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長琴
陳恪被何未晞一掌打飛嵌在牆裡扣都扣不出來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呢,他什麼都沒想,因為這是他距離死亡那麼近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已經一片空白了。
橙橙被何未晞解開身上的繩子與口枷,哭著撲進了她的懷裡:「未晞,這次不是我故意拖後腿的,真的,我有努力反抗的!」
何未晞抱著她:「沒事兒,我來了,你身上沒中槍吧?」
橙橙搖了搖頭:「沒有,他是嚇唬我的,他的槍最後打得不是我,是綁著我的那個保鏢。」
何未晞這才看出來這裡的情況不對。
她伸出手一個用力,嵌在牆上五臟六腑都差點被震碎了的陳恪掉在了地上。
陵闕趕到的時候,陳恪已經就剩一口氣了,何未晞正抱著橙橙在另一邊的角落裡哄著。
橙橙此刻哭的像個二百斤的胖子。
這是賀邵寒最直觀的感受,原諒他最近沉迷收集表情包。
看到角落裡半死不活的陳恪時,賀邵寒滿心都是那個沒有困難的工作,只有不夠勇敢的狗狗。
他家那個淘氣爺爺找陳恪卧底的時候賀邵寒在外面聽了個一清二楚,他之所以這麼久都沒動陳恪也是這個原因。
他走過去將陳恪扶起來用自身的靈力為陳恪療傷,陳恪咳出了一些血沫:「你爺爺劇本里沒寫何未晞會是這麼個反應啊?」
賀邵寒一時間哭笑不得:「讓你卧底也沒讓你綁架橙橙啊,她可是未晞現在心尖上排名前二十的人選,你動她未晞能不跟你急么?」
陳恪也十分委屈:「我要是不親自動手那頭也不會輕易的信我啊。」
賀邵寒將他的傷治了個七七八八然後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我知道你委屈,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未晞的情況你知道個大概,現在她的修為恢復到了百分之七十,可以說這個世界處於無敵狀態,實驗室的事情……」
陳恪眼睛一亮:「不用我卧底了?她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那群人的老巢一網打盡了?我跟你說那裡面除了做這種改造實驗之外還有其他武器的開發。你看過鎧甲勇士嗎?」
賀邵寒茫然的啊了一聲。
陳恪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肯定不行,隨後拍開他一瘸一拐的朝著何未晞走過去。
何未晞抬起頭看他:「你為什麼要摻和進來,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
陳恪重新審視著何未晞,發現她真的跟從前那個小姑娘不一樣了,她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場、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裡的冷漠、比凡人多活那麼多年的歲月的沉澱,真的讓人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捨不得離開。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何未晞皺著眉頭:「你最好收一收你的眼神,我的兩個心上人都在場。」
陵闕聽到何未晞的話敏銳的轉到這邊警惕的看著陳恪,賀邵寒則抱著胳膊在一旁看戲。
陳恪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好似被堵住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還是橙橙扯住何未晞的袖子拽了拽:「未晞,我們回去吧?」
