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第239章 震驚天下的暴風,起風了!
第239章 震驚天下的暴風,起風了!
譚淵性子有點急。
幾次張嘴。
又害怕打攪朱棣的思路。
相比張麒,他更清楚,這位指揮使、同知、張大寇口中的鬼老四、朱秀才,在軍事指揮上的造詣,一點兒都不比他考秀才的能力差!
山東剿匪,率領一幫村民,擋住了馬匪衝擊,這場小型戰鬥,反映了朱四郎的戰術指揮能力。
而養寇計……
當他從指揮使口中得知,養寇計也是朱四郎提出來的。
差點驚掉下巴。
養寇計可能會永遠塵封。
但一旦曝光,凡是懂點軍事的人,都會明白,這個戰略計劃,所圖之大。
還有這次水路偷襲。
如果按照指揮使等人提出的陸路偷襲,恐怕他們根本拿不到傳國玉璽,就已經陷入重重包圍了。
可……朱四郎不說話,真的很急人啊!
「朱秀才要不要準備守城?」譚淵最終還是忍不住。
朱棣回神,搖頭,反問:「小一千人,怎麼守這麼大一座城?」
這不是天方夜譚嘛。
看譚淵張嘴欲說,又閉上嘴巴。
朱棣明白譚淵想說什麼。
和大哥張玉合兵一處,死守蓋州城,以待援兵?
雙方合兵一處,也不過一萬餘人,連一萬五千人都不夠。
身陷敵境,陸路、水路全都被阻。
再說援兵。
除了二哥的大遼河衛會積極進攻外。
他十分肯定,馮勝的進攻力度,一定不會很大。
甚至,不等馮勝集結兵力,蓋州早已城破。
堅守待援可定不成!
目標明確后。
朱棣的思路越來越清晰,扭頭……
張麒瞳孔微微一縮。
朱四郎看來的一瞬間,他從朱四郎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朱四郎平靜的眼中,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冷漠、冷靜、霸道。
這幾天相處中,朱四郎給他的感覺很好相處,兩個大男人,還能湊在一起聊自家孩子。
他從未在朱四郎身上,察覺此刻這種東西。
「張千戶,你是中高級將領了,你來說說,錦州馮總兵的增援能有多快?」
張麒苦笑,「水路、陸路被阻,且不說調兵,就算現在已經集結好兵力,想要衝破納哈出的阻擊,殺到蓋州……」
「這時間,我無法判斷。」
朱四郎的話雖然隱晦。
可他也不傻。
聽出了,朱四郎對總兵馮勝的不信任。
涉及傳國玉璽,陛下御賜朱兄弟金牌,秘密調兵。
很明顯,可能已經涉及了大明頂層的權力鬥爭,這種背景下,援兵到底什麼時候來只有天知道。
譚淵也一下子明白:死守等不來援軍!
張渠焦急詢問:「朱先生,既然不能死守,那我們該怎麼辦?」
朝廷都使不上力了。
他們豈不是只能坐以待斃?
靠著養寇計好不容易才抓住萬餘兵力,打散了,只要扔掉武器投降納哈出,大概率是能保命。
可他深知眼下的草原。
有兵才有地位。
沒兵?
沒人鳥你!
沒兵,說句話,連放個屁都不如。
放個屁,熏到別人,別人至少還會罵罵咧咧回應幾句。
朱棣沒立即回答張渠,看向譚淵,「譚淵,有沒有清點,攻克蓋州城,我們繳獲了多少戰馬?」
譚淵立即笑了,「這蓋州不缺戰馬,單單城內的一個馬場,我們就發現了兩千多匹。」
這還是他們人手太少。
昨晚蓋州元兵炸營,好多戰馬都被元兵混亂奔逃中帶走了。
蒙古人逃命找馬背,這幾乎是人家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朱棣鬆了口氣,笑了。
儘管知道來了蒙古人的地盤,不會缺馬,但還是有些擔心。
「譚淵,你馬上帶著兄弟們,去城內搜集戰馬以及方便攜帶的風乾肉之類的食物、水,收集好后,等我命令!」
張麒目視譚淵領命離開,視線迴轉,狐疑道:「朱兄弟,你是想用騎兵殺穿回程的阻敵?」
這不可能。
如果阻敵是步兵還好說。
可這裡是蒙古人的地盤。
阻擊他們的元兵大概率八成是騎兵。
別的不多說。
迎面碰上一萬騎兵,他們大部分人都得交代在回程途中。
把隊伍解散,大傢伙剃個『三搭頭』,裝扮成蒙古人,走山間密林小道突圍的成功率,都比這種方式高。
畢竟,他們這支隊伍原本都是斥候。
平日經常滲透到元控區。
每個人,其實都會說,三五句簡單的蒙古話。
他估摸著,這種方式,應該能回去三成。
不過身為一名將領,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這種方法絕不能使用。
用了,軍人的尊嚴也就蕩然無存了。
活命回去,即便朝廷不追究。
也沒有顏面,繼續在軍中待了。
「不!」朱棣笑著搖頭,「我們不往回沖,我們往遼瀋沖,往納哈出的肚子里沖!」
「他不是布下重兵,阻擊我們的回程之路嗎?」
「那麼,他現在的兵力就是外實內虛!咱們這一千人,就作為一把刀,專往他最柔軟的腹部捅!」
……
一千人,一千斥候組成的精銳騎兵。
直接跳到外線去作戰。 據說,納哈出控弦二十萬,蒙古人的控弦二十萬,是把能騎馬射箭的半大孩子和健婦都算入內。
整個遼東這麼大塊地盤。
二十萬撒下去,充其量就是撒一把辣椒面。
嗆人,但致死率不高。
藉助騎兵靈活機動的優勢,在遼瀋大地不斷游擊搞破壞。
他就不信,納哈出不心疼家裡的罈罈罐罐。
「只要納哈出心疼家裡的罈罈罐罐,感到徹骨的疼痛,就會調動兵力,丘指揮使就能全力猛攻海州,或許這次能拿下海州城。」
「只要他納哈出調動兵力,我們就有可能抓住漏洞,跳出他的圍追堵截……」
「我們陷入被動局面,我們就要主動打破僵局,不管好的壞的,總之都要主動出擊,調動形勢,只有敵我態勢劇烈快速的變化,我們才有利可圖!」
這一戰術。
後世還被廣泛運用在商業戰爭中。
一些行業老大發起對行業老二的全方面圍剿打壓時,行業老二能成功反殺的,往往都是那些不被動應對,主動出擊的。
其實就一個目的,迫使老大做出應對。
這樣一來,雙方的態勢就是劇烈快速變化的。
變化中才有機會。
商業如此、戰爭如此、國與國的交鋒同樣如此。
佔優勢的一方,自然希望努力維持態勢不變,慢慢都能將劣勢一方擠壓窒息而死。
而不佔優勢一方,想反敗為勝。
就只有一個辦法。
搞活局勢,還要讓局勢劇烈快速變化,在變化中發現、尋找機會!
