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瞧他喝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林秋生怕他失態連忙攔住他：「哥哥，你別喝了。」
「走……走開……」
林毅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他抱著酒罈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只覺得有什麼煩人的東西在眼前晃來晃去，他嘟囔著伸手在半空胡亂地揮了揮，卻什麼也抓不到。
意識被黑暗侵蝕，他再也頂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哥哥？」見人抱著酒罈紋絲不動，林秋喊著試探性地輕輕推了一下，林毅身子動了動，嘴裡嘟噥一聲繼續呼呼大睡。
葉晚清拉住她挪開了點：「他們已經醉了，你怎麼喊都沒有用。」
「可我們不能讓他們一直待在這裡吧，待久了會感冒的。」
淡淡地瞥眼醉得東歪西倒的人，坐在一邊的楚堯氣定神閑。
悠悠地將杯中里剩餘的酒一飲而盡，他開口道：「剩下的我來收拾，你們兩個回去休息。」
「那好。」這自然最好不過，葉晚清也樂得自在，她向來滴酒不沾，更不喜歡去收拾滿身酒氣的酒鬼。
"走走走。"她連忙將依依不捨的林秋驅趕回了房間，"有他在，剩下的他會搞定的，不用擔心。"
林秋只好收回了目光:"好吧。"
之後的幾天日子過得挺悠閑，白日里他們在附近巡邏，有時候去鎮上查看情況，不過還是老樣子，整個小鎮沒有一個人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來來回回一片寂靜。
生活彷彿穩定下來，林毅終於鬆口讓林秋出去。
多日窩在屋內林秋難得出來一次透透氣，她陪著葉晚清摘些蘋果，覺得有些無聊便往花園裡走走。
之前雅閣無人居住，花園裡長滿了雜草，自從他們幾人入住后，雅閣恢復以往的煙火氣。
有時得空楚堯便會將些雜草除掉，把花兒裁剪地整整齊齊，一眼望去這個地方像被文雅熏陶過，處處透著一股文藝的氣息。
她百般無聊走在花園間，只見兩側叢中種了幾朵白蘭，在群花艷麗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耀眼。
林秋蹲下來，輕輕捻起根莖放到鼻下嗅了嗅。
味兒挺好的，花也是她喜歡的。
她抬眼，不經意間發現對面站著一個男人。
他身子修長，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風將他的頭髮吹得有些亂，擋住了面容。
林秋眨眨眼，獃獃地盯著他。
這些天她也是從哥哥他們那邊得知沒見過鎮上任何一個人，那麼這位出現在她眼前的是誰？
林秋站起來朝他走去，因為隔著一層圍欄，她沒再往前。
"你是誰？"
男人聞言緩緩低頭，林秋也終於看清他的面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莫約二十多歲，一身黑衣，一頭乾淨清爽的短髮下是濃密的眉毛，一雙眸子冰冷且深邃，更令人魅惑的是他左眼下那顆細小的紅痣，像是畫上的神來一筆，令人喊絕。
此前她見過最好看的人便是楚堯，沒想到這位跟他相比絲毫不遜色，若用一句話形容，至少楚堯有些煙火氣，而眼前的人如同雪山上的高嶺之花無法觸碰。
林秋瞄了一眼，暗暗嘆氣，只可惜臉色真的很差，可能這段時間餓的吧。
遠處隱約傳來葉晚清的呼喚聲，她驚覺回神，忽憶起手裡還拿著一個蘋果，她穿過圍欄的間隙把蘋果遞給了他。
"給你的！"
他微愣，無神的雙眸對上她急切的眼睛，男人突然發現這個女孩的雙眼像是黑暗中那點閃爍的光芒，直叫人挪不開視線。
如果把這一對眼睛挖出來當標本，會是怎麼樣的呢？
男人訥訥地定在原地陰暗地想象著，手伸出一般停在半空之中。
"哎呀。"林秋以為他不好意思，一把抓過將蘋果放入他掌心之中，"拿著，我們有很多不要客氣！"
