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災變顯隱兆
第81章 災變顯隱兆
「媽的,是宗門之人!」
渾身酒氣的神捕罵罵咧咧,從腰間卸下葫蘆灌了一口,似乎毫不在意。
陰陽臉神捕則沒好氣道:「杜律,你要死別拉著我,聽說諸葛和方影那老東西都死了,我還想多活幾天。」
「嘁!」
杜律啐了一口,望著遠處風雪中的玉京城,眼中有些滄桑。
「急著回去作甚,這世道已與咱們無關,御真府才是未來。」
「一路行來,你見得還不夠多麼?」
陰陽臉神捕也嘆了口氣,「走吧走吧,想那麼多作甚。」
說罷,二人繼續策馬狂奔。
待他們離開沒多久,路旁松林間才跳下兩人,正是方才一僧一道。
道人笑道:「見元大師,你這佛通可真好用,蓮華宗真的決定要放棄京城了么?」
僧人見元平靜道:「諸佛,出於濁惡之世,既然天數已定,我等也無法強求。」
道人則微笑道,「既然天數已定,那便各憑機緣。走吧,我們先去見那位皇子。」
二人速度飛快,快到玉京城時也不走正門,而是繞道西南角,順著泗水渠小門,迷暈守衛,進入了芳林苑。
依舊是那座林間庭院。
不同的是,沒了往日滿座鴻儒,唯有越王一人,孤零零喝酒,望著滿山雪景。
旁邊侍衛小心道:「殿下,回宮吧,這裡寒冷,伱的身子…」
「冷一點好。」
越王又狠狠喝了口酒,顫聲道:「幼時習文,我四歲可背三經,父皇說,死讀書不如不讀。」
「我五歲習武,可拉弓二石,父皇大怒,說他五歲便已搏殺惡狼,罵我是廢物。」
「我心中不服,再後來,我看著他征戰四方,橫掃草原,心中只剩敬畏,只想做點事,讓他認可。」
「如今他一聲令下,我多年經營化作泡影,重金邀請的術士異人,也全跑去了御真府。」
「父皇終究是父皇,他從來就沒變,從來就看不上我,此刻,怕是正在笑我不自量力吧。」
說著,狠狠將酒杯摔在地上。
侍衛們渾身顫抖,不敢再說話。
「殿下,何事發怒啊?」
就在這時,清朗的聲音傳來,一僧一道從雪中緩緩走出。
越王忽然滿臉激動,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顫聲道:「可是…玄都觀的仙長?」
道人搖頭笑道:「貧道雲空,可當不得什麼仙長,十年前您救我同門,如今說過初雪見您,特前來應約。」
「好、好…」
越王有些激動,有望向獨臂僧人,「這位大師是?」
「蓮華宗,見元。」
「蓮華宗…」
越王眼中閃過一絲駭然,又看了看旁邊玄都觀道人,瞬間明白許多事。
蓮華宗在六扇門弄出的血案,人人皆知,他自然也看了許多情報。
當年蓮華宗與周王謀反,被困后不少高手降臨,在京城四處刺殺,弄得人心惶惶。
原來都是這些宗門。
想到這兒,越王忍不住問道:「雲空道長,你們不是要普度眾生么,為何天地大變,卻要袖手旁觀?」
「殿下說笑了。」
雲空聽完樂了,「我等不過凡人,哪能渡得了眾生,自己都渡不過來呢,若能成了仙佛,才有那資格。」
越王愕然,「真,真有仙?」
雲空望著天空有些惆悵,「貧道也很想知道啊,但此生怕是難嘍。」
越王不解其意,但眼中卻升起火焰,「道長,聽聞你們在博州,小王可否拜入門下?」
雲空搖頭道:「若殿下年輕個幾十歲,或許還有機會。」
見越王眼神黯然,他又笑了笑,「我玄都觀法門,需童子純陽之身,但這位見元大師的蓮華宗,卻有教無類,只要你能挺得過來。」
越王眼中又升起光芒,「小王年過半百,京城虛度五十載,願了卻紅塵,皈依佛門。」
「可。」
見元僧人面色平靜,「但走之前,還需殿下幫忙,咱們去見個人…」
…………
洞窟幽深,火把搖曳不定。
碩大的深坑旁,郭安負手而立,沉聲道:「就是此地,我有預感,玉京城的諸多怪事,都與這裡脫不了干係。」
說著,扭頭道:「諸葛死了,方影也死了,徐白還在崇聖寺養傷,剩下的大多老邁,唯有你二人年輕。」
「杜律,李子午,我已和皇上說明,我若死了,總捕頭一職,便從你二人之中挑選。」
「總捕頭這話不吉利啊。」
陰陽臉的李子午嬉笑道:「不就是個坑,挖出來便是。」
「你不懂。」
郭安望著大坑,想起了那天異人盧月娥腦袋爆炸,心中滿是不安,「下面的東西,絕對沒那麼簡單。」
「這段時間,已死了數百人…」
兩名神捕一聽,頓時駭然。
數百人可不是小數目,尤其是在京城,必然是嚴格封鎖消息。
他們意識到嚴重性。
總捕頭郭安的神情也有些不對,原本是響噹噹的漢子,如今卻精神恍惚,喋喋不休像個老婦人。
「總捕頭,您有幾日沒合眼了?」
「記不清了,我不甘心,我一定要知道下面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總捕頭郭安,此刻經開始兩眼發紅,雙手不自然的抓撓,死死盯著坑洞。
「總捕頭!」
兩名神捕剛要阻止,卻見郭安猛然扭頭,雙眼血紅,如野獸般盯著他們,怒吼道:「走!滾出這裡!」
再看周圍,幾乎所有士兵都是這般模樣,喘著粗氣,眼中滿是血絲,近乎貪婪地瘋狂挖坑。
「走!」
李子午二話不說,拉著杜律飛快離開洞口,大聲吼道:「快,跟我進去,把人都拉出來!」
轟隆隆!
