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184章 印章穿越了
第184章 印章穿越了
直接間里又炸了。
「他剛說了句啥……還是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他說:把萬去掉!」
「八千八……他的意思是,這幅畫不是張大千的作品?」
「扯什麼七八蛋?不說張大千,也不說是不是民國時期的作品,既便是現代仿的,以這樣的畫工和篇幅,也絕不可能這麼低。」
「是不是有什麼說法?畢竟這位不是普通的專家,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
「還眼力,是眼瞎吧?就算是民國的一件畫框,放在現在也不止八千八!」
「確實有點誇張,他要說八萬八,還有那麼點解釋的餘地:比如說是普通的畫家仿的,比如說是現代仿的。但八千八?感覺就有點開玩笑的意思了。」
「那會不會是印刷品?」
「你這想像力逆天了:你當直播間里這麼多的寶友、收藏家、拍賣公司、收藏品公司、鑒定專家,乃至故宮的老師們全是睜眼瞎,連手繪和印刷都看不出來?良品坊又不是腦殘?」
「哥們,你往前翻,連楊哲老師都說:畫絹沒問題,絕對民國的東西,印章也沒問題……以及畫風,筆法,與真跡都有七八分相似……」
「包括金義老師和付國川老師都說過,張大千真跡的可能性足有七八成。」
「對,這三位老師就在直播間,請他們分析分析,李專家怎麼就敢說八千八?」
這麼一提醒,所有人都想了起來,然後,@遼省國有文物商店-楊哲的信息一條接著一條,眨眼就蓋了幾百樓。
但這位好像下了線,半天沒動靜,再一搜索,頭像直接是灰的。
沒辦法,網友們只能@另外兩位。
看著密密麻麻的信息,金義和付國川面面相覷,好久后,又看了看旁邊的兩位主任。
說實話,包括他們在內,在座的四位對書畫鑒定的造詣都不低,就比如徵集中心,你不懂畫,又怎麼敢收?
文創中心也一樣,不但負責文物展覽,還負責古玩商品銷售,要是不懂,怎麼敢賣?
但現在,他們都有點看不懂李定安的操作了:如果他只是說一句假的,倒也好理解,但他偏偏說:只值八千八?
實在無法想像,他是怎麼敢估出這麼低的價格的?
但同時也代表著:翻身的機會來了!
「八千八?」
金義「呵」的一聲,手裡拿著手機,點的飛快。
瀋陽故宮金義:「剛又和同事研究了一下,畫框是現代藝術品,當然值不了八千八。但這幅畫的絹是民國時期有名的吳江白龍絹,如果保存完好,放到現在一匹至少五六萬……所以只是作畫的絹紙,也不止八千八……
其次,我們還是堅持之前的推斷:畫工與筆意、布局與構圖、設色與表現、著彩與渲染,都有明顯的張大千的風格……而既便與京城故宮收藏的真跡對比,整體相似度依舊在七成以上……
然後則是筆跡:1933年,張大千的風幡體雖未至大成,但極具個人特點,頗有幾分當仁不讓,捨我其誰的氣勢……
就如這篇題記,雖仿的是石濤的楷書,但下筆如有風雷,筆墨橫姿,劍拔弩張……所以,我們依舊認為,這是一幅張大千仿石濤的真跡……」
雜項付國川:「我附議!」
徵集中心關德智:「附議!」
文創中心姚峰:「附議!」
……
「關德智和姚峰是誰?」
「故宮的領導,經常上電視,你沒看過?」
「好傢夥,全是知名專家?」
「不止是專家,還是學者、教授,能開課題,帶研究生的那種!」
「哈哈……那不就是實錘了:這幅畫就是張大千的真跡,也代表京城的李專家走眼了?」
「大傢伙看清楚:金老師說了,光是絹就不止八千八……所以這已經不是走眼不走眼的問題了……」
「確實不好解釋。」
「解釋個毛,就是長八千張嘴,也圓不過來了。」
「估計是不知道有人在直播,一時口嗨。」
「扯什麼淡,他可是專家,還是部級單位背過書的,是想口嗨就能口嗨的嗎?」
「所以說就挺離譜:但凡不是智障,就不敢這麼胡扯……」
網路就是這樣,一旦帶起節奏,風向就會越來越歪,越來越歪:之前還是質疑,還是嘲諷,但到後面,就成了一面倒的謾罵。
而且越演愈烈:也不知是誰帶的頭,數不清的網友先是衝到了「李安之」的賬號底下,在第一條視頻里罵了一句「假專家」,眨眼的功夫,評論就超過一萬,點贊超十萬。
然後是京大,再之後是國博和故宮,最後是文旅部……特別是文旅部,估計是級別最高的原因,網友就跟瘋了似的,不停的點贊,不停的留言……就兩字,黑幕!