小到個體競爭同樣如此。
惜太子李承乾最大的失敗,就是沒有穩紮穩打,穩穩保持自身戰略定力,倉皇應對,最終被別人抓住破綻。
魏王李泰某種程度,其實已經成功了。
之所以沒成為最後的贏家。
那是因為,自作聰明,一句『殺子傳弟』,半生努力付之東流。
再看姚廣孝這智妖。
就是把他當做那顆,逼大哥自亂陣腳,逼老頭子使雷霆手段的棋子。
除此之外,文字記載中,古往今來真正的智者、強者,其實都在玩這一手。
強者努力維持自身優勢態勢,保持戰略上不盲動。
勢弱一方,則努力搞活局勢,在變化中尋找機會。
張麒、張渠嘴巴微張,驚訝看著朱棣……
某刻。
朱棣停下來,看著張麒,徵詢:「張大哥,敢不敢去納哈出的肚子里耍耍?」
張麒頓時笑了,「捨命陪君子!」
他算看出來,這位朱兄弟不光筆杆子強、個人勇武不差,而且還詭變的很!
至少,他從軍事上判斷。
這種方式,大家存活的幾率,比直接解散隊伍,分散逃命更大!
到底能帶多少人回去,就要考驗指揮者,對戰機敏銳的嗅覺了。
「那我想請張大哥馬上去幫助譚淵準備,只要準備好,咱們就往納哈出肚子里沖……」
「行!」張麒應了一聲,風風火火離開。
搞不好,他們這次,能搞出一點驚天動地的動靜出來。
張麒走後,朱棣看向張渠。
「朱先生。」張渠忙行禮。
朱棣看了眼張渠,「告訴張大哥,不要和納哈出撕破臉皮,很快納哈出就不敢動你們了。」
「接下來,是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見朱棣不說了,張渠好奇詢問。
朱棣笑笑,「張大哥知道,回去后,你問他吧,時間緊迫,你現在動身。」
張渠深深看了眼朱棣,鄭重一拜,迅速離開。
朱棣這才有功夫去管張武。
張武跪在地上。
朱棣扶起張武時,發現這小子哭的稀里嘩啦,不由被逗笑,「你哭什麼!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總不能把船全都扛到岸上吧?就算你把船扛到岸上,避免被元朝水軍破壞,遼東灣被元朝水軍守著,我們也走不了水路了!」
實誠人就這樣。
出了事,總是喜歡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會把所有的錯誤,都歸結於自身。
朱棣掏出一塊手絹,上面綉著一隻鴛鴦和幾朵荷花,剛遞出去,又小氣縮回,「你自己用袖子擦吧,這是徐先生給我繡的,我捨不得。」
噗!
張武被朱棣突發的小氣逗笑,直接用袖子擦著,靦腆笑道:「徐先生給朱先生繡的,我還是不糟蹋了。」
很上道啊!
朱棣讚賞看了眼。
張武擦乾臉上的鼻涕眼淚時,又擔憂詢問:「朱先生,兄弟們真能衝出去?」
這小子,原來一直在自責,自己把兄弟們害了。
朱棣看著,拍了拍張武肩膀,「打仗沒有不死人的,我只能保證,盡量帶兄弟們回去,擴大戰果,即便死,咱們也死的其所!」
張武重重點頭:「我相信朱先生!」
朱棣笑著瞪了眼,「快去準備吧。」
……
蓋州城內。
小一千精銳正在積極準備。
昨夜倉皇逃出蓋州的普達失理,草草收攏了三千餘人,差點氣暈,留下部分人,繼續搜尋收攏族人。
懷著劫後餘生的恐懼,和被納哈出算計的極度憤怒,率兵尋找納哈出的行蹤。
張渠則懷著翻江倒海的震驚,帶著朱棣的計劃,狂奔折返。
馮勝由於擔心暴露,不敢派船去遼東灣查探,還在屏息等待消息。
納哈出則在翹首以盼,水軍的消息。
金陵離遼東千里迢迢。
除了蓋州這個中心點,整個天下,都好似靜悄悄。
就連正在進攻海州,牽制納哈出兵力的丘福、朱能都不知。
遼東局勢,正在消無聲息中,劇烈變化,醞釀著一場震驚天下的暴風。
此刻暴風眼,就在蓋州。
暴風形成的力量,就是朱棣這群,陷入十面埋伏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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