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投胎
毀魔鞭毀不掉,這是何維希跟系統確認過後得出了的結論,但是它可以被封印,可封印的條件太過苛刻與殘忍,何維希覺得要不將這鞭子鎖在魔界,反正現在這個鞭子的本事現在也沒什麼人知道。
正當她思索著這鞭子鎖在哪裡好的時候,賀邵寒帶著一身寒霜走了進來。
「把毀魔鞭交出來。」賀邵寒道。
何維希挑眉:「現在魔界的封印已經弱到這個地步了么?你怎麼老是能來去自如?」
賀邵寒:「別轉移話題,把毀魔鞭交出來。」
何維希將那鞭子收到了自己的儲物戒里對著賀邵寒莞爾一笑:「我還以為你多疼何未晞呢,原來還是忌憚著她魔族的身份啊~」
賀邵寒蹙眉:「你胡說什麼?」
何維希撐著下巴看他:「你要這鞭子做什麼?毀了它?我試過了,壓根毀不掉,只能封印。」
賀邵寒周身的氣壓都快凍死人了:「為什麼毀不掉?那封印的條件是什麼?」
何維希走下台階,在賀邵寒身側站定,一字一句道:「一千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修為皆在金丹期以上的弟子,血祭。你捨得么?」
賀邵寒握緊了拳頭,下顎綳得很緊:「只需要一千么?」
何維希笑出了聲:「賀邵寒,你以為這一千人很好找么?在凡間找或許找得到,可現在需要的是修仙者,還是金丹期以上級別的。你就是滿仙盟也找不出五百個。這鞭子我不會給仙盟,能一舉毀了魔界的東西,只有放在魔界最安全。」
賀邵寒轉身離開,何維繫鬆了口氣,深感慶幸賀邵寒沒有在這裡代表仙盟要將這東西交給仙盟保管。
何洛妤與敖碩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臉的傷神:「未晞病危我們非但幫不上忙,現在連去看她都沒有光明正大的身份。」
何維希拿起一盤看著不大好吃的糕點:「放心,她不會出事。」
何洛妤沒好氣道:「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會出事?毀魔鞭挨了兩下怎麼可能沒事!」
何維希啃著糕點:「天機不可泄露,反正她死不了也不會毀容就是了,你們把心放回肚子里,現在幫忙把她娘家地位提高才是正事,其他的你們不用操心。」
敖碩複雜的看了何維希一眼:「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為什麼要幫她?」
何維希不耐煩道:「都說了是天讓我來的,那天你又不是沒在場。至於我為什麼要幫她,那自然是幫了她就有我的好處嘍。」
何洛妤雇了鼓了鼓腮幫子,自顧自的坐在了何維希剛才的位置上開始處理魔族的事務,何維希也沒客氣,見何洛妤肯幫忙她就自顧自的出門考察去了。
比起何未晞,她簡直是個工作狂魔。
何未晞已經醒了,崑崙君想盡了辦法也沒能讓傷口複合哪怕一絲。
賀邵寒也泡在書房沒日沒夜的翻找著古書禁忌祈盼上蒼能留下一絲半點的信息。
何未晞給自己做了個面具戴上了,戴上面具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並非自己看上去那樣不在意這張臉,若她真的不在意這個被毀了的臉,也就不用戴上面具。
當著崑崙君的面,她沒哭,眼淚只在眼眶裡打了個轉就被她控回去了。
後背上的傷時不時會發作,晚上她只能趴著睡,或者壓根不睡。
傷口好不了,魔氣一直不斷的外泄,她如今連打坐修鍊都辦不到,如若她不是天魔,恐怕兩鞭子下去,她早就沒命了,如今能活著也就是靠著魔氣厚重壓根不擔心魔氣會有泄露完的那一天。
崑崙君站在她的身後,「哥會治好你的,給哥一點時間。」
何未晞露出的那張臉嘴角一勾:「治不好也沒關係,最壞的打算也就是沒人要而已,我又不是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崑崙君冷著臉:「他敢不要你,哥打死他。」
何未晞像靠在崑崙君懷裡,可剛一碰到崑崙君的身體,後背上的傷就火急火燎的疼,讓她不由自主的就挺直了腰板。
