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第290章 張榜日,高麗使節團抵京
第290章 張榜日,高麗使節團抵京
早朝剛結束。
百官輕鬆談笑著,從奉天殿出來。
這段時間,雖然相繼有同僚被朱四郎拘捕。
可隨著六部核查結束,還能站在這裡的就是贏家。
空出來的位置,必然要有人填補,大家或許都能動一動了。
當然,只希望朱四郎的補償標準,不要太過分了。
「也不知,這個補償標準,最後會怎麼定?」
「朱四郎應該不會太過分吧?咱們能配合歸還,已經很不錯了。」
「對,若沒有咱們,天下百姓,連口安穩飯也別想吃!若是補償標準太過分,咱們就一起找朱四郎理論!」
一名官員,義憤填膺的聲音,剛響起,百官瞬間息聲,然後不動聲色和這位同僚拉開距離。
這名官員臉色青紫交加。
「聽說,胡相已經開始趁著秋收,糧價下跌,大肆收購糧食了。」
「咱們要不要也抓緊點,別到時候,糧價突然高漲,那損失可就更大了。」
……
百官換了個話題,再度竊竊私語議論時。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
突兀急促聲,從遠處傳來。
百官頓足,循聲看去……
一名士卒,在皇城禁軍引導帶領下,往奉天殿奔沖而來。
「西南前線出狀況了?」
「不可能,肩標!這名士卒帶著肩標!」
「這東西現在只有遼東那邊有,定是遼東出事了!」
……
胡惟庸、李善長皺眉,相互對視,頓足等著斥候。
很快,斥候靠近。
胡惟庸攔住斥候,「發生何事?」
馮勝自盡,遼東發生叛亂?
斥候氣喘吁吁道:「卑職大遼河衛丘福指揮使麾下,奉指揮使之命,八百里加急奏報朝廷……」
「高麗遣使!?」
「稱臣納貢!?」
……
百官驚呼……
胡惟庸眼底失落一閃而逝。
其實,他有些盼遼東出事。
外不平,內需安。
外面越是不平靜,朱皇帝越是不敢在內部掀起太大波瀾。
即便朱四郎想在補償標準上,獅子大開口,朱皇帝也會替大伙兒,按著朱四郎。
終究還是失望了。
胡惟庸制止斥候,「等陛下來了再說吧。」
話罷,轉頭吩咐:「去御書房向陛下報喜。」
這麼大的事,朝廷用什麼規格迎接高麗使節團,得開朝會決定。
他雖為左相。
如今夾著尾巴做事,也不敢隨意處斷。
等報喜訊之人離開后,胡惟庸轉身,招呼眾人:「諸位,回奉天殿等候陛下。」
「走走走。」
「朱四郎又要出名了。」
「可不,高麗拋棄北元,轉頭向咱們大明稱臣納貢,追根究底,還是朱四郎一戰打殘高麗五千精騎,後續影響的擴散和發酵。」
……
百官酸溜溜議論著,跟隨胡惟庸折返奉天殿。
不久后。
朱元璋滿臉笑容趕來。
落座后,掃視群臣,唇角控制不住上揚。
在御書房他已經痛快笑過了。
可還是想笑啊!
沒辦法。
兒子太優秀,沒辦法啊!
他也愁。
視線移動,最終落在斥候身上,「辛苦了,給咱說說,具體消息。」
斥候激動,結巴發顫的聲音響起。
「回……稟陛下,高麗帶來好多文玩字畫,據說,都是中原的,是元朝賞賜高麗……」
呸!
朱元璋、及百官同時暗暗呸了一聲。
元朝賞賜?
當年,高麗是元朝僕從,僕從軍不但參加了滅南宋,還在元末,鎮壓過各路義軍。
這些文玩字畫,分明就是做僕從軍時,從中原劫掠的。
如今害怕了。
所以盡數歸還,把黑鍋扔給元朝。
小國寡民,恬不知恥!