前後也就十來分鐘,就蓋了超十萬樓。
都能想像到正在部里值班的輿論信息部門的職員有多無奈:我招誰惹誰了,加個班都得挨罵?
丁立成(故宮字畫專家)同樣有點懵。
今天輪到他值班,吃過晚飯後,委實無聊,就和門房的大叔侃了一會兒大山。
正聊的興起,宣傳部給他打電話,讓他登錄故宮的官方號看一下。
起初他還有點懵,想著網友是不是瘋了,能有個毛線的黑幕?然後順著網友的評論,又到了江靈雨的直播間,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李定安看到了一幅畫,無論是藏友、拍賣行、甚至是許多知名專家,都說這是真跡,但李定安卻說是假的,更過份的是,他給出的估價只有八千八?
再看畫,第一眼的時候,丁立成確實被嚇了一跳:這怎麼看,都像是張大千的風格?
瀋陽故宮的那幾位也沒說錯:紙對,畫風、筆意都對,字跡也對……但要說李定安走眼了,那不可能。
一瞬間,他就想起了李定安從鄭萬九那買的的那幅王翚仿王時敏仿黃公望的《富春山大嶺圖》……當時他和故宮字畫中心所長楊麗川聯手鑒定,一人也只看出了一半。
捫心自問,李定安的字畫鑒定能力比他和楊麗川都要高。
所以,肯定有什麼古怪……
抱著這樣的心態,丁立成又慎之又慎的看了起來,這一看,還真讓他看出了不對:印有問題?
再一仔細回憶,剎時豁然開朗:倒是出自名家之手,但確實不怎麼值錢……哈哈,有樂子看了。
和他同樣看戲的,還有李定安的一幫鐵杆粉。當然,他們沒丁立成這麼專業,甚至好多連基本的古玩和字畫常識都不具備,但不妨礙他們對李定安的盲目信任。
要不怎麼叫鐵杆粉? ……
而與故宮只隔著一條街的四合上院,兩個女人大眼瞪著小眼,一個賽一個的懵逼:
哈哈……李定安去了瀋陽,還找到了杯子?
不是……你不拿著杯子回來,又看什麼畫?
還八千八?
「這畫我怎麼沒印象?」曲雅南一臉迷茫,「哪來的?」
「是顧春風的藏品,年前拿回來的!」
馮攸南的牙齒咬的咯吱直響,「還說看在思齊的面子上,特意給我打了個對摺:四千萬!」
四千萬?
八千八?
不是……顧會長這是純粹連臉都不要了?
但隨即,她又有些猶豫:「那個……李定安會不會看錯了?」
「你覺得呢?」
馮攸南嘆了口氣,「給曾近光打電話,讓他去問李定安:這可是張大千的真跡,憑什麼才值八千八?」
「好……」曲雅南拿起手機,又頓了頓,「他要是不說呢?」
「不說?」馮攸南呵的一聲,「信不信顧春風能告死他!」
「哦對……有視頻!」
曲雅南哈哈一笑,撥出號碼,但說了沒兩句就掛了:「老曾說是他已經到了!」
「好,投屏!」
……
「項老師……啊,你怎麼知道我在瀋陽?」
「哈,直播里看到的……真不是消遣人,是鄭總臨時起意,說是看到了件好東西,幫他來看看……」
「啥,幾十萬人在線,都聽到我說八千八……還在京大和部里的官方號底下罵我?我了個去……」
「您放心,肯定有把握……啊,處長有話交待?」
「領導……噢,輿論?您放心,絕對處理的利利索索的……」
「那個……就是爆光度有點高……要不要向張副處長(張漢光)諮詢一下……噢,剛打過電話,安全絕對沒問題?那就好……不是,我就隨便問問……」
掛了電話,李定安都有些懵。
本以為能悄眯眯的來,再悄咪咪的回,結果,全世界都知道了?