何未晞毫不費力的將橙橙抱起來原地消失,陵闕與賀邵寒將陳恪包圍在那個角落裡:「念在你是個凡夫俗子不抗揍的份上,我們兩個不打你,但是你別再對未晞動什麼歪心思,她可不是你可以染指的。」
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能吃醋,只不過一個面上明顯,一個在心裡醋著罷了。
陳恪看著這兩個放在外面足夠引起狂蜂浪蝶的男人:「原來你們這樣強大的人,得到了她也會這般的不安,我真的不敢相信。」
賀邵寒看著他:「但凡未晞嬌弱一些,我們也不必這麼擔憂。可她天生要強本身又強大,性格又乾脆利落愛憎分明,眼睛里半點沙子都不容,一旦我們有做錯的地方,她便可以迅速割斷我們之間的感情,乾脆利落的走人。我們也是不得不防著,我們從來都不是她的必需品,萬一哪天她對我們膩了怎麼辦?萬一哪天她遇上了更合自己心意的人怎麼辦?我與陵闕都只有被拋棄的份。在這場感情裡面,我們才是lose
。」
陳恪垂下頭自嘲的一笑:「反正我已經是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的了。」
按照他們所說的,何未晞一向愛憎分明,她喜歡的人會明目張胆的喜歡,討厭也是光明正大,但凡何未晞對他有一絲那個別的心思,他也不至於到現在都追而不得。
可現在這樣似乎也挺好的,最起碼他們還是朋友,還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相處,總好過她乾脆的一刀兩斷,日後死生不復相見的好。
何未晞將橙橙送回程家后就握著嗜血鞭追到了城郊的一處十分隱蔽的由廢棄別墅改造的實驗室。
她單槍匹馬殺進來的時候,那些人還在對著一隻穿山甲做實驗,這裡並只是做人類的實驗,更多的是利用動物。
穿山甲的鱗片本就堅硬鋒利,經過他們的改造后,變得更加堅硬鋒利了不說,那穿山甲的個頭也從小小的一隻變成了三人高的怪獸。
而那些實驗者們正圍著那穿山甲高呼,彷彿是做成了什麼不可多得的實驗。
看著沉睡在各種營養液中的穿山甲,何未晞手裡的鞭子開始泛著紅光。
偌大的實驗室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進來了何未晞這麼一個生人。
直到一聲震耳欲聾的玻璃碎裂聲和一道來不及躲過就抽在他們臉上的鞭子將他們都抽了個措手不及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屋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紅衣女人,而那關押穿山甲的防彈放爆破的實驗玻璃也被打碎,沉睡中的穿山甲也醒了過來,正搖晃著巨大的身軀向他們撲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
一分鐘后,連救命都來不及喊出來的實驗者們慘死在了穿山甲的攻擊之下。
看著滿地的屍體,穿山甲尤覺不足。
何未晞靠近它,伸出手摸了摸它原本應該柔軟如今卻變得異常堅硬的腹部,也不顧自己的手被它的鱗片劃出了血:「好孩子,冤有仇債有主,你也算是報仇了。」
穿山甲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緩緩衝著何未晞的方向低下頭舔了舔何未晞滿是鮮血的手,嗚嗚了兩聲,像是撒嬌。
何未晞對人類冷漠,對它們倒是十分友好,「我沒事,你知道這裡還有多少人么?」
穿山甲二話不說撒腿跑了出去,也不管何未晞跟不跟得上。
何未晞跟在穿山甲的後面毫不吃力,最後在別墅的地下室里七拐八繞了十多分鐘后,穿山甲終於在一處充滿現代科技的門前停了下來。
何未晞剛要甩鞭子抽過去,穿山甲卻快她一步一爪子拍了過去,那門瞬間被拍扁。
然而裡面的人卻早就在何未晞出現的時候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齊刷刷的十個炮口與無數的槍支對準了何未晞與那個穿山甲。
