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第246章 245這是一個什麼字?
格非路621號。
這是一座點式樓,樓道大門就開在格非路上。沒有圍牆,出了樓道就是大街,從大街上拐過去就進了樓道。
樓房外部顏色被粉刷成紅色,看上去十分耀眼。
樓高四層,每層兩戶,山口敦子租住的房間在二層的西戶。
曹有光看了看樓房左右,環境不錯,點了點頭說道:「這一片的房子,租金應該不會便宜吧。」
「估計不便宜,以我一個上尉的薪水,絕對租不起,至少得是一個上校的薪水,才應該差不多。」楊登歡雙手插兜,很沒品地左顧右盼,無所謂地說道。
曹有光無奈地沖著楊登歡翻了翻白眼。
曹有光身後,是周彥武和廖宏偉幾個人,聽兩個人又開始鬥嘴,微笑著誰也不接話。
曹有光和楊登歡雖然嘴上插科打諢,但是眼睛卻絲毫沒有停頓,轉了一圈,將附近情況仔仔細地看了一個遍。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曹有光沖著站在廖宏偉身邊的薛舉說道:「薛舉人,你留下。」
舉人,是薛舉的外號,但是僅僅局限於曹有光,換一個人都不成,即便是廖宏偉也不成。
薛舉點了點頭,左右看了一眼,朝著路對面的一個報童走了過去。
「來一份報紙。」
薛舉遞給報童幾枚銅子,接過來一份報紙,走向街邊的電線杆,靠在上面看報紙。
「舉人挑的這個地方不錯,誰也逃不過他的眼睛。」楊登歡笑道。
「走吧,上樓,他就是放個哨而已。」曹有光說著,帶頭進了樓道。
「我覺得咱們這個團隊,望風的,動手的,打人的,溜門撬鎖的這些人才,一個都不缺,是不是可以考慮干一件大事啊?比如說這附近的哪一家銀行金號,咱們是不是可以來上一把。」楊登歡笑著說道,不過將聲音壓的很低。
「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曹有光不理會楊登歡,快步上了二樓。
二樓西戶。
曹有光幾個人站在門口,對面東戶屋門,輕輕拉開了一條縫,一隻眼睛在門縫中朝外面看去。
「老廖。」曹有光喊了一句,揮手用力一推,東戶門後傳來一聲「哎呦」,屋門應手而開,曹有光邁步進門。
「你們幹什麼,我們可是有身份的人!你們不能胡來!」屋內傳來一聲男人說話,話音一聽就能聽出來色厲內荏。
廖宏偉不理會對門吵嚷,自己摸出一串鑰匙,挑出了一把,隨手捅進鎖眼,擰了幾下,屋門打開,幾個人閃身進門,隨後咣當一聲,將屋門關上。
楊登歡沒有進門,而是進了對門。
「探長,探長,冷靜,一定要冷靜!雖然他就住在對門,但是對面的事,人家並不一定就知道啊。」楊登歡作勢拉住曹有光說道。
屋裡是一個中年男人,腦袋禿了大半,肥胖的臉上冒著油光。
見到有人進門,原本驚慌失措的中年人頓時來了精神,嘶啞著嗓子說道:「殺人呀!你們這是夜闖民宅!我要報告巡捕房。」
「瞎喊什麼!我們就是巡捕房。」楊登歡瞪了中年人一眼,摸出證件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你們是巡捕房?那幹嘛……」
「辦案子!對面住的什麼人,你知道嗎?」楊登歡不等中年人說完,就大聲說道。
「什麼人……一個女人啊!」中年人說道。
「知道這個女人做什麼的嗎?」楊登歡又問道。
「她啊,不是舞女就是陪酒女了。還能是做什麼的!」中年人得意地說道。
「呦呵!挺有眼力啊!」楊登歡上下打量了中年人幾眼說道。
「這有什麼,米蘭俱樂部,米高梅這些地方我可是常客。」
「平時找她的男人多嗎?」曹有光在一旁問道。
「你們問這個幹什麼?這女人不是被亂槍打死了嗎?」中年人好奇地問道。
「知道的不少啊。」楊登歡從兜里摸出紙筆,看了一眼中年人說道:「叫什麼名字?在哪上班?什麼工作?」
中年人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說道:「警官,這裡沒有我的事,我都是在報紙上看到的,從照片上認出來的她。」
「居然這麼上心?」楊登歡又問道。
