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晞失蹤
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特別還是在看守所里的人。
看著陳海瘦脫了像的樣子,何未晞道:「你這又是何必,原本我可以看在陳恪的面子上,肯分你們陳家一杯羹的。」
陳海冷笑一聲:「分我家一杯羹?你這話說得真輕鬆啊,現如今你把我抓進來,再說這種話不覺得很諷刺嗎?」
何未晞隔著鐵欄杆:「我知道你們看不上我們何家,也看不上司家。你們陳家常年把持著京中最好的資源,這一朝被我們家拿走了,你們自然是腰狗急跳牆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非要放著好路子不走,偏偏劍走偏鋒。」
陳海看面前這個不過十幾歲,卻極難對付的孩子一時間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陳恪是我爸的私生子,在我們家裡是最被看不起的一個,你覺得我會利用他來走你的路子?」
何未晞驟緊眉頭:「什麼?陳恪是私生子?」
陳海低沉的笑了兩聲,卻不小心抻到了胸腔里的傷,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看不出來對吧?他母親可是個陰溝里爬不上來的驅蟲,以為瞞著所有人生了個孩子就能爬進我們家的門?陳恪那個狗崽子也不是個省心的,骨子裡跟他那個見不得光一樣的媽簡直一模一樣,表面上裝著對我們家的家產漠不關心的樣子,實際上一逮到機會還不是要跟我分一份家產。」
何未晞看著陳海默不作聲,陳海接著道:「幸虧如今還是老爺子當家,不然就憑我那個偏心偏到太平洋的父親,我手裡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這點家產,早就被他轉移到那個小王八羔子手裡去了!」
何未晞嘆了口氣:「我以為你們是真的兄弟和睦。」
陳海冷笑一聲:「兄弟和睦?我們要真的是兄弟和睦,他會連家族群都進不去?若是真的兄弟和睦,我們幾個各個事業有成,偏生他做了個老師?何未晞,你們何家不是我們這種世家大族,你們從小學的東西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你們家裡的氛圍也同我們是不一樣的。也對,我忘了你沒有家,你舅舅看不上你父親,你母親為了跟你父親在一起選擇同家裡決裂,你祖父那邊更是瞧不上你這麼個孫女,他們何家是最重男輕女的,整個京圈誰不知道。」
何未晞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陳家那豺狼窩裡,居然能養出陳恪那種性格脾氣的小綿羊,「都是一個宅子里養大的孩子,為什麼陳恪就做不出綁架威脅這種事呢?」
陳海愣住臉色一白,半晌才惡狠狠道:「你以為他是好心?他不過是做戲給你看的!這樣既保全了他在你這裡的好名聲,又讓老爺子那頭有了交代!」
何未晞笑了:「你在這裡關著,為什麼還會知道你家裡的安排?」
陳海握緊了拳頭:「你套我的話!」
何未晞站起身:「陳家要倒台你真的以為只是因為得罪了一個我嗎?若是上頭沒有那個意思,就憑我這個小姑娘能請得動那麼多人看守你?」
陳海握住鐵欄杆:「你胡說!這不可能!」
何未晞回過頭:「是不是真的,可不可能,你自己心裡有數,該不該交代,交代些什麼,你也好好考慮吧,畢竟現在不搞古代連坐那一套了,死了你一個,那陳家剩下的就還保得住。」
第二天一早,何未晞就躺在賀邵寒懷裡,看著最新的早間新聞,那是陳海交代出陳家所有黑幕後自殺的消息。
賀邵風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這陳海也算是倒霉了,本來好好的繼承人,就這麼死了。」
賀邵寒將何未晞裹在被子里,對著賀邵風咬牙切齒:「你下次來的時候能不能不進卧室這麼私密的地方!」