……
「另,高麗還向陛下敬獻百名美姬,據悉,都是高麗貴族之女,其中兩位美姬,是高麗翁主,一位是高麗國主幼妹,一位是高麗國主之女……」
……
朱元璋及百官臉上,這才露出笑容。
高麗人為了讓大明承認他們。
送百名貴女也就算了。
國主連妹妹和女兒都送來了。
待斥候彙報完,被禁軍帶下去后,朱元璋環視群臣,含笑詢問:「諸位愛卿,都說說,朝廷該以何種規格,接待高麗使節?」
胡惟庸瞥了眼朱元璋。
朱皇帝雖然沒說一句:這是咱兒子的功勞。
可臉上表情已經這般說了。
隨即,跨列而出,「陛下,朱秀才乃促成此事的最大功臣,臣以為,不如讓朱秀才,領禮部迎接。」
「勝利者,迎接失敗者,即彰顯我天朝上國氣度,也可震懾高麗,此等撮爾小國,最是反覆無常。」
我們家這個混賬老四,不喜歡拋頭露面。
朱元璋遺憾腹誹一句,雖然也覺胡惟庸的提議甚好,可他知道,混賬老四肯定不樂意。
這種小事,還是算了。
指使多了,混賬東西不高興,可能撂挑子不幹。
好鋼還是用在刀刃上吧。
當然,他的想法,百官就沒必要知曉了。
旋即搖頭,「高麗使節團,還不配讓咱家老四迎接,咱看,就禮部代表咱迎接吧。」
胡惟庸微微愣怔。
他本想迎合朱皇帝心意,所以才如此提議。
拍馬腿上了?
「趙翥!」
禮部尚書忙站出來,「臣在!」
「你帶禮部,迎接高麗使節。」
「臣遵旨!」
……
消息很快就從宮內傳出。
金陵百姓紛紛議論。
「高麗要向咱們大明稱臣納貢?」
「對!據說,此番高麗送來一百多個美姬,其中還有高麗翁主。」
「翁主是什麼?」
「高麗國公主,他們不敢僭越使用公主這個稱呼,所以稱自家公主翁主。」
「要說這高麗拋棄北元,轉而尊奉咱們大明,還得歸功燕王轉戰萬里,縱橫草原。」
「話說,燕王回來后,怎麼一直不露面?該不會還沒從徐家小姐的溫柔鄉出來吧?」
……
噗!
徐妙雲忍不住笑出聲,扭頭,用一個色彩艷麗的儺戲面具擋住紅撲撲俏臉,轉身,揶揄笑問:「燕王是不是還沉浸在徐家小姐編織的溫柔鄉?」
朱棣抱著小祈嫿、小雍鳴,笑著瞪了眼。
百姓可真能胡思亂想。
他回來都多久了。
還好,還好,說的比較含蓄。
至少沒說:燕王累倒在徐家小姐香榻上!
六部督查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就是一些勛貴、皇親國戚了。
孩子們來金陵,還沒帶孩子們出來好好看看金陵。
且這段時間,孩子們也挺緊張的,就帶孩子們出來放鬆放鬆。
怎麼也想不到,竟然聽到百姓這般議論他。
徐妙雲掏出幾文錢,買下面具,和朱棣繼續往前走。
含笑偷偷看著朱棣,「你要是再不露面,我在百姓心中,就成褒姒妲己了。」
「你?」
朱棣故意瞥了眼,低笑,「等伱的小腰,不動不動離家出走時,再說自己是褒姒妲己吧。」
噗!
徐妙雲含笑低頭,提步,腳尖『惡狠狠』踩踏朱棣影子。
片刻后,俏臉微紅抬頭,微微靠近一些,「這回高麗敬獻兩位翁主,我推斷,高麗國主的妹妹,應該是敬獻父皇的,高麗國主之女,會不會是敬獻你的,你要喜歡,我舉雙手支持……」
話音未落,朱棣抬頭瞪視之前。
人已經慫了吧唧,忍笑快步往前走去。
朱棣笑著搖頭,低頭看著小雍鳴、小祈嫿,「你們這個娘親,又菜又愛玩,喜歡惹事,又慫慫的。」
兩小傢伙抬頭,瞪著大眼睛看著朱棣,彷彿在說:慫嗎?那是對阿爹你吧?
片刻后,朱棣追上徐妙雲,低聲惡狠狠道:「別太累了,做好今晚小腰離家出走的準備,白天太累了,晚上你想離家出走,都走不成了!」
……
當夜。
呂府。
書房。
呂兆瞧著呂本猶猶豫豫,終於忍不住開口:「父親,明天就要督查咱們家了,這段時間,我也讓賬房做了兩手準備,到底要不要隱瞞一些,您得下決心了!」
他實在搞不懂,父親到底怕什麼。
太子都已經教訓過朱四郎:不給你,就不是你的,給你,才是你的!
就算真被朱四郎查到了。
他朱四郎敢動呂家?
