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楚堯在附近尋了一塊木板墊在車輪下，眾人合力終於把車從坑裡推了出來。
之後葉晚清很榮幸地感冒了，不過來的快去得也快，倒是苦了林秋病弱的體質。
病情如暴風雨般席捲而來，一下子壓垮了她，這幾日她的病情反反覆復，從醫院帶出來的葯所剩無幾，加上食物早在昨日瓜分完，正餓著肚子的葉晚清愁眉苦臉地想法子。
沉重的氣氛感染到其他人，一時間無人說話。
須臾，端坐在駕駛位的楚堯掀了掀眼皮子，嘴唇微啟:"我外祖父在燕園鎮有處住宅我們可以暫時去那邊避一避。"
葉晚清甚少了解他的身世，兀然提及她先是一愣，"那處安全嗎？"
"不清楚，我們先去看看情況，總得有個地方落腳。"
也是，這段時間一路奔波，沒有一個穩定的落腳地點，精神和身體過度的勞累，再加上顧及林秋的身體狀況，若此時再提出去A城，那很不現實。
計劃趕不上變化，葉晚清轉念一想，無異議，詢問了其他人都表示同意。
楚堯駛車前往，途中避開很多彎彎道道，路線熟悉似曾去過好多遍。
葉晚清有些無聊，隊伍中只有兩個女孩，林秋生病昏昏欲睡無法跟她閑聊，而她又跟其他大男人說不上話，只好支起下巴望向開車的人。
因為葉晚清在雪地里大幹了一架感冒了，之後這幾天又在林秋生病馬不停蹄地照顧，林毅心裡十分過意不去便親自照顧妹妹，而趙岩的作為眾人信不過，開車這擔子落在了楚堯身上。
閑余的時光總是那麼愜意，難得好好休息她的思緒逐漸放空。
開車的人注意到一側投來的視線，神情不變，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攥得緊緊地。
車油耗費太多，路上又沒有加油站，幸虧在見底時到達了目的地。
車子停下，熄了火。
"到了。"許久未說話，楚堯音色微啞，卻格外的好聽。
不過現在並不是欣賞的時候，眾人目光一致挪到車窗外。
這處地方不大，卻格外的精緻格調，四周圍上一層銀色歐式風格花紋的護欄，將裡面一座三層雅閣包圍起來，可能常年無人居住，附近長滿了雜草。
沒有人，沒有喪屍。
葉晚清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現在有了夥伴，有了穩定的去處，她一直耿耿於懷的A城暫時放了下來。
楚堯下了車往裡間走去，回來時手裡多了幾個蘋果。
"以前我外祖父在花園裡種了很多果樹，後來砍剩幾棵，如今結果倒是個時候。"
他們接過，餓了將近一天也顧不上洗沒洗，直接咬下一口又一口。
倒是他還保持以前潔凈的習慣，即使沒有水也會仔細擦得乾淨發亮，像打了光似的，吃的時候動作優雅，跟他們頗為狼吞虎咽的模樣相比簡直是兩幅不同的畫面。
草草解決了一頓，楚堯領著他們進到雅閣里。
趙岩也是第一次進入他外家，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屋內擺設陳舊，上面布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走動間腳底踏過的木板發出吱呀的聲音。
此前外界都傳二人關係不錯，可作為當事人才知道，趙岩對他而言不過恰巧合眼緣，聊天時比別人多了幾句罷了。
他們認識多年趙岩從不知他家中情況，也從未聽他提及過，只聽聞他生母在他幼年時意外喪命，其餘一概不知。
今日倒是意外，若不是事發突然，說不定他一輩子未必能見過此處地方。
楚堯腳步轉到玄關，那處安置了一個紅木櫃，花紋精雕細刻，古色古韻，頗有種古代世家的雍容華貴。
他熟門熟路，從柜子里拿出一盞舊式油燈，用火柴點燃。
"……"這不是末世文嗎，怎麼有種跑去隔壁古代言情的感覺！
葉晚清內心狂吼，臉上面不改色。
"跟我來。"他淡淡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眾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跟了上去。
葉晚清走在他後面，他個兒高，寬肩窄腰，投下的陰影幾乎將她籠罩起來。
楚堯按著記憶來到一樓拐彎的房間，那裡曾是外祖父生前用過的書房，如今不在了這處便空了出來，不過東西還是之前的，原封不動。
裡面的傢具風格統一，都用上等的紫檀木製作而成，時間過去已久，像似老祖宗世世代代流傳下來。
葉晚清倒是明白了，貴公子就是貴公子，修養氣質不止是渾然天成，更多的是出生書香門第日夜渲染所致。
他的雙手骨節分明，指尖落在書柜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打，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動作，不知為何就是令人覺得分外的好看。
楚堯摸到某處暗格，指尖往下一摁。
"咔擦——"
眾目睽睽之下，書櫃左右分裂成兩半，露出了一道暗門。
"這是？"葉晚清第一次見，驚得差點合不上嘴巴。
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下，楚堯一臉平靜，對比之下顯得十分地淡定，"我曾外祖父內置了地下室。"
在很久之前，楚堯曾外祖父是名事業有成的商人，當時正值戰火連天的時代，曾外祖父帶著一家子尋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安定了下來。
那處地方正好是燕園鎮，後來戰爭平息過上了安穩的日子，曾外祖父又擔心之後不太平，於是置辦了這麼一間雅閣，偷偷命人挖通了地下室。
但房子傳到外祖父之後就沒有再傳下去了，一空便是很多年，直到現在……
似乎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楚堯微定，"情況特殊，我們暫時住地下室避一避。"
他們自然明白，誰也沒說什麼，默默地跟上去。
事實證明，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即使地下室三個字聽上去第一印象就是陰森詭異，但放在有錢人身上，地下室立馬變成地下天堂。
楚堯每走一處停下點燃壁上懸挂的油燈，燭光搖曳，剎那間照亮了地下室。
葉晚清只在小說里電視劇里見過暗門、地下室，今日第一次見難免有些好奇。
這個地下室不是很大，但裡面有四個小房間，一個廁所和客廳，跟現實生活里的四房一廳一衛的樓房布置差不多。
到分房間時，楚堯簡單地安排了一下，把最大的房間讓給葉晚清和林秋兩個女孩。
林毅對這安排表示很滿意，他們兩兄妹年紀大了不適合同住一房，但林秋身子病弱，不得不找人照顧，而葉晚清作為女孩子又是一個異能者，兩個女孩一起最合適不過了。
"我這怎麼有酒……酒？"葉晚清推門而入，光線迫不及待地照射進來，她一眼就看見地面上放滿了陶瓷罐，上面有些還貼了一層紅紙，寫了個大大的酒字。
"可能是外祖父他們釀的。"楚堯鮮少來，當時年幼時只進過一兩次，裡面有什麼東西他也不知道。
話畢，他連忙招呼其他人一起幫忙將酒搬了出去。
地下室沒有安置床榻之類，幾人齊心協力把樓層房間里的床搬了進去。
來來回回忙活了很久，葉晚清從外面採摘些蘋果，將將墊了墊肚子。
晚上沒有娛樂活動，大家各回各房間，打理剩下的事情。
林秋中途醒過一次，口渴想喝水，幸運的是這裡沒有停水，只是可惜沒有電，葉晚清只能喂生水給她。
這一天晚上，他們在地下室度過。
翌日，眾人被林秋嚇壞了。
林秋因為昨天喝了生水，第二天又嘔又吐，臉色全無，呼吸若隱若現，如不是胸口一起一伏，他們都以為她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