賀邵風嫌棄的看了他們倆一眼:「未晞現在是個未成年,你也是個剛接上妖骨的小狐狸崽子,你們倆能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賀邵寒和何未晞一同愣住,一時之間竟然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駁的話好,只好轉移話題:「你一大早來這幹什麼?」
賀邵風一眼不錯的盯著新聞:「爺爺來逼婚,我來你這避一避風頭。」
何未晞歪著腦袋:「逼婚?逼婚也犯不著一大早就過來吧?」
說起這事來賀邵風就來氣,只見他鼓著腮幫子:「爺爺那個老狐狸見身邊的徒子徒孫們都有了伴,偏生我這頭單著就開始有些操心了。可緣分這事是天定的,緣分沒到,我總不能上大街上隨手薅一個回來。」
賀邵寒摟著何未晞:「這倒的確是不能從大街上隨便薅一個回來。」
何未晞卻不同意這番說辭:「欸,緣分這事還真說不準呢,你看啊,我那個幾個小徒弟都是從大街上撿回來的,還有賀邵寒你,不都是我從大街上隨手撿來的!這老是呆在屋子裡哪裡有什麼桃花運和緣分吶,這都得自己去尋的!」
賀邵風翻了個白眼:「我要這緣分幹什麼,我每天不是這個合同就是那個酒局的,賺錢做生意都來不及,那有功夫弄這些。」
何未晞:「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些凡人女子啊?我看這裡雖然靈氣不足,可也沒少到連個像模像樣的小妖都沒有,我看著你家別墅院里那棵千年的桃花樹妖就不錯。」
賀邵風臉色一紅:「她哪裡好了,都千年的樹妖了,還整日開得那麼艷麗,登不得什麼大雅之堂。」
聽他這般說,賀邵寒與何未晞相視一笑,已經確定了賀邵風七八分得心思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 宜其室家。你這隻活了兩千年的狐狸風騷起來可比人家桃花樹的風流債還多呢,人家好好的開在你家院子里,也沒旁人看著,你這麼不待見人家作什麼?」
賀邵風下意識反駁:「她哪裡是沒有什麼風流債,她當年就是為了躲情債才留在我家院子里的!那狼狗現如今還在我家別墅不足十里的地方天天等她呢!」
一不留神就真的套到了賀邵風的心裡話,兩個人當即笑出聲,賀邵風回過神來,面色微寒的一人彈了他們倆一個人腦瓜嘣。
兩個人挨了揍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賀邵風的性格跟崑崙君有那麼一兩分相似,都是面上穩重心裡卻還是個孩子的,如今何未晞在這裡舉目無親,儘管有陵闕和賀邵寒在,可她心裡還是覺得空落落的,倒是賀邵風總是隔三岔五的出現在他們身邊,讓何未晞覺得心裡暖了一些。
賀邵寒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總是按時賀邵風時不時就過來找他們玩,不然以賀邵風的性格,也是不好總過來打擾他們的。
他們三個又就著陳家的事情嘮了一會兒,轉眼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對於賀邵風不請自來還要白蹭一頓午飯的事,陵闕表示並不歡迎,但他不歡迎也沒用,他連飯都來不及吃就要去輪迴大廈上班。
可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別墅里就出事了。
等陵闕收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賀邵風與賀邵寒已經受傷太重昏迷過去,何未晞也已經不見了。
看著這一屋子的凌亂,陵闕面色陰寒,是真的動氣了。
顧山這幾個孩子也被陵闕緊急召喚了回來照顧賀邵寒與賀邵風。
羅陽端著熬好的湯藥一口一口的喂著這兩個狐狸,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師尊這劫數什麼時候能過去啊,若是在原來的地界,哪裡有人能在咱們的眼皮子下面將師尊帶走,還打傷了邵寒哥哥。」
顧山嘆了口氣:「渡劫就是不順利的,師尊來這裡這麼久才出事這已經是淺藍在暗中幫忙的緣故了。」
