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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第246章 徐達疾馳,馮勝被迫用兵,朱棣

  第246章 徐達疾馳,馮勝被迫用兵,朱棣渾身是膽!


  山東靠近河北的官道上。


  數騎遠遠疾馳而來。


  紀綱臉色蒼白,餘光悄悄瞥視旁側……


  徐達臉色沉凝,沾滿塵土,炯炯有神的雙目,透露著難以遮掩的倦色。


  紀綱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從袖中拿住一根一指長鐵針,猛地刺入馬脖子……


  戰馬嘶鳴,頭向地面傾斜,『砰』的一聲,重重摔倒。


  紀綱『倉皇』一躍,『狼狽』跌坐在路邊,避開倒下的戰馬。


  吁!

  徐達猛地勒緊馬韁,微微皺眉,目視戰馬抽搐,口吐白沫……


  紀綱掙紮起身,疲倦道:「魏國公,我們歇歇吧,你這樣,就算到了遼東,也把自己累倒了,無法指揮作戰……」


  離開時,指揮使給他的密令是:抵達遼東后就認真做事,但不需太快抵達遼東,一路上,要照顧好魏國公,魏國公可是本朝中流砥柱。


  這話沒毛病。


  可指揮使分明就是希望,燕王朱棣隕落在遼東。


  也是到了金陵,他才知道,在金陵官場中,燕王朱棣還有另一個更讓人忌憚的名字:朱四郎!

  提出競拍包稅、鄉土村社,甲等第一名秀才的朱四郎。


  竟是明四皇子,燕王朱棣!

  越是了解,越是心悸!

  徐達眉頭緊擰,只用七天時間,從南京靠近河北。


  沿途驛站,換了好幾次戰馬。


  即便如此,戰馬跑著跑著一頭栽倒,也發生了好幾次。


  再有半天就進入河北境內。


  南邊經常要過河,太耗費時間,到了河北,速度還能再快些。


  估摸著,四天,最多五天,就能抵達遼東。


  他的確不能累倒。


  整個遼東被馮勝經營數年,如果到了遼東,卻不能親臨戰場,馮勝可以做手腳的地方太多了。


  說實話,要不是為了四郎這個女婿。


  他都好些年,沒這麼拚命了。


  幾次征塞,都沒這麼拼。


  扭頭,看著親兵也都滿臉倦色,隨即點頭,「好,去前面縣城休息一夜。」


  呼!

  紀綱暗暗鬆了口氣。


  『朱四郎會不會戰死遼東,他不關心,他和朱四郎沒利益衝突,至少現在沒有,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完成蔣瓛的命令,取得蔣瓛信任。』


  ……


  錦州。


  總兵府。


  馮勝書房。


  朱雄英坐在馮勝的椅子上,朱橚站在旁側。


  馮勝站在書案前。


  朱雄英小臉緊繃,憤怒瞪視馮勝,「馮總兵,我四叔呢!為什麼四叔去大遼河衛這麼久還沒有消息!」


  「還有,兩天前,我讓你派人去大遼河衛找四叔,你派了嗎!」


  朱橚抿了抿唇,眼底暗含憤怒看著馮勝。


  這是他岳父。


  父皇還讓他安撫馮勝。


  他擔憂四哥,卻不敢表露出。


  真憋屈!