他妹妹是太子側妃!
他外甥是太子的兒子!
查出呂家,就是打太子臉,抹黑太子!
朱四郎即便查出來,也一定會當做沒發生。
呂本狠狠瞪視,「我說了,現在一切都要以允炆為中心,咱們呂家要成為太子喜歡允炆的加分項,而非扣分項!」
他一直沒打聽到。
那些企圖矇混過關,卻被發現的同僚,到底如何被朱四郎發現漏洞。
從田畝數量,和賬簿的糧食收成,發現了端倪?
這的確有可能。
畢竟,田地的產出雖然不等。
但基本就是在朝廷統計的均數上下波動罷了。 ……
諸如此類破綻,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按理說,把做出來的假帳,交給朱四郎,應該能矇混過關。
可萬一呢?
給太子抹黑。
太子必然厭惡呂家。
砰!
就在此時,門突然傳出響動。
呂本、呂兆臉色頓變。
呂兆猛地跳起,箭步沖向房門,開門怒叱:「誰!」
無人應答,安靜的只有風聲……
呂本黑著臉走來,低頭……
一個信封擺放在門口。
彎腰,神色凝重拿起信封,左右查看,確定無人後,壓抑吩咐:「關門!」
啪!
父子二人關門,折返書桌。
呂本坐下,盯著信封,沉思片刻后,雙手顫抖拿起信封打開。
看清裡面東西時。
臉色瞬變。
「父親,怎麼是一道摺子?」
「不……不是普通摺子……」呂本老臉蠟白,嘴唇哆嗦,聲音發顫,「是錦衣衛密奏……」
他在太子書房,見過類似的密奏。
這是錦衣衛聞風奏報的專用密奏。
噗通!
呂兆腳跟發軟,跌坐在地。
呂本恨鐵不成鋼瞪了眼,就這點膽魄,還大言不慚,說什麼不怕朱四郎。
狐假虎威的廢物!
要是沒了和太子這層關係,他又死了,這個兒子,什麼都不是!
『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讓太子爺,喜愛允炆,如現在朱皇帝喜愛朱四郎!』
這一想法,從未如此刻這般堅定。
兒子是個扶不上牆的阿斗。
呂家興衰榮辱,全靠閨女和允炆了。
他的目標不高。
那個時不時出現在腦海的魔念,儘管時不時閃現,但他絕不敢妄想。
更不敢付諸實踐。
只要允炆能像現在的朱四郎就行。
瞧瞧朱四郎現在多威風。
在朱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恐怕已經和太子爺不相上下了!
朱四郎可以。
他外孫也可以!
呂本深吸一口氣,收斂思緒,顫顫巍巍打開密奏:屬下密查,查出,乃太子岳父……
啪嗒!
呂本手一哆嗦,密奏掉落桌案。
北平十局!
姚廣孝和朱棣在北平秦王府對弈,他吩咐心腹,把消息捅出去,造成整個北平轟動。
竟然被錦衣衛掌握了!
朱皇帝知否?
太子知否?
是誰把這東西,送到他府外?
朱四郎?
不可能!
……
極度恐懼中,呂本腦子亂糟糟,各種猜測冒出來。
差點自己把自己嚇死。
好一會兒,總算冷靜。
蒼白臉上,冷汗涔涔。
「父……父親,這是誰送來的?想要幹什麼?」呂兆雙手撐著桌案,結結巴巴驚恐詢問。
在呂本極度恐懼時,呂兆也看過了密奏內容。
呂兆雙目圓睜,驚恐看著呂本。
他想不明白,父親為何膽大包天,做這等犯忌諱之事。
呂本聞聲回神,瞪視呂兆,「為父這麼做,是在捧殺朱四郎!」
「父親,這段時間,金陵百姓熱議朱四郎……」
呂本冷笑搖頭,「這不是為父做的,應該是另一伙人,想要捧殺朱四郎,想要太子爺和朱四郎反目成仇的,可不止為父一人。」
話罷,冷冷瞪視,補充道:「此事,對外不許聲張!」
呂兆忙點頭。
讓太子爺和朱四郎反目成仇,想想就讓人興奮。
朱四郎死定了!
