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第428章 進入皇城的機會
第428章 進入皇城的機會
兩個時辰后,夜幕降臨。
漆黑夜色中,依舊大雪紛飛,街道兩側,碩大的燈籠在寒風中搖擺,靜謐的雪夜,讓永安古城更顯滄桑。
「走水啦!」
城東,打更人的銅鑼聲急促響起。
左鄰右舍,紛紛被驚醒。
「是哪家?」
「是陸員外家,快去幫一把。」
陸家在城中,名聲不錯,與鄰和睦,因此周圍鄰居發現出事,紛紛派人相助。
這些富商的家主,大多是修鍊中人,即便資質不佳,也聘請了修士守護,救災自然各有手段。
有的人甩出符籙,寒冰凝聚…
有的人用出避火訣,進入救人…
然而,陸家這火燒得有些邪性。
大火猶如惡獸,在黑夜中跳躍起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吞噬了宅子每一處角落。
轟隆隆!
根本來不及救援,陸家宅院便在大火中倒塌,成為一片廢墟。
雪,仍舊在下,在火光映照中,周圍人面面相覷,眼神變得古怪。
任誰都看出,這把火有些問題。
「陸家,怕是得罪了什麼人吧?」
「聽說礦山上出了事。」
「噓,禁言…」
神朝千萬年統治,一個個小家族生生滅滅,百姓已積累足夠的生存智慧。
多嘴和好奇心,是真的會死人。
衙門的人來了,其中一名老者伸手一按,頓時狂風大作,余火熄滅,衙役們一擁而上,在灰燼中仔細尋找……
金烏神殿的人也來了,捏動法訣,招來俗神,沒有察覺到邪魔陰鬼之氣,便迅速離開…
一場大火,被定性為意外。
正在府中宴客羅同知得到消息,看了看獨自飲酒的李判官,微微搖頭。
他自然已經猜出怎麼回事。
不過這場亂子,來自天上,殃及多少池魚,跑了多少螻蟻,天上的人應該不會在意…
……
大雪紛飛的黃龍河上,一艘貨船正緩緩航行,周圍一片漆黑,只能聽到水聲和船聲撞碎浮冰的聲音,船閣內昏黃燭光閃爍,更顯孤寂。
甲板上,一些江湖人打扮的漢子們默默調整著風帆,他們的臉龐被寒風凍得通紅,目光警惕專註,打量著四方。
船艙內,陸家的人全躲在裡面。
陸夫人用棉被緊緊抱著陸虯,管家陸福帶著幾名忠心的家丁,將剩下的箱子死死壓住。
「王兄,大恩不言謝。」
陸乘風也換了身衣裳,頭戴裘皮帽,像是常年跑船的客商,對著一名漢子恭敬拱手。
得到李判官的警示,他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遣散府中家丁,只收拾重要財物,弄出一場火災逃遁。
當然,少不了江湖上的朋友相助。
對面那絡腮鬍的黑臉漢子姓王,是黃龍幫的一名舵主,和陸乘風關係不錯,往日里互相照顧生意。
金烏神朝有嚴格的戶籍管理制度,往來各地皆需要路引,要想無聲無息離開,只能請黃龍幫相助。
「哈哈,陸兄見外了。」
王舵主拍了拍胸膛,沉聲道:「行走江湖,總有些溝溝坎坎,以陸兄與我的關係,何須說這些客套話。」
說著,眼珠子一轉,打聽道:「陸兄,你的身家基業都在河西府,這一走,準備去哪安身啊?」
陸承風苦笑道:「事發突然,我心中慌亂,也不知該往何處去。」
王舵主微微搖頭,勸說道:「陸兄還是早做打算為好,我去看看外面的兄弟們。」
說罷,便起身推門而出。
他剛離開,陸乘風就變了臉色,壓低聲音吩咐道:「姓王的有點不對,待會兒準備突圍!」
一路上,對方根本沒問他出了什麼事,反倒是對他去往何處,很感興趣。
這是在套話,對方多半已起了歹心。
咚!
就在這時,伴著破空聲,外面甲板上落下一人,隨後便聽到王舵主討好的聲音:「見過將軍,人就在裡面。」
陸乘風瞳孔一縮,心中升起寒意。
即便隔著門窗,他也能感覺到,外面那人強大的氣息,好似一團火爐,空氣都被灼燒,傳來淡淡焦臭味。
是金烏神殿的人!
而且,還是金丹高手!
他心中已萬分絕望,手中長劍一橫,死死護在妻兒身前。
嘭!
