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賀明德
昨天夜裡一宿沒睡,今天項陽自然是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一直到中午項母叫項陽起床吃飯時候項陽都是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怎麼,家裡不讓你買船你就一蹶不振了?」項母沒好氣看著一副沒睡醒模樣的項陽道。
「昨天晚上有些事情忙到有些晚。」項陽打了個哈欠,邊擠牙膏邊含糊其辭,顯然是沒準備告訴項母自己昨天晚上就把漁船看好了。
「趕緊洗把臉,一會媽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洗漱完后嘀嘀咕咕走到客廳的項陽突然眼睛一亮,「舅舅,你怎麼來了?」
項陽的舅舅叫賀明德,比項陽只大了十歲。
賀明德十幾歲就去了外打拚,在一支捕魚船隊里幹了十多年,從一個普通水手一直做到了輪機長的位置,是項陽家一眾窮親戚里混得最好的,甚至在龍城內買了房子,項陽小時候的壓歲錢有一半以上都是來自這位舅舅。
「好小子,連法國藍龍那種東西都能搞得到,發了啊!」項舅給自己點了根煙,「我姐叫我來的,她說你要買艘漁船,跟舅說說你是什麼個想法。」
「舅舅你的意思是?」項陽試探著問道。
項舅吐了口煙霧,一身緊身衣下的腱子肉一鼓一鼓,「這些年我也有些積蓄,其實早就想買艘小型拖網漁船自己單幹了,現在既然你也有這個想法,不如我們兩個合計合計?」
「舅舅你有什麼想法?」項陽有點驚喜,也有點感動,沒想到項父項母表面上反對自己買船,暗地裡卻已經開始為自己鋪路。
「我的想法就是要麼就不做,要麼就大幹一場,就怕你是小打小鬧沒那個膽。」項舅道。
項陽聽了卻頻頻點頭,「我也是這個想法,要干就大幹一場。」
兩人都確定了對方有購買大船的雄心壯志,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談多了,項陽直接告訴舅舅自己已經確定了一條價值五百五十萬元的大船,聽得項舅瞠目結舌。
項舅覺得自己的想法就很瘋狂了,他想項陽出資240萬佔八成股份,他自己出資60萬佔兩成的股份,兩人合資買上一條280萬左右的漁船,留出二十萬做日常開銷。
沒想到項陽更狠,直接將手裡的錢都投進去不說,還貸了兩百多萬的款。
項舅在看過項陽給的那艘漁船的參數后也覺得性價比可以,最終倆人一拍即合當場便商量好,二人一共湊資600萬,項陽算上貸款的250萬共出資540萬占整條漁船的九成股份暫領船長跟大管輪的職務,項舅出資60萬佔一成的股份,暫領大副跟輪機長的職務。
船長、大副、輪機長、大管輪這四個職務是每一艘遠洋漁船上都一定要有的,而且必須得要登記在冊,因為出了事情是要責任到人的,至於二副、三副、二管輪、電機組、水手長、廚師長這些職務倒是不做強制要求。
其中船長是整艘漁船的直接負責人,負責漁船的一切安全、生產和管理工作,對船上的所有人負責,需要遵守國際公約和地區性規定以及承擔應盡的海洋義務,遇到應急情況時要果斷而穩妥地處理各項事務。
大副主持甲板上的日常工作,需要協助船長做好安全工作,除此外值班、裝卸、保養等工作都是大副負責。
輪機長是全船機械、電力、電氣設備的技術總負責人。負責漁船的各項規章制度的執行,漁船上的任何設備出了任何問題導致的安全事故都是輪機長的責任。
大管輪一般是協助輪機長處理船上的各種問題的,輪機長出了問題大管輪一樣要幫著背黑鍋。
好在船長、大副、輪機長、大管輪這四個職務雖然都做有強制要求必須要有,但並未強制規定一個人不能同時擔任兩個職務,只要不是一個人把這四個職務全當了,登記人員一般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項陽跟項舅剛商量到這,項父提著半斤牛肉跟半斤滷雞爪回來了。
項陽跟項舅看到項父都立即心照不宣地閉上了嘴,要是讓項父知道項陽為了購買這艘漁船不但將手裡的錢花得差不多了還往外欠了二百多萬說不定會直接氣暈過去。
「德子,在跟小陽聊呢?」項父道。
「嗯。」項舅摟著項陽的肩膀半開玩笑道:「小陽這孩子有魄力,以後我就跟他混飯吃了。」
項父看了項陽一眼,不冷不熱道:「你舅舅在外邊船隊里一個月能拿過兩萬。」
項陽一愣,立即反應過來道:「爸,你放心,我不會讓舅舅白乾的,該給的錢我保證一分也不會少了舅舅的。」
「不用。」項舅卻是一摟項陽肩膀,「姐夫,我跟小陽是一起買船,我跟他都是老闆,哪有老闆給老闆發工資的?到時候要是賺了小陽跟我都發財。」
項父聽到項舅這麼說臉色好看了不少,但還是不太願意搭理項陽。
項陽本還有話要說,但在項舅的眼神示意下將話給生生咽下去了。
誠然,項舅的話說得挺有道理,項舅跟項陽兩個人都是那艘漁船的老闆,漁船要是賺了錢他倆都能獲得分紅。
但是不管是項陽還是項舅都不是那種投了錢就吃干紅的,他倆都是實實在在在漁船上擔任了職務是要在漁船上幹活的。
項陽沒辦法用一句你有股份你也是老闆就把舅舅的勞動所得給抹殺了。
分紅肯定要分,一個大副兼輪機長一個月該給的錢項陽也必須得要給,同樣項陽自己的那份船長跟大管輪的工資項陽也不會客氣。
項舅在項陽家吃了午飯就急匆匆走了,他急著要去船廠里把船給開回來。
至於項陽說的交付押金讓船廠的人把船開到青龍彎再驗貨能節省一筆油錢的話項舅則完全當成了放屁,這麼貴重一艘漁船雖然做工材質都相同,但其中肯定也會有一些細微的區別,不自己親自到場看看項舅是絕對不會放心的。
項陽勸了兩句沒果后也就由了舅舅,他自己則穿上潛水服拿起一個網兜往海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