「不是,這不是想著能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嗎……」說到這裡,中年人紅了臉,有些尷尬地又說道:「所以就多關心了一些。」
「你的事先放一邊,咱們來聊聊這個女人。」楊登歡淡淡地說道。
「其實我們倆不熟。頂多出門碰到了,打個招呼而已。」中年男人連忙說道。
「還不熟呢,人家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你家門立刻就開了,他們家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曹有光瞪眼說道。
「偷看,這都是都看。」中年人紅了臉。
「要的就是你偷看。」楊登歡沖著中年人挑了挑大拇指說道:「你要是不偷看,也沒有人給我們提供情況不是。」
說完,不等中年人再說話,楊登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李天亮。」
「好名字!」楊登歡誇了一句,曹有光卻冷笑了一下說道:「不過可惜了!」
「女人叫什麼名字知道嗎?」楊登歡又問道。
「山口墩子。」
「在哪上班?」
「這個真不知道。不過看穿衣打扮,像是干那個的。」李天亮臉一紅說道。
「見過有男人找他嗎?」楊登歡又問道。
「之前沒有。」
「之前沒有?什麼意思?什麼時候開始有男人找她了?」楊登歡追問道。
「大概在幾個月前,有一個男人經常來找她,有時候還在這裡過夜。」李天亮說道。
「還在這裡過夜?你可真有心,這都能被你發現!」曹有光譏誚地說道。
「一個男人?什麼樣的男人?」楊登歡又問道。
「這個人總是戴著帽子,風衣也高高豎起,頭臉看不清楚。」
楊登歡想了一想,從兜里摸出一沓照片,從中間翻找了一陣,找出大通三尾的照片,遞給了中年人。
「看一看,是不是這個人?」楊登歡問道。
「不是。」李天亮搖了搖頭說道。
「你不是說沒有看清楚頭臉嗎?這會兒怎麼這麼確定!」曹有光在一邊突然說道。
「那個人身材很瘦,照片里的這個人,比起來他胖得太多了!」李天亮不滿地說道。
「這個人呢?你再看看!」楊登歡將譚凱的照片遞給了李天亮。
「也不像。比這個人個頭稍微矮一點。」李天亮再次搖搖頭。 「看的挺清楚啊,夠上心的哈!」曹有光斜了李天亮一眼說道。
「說一下,那個男人有什麼明顯的特徵,和別人不一樣的特徵。」楊登歡啟發著問道。
「明顯特徵?」李天亮一愣,似乎在思索,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好好想想!要不然我給你換個地方想想!」說著話,曹有光右手摸向後腰,好像要摸什麼器具。
「探長,探長!」楊登歡連忙攔阻,「他不過是鄰居,如果查不出事,真抓起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鄰居?沒這麼簡單!剛才為什麼要偷窺?他要是不開門,咱們能把門撬開?一個鄰居?為什麼對這起案子這麼關心……」
曹有光神色越說越激動,李天亮臉色越來越難看,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求救一樣看著楊登歡。
「再想想,那個人有什麼顯著的特徵,多少說出來一兩樣。你配合,我才好在探長面前給你求情不是。」楊登歡關心地說道。
「不是不配合,是真想不起來了。」李天亮一臉苦色地說道。
「按理說,就憑這些證據,把他帶回巡捕房關上幾天也足夠了。」楊登歡點了點頭說道。
說完了話,楊登歡從后腰摸出一副手銬,伸手來拉李天亮。
李天亮嚇壞了,連忙說道:「想!我好好再想想!」
「早就給你說了,好好想想!非讓我們探長發脾氣!」楊登歡嘟囔了一句,將手裡的手銬晃了晃。
「你快著點,想不起來早說!我趕緊把你送進去,還能趕上晚上飯。你不知道,那個地方過了飯點,可是從來不給安排第二頓!不過你小子有福,今天進去還能吃上白菜燉土豆,伙食還是挺不錯的。」楊登歡一根手指轉著銅銬子,得意揚揚地說道。
