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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第260章 259七朵火焰

  一進房間。楊登歡就打開了窗戶,從上向下望去,評彈茶館一覽無餘。


  楊登歡從包袱中取出來一大串鮮艷欲滴的紅辣椒,掛在了窗檯外面,隨後關上了窗戶。


  這串辣椒,就是聯絡信號。不過不是楊登歡和曹有光之間的聯絡信號。


  至於是誰的聯絡信號,楊登歡目前一無所知,只是按照曹有光吩咐,一進門就將辣椒掛了出去。


  楊登歡掛辣椒,女人也沒有閑著,把屋門拉開一條縫,朝外面張望。


  「怎麼樣?視線夠嗎?」楊登歡問道。


  「不行,看不到,我來想想辦法。」女人搖了搖頭說道。


  女人計算著408房間的方位,手裡拿著一面小圓鏡子,在牆上不停地挪動方位,試了幾次之後,臉上露出笑容。


  「成了?」楊登歡問道。


  「這個角度上掛上一面鏡子,就可以看清楚了。」女人指了指牆上的一處位置說道。


  「釘釘子?可要動鎚子啊!這不就等於是給目標報信了嗎?可是不動鎚子,怎麼把釘子釘上牆去?」楊登歡看了一眼石灰牆,一副為難的模樣,撓了撓頭說道。


  女人無語,看了一眼楊登歡,從兜里摸出一枚細長的鐵釘,楊登歡很是詫異地說道:「咦,原來你自己已經準備鐵釘了?」


  女人不理楊登歡,將釘子抵住牆壁,右手轉動,用力擰了進去,隨著撲簌簌石灰粉末掉落,鐵釘漸漸被轉了進去。


  「利害啊!」楊登歡驚訝地挑起了大拇指誇讚道:「巾幗不讓鬚眉,真是厲害。」


  女人將鐵釘摁進牆中,將手裡小圓鏡掛了上去,屋門開了一條縫隙,從鏡子中,408房間的屋門看得清清楚楚。


  楊登歡看了幾眼,又問道:「咱們這麼干,不會讓目標懷疑吧?」


  「408房間在樓梯那端,沒有特殊原因,目標不會往這邊來,如果他過來,我們就把門關上。」女人冷聲說道。


  楊登歡用力點了點頭,很是讚賞地說道:「有道理!沒看出來,你還挺細心。那就這樣,你搬把椅子坐在這裡,觀察408房間的一舉一動,千萬不要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楊登歡說完,向後一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裡嘟囔著:「尼瑪,累死我了!這麼大一包袱,還得我自己背著,這下子得好好歇上一歇了!」


  女人不語,神色也沒有任何不快,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鏡子對面,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鏡子。


  「你叫什麼名字?之前怎麼沒有見過你?」楊登歡斜了一眼女人,笑著問道。


  女人不語,楊登歡又笑著說道:「總得有個稱呼吧,要不然總是你你的叫著,多不禮貌。」


  「屋裡就咱們兩個人,你一張嘴就知道是和我說話,要什麼稱呼。」女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可不一定,我這人喜歡自言自語,到時候你可別見怪。」楊登歡將雙手墊在腦後,眼睛望著天花板,悠然說道。


  「我叫阿七。」女人不想和楊登歡貧嘴,直接說道。


  「阿七?你排行第七?」楊登歡問道。


  女人阿七沒有理他,楊登歡又笑道:「你是曹組長的手下?」


  阿七一愣,看了一眼楊登歡,搖頭說道:「我們組長是廖宏偉。」


  楊登歡不相信,哪有屬下直呼組長名字的,不過這對於他來說無所謂,笑了一笑,沒有再說話。


  不過,曹有光野心不小,而且上海才是他的力量核心之處。


  看來無論如何,曹有光都會想方設法地回到上海,留在北平,恐怕不是曹有光的上佳之選。


  而且不難看出,這一次曹有光算是下了血本,不惜動用自己的人脈甚至隱藏的力量,他這是要孤注一擲,在「遠行計劃」這起案子上撈取留在上海的資本了!