林秋觸碰到他的手時凍得瑟縮了一下，他手上的溫度猶如結成冰柱般凍得不成樣子。
林秋略嫌棄:"你的手好冷啊！比我的還冷，你要穿多點衣服啊。"
後面的呼喚聲越來越大，她也不想讓人擔心，朝男人揮揮手:"朋友叫我了，我先走了，拜拜！"
男人僵硬地伸出手，學著她揮手告別，目送她離開直至再也看不見。
他垂下眸子怔怔地盯著手心躺著的小小蘋果，他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卻莫名覺得心尖似乎有什麼破繭而出，那異樣讓他頗不自在。
他想將蘋果捏碎。
五指漸漸收緊，卻沒有預想中爆成一團漿，男人頓了頓，面無表情地放入了口袋裡。
"你剛剛去哪了？"
葉晚清提著一籃子蘋果，望著從遠處朝她奔來的林秋，她皺起眉頭慍怒道，"別跑那麼快，你不能劇烈運動。"
她喘氣，搖頭:"沒事，一次兩次沒關係。"
"擦把汗吧，等會兒你哥哥回來了被他看見，又是一陣嘮叨了。"
林秋沖她俏皮地眨眨眼:"那你到時候要幫我說些好話。"
她裝做視而不見:"不幫，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讓你哥停止嘮叨你，說不定到時候你哥連著我一起嘮叨。"
林秋挽住她的手臂撒嬌:"好姐姐，別這樣嘛。就算我哥連著你一起嘮叨，你怕什麼，你不是還有楚堯哥嗎？"
"人小鬼大，你胡說些什麼？"她捏了捏她的鼻子，剛才才幹完活晚清來不及洗手，滿手的灰塵就這樣粘上了林秋的鼻子。
看著她潔凈的小臉蛋變成了一個小花貓，葉晚清被自己的傑作逗笑了。
林秋也不傻，立馬察覺是怎麼一回事，趁著她笑得花枝招展的時候突襲。
"你幹嘛？"葉晚清被她撓得痒痒得，實在支架不住往後退。
"看你弄我！"她一邊笑一邊追著撓，這是她最近才知道葉晚清的"秘密"，怕癢。"誰不知道你和楚堯哥的事呀，你們倆不對勁！"
葉晚清笑著停下來，"你倒是說說我倆怎麼不對勁了？"
她思索片刻:"你們看對方的眼神不一樣！"
"不是很正常嘛，畢竟我倆同生共死過。"
葉晚清對這點很清楚，在看原文的時候她不止一次表態喜歡男二楚堯，即使穿到書里對他的好感只增不減。
但喜歡歸喜歡，她是不會說出來的，她很清楚他對她的感情有些複雜，談不上戀人中那種喜歡，大抵是因為一同共患難，他內心深處一直把她擺在最重要的位置。
像是朋友？不，親人？戰友？好像又不算……
就連葉晚清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有時候過分的清醒也是好的，讓人懂得分寸止步不前，至少不捅破那層紙大家都好過。
"是嗎……"
"對啊。"葉晚清看她一臉疑惑，肯定地點頭，"感情這件事不是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人的情感很微妙也很複雜。"
"你還小，到時候你就懂了。所以你們不要再胡亂猜測。"她站起來拍了拍林秋的肩膀，"總之，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但不是戀人，知道了嗎？"
林秋沒有回應，唇瓣噏了噏，雙眸直直地看著後面。
"你怎麼了？"葉晚清不明所以，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落到了站在門口的人身上。
因為剛才葉晚清是背對著門的，所以她壓根兒也不知道楚堯是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回來多久，她說的話也不知聽到了多少。
他面容淡然，看上去與平日無樣，葉晚清不知為何反而覺得莫名的心虛，她乾巴巴地笑了幾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回來了？"
楚堯邁腿進到客廳，神色自若點點頭。
"回來多久了？"
他神色不變:"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