接著他們就上來了。」王利發說著話,沖著邊四努了努嘴。
「確實是這樣,當天也是我值守門房。聽到這邊有人大喊大叫,連忙跑了過來,跟著我一起跑上樓的,還有幾個住戶,我們進屋的時候,洗浴間連帶外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水。老王已經把譚凱擺放在地上了。我們見譚凱人事不醒,就打電話通知了捕房。」邊四說道。
「你們上樓的時候是幾點?」楊登歡又問道。
「六點半。」邊四說道。
「這麼確定?」楊登歡有些不相信。
「當時我正在給鬧鐘上弦呢,所以知道是六點半。」邊四笑著說道。
「這種情形,八成是譚凱要洗澡,誰知道腳下踩著肥皂了,身體在失去平衡的時候,雙手亂抓,一下子扯斷了牆上的電線,他的人掉進了大木桶,電線也進了大木桶,結果……」說到這裡,王利發重重地嘆了口氣。
楊登歡不置可否,沒有搭理王利發的「推理」,而是轉向邊四,手指著大木桶問道:「這種大木桶是你們公寓配備的嗎?」
「不是!就這一點房租,我們還能給他們配這個?美死他們!」邊四不屑地說到這裡,又轉了口氣說道:「不過要是租客願意自己花錢配備這些東西,我們也不反對。」
「不是公寓配備的,我的房間就沒有!八成是譚凱的哪個日本朋友送他的!你沒看見上面還有日語嗎。」王利發不無妒嫉地說道。
「你剛才說在樓下聽到樓上很大一聲動靜,好像什麼重物摔倒,你這才上樓看的,對不對?」楊登歡突然問王利發。
王利發一愣,思維沒來的及跟得上楊登歡的跳躍,隔了一會兒才點頭說道:「啊!是啊!我不是都說了嘛,當時把我的屎都給嚇回去了!」
邊四聽王利發說話如此粗俗,不屑一顧地瞪了他一眼,王利發只當沒看見。
「你也是清和船運公司的?」楊登歡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啊,這棟樓都是清和船運公司的。」王利發答道。
「和譚凱一個船組?」楊登歡又問道。
「是啊!他在船上是輪機工,我在船上是司爐……」
「司爐?『吉星』號的動力難道是蒸汽?」楊登歡一愣問道。
「不是。」王利發連忙說道:「我負責燒鍋爐,提供生活用水。」
「噢。」楊登歡點了點頭,緊接著又說道:「你剛才說譚凱有日本朋友?」
王利發又是一愣,猶豫了一下說道:「像我們這種在日資公司裡面做事的人,誰沒有幾個日本朋友啊!」
「這麼說,你也有了?」曹有光笑著說道。 「我?」王利發一愣,連忙擺手說道:「我沒有!我一個燒鍋爐的,日本人那能看上我啊!」
楊登歡笑了笑,斜眼看了看王利發,王利發眼神沒有絲毫畏懼,也沒有躲閃,楊登歡笑著問道:「譚凱在船上,平時和誰的關係最密切?」
「誰的關係最密切?」王利發有些發愣,猶豫了一下說道:「都差不多。譚凱挺活道,技術也不錯,和日本人差不多都處的不錯。不像我們,就靠賣力氣吃飯。」
沒說兩句,王利發又開始抱怨起來。
「事發那天下午,你都幹什麼了?」楊登歡問道。
「下午?」王利發實在不喜歡楊登歡這種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問話方式,幾乎楊登歡問得每一句話,他都要停頓重複一下,才開始作答。
「也沒幹什麼。第二天該我們出船,按照慣例,頭一天下午四點,全體船員要在公司集合一下,看看有人請假沒有,另外要做一些出發前的學習和準備。」王利發說道。
「當時都有誰看見你了?」楊登歡又問道。
「都看見了啊!那天沒人請假,也沒人遲到,大家都到了。」王利發彷彿鬆了一口氣,十分痛快地答道。
「幾點結束?」楊登歡又問道。
「那天由於換船長了,所以時間就稍微長了一點,離開公司的時候是五點二十,我回到家差不多五點四十。」王利發說道。
「譚凱也去了公司吧?」楊登歡笑著問道。
「啊!」王利發又是一愣,隨後才說道:「去了,那天沒人請假。」
「好了,沒你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楊登歡突然笑嘻嘻地說道。
「這就完了?」王利發一愣,居然有些意猶未盡。