不應該啊……
狐疑著,他又和剛剛進來,剛剛做完自我介紹的一位中年男子握了握手:「曾總,幸會……放心,我既然敢這麼說,肯會給出合理的解釋。不過要稍等幾分鐘,我先了解一下情況……」
「李老師客氣……等多久都行!」
曾近光的態度異常的好,一點都不像是價值近億的藏品被人說只值幾千的古董店的總經理。因為曲雅南交待的很清楚:馮總說的,不管結果如何,態度客氣點。
他只是打工的,大老闆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李定安飛快的拿出手機,再一搜李安之……好傢夥,都上了熱搜,還是好幾條:
瀋陽驚現張大千巨幅真跡!
三百賺三億,縱橫京城古玩界的李安之稱:只值八千八!
專家對專家,現場對壘,誰能更勝一籌?
看這標題,簡直了……
再打開直播間,我去,真就好幾十萬人在線?再看公屏,我特……
不對……到現在,江南靈雨的粉絲也不過兩萬多,這麼多人是從哪來的?
退出直播間,他又看了看最近的留言:嗯,賣毛筆的?
就說你才百來個粉絲在線,怎麼把我認出來的?
下意識的抬起頭……想起來了,和舒靜好逛琉璃廠,淘到有於佑任的插圖話本時,在京城萃華居碰到過的那位店員。
看著挺漂亮,但是這腦迴路……不,純粹就一法盲!
嘆著氣,不理兩個感覺都快要哭出來的女人,李定安順著打開直播間,又把手機掛在了脖子里。
然後又一指江靈雨:「不想上法庭,就給我關了……嗯,關之前先在直播間通知一聲,就說我開播了,想罵到這裡來……」
長這麼大,哪經過這個陣仗,江靈雨早都懵了。
錢金玉稍成熟點,但依舊被嚇的不輕,心裡更清楚:闖禍了。
正不知所措,聽到李定安的話,她頓時一個激靈,搶過江靈雨的手機就操作了起來:先全體禁言,再發通告。
直播間里正罵的嗨,突然發現發不了言了,正要破口大罵,公屏上出現一條醒目的信息:直播即將關閉,請移步「李安之」的直播間。
哈哈,正主上線了……這是在線求罵?
還等什麼?
一瞬間,網友像是洪水一樣的涌了過去……
……
「好長時間沒直播,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與各位網友、收藏家和專家老師們見面……」
「為什麼敢說是贗品,為什麼敢說八千八?大家不要急,我一樣一樣的解釋……先說好,文明發言……」
「嗯,我先先說這幅畫為什麼是贗品……」
「沒錯,瀋陽故宮的幾位老師說的很對:絹是對的,畫風、筆法也好像沒問題,印章的篆刻風格也對……與石濤真跡整體相似度也接近七成……但是,印章的時間不對……」
李定安拿起手機,對準了左上角的幾枚鈐印:「先看這一枚《丙辰》印……大家想想,丙辰是哪一年?」
「我讀書少……哪位屌大的知道,是哪一年?」
「讀書少不會查嗎?是1916和1976……」
「嗯,張大千是1899生人,1916年才17歲,還沒開始學畫吧?」
「當然沒有,那年他還在日本學印染。」
「那這不對啊,這幅畫是1933年畫的……包括楊哲老師,還有李定安也說,絹紙是民國的?」
霎時間,就跟澆了水的油鍋一般的直播間突然出現了一絲停頓:意思就是,這枚印是1976年刻的?
但畫又是1933年畫的?
難道還能是張大千的印章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