  哪怕朱雄英只有四歲,馮勝態度也十分端正,抱拳鄭重回答:「太孫,臣已派人去大遼河衛尋找了,不過,眼下大遼河衛正在猛攻海州……」


  『你四叔這會兒,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馮勝暗暗一笑。


  這都好幾天了。


  朱四郎只有不足一千兵馬。


  被困元控區,生存幾率太渺茫了。


  至少,換他是朱四郎,堅持這麼多天,恐怕已經到極限了。


  糊弄朱雄英,對馮勝來說,太簡單了。


  片刻后。


  朱橚氣呼呼抱著朱雄英走出書房。


  走遠一些。


  壓聲詢問:「雄英,你四叔交代你,如果他不回來,就讓馮勝送你回北平,你準備什麼時候提此事?」


  朱雄英抿了抿唇,側頭,「五叔,我要在遼東等四叔,我想找錦州城的錦衣衛,或許他們知道四叔的情況……」


  朱橚暗暗鬆了口氣,其實他早想找錦州的錦衣衛了。


  可錦衣衛系統太特殊了。


  而且四哥臨走時,單獨談話,就叮囑過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接觸錦衣衛。


  現在是雄英提出來,他是陪雄英去,應該沒事吧?

  不管了!

  「五叔帶你去錦州錦衣衛官衙!」


  錦衣衛在錦州、北平這些重要地方,一般都有明暗兩套班子。


  他找不到暗的,還找不到明的嗎?


  朱橚帶著朱雄英,悄悄溜出總兵府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馮勝耳中。


  馮勝聽聞彙報,一笑付之,『晚了!』


  隨即擺手,「暗中保護好太孫,下去吧。」


  報訊人離開后,馮勝含笑來到遼東地圖前。


  沙沙沙……


  某刻,聽到身後急促腳步聲也沒回頭。


  視線依舊緊盯蓋州城。


  噗通!

  直到身後下跪聲響起,馮勝才錯愕轉身……


  常茂唇角泛著隱晦冷笑,站在旁邊。


  馮勝順著常茂視線低頭……


  丘福渾身髒兮兮,一條胳膊用棉布纏著掛在胸前,鮮血滲出,染紅了棉布。


  右臉頰,一道長長刀痕已經結痂。


  「丘福,你……」


  「丘福請總兵出兵!」


  砰!

  丘福聞聲,搶斷馮勝,開口瞬間,一頭重重磕在堅硬地面上。


  雖然,他和老二分析,眼下的一切糟糕局面,極有可能和馮勝脫不了關係。


  但眼下整個遼東,能救大哥和老四的只有馮勝了。


  『年輕人,那股狼勁兒呢?還不得像條狗,匍匐在我面前?』


  馮勝想到春節初一吐血,唇角冷笑一閃而逝,隨即彎腰,故作一副詫異關切,扶起丘福同時,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丘福跪著抬頭,緊盯馮勝,「朱四郎攜帶陛下的秘密任務……」


  馮勝腹中冷笑,臉色卻漸漸變黑,一副十分憤怒狀。


  「三天前,卑職突然發現,海州元兵增加、接著東勝堡、古城屯……」


  老四離開幾天後,納哈出增兵海州,他和老二還比較樂觀,以為成功調動了納哈出的兵力。


  可又過了幾天,還不見老四返回。


  從陸路派出斥候,總是一去不復返。


  他和老二開始不安,於是派人乘坐百姓自製的小船,進入遼東灣打探情況,也都一去不回。


  這時候,他們已經意識到不對,於是一邊迷惑元兵,繼續攻打海州。


  一邊悄悄分兵,去攻打附近的東勝堡、古城屯……


  這時,他們才發現,這些地方全都有元兵重兵把守。


  兩天前,大遼河入海口的衛所百姓來報,在附近海域發現元朝水軍。


  陸上重兵封鎖,遼東灣水面封鎖。


  到了此刻,他和老二明白。


  納哈出早知道他們攻打蓋州,奪回傳國玉璽的計劃。


  就等著大哥和老四往裡面鑽。


  兩天內。


  他和老二放棄海州高城,集結所有兵力,對古城屯發起猛攻。


  只要能攻下一處,就等於為老四打開了一條回來的通道。


  可惜,他們還是低估了元軍兵力厚重。


  兩天進攻,一無所獲。


  老二的傷勢比他還嚴重。


  他們分析過了,納哈出提前知道他們的計劃,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大哥張玉出賣了老四。 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且不說結義的兄弟情,以大哥的聰明,也不可能為了日薄西山的元庭,放棄將來光宗耀祖,回歸中原的機會。


