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 呂本恐懼,絕不能撇開老四!朱
第116章 呂本恐懼,絕不能撇開老四!朱標匆匆入宮!
「嘚兒咿嘚兒咿……」
一架馬車緩緩駛向江寧,車轅坐著一胖一瘦,瘦子認真趕車,胖子佔據了大半個前車轅,眯著小眼,哼著小曲。
春風得意,顯露無疑。
周浪餘光瞥視……
蔣進忠『嘚兒』了一路。
他的耳朵實在受不了了,「大人,咱們什麼時候去土橋村,給孩子們送書?」
「明天!」
蔣進忠小眼睛緩緩睜開,坐直了,鄭重道:「今天到了縣府,本大人要好好歇一歇,明日養精蓄銳,去土橋村登門感謝朱先生。」
「你是不知,早朝結束,胡相專程把本大人叫到官房,說了什麼!」
「胡相?」周浪好奇追問:「胡相和大人說了什麼?」
「自然是褒獎本大人!」蔣進忠頓時眉飛色舞,瞥了眼周浪,更加滿意了,周浪是個懂捧哏的,插問的時機,選的太合適了。
「胡相又是給本大人親自倒茶,又是拍著本大人肩膀,和顏悅色笑著嘉獎。」
……
「胡相還提及朱先生的鄉土村社,和太子殿下一樣,都叮囑你家大人我,要我鼎力支持朱先生,一定要把土橋村鄉土村社搞好!」
「要搞成開門紅!」
……
蔣進忠還在手舞足蹈說著。
周浪卻已經全明白了。
蔣胖子分明就是從太子、胡相的叮囑中,看到了朝廷對鄉土村社的重視。
配合朱先生搞好鄉土村社,又是一筆豐厚的政績。
……
「朱先生就是咱們的大恩人吶!」蔣進忠感慨總結,打斷了周浪的思緒,「你要是沒得朱先生指點,就不可能成為皂班班頭,也不會有機會,跟著本大人去金陵,還在東宮吃御膳,這可是能吹一輩子的事。」
「本大人也一樣,要是沒有朱先生,哪有現在的機遇,其實我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
周浪詫異看了眼蔣進忠,暗笑腹誹:『伱可算認清現實了。』
「以前你家大人,當官的盡頭是知府,可經過朱先生點撥指引,我決定重新調整為官目標。」
蔣進忠頓時精神抖擻,意氣風發。
「將來,你家大人最低也是胡相那個位置,保二爭一,左相的位置,也未必沒有可能!」
『我收回剛才的判斷,這哪裡認清了現實,這是燒得不知東南西北了!』周浪唇角狠狠抽抽。
「你怎麼不恭喜……」
嗒嗒嗒……
蔣進忠不滿質問聲剛響起,就被前方急促馬蹄聲打斷。
循著聲音看去,詫異之色一閃而逝,驚訝確認:「我眼睛小,看不清,你幫我看看,騎馬而來的是不是方希直。」
「是!」
得到周浪確定,蔣進忠掙紮起身,站在車轅上,滿臉堆笑,舉手大聲招呼:「希直賢弟……」
方孝孺風馳電掣,策馬而來……
「蔣大人,下官還有要事,改日再向大人賠罪。」
塵土飛揚中,方孝孺的聲音飄入蔣進忠耳中,人已經策馬奔沖而過。
「這些初入官場的小年輕,做事毛毛躁躁,太不穩重了。」蔣進忠伸手抹掉臉上塵土,嘀咕道:「莽莽撞撞,怎麼能伺候好太子爺。」
『大人,您只是年齡大,官齡也就只比人家方大人多兩年。』
周浪忍笑腹誹同時,好奇詢問:「大人,方大人是不是去了土橋村?」
啪!
蔣進忠猛地一拍大腿,「肯定是!方希直一定是代表太子,去請朱先生出山!」
「方希直如此著急,難道是朱先生答應了?」
「不行,咱們不回縣衙,直奔土橋村!」
……
日上三竿。
方孝孺風塵僕僕趕回東宮。
呂本、藍玉恰好聯袂來東宮,見方孝儒臉色蒼白,步履匆匆,均都有些詫異。
方孝孺既然是去挖掘朱四郎藏而不漏的秘密。
為此還請了整整一天假。
就不該這麼早回來。
除去來回趕路的時間,在土橋村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時辰!