穿山甲被他們改造成這個樣子,自然是不怕這些東西,何未晞就更不用說了,半魔半神之軀成神成魔只在一念之差,凡間這些東西再厲害也是傷害不了她分毫的。
看著對面全副武裝的凡人們,何未晞心裡是半點的同情都沒有。
嗜血鞭脫手而出不過幾個瞬間就將那些躲在大炮后持槍人的血吸了個乾淨,鞭子重新回到何未晞的手裡,屋子裡的人已經少了一半。
與此同時,十顆威力足夠將整個別墅夷為平地的炸.彈沖著何未晞與穿山甲直奔而來,穿山甲迅速擋在何未晞身前,炸.彈在它身前炸裂開來,它除了掉了兩片鱗片外分毫未傷。
何未晞從穿山甲背後探出頭正想衝過去用法術將他們的炮火調轉過去,卻不料這一次他們的炮彈卻換成了貼了符咒帶有靈力可以傷鬼神的炮彈,那穿山甲也意識到了這炮彈的不同,抱著何未晞就將她護在了身下,快速的找了個掩體蹲了下去,可他們退了一步便是要步步退,那群人就是要讓他們有來無回,竟然控制著那戰車沖著他們掩體的方向挪動。
很快,那掩體就被炸的不成樣子,再也遮擋不住什麼了,何未晞迅速從自己的儲物戒里掏出了一把血目劍傘遞給了穿山甲。
這穿山甲拿著這個中級後天法寶也是一愣,就算它剛開靈智不久也知道這個武器有多麼難得,但何未晞就這麼給它了。
「別愣著,開傘保護好自己。」何未晞看著它呆愣的樣子不僅皺眉不禁提醒了一句,然後躲閃著那些加了靈力的炮火跑了出去。
這些炮火縱然加了符咒靈力,但到底也沒多少靈力,對於穿山甲那樣剛開靈智得小妖自然是綽綽有餘,可對起何未晞威力就顯得削弱了很多,縱然她被擊中了兩次,也不過是衣角帶血,沒受什麼大傷。
她鬼魅一般的速度穿梭到那個實驗室里,剛要起陣將這裡封閉變成她的戰場,一把長劍卻穿過了她的腹部,血跡從她的嘴角流下,她來不及喘息一個轉身就將那穿山甲斬殺。
陣法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破壞,何未晞也跪在地上吐了好大一口血出來,而後將那劍傘從自己的小腹處拔了出來。鮮血滴滴答答何未晞來不及療傷,乾脆一抹腹部的血在地上畫起了陣法。
畫陣的這一抹功夫,她身邊又落了幾顆炸.彈,雖然傷不到她多少,可碎片還是會崩到她身上多多少少帶出點口子,隨著炮彈越來越密集,她的手法也越來越快,最後陣法一開衝天的血光將整個別墅都罩在了裡面。
何未晞口中念念有詞,半晌,炮聲終於停止,裡面傳來了一陣陣的嘶吼聲,她知道,那是五鬼陰風陣里的小鬼開始動手了。
何未晞不斷地將血抹上去,不斷給那些小鬼們增加力量。
半個小時后,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何未晞的血越流越多漸漸有些撐不住了,就在她昏迷的前一刻,別墅里突然多了幾個身穿黑袍手持鈴鐺的面具人。
她強撐著一口氣站起來嗜血鞭蠢蠢欲動,卻不料那邊幾個黑袍搖晃銅鈴,歸流陣起。
為首之人一招一式一呼一吸之間都帶著無盡的殺意。
何未晞自然難敵,淺藍有心幫她卻也無心無力,只能幹耗著,要麼等著陵闕他們的救兵來,要麼,何未晞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大腿胳膊先後被划傷,她的腹部舊傷難愈,只好抵擋著腹部不要再受傷,但她一擋著反而讓那人發現了她的弱點,招招直衝她的腹部舊傷。
就這般如此身上又多了十幾道深可入骨的傷口后,何未晞終於撐不住了,眼看著最後那一招就要刺穿她的喉嚨,陵闕卻從天而降將她攬在懷裡,一掌將那人打飛出去。
何未晞看著陵闕:「你來的也太晚了。」
陵闕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角落裡,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抱歉,路上耽擱了一會。」
能讓他能在陣法畫成之時不能及時趕到耽擱的麻煩肯定不是何未晞這邊這麼容易解決的麻煩,何未晞攏了攏易衣服沖著他揚了揚下巴:「等麻煩解決了再討論要不要原諒你。」
陵闕看不看身後,直接將那背後偷襲的小人震飛,然後戰火硝煙中半跪著虔誠的捧起了何未晞的臉輕輕落下一吻。