羅陽耍著脾氣:「淺藍那個廢物,要幫忙也不幫到底,拖拖拉拉的,幫了這個那邊就出BUG,這忙還不如不讓他幫!師尊消失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傷沒傷到,她現在凡人之軀,磕碰一點身上都不容易好,若是那群歹人對她做了什麼.……」
何紹鉞從後面給了羅陽一下:「不許胡說,師尊吉人天相,再加上陵闕大人已經過去了,你在這裡胡亂說什麼鬼話。」
羅陽站起來不服氣道:「不行,我待不住了,我也想去找師尊!」
何紹鉞攔著他:「你現在的修為也就是個金丹期,被壓制了那麼多修為還是消停點吧。賀邵風元嬰修為都被打成這樣,你還有什麼好打的,就算找到了那些人你也不夠人家打,這不是湊上門挨揍么!陵闕大人已經去找了,不管怎麼說,這個世界都沒有能與陵闕大人抗衡的存在。」
羅陽急得直在地上轉圈:「可我就是靜不下來怎麼辦,師尊從來都沒這麼脆弱過!」
何紹鉞將他強按在床邊:「這件事急也沒用,放心,陵闕不會讓師尊吃虧的。」
羅陽鬧著脾氣不肯說話,還把賀邵寒的輩子搶了過來蒙在了自己的頭上。
何紹鉞與顧山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何紹鉞留下來看著羅陽,而顧山則出去幫忙找人了。
他們幾個在這裡鬧心,何未晞的那十個徒弟正在輪迴大廈里忙得團團轉。
陵闕這一走順手把黑白無常也給帶走了,地府可以沒有陵闕卻不能沒有黑白無常,所以他們兩個瘟神一走,地府就真的亂了套了。
鬼差們自以為解放區的天晴了,一個個恨不得湊在一起打麻將喝花酒撩美鬼,就差在門口掛鞭炮了。
好在他們玩歸玩鬧歸鬧也沒出什麼大亂子,只不過何未晞的那十個徒弟們沒見過鬼差們這麼解放天性的時候,著實有些手忙加亂了一番。
而此刻的何未晞正被綁在一張冰涼的手術台上,一個帶著白口罩的男人正在往她的血管里注射一些綠色的不明液體。
一邊緩慢的注射,一邊看著那邊複雜儀器上對於何未晞身體機能的各項反應。
一個小時后,何未晞的心臟驟停,整個實驗室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隨著這警報聲月越來越響,何未晞身體里緊接著爆發出來一股力量,將這個男人瞬間彈飛,緊接著,何未晞睜開眼睛,掙脫開束縛住手腳的胳膊粗的鐵鏈,開始四處拆房子搞破壞。
她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純紫色,指甲也長長了不少,整個人都不像是個正常人。
三分鐘后,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壯漢急匆匆的從外面衝進來,卻毫無例外的都被何未晞一拳一個死的死傷的傷。
陵闕感受到何未晞強大的靈力波動后,迅速結陣趕了過來,但現在的何未晞已經失去了神智,不在認識周遭的人和物了。
她對著陵闕的面門下死手的時候,陵闕並沒有對她動手,一直在躲著她攻擊的方向,可是實在是架不住何未晞出手一次比一次毒辣,陵闕唯恐她傷到自己,迫不得己將她從身後制服,一掌打暈抱在了懷裡,帶走了。
等他急匆匆回到別墅,羅陽他們也聽到動靜迎了過來。
何紹鉞:「師尊這是怎麼了?她的指甲為什麼?」
陵闕將她放在沙發上,舉起了那個被注射了不明液體的手:「不知道被人注射了什麼東西,她現在很不對勁,我需要醫生。」
賀邵風虛弱的走過來:「我現在聯繫醫生,不過這裡沒有專門的儀器,需要帶著她去專門的地方做檢查。」
羅陽卻一臉擔心:「師尊這個樣子要是在醫院裡發狂怎麼辦?」
陵闕卻沉這臉:「沒事,我會看著他,你們儘管聯繫地方。」
賀邵風點點頭迅速拿出手機聯繫人去了。
賀邵寒摸著何未晞因為注射藥物而變得青筋皺起的臉十分心疼:「都怪我不好,偏偏這個時候恢復妖骨.……」
陵闕打斷了他:「這時候不是責怪誰的時候,重點是他們到底給未晞注射了什麼東西,這東西的危害程度有多大,如果這東西試驗成功,流通在市面上的話,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在場的幾個男人聽到這話不由得心裡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