  「408房間的門開了!」阿七突然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


  楊登歡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到鏡子跟前,正好看到河下世良頭戴鴨舌帽,身穿大衣,還帶了一副深色墨鏡,低頭下了樓梯。


  「收回辣椒。」阿七突然說道。


  河下世良這是去哪?楊登歡不及多想,快步到了窗戶旁邊,開窗將辣椒串收了回來。


  評彈茶館。


  門外一名灰西裝,看到楊登歡房間的辣椒串被收了回去,手中的報紙好像隨意地在手心中拍了兩下,幾名黃包車夫湊到了春光旅社門口。


  河下世良走出旅社,朝著最近地一輛黃包車招手,喊道:「黃包車!」


  黃包車夫連忙湊了過來,將黃包車停穩,河下世良抬腿上車,車夫拉動黃包車,跑了開去。


  「先生去哪?」車夫一邊拉車,一邊問道。


  「星河影院。」河下世良說道。


  「星河影院,先生您坐好!」黃包車夫大聲吆喝了一聲,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黃包車!」一個身穿旗袍,拉著一個八九歲孩子的女人在後面大聲喊道。


  「太太要去哪裡?」一名黃包車夫連忙上前招呼,女人和孩子剛剛坐穩,黃包車夫不等女人說話,就跑了起來,和河下世良距離有十幾米的位置,遙遙跟隨。


  河下世良顯然沒有發現有人在後面跟蹤自己,身子靠在黃包車廂的靠背上,眉頭深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穿大街越小巷,十幾分鐘后,黃包車停在星光影院台階之前,黃包車夫擦著汗,氣喘吁吁地回頭說道:「先生,星光影院到了,兩角錢。」


  黃包車夫說完,憨厚地笑著伸出了手。


  河下世良面無表情,從兜里摸出一張五角錢的紙幣遞了過去。


  車夫接過來,看著河下世良,等著他說「不用找了」,可是河下世良卻沒有這麼大方,眼睛看著車夫。


  車夫非常不情願地摸出了一毛錢,遞給了河下世良,賠笑說道:「先生,今天我這剛開張,您這是第一單生意,零錢就這麼多……」


  一般情況下,車夫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基本上坐車的主顧大都把手一揮,轉身而去了。


  河下世良聽車夫沒錢找,登時有些急了,伸手抓向五角錢,著急地說道:「沒零錢?我上那邊給你換一換。」


  車夫反應也很快,見河下世良手過來,連忙將手抬高,即便如此,手裡的錢也差點被河下世良搶過去。


  「我再翻翻,你別著急啊!」車夫一邊說話,一邊上下摸著衣服兜,又摸出一枚兩角錢的銅子遞給了河下世良。


  河下世良伸手接了過來,這才轉身離開。 女人帶了孩子,在河下世良後面下了車,遠遠看過去,河下世良正前方不遠處,有一個賣烤白薯的攤子,女人說道:「要吃烤白薯啊?不過最多只能吃一塊兒啊!」


  說完,牽著孩子的手,跟著河下世良朝前走去。


  河下世良順著台階轉過去,走了十幾步,這才抬腿上了台階,朝著電影院入口方向走去。


  女人帶著孩子連看都不看河下世良一眼,徑直朝著賣烤白薯的攤子走了過去。


  河下世良上了台階,卻不向售票處走去,而是走向最邊上的一根廊柱。


  站在柱子旁邊,河下世良左右看了一眼,身子轉過去,擋住廊柱,悄悄從兜里摸出粉筆,在廊柱上畫了幾筆,隨後又匆匆下了台階,快步走向馬路對面,轉進了小巷子。


  一輛黃包車,跟著河下世良進了小巷子。


  女人給孩子買了烤白薯,孩子就站在攤子旁邊,大口地吃著,女人滿臉慈愛地看著孩子吃烤白薯,笑著說道:「傻孩子,又沒有跟你搶,慢點吃。」


  女人耐心地等著孩子把烤紅薯吃完,伸手摸出手帕,將孩子嘴角擦乾淨,又將自己耳邊滑落的頭髮向上撩去,眼睛這才朝著左右掃了一眼。


  女人拉著孩子,緩步上了台階,從最後一根柱子處慢慢走過,一直走到售票處,看了一眼廣告牌,似乎苦笑地搖了搖頭,這才帶著孩子離開了售票處,下了台階,要了一輛黃包車,朝著來時的路回去。


  評彈茶館。


  曲終人散,大部分茶客業已離開,胖子也興沖沖地奔向後台,前麵茶座中,只剩下曹有光一桌客人。


  幾個隨從肆無忌憚地磕著瓜子,曹有光彷彿興猶未盡,眯著眼睛,輕打著節拍,哼著評彈小曲,雖然有些荒腔走板,但是作為一個聽客,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夥計湊了過來,陪著笑臉沖著曹有光說道:「這位爺,今天散場了,您要是有興緻,明日請早。」