崑崙君將自己的靈力轉換成了魔氣緩緩注入到何未晞的體內幫助她緩解了一下痛苦,但也僅僅是緩解而已。
他看著這個被自己一手養大的妹妹從復仇開始就一條路跑到黑,不光不顧的得罪了滿天神佛,好在她自己爭氣,那些人縱然討厭她背地裡辱罵她,當著她的面卻還是客客氣氣的,他們忌憚著她的實力不敢對她下手。
直到她遇上了賀邵寒那個冤孽。
崑崙君無數次的想,若是那時候等她報完了仇成了神尊之後就將她帶回昆崙山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遇上賀邵寒,縱然她不愛鯤鵬也不會愛上任何人,只會傻乎乎的跟在他身後做他的嬌妹妹,什麼都不用管,什麼罪都不用遭。
陣痛終於過去,何未晞的一滴冷汗落了下來。崑崙君用帕子仔細將她臉上的冷汗擦去,遠遠看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才是一對。
何未晞不想整天悶在屋子裡,但是她現在的傷口也不適合讓她去泡溫泉,只能漫山無聊的轉悠著。
崑崙君怕她再出事更是一步都不敢離開,徑直跟著她走到了幽冥血河。
看著那條河,崑崙君心裡十分難受:「你恐怕都不記得姑姑姑父長什麼樣子了吧?」
何未晞的確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的記憶里只有一場大火,還有兩道身影被一眾神仙打入幽冥血河的樣子。
「哥,燭龍有倒退時間的本領么?」何未晞突然問道。
崑崙君沉默了半晌:「燭龍掌管時間,倒退時間的本領自然是有,可他不會輕易使用,一條燭龍一生只有一次開啟時光倒流的機會,一旦他開啟,那麼它的性命也就結束了。」
何未晞坐在岸邊,脫了鞋襪將腳泡在了幽冥血河裡,無數煞氣從各處奔涌而來,爭先恐後的鑽入她的腳腕里。
崑崙君看著她的動作,突然發現他與賀邵寒都忽略了這條河的用處。
眼瞧著何未晞臉上的傷與後背的傷在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
但那種癒合只是表面上的,真正埋在骨子裡的傷還是好不了。
「你何苦這樣,吞食那些煞氣縱然會讓你的傷口看起來安然無恙,但骨子裡的傷怎麼辦?變成沉痾暗疾時不時竄出來的痛你一下?」
何未晞巋然不動,直到那些傷都痊癒才將腳從血河裡拿了出來。
她站起身:「從來不都是這樣么,你把我從火堆里撿回來,你養了我十幾年,想讓我忘記那些仇恨,想讓我放棄復仇,可我一張溫順的表皮跟你生活了十幾年,我真的變成了你所希望的那個樣子了么?」
「我骨子裡就不是那種溫順的人,這就決定了我根本無法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與賀邵寒不死不休的糾纏才是正常的,尋常夫妻一般的恩愛溫存,一天兩天可以,長久下去,我們倆遲早要崩盤。」
崑崙君長嘆一口氣:「不管你要做什麼,哥永遠都是支持你的。但還是那句話,不論你做什麼,都不許再傷害自己的身體了,人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不算是你爹,可長兄如父,我對你的身體掌控權還是有的。」
何未晞環住了崑崙君的腰:「謝謝哥。」
崑崙君揉了揉她的頭髮:「燭龍神跡不定,我會幫你留意它的動向,不過你要考慮清楚,一但你重新回去,那麼後果還是不可控的,且你只有一次機會。」
何未晞笑了笑:「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回去。有備無患罷了。」
崑崙君放開了她,跟著她四處轉了轉。
眼瞧著走了一圈,崑崙君不得不感嘆腳下的這座玄冥山被賀邵寒打理得十分不錯。
習武堂那些弟子們也很努力,外功從不輕易落下功課,師兄們也是十分盡心得教著,絲毫藏私得意思都沒有。
崑崙君看著那些師兄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教著師弟們忍不住問道:「你的三千弟子都被殺了個乾淨,這些弟子是從哪裡來的?現招來的?」