李天亮滿臉苦色,終於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副狂喜的神色,大聲說道:「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什麼特徵?」
「那個人腳下穿著一對白色回力鞋。」
「回力鞋?就這?我看你還是進去吃土豆吧。」楊登歡說道。
「每次我見他,都是穿著回力鞋,白色的回力鞋,這個正常嗎?」李天亮臉孔漲的通紅說道。
「每次都穿,不能說太正常哈!」楊登歡點點頭說道。
李天亮如釋重負,連忙說道:「是啊!簡直是太不正常了!」
「還有什麼?」曹有光不動聲色地問道。
「真沒什麼了。」
「想起什麼,或者說這幾天有什麼生人來找她,給我們報告。」曹有光說著話,從口袋中摸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遞了過去又說道:「打這個電話就行。」
「是是是,只要有情況,一定到巡捕房報告。」李天亮連忙說道。
「讓你打這個電話,上什麼巡捕房!」曹有光眼睛一瞪說道。
「打電話,不上巡捕房!什麼房都不上,就連茅房都不上。」李天亮連聲說道。
「走了!」
曹有光又看了一眼李天亮,和楊登歡一起出了屋門。
「這個人怎麼樣?沒問題吧?」
「就是一個下流胚子!」
「你也看出來了,我怎麼覺得你們倆是一路人呢?」
「扯淡!老子和你是一路人!」
曹有光和楊登歡說笑著走進西戶房間,裡面廖宏偉幾個人正在忙碌著。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曹有光進門,低聲問道。
「這邊似乎有人進來過,消除了一些生活痕迹。」廖宏偉見曹有光和楊登歡進門,直起來腰說道。
「什麼生活痕迹?」曹有光問道。
「您來看。」
廖宏偉說完,先一步走進衛生間,指著面鏡下的洗漱台說道:「您看這裡?」
洗漱台上,上面放著一個洗漱口杯,旁邊卻是一個杯底的印記。
「這裡,顯然曾經有兩個洗漱口杯,現在就剩下一個了。」廖宏偉說道。
曹有光背著手不說話,眼睛在洗漱台上逡巡,楊登歡突然指著一處T型印跡說道:「這裡是什麼?」
「這倒是像是一個……」廖宏偉皺眉說道:「像是一個剃鬚刀的印跡。」
「不錯,我看也像是剃鬚刀。」曹有光點頭說道。
「那麼和山口墩子同住的人,是一個男人了?」楊登歡說道。
「很有可能。」曹有光點頭說道。
「還有別的發現嗎?」曹有光又問道。
「這裡……」廖宏偉指了指衛生間角落中一個臉盆,裡面是黑色灰燼。
楊登歡上前,撿起盆邊的小棍,在灰燼中扒拉了一陣。
「我們查過了,裡面沒有發現。」廖宏偉說道。
楊登歡沒有答話,將臉盆內的灰燼一下子都倒了出來。
噗的一聲,整個衛生間都揚起一陣黑煙。
曹有光使勁揮舞著胳膊,楊登歡也揮了幾下手,眼睛里卻露出一絲興奮的目光。
滿地黑燼之中,露出了一點白色。
「這是什麼?」曹有光也高興地說道。
「給您。」廖宏偉遞過去一個物證袋和一個鑷子。
楊登歡接過鑷子,小心翼翼地將白色捏了起來,翻過來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一張快燒完了的照片,僅僅剩下了一角。
照片正面,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是一團黑的背景。
楊登歡小心翼翼將照片翻了過來,上面居然有字跡。
字跡已經被燒殘,僅僅留下了一個「記」字,另外一個字已然看不清楚。
楊登歡和曹有光一起湊過來,看上面究竟寫的是什麼字。
「記……」曹有光讀出了那個完整的字,眉頭皺在一起。
「某記……會不會是這家照相館的字型大小?」楊登歡也皺眉說道。
「那這個字又是什麼字?」曹有光指著殘缺不全的另一個字問道。
「這個字嘛,雖然被燒的筆畫不全,不過咱們不妨猜上一猜,看看究竟是一個什麼字。」楊登歡看了一眼曹有光,笑著說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