  曹有光乜斜了夥計一眼,冷冷地說道:「欺負我外鄉人,不懂規矩?告訴你,老子是正經的姑蘇人!莫不成姑蘇的茶館進了上海就不講規矩了!」


  夥計聽了一愣,曹有光已然冷聲說道:「老子沒聽夠,老子要包夜。」


  「這個……那位先生……」


  「什麼這個那個,少給老子廢話,怕老子掏不起錢?」曹有光說到這裡,沖著一個隨從說道:「你們幾個,過去勸勸那個胖子,讓他趕緊回家睡覺,不要打擾了老子聽曲的雅興!」


  幾個隨從站起,直奔後台過去,夥計顯然嚇了一跳,連忙想要攔阻,嘴裡說道:「沒有這個規矩,沒有這個規矩……」


  「那是我沒有來,我要是來了,這規矩早就有了!」曹有光冷聲說道,瞪了夥計一眼。


  不一會兒,胖子滿臉驚駭之色,低頭從大門出去,路過曹有光的時候,頭也不敢抬。


  夥計連忙追出去,想要客氣解釋幾句,胖子連連揮手,如避瘟疫,抬手要了一輛黃包車,飛也似地離開。


  「今天老子哪也不去,關了大門,咱們唱上一宿,明天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們的!」曹有光大大咧咧地說道。


  夥計久經世事,茶館這處地方又是龍蛇混雜之地,怎麼會看不出來端倪,想要出去報信,一個隨從已然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乖乖坐在這裡聽曲,姑娘唱累了,就去歇一會兒,老子不挑理!不過只有一樣,弦子琵琶必須給我響著,燈也必須給我亮著!人也必須給我留下,誰也不準離開!」曹有光霸道地說道。


  茶館門聲一響,黃包車夫和女人、小孩閃身而進。


  「什麼情況?」曹有光示意隨從將夥計帶走,這才問道。


  「去了星光影院,不過目標並沒有進去,我也不敢跟得太近,目標下了車,我就離開了。」黃包車夫說道。


  「不過……」黃包車夫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曹有光問道。


  「目標似乎很缺錢。」黃包車夫又說道。


  曹有光點了點頭,問女人:「你這邊怎麼樣?發現了什麼?」


  「我上去看了,目標在最邊上的廊柱上面留下來一個符號。」女人介面說道。


  「什麼符號?」曹有光問道。


  「一朵火焰,不過和正常火焰圖案不一樣,好像裡面有什麼特殊含義。」女人想了一想說道。


  「什麼含義?」曹有光追問道。


  「彎彎曲曲的,像是文字,但是又似是而非,說不清楚。」女人說道。


  「能把圖案畫下來嗎?」曹有光問道。


  「能。」女人點頭說道。


  曹有光示意,一名隨從動作麻利地取出紙筆,放在桌上。


  女人拿起桌子上的筆,卻並不畫畫,而是遞給了身邊的孩子。


  孩子也不客氣,接過筆來,手起筆落,毫不猶豫,不一會兒就將圖案畫了出來。


  曹有光有些疑惑,看著女人說道:「靠譜嗎?連想都不用想?」


  女人點頭笑道:「這孩子是神童,記憶力超強!只要讓他看上一眼,上百個數字都能記得準確無誤!」


  「這麼厲害!」曹有光也很吃驚,瞪大了眼睛說道。


  「八歲就進了咱們特務處,你說厲不厲害!」女人略顯誇張地說道。


  曹有光看向火焰圖案,只見火焰足有七朵之多,焰苗或高或低,不一而足。


  「這一定是河下世良傳遞給某個人的訊號,但是具體內容我們卻不得而知。」曹有光皺眉說道。


  女人也點了點頭,深為贊同地說道:「是啊,如果這些符號,只是針對特定人群而設定的話,那麼除了他們自己,別人無論怎麼猜,也猜不出來。」


  曹有光望向孩子,換上了一副笑臉,溫和地問道:「小朋友,你知道不知道這幾朵火焰的含義?」


  孩子茫然搖頭,女人說道:「這個不必問他,這孩子除了記憶力驚人之外,其餘和普通孩子並無二樣,甚至還不如普通孩子。」


  曹有光神色之間頗為失望,突然想起了楊登歡,沖著黃包車夫問道:「這幾朵圖案,能不能送到春光旅社中去?」


  黃包車夫點頭說道:「可以,這個沒問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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