船艙門窗忽然炸裂,好似被一股無形之力向外抽出,沒入黑夜之中,冷風飛雪頓時倒灌而入,吹得眾人頭髮亂舞。
甲板上,火把搖曳。
黃龍幫一眾人,包括那位王舵主,全都恭敬彎腰,連頭都不敢抬。
一名男子負手而立。
他身著麒麟吞口金甲,胸甲上還有烈陽花紋,血色披風在寒夜中獵獵飛舞,紅色的眉毛下,目光冰冷,猶如寒刃。
陸乘風只覺口唇發乾,「拓跋將軍…」
眼前之人,名叫拓跋炎,乃是河西府金烏神殿護法將軍,位高權重,平日裡帶著大軍駐紮在永安城外軍營中。
每個地方的金烏神殿,幾乎都有兩套系統,一個大祭司駐紮在神廟,主管香火祭祀。而護法將軍則管理神殿軍隊,專門負責鎮壓作亂的修士和邪祟。
他們與府尹平級,即便觸犯神朝律法,官府也無權處置,只能上報神殿內部處理。
更重要,此人是拓跋家的人。
在河西府這地界,拓跋家的力量,連皇族都要忌諱,即便是毀了半個永安城,也沒人敢說半句廢話。
陸乘風心中暗暗叫苦。
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拓跋家的人?
他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拓跋炎冷冷一瞥,開口道:「幫你解咒之人在何方?說出來,本將軍讓你一家死的痛快。」
棉被中的陸虯,平靜看著這一切,聽到對方的話,心中頓時瞭然。
看來那施咒之人,與拓跋家有關,自己用毒咒反制,那人多半已經死亡。
這傢伙,怕是前來報復。
陸乘風也不是傻子,瞬間想明白一切,看著身後妻兒,眼中陰晴不定。
他不想出賣救命恩人,而且即便透露消息,自己一家恐怕也難逃死劫。
然而,陸夫人已經點燃了線香,看著外面咬牙道:「我這就叫他出來,還請將軍饒過我孩兒一命。」
說著,看了一眼陸乘風。
陸乘風心中頓時瞭然,自己夫人這是要尋找機會,只要那位高手前來,雙方陷入爭鬥,說不定自己一家,就有機會逃離。
呼~
線香剛剛點燃,河面上便狂風大作。
棉被中的陸虯閉上了眼睛,而河面上則突然出現一道火光,閃爍間,已落在陸家眾人身前,正是張彪游神法相。
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拓跋炎絲毫不懼,眼中反倒閃過一絲精芒,「羅浮神庭的游神法相?閣下是七皇子的人?」
張彪心中愕然。 想不到對方竟然認出這游神法相根腳。
難道七皇子手中,同樣有游神法相?
雖然心中奇怪,但他還是面無表情沉聲道:「本座與什麼皇子無關,滾遠點,饒伱一命。」
「哈哈哈…」
拓跋炎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搖頭道:「原來是個野修,你們這些個人,得了些傳承,就不知天高地厚。」
「還好,遇到的是本將軍。」
「你能以毒咒之術斬殺蟲叟,想來也善於此道,若能俯首效力,本將軍便既往不咎。」
話音剛落,空中便接連響起呼嘯聲,只見一名名身著鎧甲的修士破空而來。
他們鎧甲背後,鑲嵌著類似風箏的法器,鎧甲之上火光升騰,好似一枚枚螢火蟲,在黑夜中飛舞。
他們手中端著古怪弓弩法器,前方箭頭紅芒閃爍,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機。
不僅如此,空中還出現一尊神像。
神像是道人模樣,頭戴衝天冠,道袍上雕刻著金烏,背後巨大的圓環法器熊熊燃燒,令其懸浮於空中,好似黑夜中出現一輪烈陽。
這片河面,瞬間被神域籠罩。
神域內溫度極高,帶著一股燥熱感,河面上的浮冰緩緩融化,並且有水汽升騰而起。
旁邊那王舵主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這位道友,您恐怕不知道,剛才那姓陸的可是要出賣你,幫他們做甚?」
「拓跋將軍求賢若渴,您可要把握機會啊……」
身後,陸乘風夫婦聞言,臉色頓時慘白。
張彪聽罷,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周圍。
今日這情況,看來不能善了。
這些人倒不足為懼,但一旦斬殺,就會驚動金烏神朝這龐然大物,對方有世界本源鎮壓氣運,也只能落荒而逃。
自己莫非是走了霉運?
本想偷偷潛入,怎麼搞成了這樣…
嗖!
就在他心中殺意升起時,夜空之中再次有破空聲傳來,同時伴著一個威嚴的聲音:
「你拓跋家妨礙皇令,想謀反嗎!」
轟隆!