藍玉遠遠大喊:「方希直!」
方孝孺聞聲抬頭,看到二人後,微微皺眉,快步走過去,抱拳,「呂大人、藍將軍,先給下官點時間整理思路,容後下官會向太子爺當面彙報,兩位大人可來旁聽。」
話音未落,就丟下呂本二人離開。
朱四郎講述的內容,他必須重新捋順捋清,才能向太子彙報。
就這麼直接去彙報。
他根本無法還原當時的所有細節。
甚至可能無法徹底講清楚。
嘁!
藍玉嘁了一聲,冷冷嘲諷:「讀書人最是沒用!這麼早回來,還如此狼狽,怕不是被朱四郎一言就給喝退了吧?」
他去找朱四郎麻煩。
雖然蒙受奇恥大辱,還差點把命留在土橋村。
養傷就養了三個多月。
可他到底還和朱四郎打了一架。
朱四郎也吃虧受傷了!
可方希直這讀書人……
呵呵……
不屑瞥了眼呂本,徑直往朱標書房走去。
呂本唇角狠狠抽抽。
藍玉這莽夫離開時那眼神,太侮辱人了!
方希直無能,關他呂本什麼事?
就因他和方希直都是文官,都是讀書人,藍玉這莽夫,就連帶著瞧不起他?
呂本黑著臉,也往朱標書房走去。
他們來東宮的目的,是想從太子口中打聽一下,蔣進忠早朝一番表現后,皇帝對其觀感如何。
……
很快,朱標也知曉方孝孺回來。
東宮所有人都盯著方孝孺進去的房間。
「方希直土橋村之行,發生了什麼?」
「誰知道,反正方希直的臉色很不好看。」
「這都進去一個時辰了。」
……
吱呀!
臨近中午,在東宮屬官好奇注視下,房門打開。
方孝孺拿著一份奏摺,開門出來,直奔朱標書房。 ……
書房。
藍玉、呂本黑臉沉默坐著。
藍玉等的不耐煩,手指轉動著茶杯蓋子,發出『呲呲』噪音。
朱標雖然也很好奇方孝孺去土橋村,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沒耽誤正事,等待期間,一直在批閱奏摺。
某刻,急促腳步聲傳入。
藍玉停下手中動作,和呂本齊齊轉頭,看向殿門……
方孝孺匆匆走入,來到案牘前,鄭重一拜,開口率先請罪:「朱四郎說了些內容,臣擔心遺忘,回來后忙著整理,未能第一時間向殿下彙報,請殿下懲處。」
藍玉搶先開口,冷冷嘲弄:「方希直,你確定,不是被朱四郎一言喝退?咱看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會耍嘴皮子,你昨天去咱府上,拍著胸脯,信誓旦旦,怎麼說來著……」
「藍將軍!」朱標皺眉抬頭,滿臉無奈喝止藍玉。
藍玉說話總這樣。
針對方希直就針對方希直。
可他偏不。
打擊面擴大到所有讀書人。
這不是招人恨嘛!
朱標發話,藍玉瞪了眼方孝孺,便不說了,可臉卻更黑了幾分。
他把土橋村之行,奇恥大辱的詳細始末,都對方希直說了。
原以為,這人是宋濂的高徒,能有不一樣的收穫。
呵!
沒想到,這些讀書人,都一個廢物樣!
方孝孺也不惱怒,沖朱標拜道:「殿下,臣之所以這麼早回來,某種程度,卻如藍玉將軍所言,被朱四郎一言恫嚇,帶著幾分倉皇趕回來的。」
嗤!