賀邵寒來得更晚一點,卻也正是時候,他沒有去幫陵闕戰鬥,而是站在何未晞身旁替她擋著那些時不時飛過來的暗器、爆炸碎片。
何未晞有了他們倆的幫忙這才從自己的儲物戒里掏出了一大把丹藥囫圇個吞下去然後開始運功療傷。
不得不說,對於戰場,陵闕是天生的王者,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能用最快的速度殺人。
一炷香后,這座別墅里的活物除了他們仨之外,竟是一個都沒有了。
賀邵寒嘖嘖道:「都殺光了怎麼跟人界上頭交代?」
陵闕拍了拍手,黑白無常迅速現身開始從這廢墟里的骨頭渣子中扒拉出來幾縷魂魄收進了瓶子里。
黑白無常走過來:「原本就是不用跟他們交代的,他們的人造了孽地府收人頭很正常,哪怕是人界的頭頭犯了錯,咱們家鬼王大人一句話,該他活到三更決不讓他留到五更。」
何未晞冷哼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按照六界協議,讓他們好好賠錢!賠地!賠寶貝!」
白無常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本本:「放心,東西早就寫好了,只等著專門談判的人去談價了。」
何未晞對白無常很滿意,然後從儲物戒里拿出了幽冥白骨幡遞給了白無常。
白無常跪著接了這個寶貝手直發抖:「這真的是給我的?」
何未晞抱著胳膊,「當然。」
白無常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直到黑無常忍無可忍照著他腦袋狠狠抽了一巴掌他才覺得真實。
這幽冥白骨幡是商紂之將卞吉使用的一件法寶,可以自動攻擊敵人魂魄,使對手昏迷無法反抗,而且一旦凡是有敵將靠近都會中招。當年的封神榜中卞吉差一點就因為這個法寶而被書寫在封神之冊上了。
黑無常冷著臉對著何未晞伸出手,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我的呢?我也要。不可以偏心。
何未晞又翻了翻儲物戒,半晌才從裡面翻出了一個修羅旗。
修羅旗是冥河老祖的寶物,與青蓮寶色旗和素色雲界旗、中央戊己旗、離地焰光旗這四旗齊名,並稱先天五方旗佛光譜照九州天五眼六通三千世。
黑無常握著那旗子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是真的沒想到何未晞居然對他們出手這麼大方,他拿著旗子看著陵闕,陵闕笑著看了一眼黑無常:「給你就拿著吧,反正這些神器的主人都沒了,你是下一個祝你好運。」
黑無常看著手裡的旗子瞬間就不是很想要了,他求助的看向何未晞,何未晞表示:「送都送了你讓我收回來?」
看著黑無常吃癟的表情,何未晞他們忍不住笑了出來,黑無常也看出來他們這是故意逗著他玩,而他自己顯然又上當了,但看著他們笑得那麼開心的樣子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笑。
只不過他們沒笑多久,這廢墟之中又多了一個人。
那人仙氣飄飄抱著一把琴,一看就不是凡人。
何未晞目光獃滯的看著那人的臉,「美人.……」
賀邵寒與陵闕聽到何未晞這麼說連忙站在了何未晞身前擋著。
那人走到他們面前,對著陵闕溫柔利落的行了個禮:「太子長琴見過鬼帝。」
何未晞扒開賀邵寒與陵闕眼睛發亮的問道:「太子長琴?是我知道的那個太子長琴?」
太子長琴掛著溫柔的笑對著何未晞也行了個禮:「見過帝后。」
何未晞連忙伸手將他扶起來:「不用客氣,叫我未晞就行。你懷裡的這個琴是你出生時帶著的那個嗎?它居然會跟著你一起長大嗎?」
太子長琴抱著琴彷彿很怕何未晞搶了他的。
陵闕將何未晞攬到自己懷裡:「長琴不善言辭,你這麼熱情會嚇到他的。」
何未晞對著太子長琴抱歉的笑了笑,卻依舊亮著眼睛盯著他,像是看見了逗貓棒蠢蠢欲動的饞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