話音剛落,夜空中便有一團火球升騰而起,卻是個身穿紫袍的方臉男子,手中取出一面令牌:「金烏令在此,本官看哪個敢動!」
陸乘風連忙高呼,「督軍大人,小人在此!」
拓跋炎眼中凶光一閃,屈指一彈,一道火龍鏢便伴著驚人殺機飛向陸家一行人。
啪!
半空中,火龍鏢停了下來。
只見張彪已將火龍鏢握住,伴著令人牙酸的聲音,這法器竟然硬生生被他捏碎。
他凝聚出古怪丹嬰,雖沒有陽神,但普通的金丹根本不是對手。
若非見事情有轉機,召喚出噬靈蟬,在場的人沒一個能活下來。
「好膽,敢殺人滅口?!」
那督軍一聲怒吼,伴著火光瞬間落在船上,將金烏令高高舉起,「拓跋將軍,你是否連本官也要殺了?」
拓跋炎一聲冷笑,眼中凶意越來越盛。
就在這時,那空中的神像中,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咦,拓跋將軍,沒有老夫手諭,你怎麼私自調走了神火像?」
說罷,那周身燃燒的火焰神像便破空而去,籠罩後面的神域也隨之消散。
「哼,老狐狸。」
拓跋炎臉色不好,但身上殺意也隨之消失,冷冷道:「本座聽聞有妖人入侵永安,劉督軍莫非與妖人有關?」
那督軍哼道:「妖人,哪裡來的妖人?」
卻是張彪,不知什麼時候已消失無蹤。
拓跋炎瞳孔一縮,同時心中寒意升起,沉聲道:「既是誤會,那本官就不奉陪了。」
說罷,便破空而起,帶著屬下迅速離開。
黃龍幫的眾人更是見機不妙,直接跳入水中,在河面上踩水跳躍,沖入岸邊夜色中。
這一番操作,看得陸家眾人一頭霧水。
那位督軍見狀,則鬆了口氣。
陸乘風連忙上前,拱手道:「多謝劉督軍相救。」
劉督軍看了看周圍,意味深長道:「本官的金烏令,只能驚走不願摻和此事的神殿大祭司。」
「拓跋家勢大,即便殺了我等,事後只需找個頂罪的,便能糊弄過此事,他怕的,是剛才那位高手。」
「來無影,去無蹤,道行遠超我等。」
「陸乘風,沒看出來,你還與這等高手有交往,以對方這道行,不是無名之輩吧?」
陸乘風一臉苦笑,「大人誤會,小人哪有那能耐,此事只是機緣巧合…」
說著,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般。
劉督軍聽罷,眉頭微皺道:「這等高手,往往不願欠下因果,你倒是好運。」
陸乘風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督軍大人,在下按照您的吩咐,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怠慢,為何會招來此災禍?」
劉督軍淡淡一瞥,「告訴你也無妨,本官是奉了五皇子之命,前來督辦靈礦一事,拓跋家欲坑害五皇子,自然會從中搗鬼。」
陸乘風聽罷,心中頓時拔涼,顫聲道:「這…還請督軍大人指條明路。」
他明白,自己是不小心捲入了上層爭鬥,這種事,連府尹都要避而遠之,更何況他。
劉督軍看了看後方,「人家都敢劫殺我這朝廷命官,你留在此地,當然是死路一條,隨我走吧。」
「到了皇城,證實此事,錄下口供,本官你一家平平安安。」
陸乘風心中慌亂,「這,憑這種事,怕是告不倒拓跋家吧,」
劉督軍一聲嗤笑,「當然告不倒,五皇子要的也不是這個。」
「你是此事唯一活口,教你個乖,只需喊冤,說明拓跋家的囂張就行,五皇子自然會保住咱們倆性命。」
陸乘風愕然,「大人,您也…」
劉督軍微微搖頭,看向黑色夜空,「莫覺得自己冤屈,本官比你好不到哪去。」
「咱們如今,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記住,咱們越慘,活的就越好。」
棉被中,張彪已放下心來。
他已經理清整件事的脈絡。
五皇子為籌集軍隊靈礦,派了這位劉督軍跑到河西府拓跋家地盤,督辦此事。
拓跋炎自然不會讓其成功,但也不能明著來,只能暗中使絆子,陸家便牽扯其中。
這劉督軍也是人精,知道此事肯定做不成,完不成任務是死,還不如拿到拓跋家把柄,成為五皇子攻擊太子的理由。
這些事看似小,但一件件積累起來,說不定就會成為太子倒台的力量。
張彪對這些勾心鬥角沒興趣。
他在意的是,終於有機會靠近金烏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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