  無論是情義還是利益,大哥都不可能做這種蠢事。


  最後就只剩一種可能。


  他們為馮勝準備的夏季攻勢計劃,被馮勝看破。


  是馮勝在背後算計他們。


  不過,眼下這些都沒關係了,只要能救回老四,馮勝想怎麼羞辱他都可以。


  「總兵,朱四郎攜帶玉璽,肯定還在元控區堅持,末將懇求總兵出兵,救朱四郎還有我麾下兄弟!」


  砰!

  丘福說著,又給馮勝磕頭。


  馮勝緩緩直起腰,冷眼看著。


  哼!

  微哼一聲,冷冷道:「為了救你的兄弟,得有多少兄弟喪命!」


  「這件事,為何不向我彙報!」


  丘福語結。


  他倒是可以說,這是陛下的秘密御令。


  可他之前已經這樣說了,馮勝明知而如此,無非就是故意發難。


  「求總兵!此事了結,丘福任憑總兵發落!」


  丘福不辯解,只是不停磕頭,什麼屈辱,和大哥、老四的性命相比,算得了什麼。


  馮勝冷眼看著,直到青磚地面,被鮮血染紅一大片時,才冷冷開口:「好了,你現在回大遼河衛,做好防守準備,我會馬上下令各地衛所,集結兵力。」


  丘福都已經來了錦州。


  他就不能裝聾作啞了。


  不然,朱皇帝就有理由殺他了。


  從丘福的話中,不難判斷,納哈出把口袋扎的很緊,就算他用盡全力進攻,短時間也無法取得進展。


  若是再稍微懈怠點。


  就更加不可能突破封鎖。


  隨後,馮勝命常茂送丘福出去。


  片刻后。


  「泰山、泰山……」


  常茂滿臉激動,步履匆匆沖入書房,來到書桌前,湊到馮勝面前,難掩激動,低語,「泰山,朱四郎是不是已經死了?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剛才聽丘福講述。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李芳果來告狀,馮勝這老東西,擺出一副推脫責任的模樣,把扣押船隻之事,推到納哈出身上,還反覆讓李芳果去找納哈出要說法。


  當時不覺什麼。


  可朱四郎的水上退路被堵死。


  就不由讓人懷疑,這老滑頭是假借李芳果,給納哈出報訊!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


  那麼,整件事,也極有可能是老滑頭的手筆。


  太狠了!

  太爽了!

  朱四郎這回算是徹底栽了!


  馮勝唇角微不可察抽抽,『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昏了頭,和這麼個蠢貨聯姻!』


  當初瞧著常茂年紀輕輕,就得朱皇帝青睞,受封鄭國公。


  常氏出身。


  還有個太子妃姐姐。


  覺得這門聯姻,穩賺不賠。


  可最近這兩年,他越來越想大耳刮子抽自己。


  真是被利益蒙蔽了雙眼!


  馮勝按下怒火,黑臉,抬頭,壓聲冰冷道:「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不知死活,懷恨一位皇子?還敢把這種幸災樂禍表露出來?」


  「你信不信,朱四郎如果真出事,你的反應,被錦衣衛傳到皇帝耳中,哪怕你是常家人,有個太子妃姐姐,皇帝都會第一時間,砍你腦袋!」


  啪!

  越說越氣,猛地拍案而起,『啪』一個耳光狠狠扇在常茂臉上,「你想死,不要拉著家裡人!」


  「滾去傳令,除草原邊界衛所、遼東灣沿海堡壘,錦州以西,其他各處衛所,向錦州集結!」


  「錦州以東衛所,做好準備!」


  ……


  當夜。


  丘福返回海州城外大營。


  朱能半邊臉包著棉布,耳朵位置滲著鮮血,快步迎上去,迫不及待張嘴,見丘福額頭大片結痂傷痕,微微皺眉,「馮勝難為你了?」


  丘福無所謂笑笑,「元末時,為了活命,跟著老父親,什麼屈辱沒受過,何況當下屬的,給他馮勝磕幾個無所謂,只要能救大哥和老四就成,馮勝已經答應出兵了。」


  呼!