何未晞搖了搖頭:「他從進山開始就在暗地裡招弟子了,我教給他的那些心法,他也是挑了一些教給他們的。還有一些人是賀家原本藏起來以防不測的,賀家被滅門以後他們就被迫都跟著賀邵寒東躲西藏,落蒼山的人不知道這批人的存在,我也是後來才從他嘴裡聽到的。」
崑崙君冷笑一聲:「他倒是心思深,哪怕做了卧底也不肯全然信任。說到底,玄冥山只是一個借口罷了。你就忍心這麼被他利用?」
何未晞看著遠處的山脈:「利用?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他能利用我也是一種本事。而且報仇不是錯,若是世間真的公平,公理當真存在,那當年我的父母,我,還有賀邵寒,都不用走上這條路,這條路有人走就說明這不是錯,起碼沒有錯到那麼離譜。」
一路無話,崑崙君陪著她走到了賀邵寒的書房,見她摘下了面具,推開了書房的門。
賀邵寒這幾天不眠不休翻找著古籍禁書將書房弄得一團糟,何未晞推開門的一瞬間就差點被書山給砸到。
她踢開那些書勉強開闢了一條路出來,將看書看魔怔了的賀邵寒從書堆里拎了出來。
「我們談談吧。」何未晞道。
賀邵寒看著她完美無瑕的臉,下意識將她的外衣扒了,見她後背上的傷也沒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何未晞見他不肯談,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想繼續裝傻,想這麼繼續糊裡糊塗的將日子這麼過下去,但何未晞不想,縱然賀邵寒現在的攻略度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三。
但那不是真實的他們。
「我願意放棄從前的記憶跟你在一起,願意一輩子跟你窩在這個山裡繼續做一對兒糊塗人。但是賀邵寒,你愛的,真的是那樣的我么?你想跟我過的日子真的是那樣的么?你騙得了外人,騙得了我和你自己么?忘川水的確可以讓我忘了前塵往事,但也並非傳聞中那般非死不可解。」何未晞逆著光看著賀邵寒,彷彿下一秒就可以消失的神明。
賀邵寒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從前是我不對,我一直厭惡賀蘭楓對我母親的所作作為,甚至可以用恨之入骨來形容。可能是恨得太過深沉,所以我變成了另一個賀蘭楓。我不知道如何該愛一個人,我從小接觸到的愛都是捆綁,得不到的就要關起來,哪怕心裡不是我,身體也要是我的。」
何未晞冷著一張臉:「你說你不會愛,那你對楚白洛就真的沒有一絲愛意么?你對她千萬般好,總不能都是演戲。哪怕你從前將對她的千分之一那點好用來對我,我們都不會是如今這個尷尬的局面。」
賀邵寒祈求般拉著何未晞的手:「我是真的愛你。」
何未晞沒有甩開他的手,任由他握著:「我不是要翻舊賬的意思,我願意給你這個機會,我知道你愛我。我們重新開始吧。這一次我會投胎附身在凡間的女子身上,你負責找到我讓我愛上你,如果成功了,我們就重新在一起。」
再門口偷聽的崑崙君猛地推開門:「你想重新投胎?沒門!忘川水跟孟婆湯壓根不是一個級別的!再說你憑什麼說投胎就投胎,你當輪迴處是什麼?」
黑白無常驟然出現,一左一右的立在何未晞身旁,白無常笑眯眯道:「輪迴處接受了魔尊的提議。」
何未晞對著白無常笑了笑,白無常對著何未晞眨了眨眼睛,一魔一鬼看起來十分熟絡的樣子。
崑崙君冷著臉:「閻王是打算跟我崑崙君作對么?」
白無常笑嘻嘻:「那怎麼能夠呢,崑崙上神身為魔尊的家人,自然是可以知道魔尊投胎後身份的。但為了維護六界安定,還望崑崙君不要多加參與。」
崑崙君冷著的臉稍微好了一些,這下不再攔著了。
賀邵寒自然是不可以知道這種信息的,畢竟為了加大遊戲體驗難度和他們賭約的安全度,他們可是費勁了心思和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