但這麼大的事情,一旦被朱皇帝察覺,就得掉腦袋。
關乎性命,他得多傻,才會對外聲張。
呂兆視線重新落在密奏上,「父親,是什麼人把這東西,送到書房外?」
呂本擰眉,「這東西,應該是以前的北平錦衣衛總旗,也就是現在的百戶紀綱調查出來的……」
但紀綱才來京城多久。
且只是一個百戶。
不可能在呂家安插探子。
能接觸這份密奏,且能安排人,送到書房外。
有且只有一人……
「蔣瓛!」
呂本很快就鎖定了蔣瓛,「這份東西是蔣瓛送來的!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他有很多機會做這件事,偏偏今晚……」
話音戛然而止。
呂本臉色變了變,隨即抬頭,吩咐:「明日,朱四郎學生來督查,交代,全都交代!」
蔣瓛偏偏選今晚,是向他示警!
至於為何沒有直接夾個紙條之類告知。
這鷹犬頭子,是一點把柄都不想給他。
他也永遠不可能,拿著這份密奏去揭發蔣瓛。
揭發蔣瓛,就等於揭發自己。
……
「示警同時,蔣瓛也在向咱們父子示好,這份密奏,大概率被蔣瓛壓下了,朱皇帝並不知曉……」
說著,呂本就把密奏放到燈燭上點燃。
親眼盯著密奏化為灰燼,焚燒的一點不剩后。
呼!
才長長吐了口濁氣。
呂兆也鬆了口氣,擰眉狐疑道:「父親,蔣瓛為什麼要向咱們示好?」
……
「指揮使,示警已經發出。」
鎮撫司衙門。
昏暗官房內。
千戶站在門口陰暗角落,低聲道。
哼!
蔣瓛氣哼一聲,「呂氏父子都是蠢貨!」
他本打算,留著這道密奏,將來在關鍵時刻,或許可以用這道密奏,拿捏呂本。
呂本是太子側妃之父。
拿捏住呂本,可以得到很多利益。
甚至關鍵時刻,可以成為護身符!
可呂氏父子心疼一點財貨的愚蠢行為,讓他不得不把拿捏改為示好。
示好就意味著。
將來與呂本合作,至少得是互利互惠才行。
他為何不寫一張紙條,告訴呂本:錦衣衛已將百官案底,秘密移交朱四郎?
這種紙條,提及錦衣衛,就是給呂本送把柄!
他寧願使用這道密奏,也不會送把柄給呂本。
「算了,呂本畢竟是太子側妃之父,交好就交好吧。」
其實,他更想和常家人交好。
這不是沒機會嘛。
……
翌日。
孩子們再次出現在朱紫巷。
勛貴、皇親國戚十分配合。
……
第三日。
張榜日。
禮部。
尚書官房。
趙翥一邊收拾,一邊交代左右侍郎:「我要去迎接高麗使節團,舉人考排名順序議定后,就馬上派人去城內張貼,這件事,不必請示陛下了,就算請示,陛下為避嫌,也不會過問。」
「讓他們公平公正!科舉考,絕不許帶入個人情緒!」
……
科舉閱卷,有一個標準流程。
一閱,要選出能上榜的。
二閱,就要匿名對考生試卷,進行一次名次排序。
三閱,拆掉籍貫欄封條,對排序進行微調,這樣做,主要是考慮地域平衡問題。
雖然分南榜北榜。
可一榜之內,地域與地域間,也有差距,有些讀書不昌盛的地域,朝廷總要通過微調名次,予以一定照顧。
今年舉人考,拖到張榜日,都無法統一意見,問題就出在朱四郎的排名。
此番參與評閱的官員,好幾個是支持太子的。
三閱拆除封條后,朱四郎的名次就成了眾人爭執的焦點。
之前他一直沒表態,就是想等這幾位同僚,自行統一意見。
可現在看起來,他不插手,是不行了。
遏制朱四郎,還可以想其他法子。
絕不能以破壞科舉公平為代價!
他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告訴所有參與閱卷的同僚,對待每個上榜士子,只把他們當做寒窗苦讀的讀書人,不要因人家是皇子,就把這種與科舉無關的因素考慮進去!」
要是閱卷同僚,只把朱四郎當個讀書人看待。
按照對待讀書人的標準,審閱朱四郎的考卷。
或許,早有結論了。
「下官馬上將大人的吩咐,傳達給各位同僚。」
……
於此同時。
應天府衙外。
已是人山人海。
「怎麼還不張榜。」
「可不,俺現在就想知道朱四郎有沒有中舉,考了多少名。」
「俺也是,俺還想看完,趕著去城外,看高麗人長啥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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