  朱能吐了口氣,說道:「今天我親自帶人潛入封鎖線,總算抓到一個舌頭,打聽到一點消息,老四暫時沒事,也沒和大哥合兵一處,固守蓋州,而是帶著兄弟們,往元控區腹地衝去,據說,平推了十幾個部落……」


  「騎兵遊動作戰,這樣,應該能堅持更長時間。」丘福緊繃的神色鬆懈了一些,隨即說道:「明天,我想再試一試古城屯,馮勝未必靠得住……」


  ……


  就在丘福、朱能不顧個人生死榮辱之際。


  安平山。


  嗒嗒嗒……


  一陣急促馬蹄聲,從山腳傳來。


  周浪疾馳而來,在山腳某處停下后,把馬牽入山坡林中,拴好后,手腳並用爬到山樑上。


  朱棣、張麒幾人起身。


  周浪借著星光,看到人影后,迅速接近,興奮的聲音發顫,「朱先生,果真被你猜中了,有一隊大約一千人騎兵,正在迅速北上,按照我回來的時間計算,距離咱們這裡,最多三十里。」


  朱棣身邊幾人紛紛笑了。


  譚淵迫不及待道:「朱先生行動吧?」


  朱棣笑著轉身,「讓兄弟們牽著馬,到陽面林中潛伏,記得檢查所有戰馬的束口,告訴兄弟們,潛伏好后,誰都不準發出任何聲音!」


  「明白!」譚淵含笑應了聲,迫不及待離開。


  很快,一群將士牽著束口的馬,悄悄轉移到陽面林中,靠山腳的位置。


  所有人翻身上馬,隱於林中,靜靜端坐在馬背上,等著命令下達的一刻……


  眼神餘光,則偷偷看著朱棣的方向。


  跟著朱先生打仗,痛快!


  剛剛破了遼陽,還能折返回來,在這裡打一次伏擊,敲敵人一悶棍!


  想想都覺不可思議和刺激。


  恐怕也就朱先生這種武曲星,才能帶著兄弟們,打這種仗。


  從蓋州出發,攏共好像也才六天?七天?

  記不清了。


  反正這一路,兄弟們算是長見識了。


  轟隆隆……


  陣陣馬蹄聲傳來,所有人頓時精神一震,屏氣凝神。


  朱棣從背上取下弓,手悄悄摸向箭壺……


  視線中,出現影影綽綽時,朱棣緩緩搭箭張弓……


  ……


  李芳果和千夫長,策馬奔沖在隊伍側面,抬頭看了眼西垂的月亮,大聲詢問:「千夫長,還有多久才能抵達遼陽?」


  他迫不及待想和明四皇子交手。


  把明四皇子找出來!


  這次,一旦再判斷出,明四皇子可能的動向,他就告訴納哈出。


  之前就因想不出,明四皇子用什麼辦法悄無聲息去遼陽,所以自己否決了自己。


  太可惜了!


  「按這個速度,大概中午……」


  嗖!

  尖銳破空聲突兀響起。


  「敵襲!敵襲!敵襲!」


  沖在最前面的三個元兵一頭栽倒,前面的騎兵驚恐中開始勒馬,後面的沒有準備,衝上來。


  一時間,亂作一團。


  「殺!」


  「殺!」


  ……


  林中喊殺聲響起。


  「明四皇子朱棣!不可能!」


  李芳果目睹明軍騎兵從林中衝出,尖叫一聲,瞬間愣怔……


  『不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怎敢!他怎會有如此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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