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兩人推來推去，相互謙讓。
最後葉晚清無奈地跟他解釋:"其實我不是不想吸收，而是現在的環境並不適合。"
不等楚堯回應，她忍不住說出心裡的憂慮:"你體內有抗體進階等級相對比較輕鬆，而我是直接激發，情況不一樣，每進階一個等級就要承受晶石帶來的痛苦。"
尤其是治癒異能，相比其他異能而言，治癒系體格較弱，進階時比其他人困難很多，很多人往往無法承受而被晶石帶來的病毒侵蝕。
楚堯沉默片刻，還是將晶石推給她:"別吸收，你先留著。"
葉晚清拗不過他，只好收下來。
一段暫告落。
二人協商一個走前面負責探路，一個走後面負責觀察四周。
一路過來很順利，除了途中見到的那幾具屍體之外，他們就沒遇到任何喪屍。
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光線一下子暗了許多，葉晚清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我們快點。"
她道，視線再次投向前方，隱約間似乎看到有一條公路。
葉晚清不敢確定想一探究竟，腳下邁的步伐更大，隨後楚堯跟上。
這路看似近，實則離很遠，他們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鐘才到達。
不過倒沒有讓葉晚清失望，確實是一條公路，他們走出來了，但附近偏僻人煙稀少，別說喪屍車都沒有一輛。
正當又為交通工具暗暗發愁的葉晚清，身側的楚堯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你看那邊。"
葉晚清望過去，不遠處停著一輛車，車頭站在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他背對著他們在車頭敲敲打打，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我們過去看看。"
楚堯微不可察頷首:"小心點。"
"嗯。"
話畢，葉晚清的手習慣性往腰間探去，觸碰到熟悉的冰冷感心稍稍安定了下來。
兩人不疾不徐，保持警惕。
"你好。"男人背對著他們，葉晚清看不到他的臉，略先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男人正拿著工具修理汽車，聞言動作驟然一僵，猛然回過頭，只見一男一女站在不遠處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男人抿唇，稍稍地端詳他們。
這兩個人衣衫襤褸，髒亂不堪，女的尤為更甚，頭髮粘成一團一團，臉上還沾了不少泥土的污漬，看上去像從垃圾堆里出來的。
男的稍微好些，衣服雖然皺巴巴的，但勝在身材高挑，容貌俊逸，這樣的衣服穿在身上硬生生給他穿成一種時髦感。
同樣的，二人暗暗地打量他，在男人轉頭確認是人類之後，他們才稍稍放下心來。
不過葉晚清很快開始擔心起來，如今世道那麼亂，也不知他肯不肯幫忙帶他們走。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葉晚清表明身份:"大哥，你別怕，我們不是喪屍，我們是人。"
人類的面容以及熟悉的語言讓他愣了一瞬，男人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你們……真的是人？"
"對。"她邊說話邊向前一步。
男人似乎很不喜歡別人靠近，見她拉進距離立刻拉下臉來，不悅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趕緊走，恕不招待！"
還沒出師門便直接碰釘子，弄得她登時漲紅了臉，楚堯聞言心生不悅，將她拉在身後，"我們走，用不著熱臉貼別人冷屁股。"
男人不以為然，一看他們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了，現在他連自己這邊都管不了，還會怕看別人臉色？
楚堯二話不說，拉著葉晚清掉頭走。
男人面對這場景無動於衷，甚至還巴不得他們趕緊立刻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突然，車內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男人顧不上手裡的活兒，將工具一丟著急地跑了上去。
車內，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孩坐在後座位上，一張臉蒼白無色，捂著胸口呼吸急促。
"妹妹，不要怕，哥哥這就去找葯！"他看了一眼立即明白怎麼回事，手忙腳亂急得話不成句，"葯……葯呢？葯呢！"
後面聽到動靜的人停住腳步，葉晚清偷偷瞄了他一眼，他依舊臉色緊繃，她扯了扯楚堯的衣袖，小心地說道:"等……等下吧，不如我們去看看？"
楚堯對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向來厭惡，眼見她不受人待見，他怎能吞得下氣，他還沒開口拒絕便見她像焉了氣的氣球焉了下去。
那個"不"字在喉嚨里滾來滾去，最後還是被他咽下肚子里。
"隨你。"他臉色鬆動少許，但依舊沒好到哪裡去。
葉晚清明白他不想自己受委屈，連忙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一下，"我先去看看。"
說完小跑過去。
剛才她真真切切聽得十分清楚，車內那個女孩是有支氣管哮喘，若是治療不及時，可能導致猝死。
那男人迫切地翻找車內的東西，結果忽然被人推到了一邊，他反應過來頓時破口大罵。
生怕他對葉晚清動手，楚堯上前擋在他們中間，隔開了他們。
男人脾氣暴躁，特別實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的妹妹病情不穩定，若救助不及時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不想跟你們廢話，他媽的給老子讓開！聽到沒有？！"
楚堯睨了他一眼，抿唇，保持沉默。
無論男人怎麼罵面前的人仍然無動於衷，像一拳打在棉花使不上勁，他實在忍無可忍，上去就是一拳。
"哥哥……"
楚堯在他一拳過來時條件反射身體做好了準備，男人聽到他妹妹的聲音，心神一瞬恍惚手上的動作隨即轉移了方向。
他擠開一旁的葉晚清，一臉著急查看她的情況。
"哥哥，我沒事了，已經好了很多。"女孩虛弱地笑了笑，"多虧了這位朋友。"
男人臉色有些難看，雖然他很不喜歡他們但畢竟是他們救了自己的妹妹，一碼歸一碼，男人還是跟他們道謝:"多謝了！"
"不用，我們該走了。"楚堯看不慣他不甘不願道歉的方式，事情完了以後不由分說拉著葉晚清就要走。
"你們等下。"女孩看他們一身狼狽，顯然路上經歷了不少波折，她於心不忍連忙喊住了他們。
女孩轉過頭對男人說:"哥哥，你能不能留下他們？"
"簡直胡鬧！"他慍怒道，"你難道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亂嗎？我們連自己都顧不了還管別人？"
"哥哥，"女孩很聰慧，她心裡清楚想要留下他們必須通過哥哥的那一關，於是她一邊搖晃男人的手一邊沖著他撒嬌，"是她救了我，如果沒有他們，我早就死了。"
"死"這個字彷彿像一根針，狠狠地刺進男人的心，他雙眼泛紅，微怒撇開妹妹的手:"胡說八道，哥哥不會讓你死！"
妹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不會讓她死！
女孩第一次見他失控，一時間所有勸說的言語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印象中她的哥哥是天，是她唯一的依靠，即使天塌下來了她的哥哥都會拼勁全力護她周全。
"哥哥……"傷到了哥哥她心裡十分愧疚，說話的語調低了幾分。
男人自知失態，趕緊收回剛才的面容安慰她:"哥哥沒事，你別放心裡。"
這時一句話插了進來:"我們另尋他路，好意心領了。"
兩兄妹吵架弄得一旁的葉晚清處境不上不下，十分彆扭，見他們差不多停了連忙站了出來，她可不想成為兩兄妹之間的導火線。
不肯幫就不肯幫吧，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其他辦法的。
女孩抿唇，皺著眉頭不舍地望著他們逐漸走遠的背影。
"好了好了，別看了。先管好自己再說！"男人捧著她的臉轉回來，"聽哥哥的，不要那麼善良，善良這東西遲早會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