「怎麼著?沒聊夠啊?要不然待會咱們回巡捕房喝幾道茶?」曹有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還是算了吧。」王利發答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屋門。
房間里只剩下楊登歡他們三個人,曹有光笑道:「幹嘛問那麼仔細?」
楊登歡從腰后使勁一拽,把譚凱的屍檢報告拽了出來,笑著說道:「當然是為了這個!」
曹有光接了過來,一眼就認了出來,笑著說道:「這不是屍檢報告嘛,剛才你沒看啊。」
「看了,所以才問那小子呢。」楊登歡笑著指了指曹有光手裡的屍檢報告說道:「按照上面所說,譚凱胃裡的食物幾乎沒有消化,可以輕易的分辨出來裡面有牛肉、花生等食品。由此可以斷定,譚凱進食和死亡時間相差不會超過半小時!」
曹有光聽了也是微微一愣,他也聽出來了問題,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也許譚凱是在從公司回來的路上吃的呢?」曹有光語氣不十分堅定地說道。
「時間上來不及。」楊登歡笑道。
曹有光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這一點。五點二十公司回家,六點二十左右就出了事,中間還要再吃上一頓飯,這也有些太趕了不是。
「而且,牛肉、花生這些食物,究竟什麼時候最可能吃到?」楊登歡又問道。
曹有光眼睛一亮,大聲說道:「喝酒的時候!」
「答對了!加十分。」楊登歡笑著說道。
「譚凱一個人在家裡喝酒……」曹有光自言自語,又堅決地搖了搖頭。
試想明日就要出船,誰會獨自一人在家喝酒呢?
「除非是……」楊登歡笑眯眯地提醒道。
「除非是有朋友來訪!所以說當時譚凱家中,還應該有另外一個人!」曹有光馬上心領神會,大聲地說道。
「雖然這種推理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但卻是最合理的一種解釋。」楊登歡笑了笑說道。
「但是……」曹有光眼睛環顧左右,有些納悶地說道,僅僅說了兩個字,就停了下來。
「屋裡的痕迹是不是?」楊登歡笑道。
「對啊,屋裡太乾淨了!吃飯、喝酒、整理、洗澡,這些加起來才用了不到了一個小時,這麼太快了吧!」曹有光點頭說道。
「所以說,和譚凱一起待在屋子裡的那個人,有重大嫌疑!」楊登歡冷冷地說道。
曹有光把眼睛轉向邊四,邊四連忙說道:「沒有!那天譚凱是一個人回來的,直到出事,中間也沒有人來找過他。」
「你確定?」曹有光瞪著眼睛問道。
「確定!真的確定。」邊四連忙說道。
「沒有人?」曹有光再次眉頭深鎖,眼睛望向楊登歡。
卻看見楊登歡此刻在譚凱的床上、桌子抽斗中翻檢,也湊了過去。
「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楊登歡頭也不抬地說道。
「邊四說那天沒有人來找譚凱。這就有些不對了,咱們是不是推理方向有問題?或者說譚凱平時就有喝兩口的習慣?」曹有光猶豫地說道。
楊登歡直起來身子,轉身問邊四:「譚凱那天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什麼東西沒有?」
「沒有,是空著手回來的。」邊四篤定地說道。
楊登歡笑嘻嘻地轉頭問曹有光道:「那麼牛肉和花生那些食物怎麼解釋?」
曹有光無語,楊登歡笑嘻嘻,但是卻十分堅定地說道:「排除一切假設,剩下來的不管多麼不可思議,那也是事情的真相。」
說完,楊登歡轉頭看向邊四,笑著問道:「老邊,告訴我,你們公寓除了這個大門,是不是還有一道小門啊?」
邊四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那道小門在後面的小巷子中,除了后廚的人進出之外,沒有人知道。」
「如果那個人不是從正門進出,沒有人看見,那一定是從另外一個門進出而已,相信自己的判斷,僅此而已!」
楊登歡說著話,用力掀起床上的鋪蓋,曹有光眼前一亮,大聲說道:「咦?這是什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