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第315章 買不買?
「崔老師,這件東西,你之前見過吧?」
崔立定眼瞅了瞅:「見過,幽塞,應該是元以前的物件!」
元代的敢賣兩千萬?
李定安指了指標籤。
「哦,你說價格?溫總倒是提過,說是早些年從本地搗騰物件的人手裡收的,十有八九出自滿城漢墓,所以才賣這麼貴,但無法考證……」
稍一頓,崔立瞅瞅李定安,「李老師有辦法?」
李定安怔了一下:我有個嘚兒的辦法?
把系統亮出來給你看一下嗎?
但除此之外,如果只憑眼力,還真就不好證明這東西出自漢代,至多也就斷定入土時間在一千年以上。
一千年前是宋朝,奉行「士大夫與皇帝共天下」,風氣相對開放,不說官宦階層,既便是商賈之流,也可以「實以玉」。
再往前是五代,禮樂崩壞,再再往前是唐,正是「葬玉」最為盛行的年代,從貞觀到元和,皇帝屢次下旨,嚴禁民間厚葬,但屢禁不絕。
最後只好詔令:四民之下,諸葬不得以石為槨、不得有金寶珠玉。所謂四民,既為士、農、工、商,以下皆為賤籍……
換句話說:除非你能證明這東西確實出自漢墓,才能和「諸候葬玉」沾上邊,不然別說兩千萬,兩百萬都嫌貴。
當然,辦法還是有的:與同時期,同墓葬的同材質的玉器做元素對比。
同樣出自竇綰墓,出土時間僅間隔兩年,一做一個準。
但入手就別考慮了。
因為做了檢測,也就等於告訴相關部門:這是漢代玉器、還是諸候葬玉,更與HEB省博物館館葬玉器的出土時間相吻合,你們趕快來沒收。
兩千多萬,我還不如直接捐?
李定安嘆著氣,把玉盒放回原處,然後四處亂瞅。
「李老師,你在找什麼?」
「沒找什麼,就隨便看看!」
隨口回應,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另一座展櫃前。
一樽立式的小銅人,將將一巴掌,身身密密麻麻,全是麻子似的小點。
這難道不是穴位?
資料中就有記載:當時竇綰墓中出土了銀針、金針、炙鉤等漢代的針炙器械。如果加上這樽銅人,是不是更完美了?
旁邊還有:四十多顆金豆,圓滾滾,金燦燦,每顆上面都雕有蟬紋。
《淮南子》:蟬蛻蛇解,游於太清,輕舉獨往,忽然入冥。所以在漢代,銘有蟬紋的金豆只代一個意思:壽數。
出土過很多:河南永城梁孝王劉武墓中,江蘇徐州楚王劉戊墓中,以及曹操祖父曹騰墓中。
中山靖王墓中同樣有,五十二顆,基於此,郭院長斷定劉勝活了五十二歲,而不是司馬遷記載的五十三歲。
但發掘竇綰地宮時,卻一顆都沒找到。
拉開櫃門,摸了摸裝金豆的盒子,李定安嘆了一口氣:這還真是把竇綰墓給掘了?
有幽塞,有金豆,那還有什麼?
李定安腳下帶風。
一座,兩座,三座……
沒走幾步,李定安又停下不動了。
一座水晶立櫃,擺在大廳的正中央,其中擺放著上百塊玉片。
玉片細長,半指左右,將將筷子那麼寬,磨的很薄,還不足三毫米。
看質地和泌色,與那件玉塞別無二致。
連幽塞都有,有幾塊玉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玉片四角以及邊緣,鑽著好多細圓的小孔。
這總不能是往脖子里戴的吧?
心情再也按捺不住,李定安拉開櫃門,拿起了一塊。
竇綰金鏤玉衣(部分):手套!
哈哈? 一時間,李定安有些恍惚。
兩千年左右,京城發生過一起震驚全國的騙貸案:一位地產商人照著河北博物館鎮館之寶,劉勝與竇綰的金縷玉衣造了兩件,然後讓專家鑒定,估價二十四億,然後向銀行抵押貸款,貸了九億。
五位頂級專家,有吳湘吳院長的前輩,京大玉石鑒定中心主任,也有呂本之呂院長的前輩,原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更有何安邦的前輩,中國收藏家協會秘書長,另一位是寶石協會秘書長。
最後一位是學者型領導: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副主任。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二十四億:當時五位專家都稱,他們只是走了眼,如果東西是真的,這個估價已經非常非常的保守了。
法庭採納了,一位已病逝,剩下四位專家無罪……
兩千年的二十四億?
而且還是在極為保守的前提下的估的價。
那現在呢?
哪怕只是一部分……
李定安用力的呼了一口氣:「崔老師,我記得劉勝墓中的金縷玉衣,就是故宮幫忙復原的?」
「對,從91年到94年,歷時三年才完成。」
「沒缺吧?」
「當然沒缺,不過劉勝的玉衣多了玉首和兩隻手套,當時幾位老師推斷:因劉勝好武,所以玉衣是按照盔甲編成,竇綰是女人,自然不需要……」
李定安頓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說。
他沒見過實物,但見過照片:整件玉衣,就數玉首和兩隻手套的構造最為複雜。
玉首還好一點,耳朵和眼睛不用管,只需編出鼻子和嘴巴的輪闊,供死人復活之後呼吸。
但兩隻手套,需要將五指的輪闊全部呈現出來,玉片又短又窄,和柜子里的這些沒什麼區別。
最關鍵的是,連接的地方太多:當年,拼兩件玉衣攏共用時三年,但光兩隻手套,專家們耗時近一年。
相應的,需要連接玉片的金絲也就最多。
六十年代,玉石就不怎麼值錢,換李定安是倒斗的,也肯定拿金線最多的部分。
怔了好久,李定安失笑似的搖搖頭:「崔老師,你看,如果把這些玉片拼起來,像不像手套?」
「像倒是像,不過是假的?」
「有人鑒定過?」
「對,溫總請院里的金石老師看過,也請過知名的玉石專家,都斷定是后仿的……李老師你看!」
崔立拿出一片,指指上面煙薰過的痕迹:「用火烤過,包括這上面的紋路,也是新划的!」
李定安愣了一下:后做舊的?
不對,系統什麼時候出過錯?
那怎麼回事?
稍一思索,李定安恍然大悟:埋了整整兩千年,金線和玉片早銹到了一起,想把金線弄下來,要麼把玉片砸成粉末,要麼用火燒。
不是說把金子燒化,而是利用熱脹冷縮的原理,使玉片和金線鬆動,再用剪刀之類的東西剪。
薰痕和划痕,就是這麼留下的。
再看價格:六百萬?
雖然只是兩隻手套,但要論價值,絕對比他在南昌撿到的那些加起來還要多……
「咚咚咚咚咚……」
心跳不由的加快,李定安舔了一下嘴唇:買不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