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重綉錦花(十三)
「宿主,這個人族說話好刁鑽,好討厭」
一萬元竄到鳴白月肩上,對著文彥,決心要跟宿主同仇敵愾。
就一萬元覺得它家宿主脾氣已經夠好的了,比起剛開始那會兒想把它這個系統都要弄死,實在是轉變的好了很多。
可這個叫文彥的人族,充其量也就是個這世界里的炮灰級人物,就算它的宿主也是個炮灰,那他也沒資格「逼迫」它一萬元的宿主說話!
「信服?」
「信服什麼?」
鳴白月滿眼疑惑的看了眼文彥,又將視線放在身邊的微生棠身上。
「大哥哥?」
「小白你別聽文彥擱那兒胡說八道,你說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叫懸月寺?」
「嗯,我和師父一直都生活在那裡」
「那裡是小白的家」
也是「白景月」一生當中為數不多的快樂回憶。
懸月寺,那裡的生活雖苦,但是,很慶幸有念德和尚在。
那個唯一給了「白景月」十年安穩生活的師父,是唯一將「白景月」視若為孩子,將世間一切醜態苦難阻擋在外的師父……
「那白家……」微生棠多嘴一問,
「師父死了」
「隼叔來接我回白家,山上的冬天很冷,依靠我一個人三餐沒有著落,等不過春來草青」
「所以」
「我來白家混吃混喝」
順便等等死。
鳴白月心想,她都這麼配合了,就是不知道白家這些個人有沒有那個本事,送本神上路?
「……對,對不起」
「我沒想提起小白你的傷心事」
「這哪算什麼傷心事?」
鳴白月眼裡笑著,悲傷逃竄,反過來安慰不好意思的微生棠。
「師父在世時常說……,世間一切,一歲一枯榮,在不斷地經歷輪迴。」
「凡間生老病死也是同理。」
「我雖然不是很懂他話里的意思,可是師父臨終坐化時告訴我」
「他覺得養了我十年,從童稚小兒到我這麼大,算問心無愧。再說,他自己在這世上做了如此偉大的一件好事,死了也會升天享福,所以一點兒都不擔心」
「師父會過的,比小白好」
孩童稚子的天真笑容,是真的,對她嘴裡的那位師父說的話深信不疑。
「小白說得對,像你師父這樣的大好人,不上西天享福簡直天理難容!」
「宿主,天道擇定人這話是不是算在詛咒你師父……?」
一激動話都說出口了,微生棠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好像不是太合適?
「那個……我……」
「大哥哥,你有點笨」
「雖然小白覺得你想說的應該是另外一句」
「是是……」
微生棠剛想說一聲,有人能理解他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可實在……很容易讓人誤會,難怪你動不動就會挨揍,唉!」
「大哥哥的哥哥也是不容易」
鳴白月很是同情的看了眼坐的端端正正不說話的微生雨,做人可真不容易哪!
「小白……」
「你不同情我就算了,你同情他……我哥做什麼?」
還有沒有一點兒社會友情了?
微生棠氣不過,好歹他跟小白也是同生共死過的難友,還有一頓飯的交情在,怎麼到這會兒了一點兒情面都不講?
「大哥哥,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成年人怎麼了?」
「你這樣……,唉!會娶不到媳婦兒的」
堂堂天道擇定人,是個心智不全的人才,靠這種人來助力天道生成,也真是難為這個世界了。
「你覺得小爺我是缺媳婦兒的人?!」
自覺玉樹臨風的微生棠是聽不得這種話的。
珠玉在前,微生棠一生下來上面就有個事事比他優秀的哥哥壓著,平時被家裡人「瞧不起」就算了,如今就連小白這個從窮山溝溝里出來的土妞兒也看不起他。
這事兒怎麼能說得過去?
「不是」
不過還好小白懂事兒,微生棠看鳴白月搖搖頭,還知道否認,這種態度總算讓微生棠的臉色好看了點。
「大哥哥你根本沒有媳婦兒」
「孤零零一個,可憐兮兮的,跟小白還有師父一樣是個單身狗」
「單身狗,沒朋友,一個人生活一個人走。」
「宿主,厲害!」
瞧瞧它家宿主的一句話,說的這三個人鴉雀無聲,臉色也是一等一的好。
「……小白」
「白二小姐伶牙俐齒,不過小少爺的婚事與你沒有半毛錢關係,還請不要異想天開,隨意批判」
微生家族之名,不容任何人玷污!
文彥表情嚴肅,眼神不善的盯著鳴白月。
看這樣子,是本神一句話不知不覺就把人得罪了?
「文彥,小白不過是隨隨便便開個玩笑,你這麼一副兇相盯著人做什麼?」
「哥你平時也說說文彥,別總是一天到晚的冷著一張臉,就他這個樣子,別說小女孩兒了,就是一個三尺大漢也該被他嚇破膽兒了」
微生棠真心覺得,他哥是這個冷冰冰的性子也就罷了。
時間長了,連他身邊的人,尤其是文彥,簡直被同化的一模一樣。
行為處事,作風愛好也漸漸有所偏頗。
「別忘了正事,時間不多」
雪山之巔,冰雪初融,墜落於玄冰之上發出的清脆洺音,沙發上的男人翹著腿,眼眸低垂,悠然出聲。
「是,家主」
微生雨發話,文彥知道,這代表家主他的耐心已經不多。
「白二小姐」
「嗯?」
「我們這次來這裡,是想詢問你一件事」
「這個人,你應該還有印象」
文彥上前放了張照片在桌上,鳴白月拿了起來看了眼,
「挾持我的那位大叔」
「是」
「白二小姐認得就好」
「抓我的人我當然認識,更何況,長的還這麼丑,自然想忘也忘不了」
傭兵們本身個個都是亡命之徒,身上有一兩道疤本來也沒什麼稀奇。
可這一位的傷疤卻是在臉上,足以致命的疤痕竟直接橫貫了他的額頭,連到了嘴角。
我們不難可以想到這個人一定經歷過一次死裡逃生,才於絕境之中活了下來,是真正的硬漢。
「除了丑,白二小姐就沒有其他什麼想說的嗎?」
「還能,有……什麼?」
鳴白月不懂,一個人族,有什麼需要值得她特別注意的地方?
或者說是,有什麼值得本神記住他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