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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憂臉色蒼白,緊咬著唇微微顫抖:“那個是哪來的?”
沈凝故意裝作聽不明白,問:“什麽?剛才丟的垃圾嗎?”
垃圾!
鄭憂的心像被人猛然割了一刀,瞬間要滴出血來。她僵硬著點點頭:“好像……是小時候疊的紙鶴?”
沈凝朝桌旁的垃圾桶看了看,笑道:“是啊!就是紙鶴呢!不過手工好差勁哦,怪不得阿靳連看都不看,我一問他他二話不說就送給了我。嗬嗬。”
鄭憂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幹澀著嗓子問:“他送給你的?”
“你怎麽了?臉色一下子好難看哦!”沈凝關心地看著她,從後座轉到她麵前,“有什麽不對勁嗎?我昨天去阿靳那裏還以為他藏著什麽好寶貝,就順道要了過來,剛才才有時間打開看,沒想到是這麽幼稚的東西……小憂,你怎麽了?不會是病還沒好吧?”
鄭憂聽著她的每一字,心口緊窒地都難以呼吸。
黑司靳!可惡的家夥!
他怎樣可以這樣隨便地將小星親手製作的東西送人?
是!禮物是微不足道,手工是很差勁,可是那紙鶴的每道折痕、每個印記都是孩子那雙小小的手反複實驗才練成的。那上麵的字,每一個筆畫都模仿著她,慢慢地吃力地堅持親手寫完……
沒心沒肺冷血的家夥!
他踐踏過她的尊嚴,現在還要連孩子的一起踐踏嗎?
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打開看過,不知道那張圖畫背後表達的孩子天真童稚的心願……一隻紙鶴就是一個心願啊!
越想越生氣,如果黑司靳站在眼前,她一定會衝上去毫不客氣地給他兩巴掌!一個人怎麽可以如此踐踏人家的心意!
沈凝看她連唇色都快變得蒼白,擔心地扶住她:“小憂,你到底怎麽了?天啊!要不要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鄭憂的拳頭難以鬆開,身子僵硬地暫時無法動作。她無法責怪沈凝,畢竟沈凝是個無辜者,根本不知道那紙鶴代表著什麽,可是黑司靳,她真的無法原諒!
她要去找他算帳!
找他問個明白,為小星討回公道!
如果可以,她真想讓那個男人明白自己這樣惡劣的做法,失去的是什麽!
“我沒事……”鄭憂搖搖頭,忍住突入其來的眩暈,低聲說道。
“來,到這邊先坐下。”沈凝將她扶向旁邊的沙發,趕緊去倒了杯溫水遞到她手中,“先喝杯水,你一定是剛生完病太虛弱了。”
“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鄭憂的確是太虛弱,不願意耽誤工作,所以身體還沒好好休養就趕著上班了。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垃圾桶中那團小小的碎片,眉頭蹙得好緊。
沈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解地問:“奇怪?難道這小紙鶴有什麽特別嗎?你看你都要哭了。”
鄭憂吸吸鼻子,飛快地眨去眼中淚水,幽幽道:“我隻是突然想起我的孩子……他跟我說一隻紙鶴可以許一個願望,每一隻紙鶴都代表著他的願望。”
沈凝不禁失笑:“嗬嗬,孩子就是天真可愛,我可是聽說要一千隻紙鶴才能許一個心願呢!不過這都是騙人的玩意,我從來都相信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閉了閉眼睛,鄭憂不忍再看下去,她猛然起身向沈凝告辭:“真是抱歉,打擾你太久了。我得先走了,同事還在等我。”
“你可以多休息一會啊!要不我送你回去?你看起來很虛弱,我真不放心。”
“不用了,謝謝。再見啊……”
看見鄭憂離開之後,沈凝彎腰從垃圾桶裏撿起那個紅色的紙鶴,在手心輕輕抹開,上麵用鉛筆寫著兩個字“媽咪”。不過這兩個字並非出自孩子的真跡,而是被人刻意模仿上去的。
她微微翹起唇角,手指猛然一收,那才舒展開來的紙鶴便徹底化成一團垃圾。
“對不起了,小憂。那個男人是我活了二十幾年唯一看上的一個,我不能讓任何人搶走。而你……和你的孩子,不該引起他的注意!”
一離開憶豐大廈,鄭憂便將保溫箱塞到小美手裏,道:“你先回店裏,我有點要事得趕緊去辦,一會就回去。”
跟小美分別後,她立刻搭上了前往利恒集團大廈的的士。
她不能就那樣放過這件事,她現在就迫不及待地要問個明白!
利恒大廈一樓,閃閃發亮的地板映射著她的身影,鄭憂大步走向電梯口,卻被接待處秘書趕緊跑過來攔住。秘書見她胸前別著工作牌,再看她雙眼似要冒火的模樣,心驚了一下,小心翼翼道:“請問小姐要找誰?”
鄭憂咬牙,忍住脾氣道:“找你們總裁。”
秘書那對細致的眉毛立刻皺了起來:“請問小姐有沒有預約?如果沒有的話,恐怕不能讓您進去。”
鄭憂抬起下巴:“不好意思,請你打個電話上去,就說鄭憂小姐有事找他。”
這時,另一位秘書匆匆跑來:“要找總裁嗎?總裁一早就出門接見客人去了,這位小姐有什麽事可以留言。”
鄭憂曾在楚天集團擔任過秘書,當然知道要見人家大老板的規矩,可是她沒有時間在這裏磨蹭,卻也不能就這樣空手而回。正在懊惱時,突然看到大廳那邊的旋轉玻璃門閃過光芒,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邁著沉穩自信的步子走進來。
能有那種氣魄的男人不是黑司靳還是誰?