話音未落,就見地面顫動,土石嘩啦啦掉落,掩埋住了入口。
「大人,他們炸塌了地道!」
「快點挖!」
杜律雖滿身酒氣,此刻卻眼神冰冷,異常冷靜,揪住剛晉陞的銀牌捕快劉長安,「那個抓來的蓮華宗和尚在哪兒?」
「幾方審不出來,被關押在大理寺牢房之內。」
「走,帶人,拿上火霹靂。」
「杜律,你這是?」
「記得路上那一僧一道么,其中一個,多半是蓮華宗之人!」
郭安出事,他們這金牌神捕,就是最高指揮,頓時叫了大批人馬,匆匆前往大理寺……
…………
大理寺廂房內,丘辰義雖心中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恭敬道:「殿下,不知您有何重案,要親自前來?」
半柱香前,越王親自登門,說有重大案件,要私下告訴他。
丘辰義已經處理完公文,正要去和梁秋月匯合,自然不想耽誤時間。
「不是本王的事。」
越王平靜道:「是這位高僧,有事請丘大人幫忙。」
「高僧?」
丘辰義猛然提起警惕。
越王身邊還跟了個黑衣兜帽人,原以為和案情有關,但多半有問題。
丘辰義已將手摸向腰間判官筆。
只見對方緩緩掀開兜帽,一雙琉璃色眼睛光彩奪目。
「你是…」
丘辰義剛說了半句話,就覺全身麻木,僵硬無法動彈。
和尚平靜道:「帶我去見心見師弟。」
「好!」
丘辰義驚恐地發現,自己意識還清醒,但身體、眼睛,包括說話都不由自主,好似成了提線木偶。
是術法!
蓮華宗妖僧!
他充滿恐懼,看著自己走出去,帶著二人進入牢房,面色威嚴命令旁人推下,隨後站立一旁。
越王也在旁邊看得嘆為觀止。
他也曾收攏了幾位術士和異人,但和這見元僧人相比,簡直就是小孩。
滿身污血心見僧緩緩抬頭,氣若遊絲道:「師兄,你來了。」
見元僧人開口道:「佛座座前明燈未滅,我便知道師弟沒死。」
心見僧忽然扭頭,顫聲道:「我聽到了阿那婆達多在悲鳴,師兄,整整數百年,我們失敗了。」
「天數已定,何須糾結。」
見元僧平靜道:「魔已佔據上風,他們終究會來,內門傳信,諸佛將出於濁惡之世。」
「我明白了。」
心見僧嘆了口氣,「師兄,動手吧,我活著撐到現在,就是怕東西丟失。」
「師弟,走好。」
見元僧人恭敬跪拜。
噗嗤!
在越王和丘辰義驚恐的目光中,見元僧人一個手刀插入心見僧心口。
緊接著,掏出一枚金色眼睛,好似琥珀琉璃。
越王驚恐地看著琉璃眼睛,感覺這東西好似活物,正看著自己。
「這…這是什麼?」
「佛寶。」
見元僧淡淡說了一句,便將眼睛裝入懷中,「殿下,我們走吧,玉京城將有大變。」
「好好…」
越王哆哆嗦嗦,在丘辰義帶領下,出了大理寺,直接坐上馬車。
臨走時,他忽然扭頭,對著丘辰義狠狠道:「轉告父皇,我走了,他就帶著他那皇位和自負,慢慢老死吧!」
說罷,馬車迅速離開,向著城門疾馳而去。
丘辰義傻獃獃立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好似生鏽一般,胳膊嘎吱吱抬起,漸漸掌控身體。
噗通!
他軟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對著遠處侍衛怒吼道:「快,越王勾結妖僧偷襲牢房,發信號,通知城門關閉。」
杜律等人也正好急匆匆趕來,聽到后也不廢話,轉身就走,「追!」
轟隆隆……
忽然,地面不斷震顫。
安貞房內,張彪連忙抬起刻刀,抱著頭骨跑出院外,抹了把額頭冷汗,「差點刻壞,怎麼地震了?」
很快,他就發現不對。
黑貓月影不知什麼時候蹦了出來,躲在他懷裡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