藍玉都被逗笑了,帶著嘲諷,嗤然一聲。
朱標則更加好奇,笑問:「老四對你說了什麼?」
「鄉土村社!」
方孝孺臉色沉凝,語氣帶著絲絲后怕,「朱四郎說,如果滿朝文武都支持鄉土村社的話,朝廷一定要小心謹慎!」
「他還說:如果朝廷把鄉紳引入他的鄉土村社設想中,若阻止不了,他就一頭撞死在洪武門前!」
『引入鄉紳!胡惟庸就設計在鄉土村社中,引入鄉紳!』
呂本的瞳孔,猛地縮了縮。
朱標微微皺眉,臉色沉凝催促:「詳細說說!」
滿朝文武都支持,老四反而提醒小心,這和他們的想法完全是背道而馳。
而老四更是放下狠話,要一頭撞死在洪武門前。
老四的性格,說出這種狠話,就意味著,鄉土村社引入鄉紳,危害性十分大。
方孝孺隨即打開摺子。
……
「臣質問:鄉土村社引入鄉紳有什麼不好,鄉紳會為百姓帶來人才、耕牛、工具……」
……
「朱四郎尖銳冷笑回答:他若是鄉紳,有很多種辦法,讓擁有股份的店小二,出售手中股份。」
「每年所有分紅,都用於投資,不給百姓分紅……」
……
方孝孺把他和朱棣的對談,一字不落,用一問一答的形式,整理了出來。
呂本隱在寬大衣袖中的手,緊緊攥住。
胡惟庸想到的陰狠毒計,朱四郎早未雨綢繆想到了!
藍玉此時也沒了剛才的憤懣不滿,正襟危坐,眉頭緊皺。
朱標臉色更是格外凝重。
……
「朱四郎又言:他還有更快更有效的辦法……地方上,控制鄉土村社的鄉紳,枉顧實際收成,年年高喊大豐收……」
「朝中官員,趁機向陛下諫言增加田稅……」
「鄉紳不需要承擔高額田稅,即便承擔,鄉紳的家底,也負擔得起,而擁有股份的店小二會被高額田稅壓垮。」
……
「以前是出賣田地,鄉土村社下,就是出賣股份。」
……
「最後,鄉土村社名存實亡,會變成一個個鄉紳,控制一群『牲口奴隸』種地。」
「這樣的鄉紳群體,朝廷都要向他們屈服,若不屈服,他們就換一個皇帝!」
啪!
呂本手猛地一抖,茶杯跌落地面摔碎。
幾人齊齊看向呂本。
「太子爺,臣……臣失儀了。」呂本顧不得衣服上的茶湯、茶葉,慌張下跪,大聲懇切道:「殿下,從這份摺子,已經能看出朱四郎多麼厲害,殿下即便不想傷害朱四郎,臣也希望,殿下能警惕此人!」
胡惟庸腦子轉的夠快,政治手腕夠毒、夠刁鑽,夠厲害了吧!
可朱四郎比他更強!
不但想胡惟庸所想,還能想胡惟庸想不到的!
藍玉收回眼神,這回眼中沒嘲弄不屑。
他終於明白,方孝孺回來時,為何那麼狼狽。
朱四郎不但武功厲害。
政治能力也很厲害!
以前,呂本雖然敵視朱四郎,可其實根本瞧不上朱四郎,把朱四郎比作田裡的蝲蛄,可看看此刻……
恐懼忌憚,遮掩都遮掩不住!
朱標瞥了眼呂本,起身,神色嚴肅交代:「希直剛才說的內容,不準對外宣揚!」
話罷,看向方孝孺,「希直,你和我入宮面聖。」
老四預想的各種可能,太嚇人了。
尤其最後一種。
農民淪為牲口奴隸,被鄉紳控制。
朝廷得聽鄉紳的,不聽話,就換個皇帝!
必須馬上向父皇彙報!
鄉土村社要搞,但絕不能撇開老四,按他們的樂觀預想去搞。
必須多聽聽老四的。
事實證明,沒人比老四,更懂鄉土村社的核心內涵!
朱標帶著方孝孺,撇下失魂落魄的呂本,以及怔怔出神的藍玉,匆匆直奔皇宮……
外面觀望的東宮屬官,看到朱標、方孝儒匆匆離開,直奔皇宮,頓時更加好奇。
「太子爺怎麼帶著方希直入宮了?」
「太子爺的臉色還很凝重。」
「方希直土橋村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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